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羽言听到‘死’这个字的时候,那个怒气让他几乎咆哮了出来:“你才死了,子清她没死,你哪里见她死了!她还活着,呜呜。”刚才说话的那个太监吓得没敢说话。他旁边的一个太监急忙打着自己的脸说:“奴才该死,是奴才嘴贱,娘娘一定还活着。”
刚才说话的那个太监看到后急忙跟着打起自己的脸来。他的脸色发青,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听见火苗‘呲呲’的燃烧声中又多了‘啪啪’的掌嘴声。只要皇上不说一个‘停’字,他们就会像机器一样永远的打下去。
羽言蹲在地上,脸上青筋暴起,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多岁。起初他还对子清的生存抱有着希望,可是当他看到那具死后依然美丽光洁的酮体的时候,她的希望就眼睁睁的被破没了。
子清浅蓝色的衣衫在微风里蹁跹飞扬,她的侧脸冰冷的像一潭清凉的湖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她就像一个仙女一样,美好的躺在阳光下,任凭微风吹拂着她的柔软的像海藻一样的发丝。她就那像静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在安详的睡着午觉。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站起来调皮的跑过来遮住羽言的眼睛然后撒娇的问你猜我是谁,再也不会因为意见不合而嘴角下翻,然后一甩衣袖蹁跹而去。
从今以后,她就解脱了,了却红尘。她的灵魂应该是飞上了天空吧,羽言轻轻地抬起头望着天空,他仿佛看到了子清的魂魄在对着他微笑,她轻轻地摆了摆手,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平静的美好的几乎无法靠近的美。她轻轻的对羽言说:“尊敬的王,我要走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祝我们的国家在你的统领之下繁荣昌盛,你一定要做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君王。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子清的微笑渐渐模糊在了羽言的视线里,她的曼妙的长裙随风飘扬,然后颜色越来越浅,渐渐地消失了。
羽言刚看到子清的尸体时,她正躺在恶兽般疯狂燃烧着的大火中,火光蔓延开来。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只正在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血色的大火中跳着扇动着美丽的翅膀。
羽言惊恐而绝望的忘记了流泪,他几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呆呆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旁边的小太监们个个抹着脸上的泪水哭喊着把子清抬了出去。她的尸体躺在灿烂的阳光下,就像是一具曼妙的雕塑,那样唯美的躯体在微风中没有一丝颤动。
此刻羽言仿佛回尸还魂般的从绝望中清醒过来,他疯狂地跑了出去,跪在子清的尸体面前痛哭流涕。此时他失去了高傲的贵族气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伤心而绝望的哭泣着,看的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都心疼了。
有一个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到羽言后面跟着跪了下来,其他的下人们也跟着跪了下来,此时大火已经在下人们的救助下以及可燃物的减少下渐渐地失去了嚣张的气焰,变得快要熄灭了。
不久就有太医院的王太医赶来确认子清已经死亡,另外奉劝皇上要注意身体。羽言望着子清冰冷的面孔,怜爱的伸出自己的手拂开她脸上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然后贴近她的白皙冰冷的脸颊,仿佛要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子清一样。此时,他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和子清吵架,为什么要把子清打入冷宫,为什么要怀疑子清,为什么……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苦笑一声:“子清,是朕的不对,所有的一切都怪朕。”他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几乎淹没在了空气里,然后失声痛哭起来。
翌日,羽言下旨,子清以皇后的礼节安葬。
无限尊贵豪华的葬礼,无处不在显示着皇族高贵的血统和至高无上的权利。走在最前面的六十多个人高举着万民旗伞,后面的一千多个人高举着各种兵器,旗帜还有纸扎的楼阁什么的,后面就是大量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等,他们的豪华的车轿连绵不断。
在整个送葬的行列中,还有道士,和尚,尼姑,道姑什么的,他们吹着各种喇叭,嘴里诵读着各种别人听不懂的经文。
整个队伍声势浩大,无处不彰显着皇家的豪华尊贵。不过外表的不可一世,至高无上很明显的显示了皇帝对皇后的宠爱。
天空依然是湛蓝的几乎透明了,金黄色的阳光依然在细密的叶子的缝隙之间洒下细碎的投影,各宫嫔妃依然梳着漂亮的发髻悠闲的扇着扇子坐在亭台楼阁上,欣赏的远处的风景,丫鬟们还是小心翼翼的端的刚烧开的热水倒在茶壶里,等待着主子们口渴了命令她们倒水。
一夜之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所有的景观都没有改变。
只有羽言那个受伤了的心上面裂开了巨大伤口,在阳光的暴晒下,变得干涸,也许永远都无法愈合了。
此刻,羽言正站在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在这里他们有过许多的回忆。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就像是一个玩笑一样裂开了嘴角肆意的嘲讽着,它露出尖锐的牙齿啃噬着羽言的心。他的心脏鲜血淋淋,血不停地滴落下来,整颗心脏已经被啃噬的破烂不堪,就像是无数蚂蚁钻透过后留下的无数洞穴,又像是被野兽啃噬过后的野果核上残留的果肉。
不知何时,后面来了一个太监,他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了羽言的肩上。
羽言心里一惊,转过头脱口而出:“子清!”但是当他看到是一个太监时,惊喜的脸马上低沉下来,他低沉的说了一句:“是你啊。”听不出是什么语气,是失望亦或是低落。
这个太监是子清生前曾经伺候过子清的一个太监,他仿佛受到了惊吓,连忙跪下来行礼:“万岁爷吉祥!”
羽言稍微抬了一下眉毛,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语气里明显的有些沙哑甚至有些苍老。说完后,他转过头去,背对着小太监,继续望着远方的天空。
小太监起身后,从侧面看着羽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仿佛一汪随风波动的湖水,他乌黑发亮的眼睛里露出些许的红丝,那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小太监看着羽言,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不敢说。
羽言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他刚才的动作,然后转过脸来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小太监点了点头,然后看到羽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在说:“说吧,恕你无罪!”
小太监放开了胆量,终于说了出来:“万岁爷,你是不是在想子清娘娘。”羽言舒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小太监又继续说,“万岁爷,恕奴才直言,子清娘娘心地善良,她走后会升天堂的。也许她现在正在看着您呢,只是您看不到她。娘娘现在正在天上享福呢,你就放心吧。她肯定不想看着您这么伤心,所以您一定不要辜负了她。您要调养好身体,治理好这个国家,让娘娘在天上看到了也开心啊。”
羽言失魂落魄的心仿佛得到了安慰,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天空,那是子清坟墓所在的方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