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力建议阿蔷到市区去做个全面治疗,她却极力拒绝。
我说,阿蔷,身体最重要,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放弃。
她不说话,只是倔强着一张脸。老爸说,让他去吧。我不同意,又要再劝她,老爸拦着我说,他不愿意的事,别逼她了,慢慢来吧。
老爸私下说,她已经好久没有再犯病,你一回来,一找她说话就这样,你自己想想。
我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阿蔷见到我也许就如见到了顾希晨,第一次把她带到顾希晨身边的不是我吗,那次她的求救也是最终把顾希晨引来……也许,在他心中,看到我和看到顾希晨并无任何不同吧。我有些痛心。
我看着阿蔷穿着简洁的衣服,扎着围裙在厨房里面择菜,我过去坐在她身边,拿起菜一起择。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看着他依然有些苍白的脸,垂在前面的碎发,细长的手指,骨节明显的手腕。我心痛得憋闷着。
“对不起。”我不由得说。
她似乎呆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没有说话。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明天就走,也许顾希晨会找到这儿来,我不会让她出现的,我离开这儿,她就没有机会见到你,没有的。你安心地呆着。身体,好好养,可以的话,叫老爸带你去市区看看。
她停止了择菜。
我站起身。犹豫了一阵,转头准备往回走。
商珞哥。他突然说。你别急着走,你回来,伟叔他高兴地不得了。
我站着。
你记得我曾经说过,也许你是个好人。现在,我还是这么觉得。
我鼻子酸了起来。但我回头笑着和她说,是吗?你真的这么想?那我真高兴。
她对着我笑。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朗地笑,白白的牙齿,纯真的笑容,我再也抑止不住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地。心里不住地叫着阿蔷,阿蔷……
她的一阵挣扎让我恢复了神智,我松开他,他带着异样地眼光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说,我太高兴了,我以为你恨我恨得要死,哪里指望你把我当好人。
她听完,又笑了,说商珞哥你力气真大。
我没有敢于表明心迹,在经过顾希晨的事情后,我怕阿蔷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爱恋,甚至可能会对我厌恶,或者勾起她的心痛经历。一切,我都不想。我只能,偷偷地爱她,和,保护他。
我也在店里帮起忙来。和阿蔷穿着同样地衣服。白色半袖衫,黑色裤子,白白的围裙。我和她一起抬东西,一起择菜,一起洗碗,一起推着车到市场去拿海鲜……我终于看到了她快乐的一面,她迎着阳光的笑脸,她海滩上挽着裤腿跑着的身影,她大叫着被螃蟹夹了手的样子……如果一生中只可以记得一段快乐的日子,我一定会挑那个时候。
她只有19岁,一个19岁女孩的爽朗和青涩,快乐和青春,终于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她也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阿蔷,那个我从不曾见到过笑容出现在脸上的阿蔷。
她的身体虽然仍旧不太好,有时会咳嗽,有时也会因为胃病而难受,甚至嗑血,她断过的腿和肋骨也会在阴天里疼痛难忍。没到这个时候,我也会跟着她难受。可是,她好像很乐观。因为,这些痛,只在身上,却不在心里。我不知道,她心灵里的那些伤恢复的如何,或者永远没有恢复。
我曾经打电话给顾希晨,我想提醒他他身边的不是阿蔷,可是,我一旦这么做了,那只是说明我知道了什么,我怕顾希晨找到这儿来。我只能期望顾希晨已经发现了那个假冒的阿蔷。以他的聪明他应该知道。小枫的口风我也打听过,小枫说,顾希晨和阿蔷没什么问题,不过帮会里倒是问题不断,我不想听。
我终于问道他怎么会受得枪伤。
她只简单说,有人要抓她,她跳船跑的时候,被打伤的。
谁要抓你?我问。
她说,我想不出还有谁要抓我,除了……
不,不是他。
算了。
不,真的不是他。我终于忍不住说。他真的是要放手了,阿蔷。他没有再找过你。相信我。顾希晨说话一向是算数的。
听到那个名字,我依然感到他不着痕迹的颤抖。
他身边,现在有一个人,跟你,长得一摸一样。我说。我怀疑,有人要利用那个人,对付顾希晨。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摸一样?
对。
你没有告诉他?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那个不是。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和你不一样,但我没有怀疑,因为他和你,太像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不怕他?
不。我要保护你就不能告诉他!我坚定地说。
我看到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她说,也许是强叔吧……
你怎么知道?
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也许,是我姐姐,比我早出生1分钟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