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秋眼中升起了朦胧的困意。
  似乎……要下雨了。
  她倚着窗台,慢慢阖上了眼睛。
  夜色愈发阴暗,阎东没有等到林浅秋,他看着一地的烟头,掐灭了最后一根,双手插兜走向了被黑暗笼罩的马路上。
  马路上也根本没有什么人,冰凉的雨水低落在脸上,他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等走了一会儿后又迅速转过身,在大雨来临之前,到附近买了一把伞跑向了治愈中心。
  守门的大爷看他去而复返,不耐烦的打开大门嚷嚷着:“你怎么又回来了?”
  阎东举起手中的伞,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塞到大爷手里,话到嘴边还没说呢,大爷就挥挥手让他进去了。
  阎东缓步上楼,他直接找到林浅秋的办公室,推了推,门也没锁,借着窗口的微光他看的清楚有个人坐在窗边。
  他心下一凛,林浅秋一直在看着他?
  “林医师?”
  没有回应。
  “林医师,你没事吧?”
  还是没有回应,外面噼里啪啦的雨滴砸了下来,掩盖了他的声音。
  阎东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说不上来的熟悉,他打开灯,等了几个小时的人正伏在窗台上睡着。
  桌子上放着那瓶紫色的香水,盖子也没拧紧,味道全都散了出来。
  阎东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林浅秋幽幽的醒了过来,她站起身走向阎东,眼神充满了惊惧不安。
  “我会活下来……报仇……”
  她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搞得阎东还以为她和自己有仇,可一看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某个方向,显然不是在跟他说话的样子,阎东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她在梦游?
  阎东可不想趁人之危,他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却被她转身抱住,神秘的香味从她身上传来,越发的浓郁,令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脑子里逐渐变得空白。
  “你不想报仇么?”
  林倩秋抚摸着男人的面孔,发自心底的笑容瞬间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黯殇,曾经的血腥往事再次被忆起。
  阎东抓紧怀中的人,小妹,这次哥会保护好你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梁子晋值夜班查房,当他看到林浅秋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时,马上赶了过去。
  当他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的场景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桌子上那瓶紫色的香水,他立刻捂住鼻子,将窗户打开,随后使劲将两人分开。
  阎东睚眦欲裂的瞪着眼睛,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暴走,他不想在看到自己的家人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也不想在听到那个尖锐的笑声!
  “阎警官,得罪了。”
  梁子晋一拳将人撂倒,抱起林浅秋离开了办公室。
  临走的时候,他同样带走了那瓶香水,本来是想顺手丢掉,可当他看到瓶身刻的“宣”字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哎呀呀,他似乎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二叔,下次不要随便放人进来,特别是警察。”
  梁子晋在门口嘱咐了一句,将林浅秋放在车里,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在车窗上,林浅秋一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认命似得叹了口气,在车里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林浅秋揉着眉心坐起来,正对上一对儿黑漆漆的熊猫眼,她吓了一跳。
  “梁医师?哎?我怎么在你车里?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面对质问,梁子晋苦命的摇头。
  “还不是你昨天玩自我催眠,我怕你把自己玩死,要是你出了事儿,谁给我发工资啊。”他略带调侃的意味,心底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她能和自己说话就说明情绪还处于稳定状态。
  林浅秋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咱们之间可不用说谢谢,我让你嫂子做了早餐,咱们去我家吃一口,然后我在送你去看望白小姐。”
  等两人走后,看门的大爷抽着烟,瞄了一眼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只当做没看到一样。
  阎东回到警局时,迎面就撞见了一个身材俏丽的女警,女警兴奋的转过身抱住他:“阎东,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余欣?!调来的新人是你?”
  “对啊,就是我啊,惊讶吧,我可是跟我爸磨了好几天才拿到这个名额呢。”余欣掩不住对阎东的爱慕,大大方方的挂在人家身上。
  阎东下意识的将她推开,楚局就站在二楼盯着他们,这可是个铁面无私的“包公”,具体什么样他是没见过,不过从他教育儿子的方式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位严厉的父亲。
  至于说他儿子,警队里姓楚的就一个,楚绝。
  余欣爽朗一笑,拽着人上楼:“你别发呆啦,楚哥早上六点被局长就叫进办公室后就再没出来过,我担心他们父子两个会打起来哎。”
  “可能性很小。”
  阎东刚才就在门口看到好几辆私家车,看样子都是高速案的苦主,希望他们今天不会把警局拆了。
  见了楚局长,将自己人领出来,阎东似笑非笑:“楚儿啊,你都这么大了还怕你爸?”
  听了他的话,雷宇和小天面面相觑,真的假的啊?
  队里的冷面变态法医竟然怕他爸?
  这可是大新闻啊。
  “不是怕,说不清楚……你们两别乱说,要不,我不能保证你们饭里没有其他尸体组织。”楚绝皱眉看着两人。
  “你就吓唬新人。”
  陈南天嘟囔的了一声,这些法医的爱好真不是一般的吓人,还随身携带尸体组织,想想……呕!
  “林医师那边你问出什么没有?”雷宇将手里的精神鉴定资料交给阎东。
  余欣直接抢过来看了看说:“这个林医师看样子是个狠人,你们别对她太大意了。”
  “你哪儿看出来的?难道是女人的直觉?”陈南天咧嘴嘲笑,对于队里来了一个某二代,还是走后门进来的,他还是挺看不上这种人的。
  余欣瞪眼,手法利落的将陈南天双手背到身后,一脚踩住腿弯迫使他跪地,拍拍他的脸皮坏笑:“怎么样,服不服!”
  “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暴力!还是林医师温柔可亲,队长要是选了你,下半辈子幸福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