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语看了阮小喜一眼,不由苦笑。
五夫人此时也突然回过神来,“莫非,是有人陷害?”她话一出口,脸上兀自阴睛不定,似是迷惑不解,又似是突然有所领悟,楚青语盯着她看,她的脸上,最终现出迷惑至极的神情来。
“会是谁呢?没事害两个小丫头做什么?”她茫然的说。
“也许,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楚青语站起身来,“五娘歇着吧,我们回去了,你放心,有了法师们吃的,便不会少了你的。”
五夫人终于露出一丝安静的笑意来,“青语,五娘死就死了,没有什么,只是,你要当心。”
楚青语忽地回头,“五娘,想起什么了吗?”
五夫人缓缓摇头,“五娘还是想不明白,所以,说不清晰,这,这太可怕了。”
“这确实是有点可怕,我宁愿他不是事实,可是,我又愿他是事实。”楚青语缓缓的说,又看了五夫人一眼,五夫人目中含笑,眼中却是含泪,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两人此时又跟打哑谜一般,直听得阮小喜一头雾水,一走出黑屋子就忍不住追问,楚青语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笑说:“你一天到晚说个没完,就不累吗?”
阮小喜被他捂得难受,挣扎着又要说话,楚青语却就是不放手,最后竟然要用唇来封她的嘴,阮小喜尖叫一声,赶紧自己把嘴捂上了。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怪不得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阮小喜不用转身就知道背后的人一定是那个四夫人冷如霜,不然,这大热的天,她的后背怎么嗖嗖生凉呢。
楚青语淡淡的叫了声,“四娘,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五妹呀,再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平日里不和,要死了总也得来送一场。”
“四娘还是不要看了,免得惹奶奶不高兴,她可是说过的,不许任何人探望。”
“青语少爷不是看过了吗?”
“我是小辈,按理当来送一场。”
“我是同病相怜,更当来送一场。”四夫人说罢冷着一张脸,就要往小黑屋去,空远法师拦住了她。
“夫人请回,此人身上怨气甚重,您孤身一人,身边又无阳刚男性相伴,到时阴柔之气大盛,只怕对夫人不利。”
四夫人冷冷的笑起来,那一张薄唇咧得大大的,眼里却满是嘲讽之意,“我素来不信这些,再说了,便是看了又死了又怎样?只是,你们不让我看,便罢了!
她说完转身即走,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阮小喜这下也不敢再大声说话,只是低着头跟在楚青语后面走,一直到进了屋子关了门,又打开窗四处瞅了瞅,这才把嘴凑在楚青语的耳边小声的问:“刚才你和五夫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刚才五娘不是说了吗,因为想不明白,所以说不清晰,只是,”楚青语犹疑着,“只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太可怕,也太荒唐,所以,我们都不敢说出来。”
“你这云里雾绕的,说了等于没说!”阮小喜摇摇头,“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你说的那个他们,应该不是五夫人,那又会是谁呢?二夫人?怎么横竖觉得不像呢,我看,还是四夫人更加可疑一点,她今天莫名其妙的又为什么要去看五夫人呢?我看,她有点不对劲,你说呢?”她问楚青语。
楚青语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并不作答,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奇怪,眼圈微红,眼里布满血丝,鼻翼翕动着,象是要哭一样,眉目间却又悲愤无比,阮小喜本来还想再聒躁几句的,见此情形也就不再乱说,只是轻轻的问,“你怎么了?”
“我点事,要去奶奶那儿。”楚青语说,“你先歇息吧!”
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阮小喜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乱转,回头看见玉姝在那里绣花,便又凑上去看,玉姝笑说:“少夫人,倒从来没见你绣花呢。”
“我一个农家丫头,哪会绣什么花。”阮小喜说,“这么一针一线的,看着都急死人。”
玉姝笑起来,“不过是打发时间,急什么呢?要说这府里绣工最好的,当属大夫人,绣的那蝴蝶就似立马扎翅飞了一般。”
“是吗?不是说,大夫人是写字得好吗?还会作诗什么的,跟老爷相衬得很。”
“是呀,大夫人花绣得好,字写得好,文章也做得好,唉,”玉姝停下手中的针线,“大夫人死后,她的东西大多烧掉了,现在大概也只有少爷那里还有一只荷包还是大夫人绣的,用来给大爷放一块特别的玉,少爷一直随身带着。”
阮小喜心中一动,“特别的玉,怎么个特别法?”
玉姝想了想,说:“我也没有见到了,只是听玉袖姐姐说的,那块玉,像个小小的手掌,通体碧绿,是上等的好玉,想必非常的好看。”
阮小喜的心紧张的跳了起来,但她极力的抑制着自己的心情,假装不在意的说:“一块玉而已,不过,我好像没见少爷带着呀?”
玉姝一愣,咦了一声,露出思索的神情,说:“你不说我倒没在意,最近少爷确实没带着那荷包,不过,不带着也好,人说睹物思人,真是这样,每次我看到那个荷包,总是要想起大夫人强迫我学刺绣时的情形来,那时不想学,大夫人便整日用好吃的零嘴儿骗我和玉袖学,当时总觉得她那幅哄孩子的样子真的很好笑,怎么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那么心酸呢?”
玉姝对着手中的绣了一半的花,怔怔的发起愣来。
阮小喜的注意力却全被那块手掌形的玉勾了去,一时间只是激动不已,全没料到园门外又轻悄悄的走进一个人来。
她正琢磨着怎么去找那块玉,忽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襟,她凝神一看,面前一双大眼烟笼雾罩,竟然是楚歌。
“楚歌?”她叫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