当罗庆团袭来时,公孙长故意不闪不躲,临了时,下蹲错步,正钻到罗庆团身子底下,双掌功力运至十二成,看似双掌向上托举,实则内有玄机。距离虽近,力道奇大,速度更快,瞬间左右掌交替击出八掌,掌掌击在罗庆团小腹之上,如此力道,莫说罗庆团小腹外藏有护铁,真是个铁人也无济于事。
  接着公孙长一挺身一用力,将罗庆团整个人掷向人群,摔在地上。那罗庆团口角汩汩流血,双目圆睁,似在询问他的属下:这是为什么?
  的确,大擒拿手罗庆团只知道攻向公孙长,然而公孙长的动作实在太快,矮身错步,钻到他的身子底下,只是眨眼之间的事。罗庆团本来可以双肘下压,撞击公孙长的头部或后背,提膝撞向公孙长前胸的,却用不上一点儿力道,再接着就失去知觉了。
  他的确需要问个为什么。
  大擒拿手罗庆团既死,公孙长一个弹射,凌空跃起,在半空中已自腰间扣开软剑,掠到正和丐帮弟子混战的黑衣人中间大喝一声“丐帮兄弟退一下”!随即身形电转,点剑式连续使出,“嗤嗤嗤”剑气激越,连中三个黑衣人的咽喉,他们没来得及哼一声,即告倒地,喉间甚至没有渗出一丝血迹。
  另外三个紫薇宫下属,想要后撤逃走,公孙长那里肯依?早欺身上前,点剑式,掠剑式,勒剑式连出,分别中三人的眉心,左颈和前胸,三人登时了账。
  胡大总管和月桂、香兰三人沿关爷庙东墙向北,又绕向西,来到西跨院后。
  三人略一停留,即越墙而入,转入西跨院。这里正是胡大总管和罗庆团午后看到女娃们进出的地方。
  西跨院内墙上只有几只火把,忽明忽暗,隐隐约约。胡大总管拄着铁拐,在前面观察情况。
  西跨院虽然不大,但也有十几间屋子,阮玉究竟在哪一间呢?胡大总管无法确定。
  突然,她发现有五个房间的门前和窗下忽明忽灭,像是燃着熏香。一阵微风刮过,飘来燃烧艾叶的味道。是了,这燃着艾叶的屋子,必定住着人,这就容易多了。
  胡大总管一摆手,示意月桂和香兰分别到西间的两个屋子,自己则走向北边唯一一间燃着艾叶的房间。
  她拄着铁拐,蹑手蹑脚,来到门前推了推,屋门拴着,又来到窗前掀了掀窗格,窗子也是严严实实,窗格上还贴着窗纸。
  斯时,艾叶的烟气上来,直入鼻孔,煞是难闻,胡大总管猛然一惊:既然窗子关着,为何还在外面点燃驱赶蚊虫的艾叶?如此岂不多此一举?莫非——?
  这是,突听西屋廊下“扑通扑通”两声闷响,回头看时,月桂和香兰同时靠墙坐倒地上。胡大总管暗道一声“不好”,提起掠出,却觉得浑身无力,脑袋发懵,整个身子硬生生跌倒在地,随即“哐啷”一声脆响,那正是她的铁拐落地发出的声音。
  胡大总管跌倒在廊房外,头南脚北,面朝下伏在左臂上,左臂长长的水袖向西甩出,拖在地上。右臂蜷缩在身体右侧,狗头铁拐就丢在手边三尺出。
  月桂和香兰,一个在屋门北侧,一个在窗下,二人头颅垂挂在前胸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双腿向前伸直。
  三人一动不动,像是突然中毒死去。
  不错,胡大总管,月桂和香兰正是中了唐彩蝶的毒药——子夜勾魂香。
  这子夜勾魂香正是四川唐门独门毒药,寻常之人吸入鼻中少许,就会头脑发胀,全身无力,呼吸困难,接着就会失去知觉,在就丢掉性命,十分霸道。
  不过这子夜勾魂香虽然霸道,却是极其寻常之物,就是普通的夹竹桃叶子——新鲜的夹竹桃叶子秘制而成。
  说是秘制说穿了更是简单,就是取新鲜的夹竹桃叶子,放到笼屉里蒸半个时辰,拿出来阴干碾碎而已。
  关键在于用法,说是关键,其实也很方便,就是捏一小撮放到灯芯上,借灯火燃烧散发出气味,让需要的人吸入口鼻之中即刻达到目的,效果明显。
  就是因为经常要借助灯火发挥毒性,奇毒无比,不易被人察觉,才有了“子夜勾魂香”这个名字。
  不过它名字叫“香”,闻起来并不香,相反还有一种刺鼻的难闻的气味,极易让人防备,因此使用时必须借别的气味来掩盖,才不至于露出马脚,譬如燃烧艾叶的味道,就能巧妙地盖住它的味道。
  子夜勾魂香虽然霸道,解药却也稀松平常,遍地都是,就是用来清洗衣物的皂角。尤其是皂角籽,解起子夜勾魂香之毒,神妙无比,简直就是它的克星。
  凡中子夜勾魂香之毒者,只要及时捏碎一粒皂角籽,开水冲下,即刻见效。若实在没有皂角籽,皂角皮砸碎,和一碗凉水喝下去,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子夜勾魂香解起来方便,预防起来就更容易了,口中含一片皂角皮,对着一堆燃着的子夜勾魂香吸上一天,只要不被累死,也不会有中毒的迹象。
  唐彩蝶接道保护阮玉的任务,首先就想到了用子夜勾魂香,因为它用起来实在太方便,也太管用。正当时令,把它放到燃着的艾叶上,可谓人神不知,鬼仙不觉。
  然则为什么不放在室内呢?这唐彩蝶也是鬼精灵,比起钟灵儿来不在话下。
  既然紫薇宫要来救阮玉,来人必定不是善茬,一旦进入室内,必然高度警觉。在室内燃着东西,虽然正当时令,那人第一反应,一定会先闭气,这样就达不到目的了。然而,放到外面就不同了,谁会想到放在室外的熏香会是毒药呢?再者,室外的熏香正好可以误导来人,让他注意这个房间。
  果然就骗到了紫薇宫胡大总管这样的高手,让她轻松入彀。
  一点眉,唐彩蝶,曹飞华,钟灵儿和阮玉此时正在东边最北的室内,他们密切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子时刚过,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铁拐,领着两个丫头出现在院中。她们略一停留,老太太吩咐两个丫头去西间,她自己走向北间。她们在艾叶熏香旁边片刻,先是两个丫头同时坐倒在地,再就是老太太扑倒在院中,尽皆一动不动。
  少时,一点眉等五人才开门出来,点燃火把,把西跨院照的通亮。
  “灵妹子把艾叶扑灭,唐姑娘和曹姑娘去看看两个丫头,愚兄来看看这老太太是何方神圣”,一点眉说道。
  “这老太太会是一条大鱼吗”?钟灵儿笑问。
  “大有可能”,一点眉说着举一根火把向老太太走过去。
  既已击杀七人,公孙长再无顾虑,原地拧身,跃上西厢房顶,向西跨院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