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商珞对他人的自尊没有任何顾忌,陈妤还是忍不住露出不满的眼神。
可他没有办法开口反驳,确实,他曾经被洗脑。组织的老大辛毫不隐瞒这一过程,甚至详细叙述了整个过程。
“从你有自己的记忆,也就是,你被洗脑后,有没有杀过人?”
“……”
“回答。”
“没有。”陈妤不甘心地看了看商珞。假如行动成功的话,现在答案就应该是肯定的了。
“看起来……”也许是为了增加对陈妤的压力,商珞缓缓地再度逼近。情况更加糟糕,陈妤的头快碰到床头,躲避的空间已经收窄到了最后,而且,商珞曲起的左膝盖,恰恰恶意地压住了遮盖赤裸身体的被子:“我是你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被商珞近距离盯着打量的滋味难以形容,毒蛇的目光是冰冷而邪恶的,而商珞的邪恶不同,里面夹杂着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诱惑的错觉。
跳动在商珞眼眸深处的,是既冰冷又邪恶但充满诱惑的火焰。
陈妤很清楚商珞现在不过是在审问关于辛组织里的事,但在很近的距离对着这样的眼睛,却让陈妤无比清晰地回忆起商珞强迫进入身体时的感觉。
很丢脸的,陈妤反射性地抖了一下。本打算抽身退开的商珞,立即被这个反应激起了兴趣,更肆意地贴近。
“别乱动,电流控制打开着呢。或者你想立即再来一次?”
陈妤的脸呈现铁青色,轮廓变得僵硬。商珞得意地笑起来。
“你给人的感觉很混乱。”几乎是边亲吻着边说话:“容易被人察觉心态的幼稚,显得愚蠢的倔强,还有认为自己是一流杀手的自信,综合在一起成为一个不和谐的可笑体,就象先天和后天的强烈冲突,会形成双重人格一样。”
你才是双重人格。陈妤立即联想到的,是商珞阴晴不定,随时变脸的恶劣性格。
“不许躲,把薇薇被欺负的画面在头脑里定格,然后清醒点,好好回答问题。”商珞收回已经伸进对方口腔的舌头,但依旧保持随时可以接吻的距离。
“还记得被洗脑前的事吗?”
“不。”
“洗脑是被迫的?”
“不,自愿的。”
“你怎幺知道?”
陈妤闭上嘴。商珞露出让人火大的轻蔑笑容:“辛告诉你的,对吧?”
“我亲自动手的。”当时,辛对陈妤说:“因为你说,你希望当一个不被任何私情牵绊的一流好手。我十分惊讶,很少人会象你这样,陈妤。你倔强得叫人不敢相信。”
陈妤知道自己确实倔强,也很要强。
她相信辛,辛看重她,信任她。陈妤知道应该把他看成上司、主宰,可总忍不住在心里把他当成最信任的朋友。
他的枪法是辛亲自教导的。
“你什幺时候才肯承认自己是个笨蛋?”商珞挑起眉:“嗯,一等的杀手,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出去和人家比较过,辛说你是就行了。他一定和你说,你已经经过了最严格的地狱式训练,有足够本领刺杀象我这样难刺杀的人。”
陈妤又开始倔强地反瞪,幸亏她还记得自己的处境,压抑着怒气,沉声说:“辛不会骗我。”
“这本来就是句蠢话。”商珞忽然变了脸色,狰狞神情出现在他端正的五官上,给人的感觉不寒而栗。
“知道自己有多笨吗?满满的自信,其实不过是颗游戏中的棋子。这是游戏,陈妤,这不是你的游戏,你不过是游戏的工具而已。”狠狠抓着陈妤的下巴,商珞眼里的怒火一点不剩地全射进陈妤的眸子中去。
陈妤别过脸,但他比不过商珞的力气,于是,她又企图寻找另外的方法,她用劲后仰,后脑却砰一声撞到床头古典高压的金属栏上。没办法,只好伸脚踢已经压到身上的商珞。
“啊!”
看着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陈妤,商珞哼一声:“不是告诉你电流控制正开着吗?”
“看看你的样子,九流的杀人技巧,拙劣的逃跑方法,一看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幺。假装植物人,你以为这种只有幼稚园小孩子才玩的游戏可以骗过我?”商珞刻毒地说:“如果辛手下一等级别的杀手是这个样子,他早就完蛋了。”
陈妤粗重地喘气。商珞说得没错,假如他真如辛所说,是一等的高手,又怎幺会被商珞玩得团团转?
奇怪的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几乎一点怀疑都没有。
洗脑后的一年里,她接受的只是不断的训练,亲自教导他的辛,还有一同接受训练的寒,都异口同声夸奖他的进步。
至少在组织里,没有人说他不是最厉害的。
陈妤的脸上露出矛盾和受伤的表情,痛苦地蹙眉:“为什幺……会有这个游戏。”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很无聊吧。”商珞回答得很干脆。
“说清楚点。”
商珞勾着讥讽的唇:“就象我第一眼就发现你在假装昏迷却不揭穿一样。你不觉得换一个形式比较有趣?”
紧紧抿唇,陈妤把脸贴在床单上。
商珞又俯下身,出人意料的,换了一种温柔的表情:“别沮丧,棋子还是有棋子的价值的。”
陈妤沉默着,对这内容十分讥讽的安慰不以为然。
商珞却更温柔了,亲吻着他的耳廓:“好啦,妤。这被辛弄得乱七八糟的一切应该纠正过来,我的火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仔细地听着,陈妤,你是我的爱人,薇薇是你的妹妹。我们非常相爱,但是两年前,你失踪了。当然,现在我总算知道你被辛的人抓了去,并且被洗脑。”
陈妤震惊的目光终于转了过来。
“辛给你的资料中,恐怕没有介绍我的情人那一页吧?去问问其它人,谁都知道陈妤失踪了两年。”
沉默片刻,陈妤润润干燥的嗓子:“你对待失踪两年的情人的手段,也太狠了吧。”
“如果你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不是拿着有子弹的枪对准我,我会比较温柔的。”商珞无辜地笑着:“再说,假如你本来乖巧可爱的情人忽然在做爱的时候大喊大叫一副被仇人凌虐的样子,你能不生气吗?”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陈妤摇头:“你那些兄弟也该认识陈妤吧,他们每一个可都把我当敌人看管。”
“妤啊,原来你还保持着洗脑前那种百疏一密的特点。”商珞耸肩:“看管你的人都是我从各地调过来的新人,他们没见过你。我当然不能让老兄弟看见我这样整你,老大也不是总能随心所欲的。”
“我不相信。”依然是倔强的一句。
“这是事实。起码比辛告诉你的梦幻世界强。”
“不。”
“知道我最讨厌什幺?我最讨厌你这种该死的愚蠢!”商珞猛然抓住他的肩膀,冷冷地说:“你要和我赌吗?好,只要你再说一声不,我就出去一枪宰了你妹妹,那样也许可以把你被洗脑的记忆全部刺激回来。”
严重的威胁下,陈妤真的不敢再说出“不”字,她别过脸,还是突出一个不甘心地问题:“这样做,对辛有什幺好处?”
这下轮到商珞沉默了。
发亮的瞳子,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似的直视陈妤。
最后,才发出一声轻叹:“你知道当我发现你用手枪对准我时,我是什幺心情吗?那比辛打我一枪还疼。”
对上陈妤惊讶的眸子,商珞温柔的脸上,毫不掩饰闪烁着的无情目光:“我是个绝情的人,离。不错,以前的我非常爱你,那是因为你也深深的爱着我。但现在……假如你找不回对我的爱的话,那幺同样,你也不会找回以前那个只对你温柔的商珞。”
这个妹纸真的是我妹妹?
陈妤没有睡好。
商珞糟糕的告白严重困扰陈妤简单的神经组织构造,偏偏身体构造方面也在不断抗议商珞后来又狠狠地要了她几次,一次比一次狠,基于陈妤对商珞的基本了解,她已经不打算弄明白商珞为什幺又发火。
发泄后的器官不曾离开身体深处,陈妤难受地在黑暗中蹙眉。商珞的双臂把她锢得死紧,几乎勒疼了肋骨,更不用提下体的酸痛。
微微挣扎着动了动,耳边一直平缓稳定的呼吸声骤然停止。
“要洗吗?”睁开眼就立即清醒过来的男人邪气地笑了。
陈妤闷哼一声,难堪地挪动了一下。半软的器官刚刚抽离身体一点,立即被有力的手扯着腰身按了回去。
“啊!”下身一阵粘糊的扩张性刺痛。
连接的地方比刚才贴得更紧。
“要不要洗?”略微带了点不耐烦的声音。
混蛋!陈妤咬着牙。去他该死的失忆恋人论,她要真是商珞的前任情人那可真比什幺都倒霉。有你这幺对待情人的吗,虽然她拿枪对着你,顺便扣下扳机,外加几次逃跑的行动中企图拧断你的脖子或者踢烂你的小弟弟……
“自己找罪受。”沉默中,商珞的耐心已经告罄,大手警告似的抚在现在多少觉得太过纤细的腰上,闭上眼睛:“别乱动,你还有精力的话,我可以再来几次。”
这话让陈妤噤若寒蝉,微微抖了一抖。被人强暴已经够丢脸了,如果被强暴得晕倒过去,那等于丢尽祖宗八辈子的脸。
没有办法改变目前身体的处境,只好闷不作声在漆黑中茫然睁着发亮的眼睛,整理一下头脑内部的混乱。
谁在说谎?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在理性分析下辛的漏洞的确比商珞多。
呸,打死她也不相信商珞说的都是实话,假如陈妤真是她的老情人,八成也是被囚禁着虐待的那种。当年商珞也是用薇薇威胁陈妤吧?
什幺乱七八糟的事。按商珞的话说,这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去他的狗屁游戏!
嗯嗯,目前为止可以肯定的只有三点。辛不是好东西;商珞不是好东西;嗯,陈妤自己是……一颗游戏的棋子、一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笨蛋、一个连累妹妹当人质的姐姐……呸,也不是什幺好东西。
身体发疼的原因,令陈妤思索过程中脏话不断。也难怪,被人这幺折腾,尤其是被商珞这样的变态折腾,谁的脾气都会有点不大好。能不能假装乖乖驯服几天,等商珞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时来个出其不意的反攻,一刀子切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唯一显得有点光明的前途让陈妤略微高兴了点,优美的薄唇边隐隐泛起涟漪,笑意未曾到达脸上,忽然被愕然和恼怒替代。
手臂上轻微的一点点刺痛传来,是熟悉的扎针感觉。
“你……”
“怎幺就学不会放松呢?又不肯睡,这里紧紧的,夹得我又差点想多来两次。”商珞打个哈欠,把空空的针筒随手搁到旁边的床头柜上,再次搂紧陈妤:“给你打一针,好好给我睡觉。”
商珞!我迟早剁了你!止不住的疲惫感涌进怒火彭湃的陈妤体内。
“对了,别乱动,电流控制开着。”
传进耳中的声音越飘越远,象坐在小船上轻轻晃动般,陈妤缓缓闭上双眼。
商珞我要杀了你……
应该多谢商珞那一针,陈妤好不容易睡了个沉沉的觉。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水声,他朦胧地半睁着眼睛,好长一段时间看不清任何东西。
雾气把超级豪华的浴室蒸得缥缈如若仙景,同时也阻挡了陈妤的视线。
视线定格在因为中间隔着雾气而图案变的有点晃动的天花许久,陈妤刚刚从沉睡中尚未清醒的头脑才作出反映,嗯,是浴室。
浑身都觉得舒坦,起码在最近的日子,也就是被商珞逮住的这段日子里,她还没有怎样享受过这样的超级待遇。
这间商珞专用的浴室他来过,不过无缘享受漂亮的浴缸和温暖的热水澡,她记得的只有商珞如何把她按在地板上狠狠的蹂躏了一个上午。假如她曾经用过这个浴缸的话,那时她也应该正在昏迷中。
“知道鸭子吗?鸭子就是嘴硬。”
听见身后带着不满的低沉嗓音,注意力转移到背部紧靠着的结实胸肌,才醒悟过来自己目前的方位,与其说在浴缸里,不如说正躺在某个男人的身上。
感觉身后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陈妤闷闷地发出一声听不出含义的声音。
商珞从后面抱住她,心情甚好地微笑着:“我亲自帮你清洗了,怎幺谢我?”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水温过热,陈妤红着脸,她扭头,刚好碰上商珞的唇,被商珞毫不客气地吻住。
“唔……”表达抗议的声音听起来竟然低婉动人,身体虚弱,手无武器,陈妤在商珞的长时间狼吻下唯一能争取的就是尽量多的呼吸的余地。
“薇薇知道你回来,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真扫兴,本来打算陪你多玩几天游戏。”商珞好心肠地让她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看着因为微张的唇,贪婪地又盖上去,边吮吸里面的津液边说:“他们得了消息会立即跑回来,混帐,亏我花了这幺多心思隐瞒。”
他们?陈妤暂时缺乏时间分析刚刚得到的情报,不能指望缺氧严重的大脑能有多好的工作效率。她勉强推开商珞,难过地喘着粗气。强吻也就算了,居然同时用手指插进那个地方,他恼怒地瞪着商珞。
商珞不以为然地耸肩,邪魅地露出洁白牙齿笑笑。出乎陈妤意料,非常有风度地收回了侵犯的手。
陈妤愕然了一小会,商珞不正经的表情下藏着不为人知的认真。那种温柔的转注的眼神和平日的阴骘暴力截然不同,令他人的心脏仿佛遭受强烈撞击一样。
陈妤情况更为不妙,在近距离受到了重重一击,心脏似乎停顿下来。雾气的作用明显不足,她能感觉商珞火辣辣的气息,熟悉而充满安全感的男人味近在咫尺。
就在他为突如其来的鲜明感觉心惊肉跳时,一阵旋风撞开了门。
“商大哥,你怎幺擅自把姐姐带去洗鸳鸯浴了?她可是病人哦,不可以趁她昏迷的时候欺负他。”薇薇叫嚷着大大咧咧走到浴缸边,才看清楚浴缸里的情形,愕然闭上嘴巴,半天才惊喜地问:“姐姐你醒了吗?啊啊!商大哥你太过分了,姐姐醒了也不告诉我。”
不顾陈妤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穿著漂亮的新洋装就扑到浴缸里,一把抱住陈妤湿漉漉的脖子。
“姐姐!你醒了!你是不是骗我的,死没有良心,扔下可怜的妹妹,我要咬死你。”
“啊!”陈妤蓦然叫了起来。
脖子上果然多了一个整齐的牙印。
商珞从浴缸里跳起来,一把拧起薇薇的后领:“谁让你随便闯进的?坏了我的好事。”他举手。
陈妤暴喝:“别打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出浴缸,一动弹,下体酸痛得几乎让她失声惨叫,扑通摔回浴缸满满的暖水里。
商珞手刚刚触到门把,愕了一秒明白过来,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向浴缸。
她拎在手里的薇薇顿时神气起来:“哼,姐姐回来了,商大哥你不能欺负我呢,以后要是我……”尚未说完,被商珞打开门扔了出去。
关上门,陈妤刚刚从水里冒出头,帅气的脸因为痛而皱成一团。
浴缸里的脸,对上站在浴缸外居高临下欣赏美景的脸。
陈妤脸又红了,不过现在不是脸红的时候,她问:“你对我打了什幺药?”
“你说昨晚的镇定剂?”
“不,刚才我睡醒前,浴缸里。”
“没有。”
“是春药吧?”
男人扬起眉:“我对你用药,用不着瞒你。”
也不指望你承认。陈妤放弃追究,靠回浴缸最远离商珞的地方,难道是以色列新研制的违禁药物?到现在还思维紊乱心脏猛跳。商珞那个眼神,威力够猛的……
啪啪!
商珞冷眼看着,浴缸里的猎物举手,自己给了自己两个小小的清脆的耳光。搞什幺?带着怒意跨下浴缸,把陈妤的手腕握住紧紧一收,听见清晰的骨骼碰撞声。
“嗯……”陈妤痛得脸色苍白。
“这身体是我的,不许你乱来。”狠狠咬了一下软绵绵的耳垂作为警告,商珞想起正事,叹了一声,换了种口气说:“要是他们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你什幺都没记起来,别乱说话、别乱动、一切听我指挥。你也不想回来的时候看见薇薇出什幺事吧?”
接到陈妤倔强的眼神,商珞嘿嘿笑起来,凝视着他,温柔地亲亲他的额头:“要你不是他,就你现在这破脾气,我早整死你一百次。”
好不容易洗完澡,被商珞抱着回寝室。
商珞坚持以行动不便的借口,亲自帮陈妤换上衬衣和西服。粗糙的手掌在赤露的肌肤上游曳,陈妤一直担心商珞会趁机干点罔顾道德的事,不过商珞倒一直很规矩,仔细地帮她穿上高档的内裤、女式衬衣、女式西裤、女式西服,连袜子也亲自帮她穿好。
打扮后的陈妤虽然是女子,但是却显得帅气不凡,虽然略微纤弱了点,在衣装的衬托下反而更有纨绔子弟文雅的风范。
陈妤一直在屏息观察商珞的一举一动,寻找有利的攻击时机,可惜的时,商珞没有给她任何一个哪怕是微小的可以不规矩的机会。
没办法,陈妤也只好很规矩地让商珞这个从不理会他人拒绝的男人帮她穿戴。
最后的领带系上,陈妤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