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最终还是没笑出来,熟门熟路的走到裘月的卧室,眷恋的看着满柜的衣服,最后拿了一条白底金边的衣衫,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空洞的眸扫视着卧室,仿佛陷入回忆之中,轻轻的笑了一下,只一瞬间这笑容又退下,一切又回到了现实,他难掩满脸的落魄,转身飞快的离去。
林紫筱站在门口,看着布置的干净优雅的卧室,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个叫裘月的男子,然后,转身离去。抬眼,惊讶的看到臣明君站在不远处,视线怔怔的望着裘月的卧室。
撞上林紫筱的视线,清和的笑了笑,转身离开,那萧索的背影竟然也是孤寂的,林紫筱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裘月,又一遍,再一遍,裘月,他究竟是何许人…
裘月入葬后,皇上唤林紫筱去到御书房。
他笑的一脸亲和,一如林紫筱进宫时一般,悲伤仿佛已离他很远了,林紫筱不知道该想什么,就什么也不想了。他先是询问了林紫筱有没有记起什么,待林紫筱说没,又笑容满面的说,不碍事,慢慢来。
陪他下了几盘棋,谈笑间已处理了几件国家大事,待最后他才徐徐说道,“夕儿,朕有件差事想交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紫筱正襟危坐,恭谨地望着他,“皇上莫折煞微臣,您尽管吩咐便是。”
“就是边疆这件事,朕想让你亲自去挑选这第一批的将领。”他的眼中含着淡淡的哀伤,道,“裘月这一死,朕必须留下选出下一任的国师,此事十分紧急,所以边疆一事只能让夕儿劳累了。”
“能为皇上分担事物是微臣的荣幸,臣必定鞠躬尽瘁,又何来劳累之说,只是…”林紫筱不禁暗暗苦笑,这边境于常州城相隔十万八千里,少说也要舟车劳累个把月,不知道该怎么和欧阳听风提这件事,这一来一往几个月,林紫筱身上的毒一定要靠他的解药压制,该怎么办,想也知道他定是不可能将解药交给林紫筱带上路,这样一来,除非他和林紫筱一起去…
皇上淡淡地叹了口气,道,“夕儿若是不想去,朕绝不会勉强你,只是朕实在不放心,其他人是否与夕儿同样可信…”
“不是,皇上,臣并非不想去,只是想带上一个人。”林紫筱赶紧解释道。心中有些无奈。
“哦,夕儿要带上的是不是欧阳听风啊。”他蹙了下眉,凝重的问道。
他想必也听到了风声,林紫筱垂下眸,“是,求皇上恩准。”
“他不过是满身铜臭的商人,怎么,夕儿当真喜欢他吗?”皇上拧紧了眉,炯炯有神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林紫筱。
林紫筱摇摇头,“欧阳听风并非皇上想的只是一身铜臭的商人,他的聪明才智甚高,臣想带着他可能会有些帮助。”
“既然如此,准了,朕即刻下旨让你们同去,不过…夕儿你要知道他终归是个外人,所以…”他没有说下去,但深沉的眸已经将他所有的意思都表达清楚。
林紫筱双手抱拳,坚定地道,“臣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臣绝不会透露半分。”
“好,朕相信夕儿,朕即刻下旨封你为钦差大臣,凭借金牌你可以命令边境所有的将帅。”他从怀里拿出一面金牌递给林紫筱,“见此金牌如见朕,它可以代替朕保护你,夕儿,朕等你带回好消息。”
“臣领命。”林紫筱震惊地瞪大眼,紧紧地捏住金牌。
“五天后启程前往边境,朕会让刘希带着这道圣旨去,以免他们怀疑,这一路上你要多加保重,知道吗?”皇上深深地望着林紫筱,关心地拍拍林紫筱的肩膀,叹息地笑道,“也是朕多虑了,每一次夕儿都能给朕带回好消息,这次定也不会例外。”
林紫筱没有回答,却胜过回答千言万语。
两天后,林紫筱离开皇宫带着刘希一起回到欧阳山庄,不亚于进宫时的排场,轰轰烈烈的回到欧阳山庄,全庄男女老少几百人齐齐地跪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刘希将圣旨念朗声念出,“欧阳听风接旨。”林紫筱静静地站在刘希身旁,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欧阳听风,隔着面具林紫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双墨一般幽暗的眸却告诉林紫筱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些愉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命欧阳听风为四品上军,保护御女林紫筱前往边疆,不得有半点闪失。”刘希仿佛也听说了林紫筱和欧阳听风的关系,对他恭恭敬敬的陪着笑,“庄主,接旨吧。”
“臣接旨。”欧阳听风仰头接下圣旨,嘴角隐约闪过一丝笑,又仿佛是林紫筱看走了眼。
“欧阳大人,恭喜贺喜。”刘希笑容满面地道喜。
欧阳听风站起身,笑道,“劳烦公公了。”
“刘公公,您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林紫筱有些事和欧阳庄主商议。”林紫筱笑着说道,客气的语气还有不忍拒绝的强势。他掩嘴笑了笑,暧昧地眨眨眼,“经大人这么一提醒,杂家倒真的有些累了,那杂家就先行告退了。”
“来人,来刘公公回房,好生侍候着。”欧阳听风扬手招来一人,吩咐道。“不许怠慢了贵客。”
关上门,将一切声音杜绝于门外,欧阳听风悠闲地坐下,优雅地端起茶啄了口,淡然地望着林紫筱道,“不知道夕儿进宫这么多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林紫筱挑了挑眉,突然有些烦他这样明知故问,冲口道,“你不是都知道吗。”
他神色不变,略挑眉。“夕儿为何这么说呢。”
还跟林紫筱装傻,凭他一个人却可以无视皇宫禁卫来去自如这点,不用想也知道有内应,这种粽子肯定不止一个,而他之所以放心林紫筱进宫,不也是肯定能将林紫筱的行踪把握在手心么,林紫筱有些恼,既然他想装那林紫筱就陪他装,大不了浪费些唇舌。
摇摇头,淡然道,“没什么,不知道欧阳想听什么。”
“说说太子爷吧。”欧阳听风单薄漂亮的嘴唇微微扬起,只可惜笑意未抵达同样漂亮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