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秋面带嘲讽地把手机塞回了衣兜中。
  在白雁飞这件事情上,她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当初白雁月为了弟弟毫无保留地付出,最后甚至搭上了自己的的性命。
  可对于她的牺牲,白雁飞这个做弟弟的……就算是心中有些愧疚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还不是抵不过内心深处自私和冷漠的本性。
  这就是人性啊。
  林浅秋觉得有些烦躁,
  一些纷杂的说不清的情绪在人的心底犹如隐在阳光下的阴影中渐渐发霉腐烂的尸体一般,滋养着令人感到窒息而又疯狂的黑暗,以及欲望的毒草。
  一旦它们被人从心底释放出来,人就会被欲望所支配做出各种疯狂的举动,把人拖入无尽的深渊中。
  欲壑难填……这或许就是老师之前所认定的黑暗心理操纵学吧。
  “队长,老雷打来电话,梁子晋的电脑硬盘无法恢复,余欣带人去他家里拘捕传讯也扑了空,不但梁子晋不在,就连他的妻子和孩子也不见了。”
  楚绝掐着手机走进来,目光在呆坐的林浅秋身上扫了一下,把雷宇刚刚告诉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嫂子也跟着一起走了?”林浅秋暂时压下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艰难地从包中把梁子晋和他妻子的合影拿出来。
  “从人体骨骼学的角度来讲,整容手术只能通过改变人的肌肉阻止分布来改变微观上的相貌,但是骨骼是无法改变的对吧?”她问向楚绝。
  “对,成年人的骨骼形态是无法改变的。”楚绝肯定了林浅秋的说法。
  “那你再看看这张照片。”林浅秋把照片放在身边的小茶几上,用下巴点点。
  楚绝眉头微皱,拿起照片仔细看去。
  很快楚绝就在两个人的脸上发现了一些异样的地方。
  怪不得刚刚在治愈中心第一眼看到这张相片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楚绝是法医,对人体骨骼的了解可以说是整个整个警局甚至江城都无人能出其右。
  他可以肯定照片上的两个人的脸都是经过整容手术以后的样貌。
  “如何?”林浅秋问道。
  “确实如你所想。”楚绝把照片还给林浅秋。
  “能还原两个人没动手术之前的面貌吗?”阎东心中一动,如果能把梁子晋的过往挖出来,或许对破解于眼下的迷局能有很大的帮助。
  “我尽量,那林医师还得把照片给我用几天。”楚绝沉吟半晌应了这个差事,回头去问林浅秋要照片,却看见那个女人正在拆裹在手上的纱布。
  “林医师,不遵医嘱是不对的。”楚绝扶额,她和队长还真出奇的相似,都随心所欲地都不把医生的话放在心上。
  B市
  时镜走进屋中就看到男人修长的身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贵族气息。
  可转到前面发现握着高脚杯杯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手指骨节都有些发白。
  男人海蓝色的眸子中蕴含着无尽的风暴,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一般,汹涌的暗潮中藏这能够吞噬一切的力量。
  “又受伤了?一天之内伤了两次,我是不是应该把人弄回来放在身边。”
  席宣森冷阴寒的声音传来,同时“啪”地一声脆响,手中的玻璃杯再也承受不住他手上的力道,粉身碎骨了。
  时镜瑟缩了一下身子,青白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可眼神中的惧意和动容十分清晰地表达着他此刻的感受。
  相处十几年的时镜比任何人都知道盛怒下的席宣有多可怕。
  他本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默默地在心里给惹事的人以及小秋秋点了一排蜡烛。
  哎,小秋秋啊,不是我不讲义气,实在是师哥太凶了,我好怕怕哦。
  “把人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江城那边的事要尽快结束,时间到不到,她都该回来了。”
  “好,我去安排。”时镜答应了一声,迅速逃离了席宣身边的低压气场。
  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是警方的人还是还是紫罗兰组织已经另外一方的人都消停了下来。
  阎东被看在医院养伤,林浅秋也两点一线不是在家就是在治愈中心。
  一个星期以后。
  林浅秋的手上的纱布已经完全能拆掉,白皙的手掌中斑斑点点暗红色的痕迹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城市中人们形色匆匆。
  有的是在回家的路上,奔向那盏留给自己的温暖的灯。有的则不知道脚下的路应该去向何方,迷茫地游荡在暗夜中的城市里。
  白雁飞本身就是戏曲世家的传人,在圈内很有名气,他广发邀请函开专场,因此今晚的江城剧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林浅秋准备下班的时候,沉寂了好几天的暗网突然又跳了出来。
  “今夜,好戏即将上映。”
  不到三分钟,林风眠就风风火火地跑到她的办公室,敲门进来后焦急地说道:“林医师,电脑上……”
  “不必理会,该来的总会来。今天是白雁飞的戏曲专场,准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林风眠一听,立刻表示出很大的兴趣,跟在她身后一起跑了过来。
  两个人在剧院的门口遇到了并肩而来的阎东,楚绝还有陈南天三人。
  阎东的步伐较之前几天稳健了不少,脸色也好了很多。看来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林医师,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阎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她手上的纱布已经全部拆掉了。
  林浅秋把双手摊到阎东面前,淡然微笑:“阎警官,我很庆幸我不是疤痕体质,不然的话这双手大概要毁了吧。”
  满掌细碎的深红色伤痕映入阎东的双目之中,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对上林浅秋微弯的琥珀色眸子神情一顿,就连声音都有了几分沙哑:“抱歉,是我的错。”
  陈南天笑嘻嘻地凑过来接话,“对不起有什么用,队长你直接说你负责不就行了。”
  一语双关的“负责”令林浅秋倏地一下收回自己的双手,神色复杂的瞪了陈南天一眼。
  等几人一同进入老戏剧场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头涌动,林浅秋扫视了一圈后,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来。
  台上锣鼓有节奏的敲着调子,白雁飞白雁飞穿着虞姬的戏服迎了出来。
  “多谢各位赏光来给我捧场!”雌雄莫辩的声音却是夹杂着几分不明的喑哑。
  林浅秋眉头一紧,白雁飞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