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听了这话也是微微着恼,脱口就说:“他素日里就爱胡思乱想,忧虑甚多,到底是个女……”白沙说出一个女字自觉失言,陡然住了口,阮小喜听到这个字,也是一惊,面上却仍是一派懊恼之色,“他就是不信我,这个肮脏泼皮的蠢货,我若真有把握,怎么按兵不动?我若真贪图楚家的荣华富贵,也得提防着自己身份败露吧?那楚青语是何等样人,又怎能轻饶于我?”
她说着,装作恼怒至极的站起身,“偏你又护着他,说出来能怎样?我还能阉了他不成?罢了,不说了,好好的惹一肚子气!”
阮小喜甩手而去,白沙对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又将目光投向操练的帮众身上。
阮小喜回了屋,心里一阵狂跳,女人?那个盗走玉的人,是个女人!而在白沙汀上,连她在内,只有十五个女人,这十五个人,她向来是见熟了的,而在楚家盗宝,必然是对楚家很熟悉,最有可能的是,也潜藏在楚府中,可是,到底是谁呢?
楚青语身边的贴身丫环自玉宁死后,便只剩一个玉姝,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剩下的,便是外围的那些打杂洒扫的丫环了,难道在那些人之中?她想了又想,楚家丫环众多,她虽然去的日子不短,因为不在跟前伺候,有些倒还叫不出来名字,面容更是记不清晰,她一下又踌躇无计,突然心下一动,又想到一事。
既然她已经暴露返回白沙汀,那个真正盗玉的女人,是不是也悄悄的回来了呢?她爬起来,直奔后院而去,一到那里阮小喜就傻了眼,后院正是一派异常忙碌的景像,她说白沙汀上只有十五个女人,实在是太过盲目了,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足足有三十人,是呀,帮中的弟兄那么多,只有几个人光做饭也忙活不过来呀,她沮丧的垂下头,一下多了十五个人,鬼知道到底哪个才个盗玉的人?她在那里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哪个似曾相识,后院年纪最长的吴妈却笑开了。
“小喜小姐,这会儿这里一阵油烟气,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怕呛得慌?”
阮小喜勉强笑笑,说:“真没想到,这里也多了那么多人,这,都是新来的?”
吴妈点点头,“差不多吧,最近帮里人员壮大,有很多都是自家的亲人。”
“那有没有,一个月之前来的?”阮小喜说了自己返回白沙汀的那个日期,吴妈一笑,说:“你别说,还真有。”
“真的?”阮小喜心中一喜,连忙抓住吴妈说:“快,快指给我看。”
“呶,那个丫头,叫玉清,就是新来的。”吴妈指着一个正在揉面的女孩子说。
阮小喜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悄悄的走过去,细细的看着那个女子,眉目清秀,神情之中却微见不驯,见阮小喜一直盯着她看,便转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那个叫玉清的女孩子便愣在了那里。
阮小喜几乎已经可以确认这个玉清就是盗玉的人了,她恨恨的走过去,冷冷的说:“是不是你?”
“少……小喜小姐,什么是不是我?”玉清那句少夫人差点脱口而出。
“不要再装了,你既然知道我曾是楚府的少夫人,那么,自然也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阮小喜拉起她的手,一直拖到无人处,玉清不停的挣扎着,奈何阮小喜毕竟是习武之人,她挣扎不过,只得大叫:“你拉我做什么?”
阮小喜放开她的手,玉清把手愤愤的甩开了,“我是知道你曾是楚家的少夫人,那又怎么样?”
“你还是不肯说吗?还是要我把你拉到白沙那里去对质吗?”阮小喜大叫。
“对质什么?”玉清脸上现出无比茫然的神色来,“我不过就是在楚府当过差,也刚好在你的院里当差,可是,我们并无恩怨呀,我不过是在厨房里当差,没跟你有什么过节呀?你怎么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玉清虽然害怕,却倒还是伶牙俐齿。
阮小喜突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如果说玉清说的是假话,那么,她演戏的功夫真是不亚于楚青语了,她略略平静了一下,说:“你能说一说,你为什么离开楚家吗?”
玉清拧开头,“我为什么要对你说?”
“你不说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够了!我心里有鬼,我心里有鬼,你让帮主把我扔到湖里去喂鱼吧,反正我也活够了!”玉清突然大嚷起来,“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不讲道理的人,我在楚家不过跟那个李运走得近了些,就众口同声的说我跟他勾结,二话不说把我赶了出来,怎么到了这里,还是要被人莫名其妙的找上?我做什么了?你总得给我一个由头吧?哪怕编出来的由头,也得给我一个吧?”玉清可能真的很郁闷,明知阮小喜在白沙汀的地位不低,却也毫无顾忌的冲她大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