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首歌,这首歌陪了林紫筱很多年,但林紫筱从来没有唱给任何人听过,唱完后林紫筱也愣了一下。不知不觉就将珍藏很多年的歌抖了出来,或许,林紫筱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对林紫筱而言,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恐怖的事。
到了林家堡,才发现它和欧阳听风风轻云淡的描述差的太多,数一数二的家族,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根本无法概括它的雄伟壮观,不亚于欧阳山庄的占地面积,气势雄伟的城墙,绿意嫣然的鸟语花香,戒备深严的侍卫足以姘美皇宫大院。
林紫筱在欧阳听风的怀里细细打量着林家堡雄壮的外观,看守城门的侍卫见到林紫筱,手一摆,高三米有余的红底黄钉的城门随即缓缓打开,一个两鬓花白,神色激动却不失贵气的老人小跑着出来。
不待林紫筱问,欧阳听风低低地道,“林家堡的管家,季白。”
笑意一闪而过,林紫筱不着痕迹地望着神情激动的季白,暗黄苍老的脸上满是泪痕,他结巴地哽咽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老爷他…”
林紫筱扬手打断他,漠然道,“不用说了,带林紫筱去见他吧。”
季白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林紫筱拍拍欧阳听风的胸口示意他放林紫筱下来,脚一沾地身子突地一软,险些倒下,幸好欧阳听风眼明手快地扶住林紫筱,看来林紫筱这破身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疲惫不堪了,真是没用。
欧阳听风忍不住担扰地望着林紫筱,手紧紧地环住林紫筱的腰,温热的真气缓缓地传入林紫筱体内,脚顿时有了知觉,轻轻挣开他的手,“可以了。”
“小姐,你受伤了。”季白夸张的倒抽一口气,惊呼道。
“不碍事。”林紫筱摆摆手,拧着眉暗暗运气抵挡手臂剧烈的痛,不在意地说,“走吧,先去看爹…”林紫筱叫的有些不自在。
“可是…”季白依然紧盯着林紫筱的手臂,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小姐的伤更要紧,还是先去上药吧,老爷那待会去也一样。”
林紫筱沉下脸,冷冷的望着他,“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林紫筱做主。”
季白没料到拍马屁会拍到马腿上,被林紫筱一喝,当下应道,“老奴知错,小姐这边走。大夫说老爷需要透气的地方,所以老奴便擅作主张将老爷送到了望风阁。”
林紫筱微微侧目看了欧阳听风一眼,他面无表情地扶持着林紫筱。看样子这季白应该不是他安排的人,林紫筱看他擅作主张的事肯定不只这一桩,往后要多注意他一点。
当林紫筱真正走到望风阁,林紫筱真的动怒了,季白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居然将老堡主安排在这荒芜之处,该死的,说什么透风这分明就是冷宫,他当真以为老堡主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就欺到主子头上了。
林紫筱狠狠地瞪了季白一眼,等以后再和他算这笔账,撇开欧阳听风的扶持强撑着身子推门而入,清雅的木制家具,以及屋中央一个暖炉,幸好屋内的环境还算不错,否则林紫筱定饶不了他。
宽大华丽的木床上躺着一个病怏怏的男人,大约五十出头,被病魔折腾得憔悴不堪的脸庞隐约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俊美的男子,林紫筱静静地望着他,两个正在服侍的丫头见到林紫筱立即起身,向林紫筱福了个身。
“你先出去。”林紫筱目不转睛地望着老堡主,应该说是林紫筱这个身份的爹。
丫头乖顺地退出带上门,林紫筱走近几步,原本散乱的焦距因为林紫筱的声音艰难地聚集在一起,床上男子欣喜地望着林紫筱,张了张嘴,暗哑的声音艰难地唤道,“夕…夕儿…”
“嗯,林紫筱回来了。”林紫筱安静地在床边缘坐下,柔和地凝望着他倏然放亮的脸庞,不禁恍惚了一下,他究竟有多爱林紫筱…
粗哑的声音激动的只能发出啊啊的单音,林紫筱连忙抓住他挥动的手,安抚道,“你想说什么,慢慢说,林紫筱在这里。”
“夕儿…爹的时辰到了,爹只求你…原谅…原谅爹…娘…爹这辈子…只爱过你娘…真的…”残破的身躯,喘息着讲述着,神情十分激动。
林紫筱不知道怎么叙述林紫筱此刻的感觉,林紫筱相信他说的,他真的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个人到死想的念的都是她,还有什么好怀疑呢。林紫筱点点头,望着他,“林紫筱相信你只爱过林紫筱娘,但是要林紫筱原谅你就好起来说给林紫筱听,告诉林紫筱要林紫筱原谅你的理由。”
他的目光带着痛苦又像是狂喜,交织成一片复杂的网,紧紧地包裹着林紫筱,林紫筱知道如果他真的醒来林紫筱的处境会很危险,但此刻…林紫筱却是真的希望他能好。
“夕儿…爹真的不行了…你娘在叫林紫筱了…她等林紫筱好久好久了。”他吃力地讲着每一个字,提起心爱之人脸庞泛起的喜悦叫林紫筱动容。
“如果活着真的让你那么痛苦,那你就去吧。”同样的场景仿佛又重现了,两个同样说深爱林紫筱的人却为了另一个更爱的人丢下林紫筱,只是此刻的林紫筱开始了解他的心情了,也…了解爸爸的心情了,会丢下林紫筱是因为更爱妈妈吧,或许林紫筱真的能了解了。林紫筱扬起笑握住他的手,“但是,能不能再迟些,再陪陪林紫筱,哪怕一天也好,好吗?”
林紫筱想爸爸了,在这一刻林紫筱突然好想好想他,或许林紫筱对他的爱一直不曾灭掉,只是被伤痛遮掩的很深。
“夕儿…”他的眼角流淌出一行湿热的泪,“叫季白进来…”
“好。”林紫筱微笑着转头高声喊道,“季管家,进来一下。”
林紫筱的话落下门紧跟着被推开,季白轻带上门,垂着眸恭敬地快步走到林紫筱面前,唤道,“老爷,小姐。”
“去把雪丸拿来。”老堡主深吸了口气,冷淡地说。
季白的神情一变,惶恐地瞪大眼,“老爷。”
“去吧…”老堡主的声音不重,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林紫筱这回倒是真的在季白的脸上了看到了酸楚,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神色复杂地望着老堡主,“老爷。”他还想说什么,但见到老堡主坚持的神情话便咽了下去,黯然地低下头。
言多必失,林紫筱只能沉默,尽管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不能提问,转头看向季白,道,“你带欧阳庄主去休息吧。”
“是。”季白深深地看了林紫筱一下,叹息一声,快步退出。
他的哀伤不像是装的,这雪丸定是有什么蹊跷,只是林紫筱一转身老堡主已经吞下它,林紫筱哑然地望着他,他疲惫地闭上眼,许久,睁开眼,一反向前的涣散,黑眸炯炯有神地看着林紫筱,和蔼地笑道,“夕儿,爹会陪你最后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