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跳入水里之后,发现水还没有自己肩膀深,一把抓起在水中的那人骂道:“你他妈的,水这么浅你都能溺水?”
  随后人群中爆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老农说:“那你们现在都回去吧。”
  得到命令后,大家立马散去。那“英雄”回到岸上,毕恭毕敬地对老农说:“您看,我衣服都湿了!”
  老农说:“知道知道,你等一下来我家拿点钱过去就是了。”
  那人听后,感谢道:“谢谢谢谢!太谢谢您了!”
  天色有些晚了,林子涵对张林琪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张林琪说:“你先走吧。我表姐说等一下过来带我去饭店吃饭。”
  林子涵说:“对了,你表姐到底是谁啊?”
  张林琪说:“等一下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林子涵说:“算了,如果是认识的,见到了多尴尬呀!”
  张林琪说:“那就算了呗。”
  林子涵说:“你就在这里等?”
  张林琪说:“嗯,你先走吧。”
  林子涵说:“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张林琪说:“知道啦!”
  林子涵走了几步,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声“表姐”,他知道一定是张林琪的表姐来了,由于好奇心,他回过头去看了看。
  张林琪的表姐穿着一件红色卫衣,牛仔裤,扎着马尾辫。林子涵回过头来,看了看路上水坑里的自己的倒影,笑了笑。
  我们又将迎来一个雨季,这个夏天依旧会像去年一样那么喧闹,但是丢弃了的却永远也找不回。
  街上的车越来越多,太阳也即将下山,在我们迎来黑夜之前。
  其实人生就好比是铁轨,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但总是会有交集。我们必须要承受像火车一样的重量,但每个人所承受的火车的重量也因为种种原因都不尽相同。可我们彼此都是有交集,所以我承受过了的重量也终有一天会压在你身上。
  周围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林子涵想道,这真是一个叫人蛋疼的季节呀!
  林子涵吃完了早餐已是八点钟,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今天是星期六,本来是可以睡个懒觉到中午的,无奈肚子不争气,一大清早的就叫个不停。
  今天本就没什么事可以做,现在吃了早饭,林子涵就更加不知向何处了。
  天气正在慢慢转热,春意阑珊,初夏的温度有着恰如其分的暧昧,好似在勾引着什么。搔得人们心头直痒痒。
  林子涵在的小镇其实不小,但来过这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评价“这真是个小地方”。让别人一听此话便觉得此人见过什么大世面。
  小镇分为两个部分,隔着一条江,江上架着一座桥,有些年份了,它勾连着小镇的南北两方。但由于镇政府坐落在小镇的南部,所以南部的经济较北部而言相对发达,并且也意味着学校,银行,工厂等一些具有象征性的建筑都会聚集在南部。而放眼北部,稀稀拉拉的老旧居民楼,大片大片空旷着的土地,乍一看还以为是难民集中营。这就很好的说明了,政治决定经济,政治就是上帝。
  林子涵在江边坝上无聊地闲逛,温热的风吹来令人生出几许睡意。江水缓缓的流向不知的远方,终日如此。江边的水草生得十分茂盛,不停地在摇晃枝腰。
  这里非常宁静,周围除了稀里哗啦的水声和间或出现的鸟鸣之外,没有其他声响。桥上来往的车辆的引擎声也全都被长长的距离远远抛弃。林子涵坐在江坝的阶梯上,用发呆来打发时间。太阳在空中与白云缠绵。一切都是那样祥和。更为重要的是,以前林子涵还经常和张林琪来这里闲逛。
  这时,桥上下来了一群人朝着林子涵这边走来,气势汹汹。他们全部身着黑色衣服,人群两侧有人开道,人群中不时伸出几只手来对着江对面指指点点。看这仗势,林子涵第一反应是黑社会来寻仇争地,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林子涵环顾四周,坝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想那些人定是来找自己的,于是暗自埋怨自己贪玩,到这坝上来。他又看了看江水,想道,还好自己会游泳,万一他们在这里火拼,最最下策还可以跳江逃生。但这个想法刚形成就被林子涵自己掐死了,林子涵觉得,这江水又深又急,恐怕这一跳下去再把头露出水面,就已经在百米之外了。于是跳水计被否定。
  那群人越来越近了。林子涵突然灵光一现,想,我又不是黑社会,如果他们来寻仇,也不应该找我。于是便稍稍放松了。之所以是稍稍放松,那是因为林子涵又觉得这坝上就自己一个人,不能排除他们是来挟持人质的。这里偏僻无人,正符合了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喊破喉咙了也没人来救的场景,实在是下手的最佳地段。林子涵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于是把心一横,想,大不了老子和你们争个鱼死网破。
  就在林子涵起身做出宁死不屈的姿势虎视眈眈地看着那群人准备和他们拼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他又坐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这会儿是完全放松了。因为林子涵在人群中看到了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正在人群两侧开路。
  等到他们完全走近了林子涵才知道,这原来是领导视察。
  那些领导们全都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领带,堆满肥肉的脸如同他们的皮鞋一般锃亮。走在前头的应该是官最大的,他用右手指点着对岸那块闲置的土地,左手则不停的在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站在他后面的人随声附和,点头哈腰,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跟班。
  林子涵想,怪不得今天今天这里惠风和畅,天地一派祥和的景象,原来是领导要来视察。他又暗自吃惊,这领导可真厉害,连大自然也给他面子。
  那领导们春风满面,谈笑风生,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就差脱下衣服跳进江里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了。不过这班领导是绝没有毛润之那样的胆魄的,要是真去中流击水,怕也是要追随润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