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抑止不住,一下拉住阿蔷的胳膊,不让她再继续下去,我对着顾希晨说:“顾希晨!你够了你!”
顾希晨看着我,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像是我抢了他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感到阿蔷在我的怀中挣扎,我不敢用力,她一下推开我,用着最后的力气说:
“你们到底要怎样?一个假意关心,一个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你们有种的,就杀了我!杀了我!”说着,她软软地靠在篮球架上滑了下去,躺倒在胶粒地面上。
我觉得揪心,觉得愤怒,觉得心痛,觉得痛心。顾希晨啊顾希晨,当年的那个善良的顾希晨,哪里去了?
“顾希晨,我突然想起,那次,大哥被老大修理的时候,你冲上前去要替他。老大问你为什么,你说,老大,你这么残忍,不配做我的老大!你是这么说的吧,顾希晨?”
他眼睛看着阿蔷,慢慢回答我说:“那个时候的顾希晨,早就死了。”
“是么?那我的兄弟顾希晨呢?”
“商珞!”他声音有些抖。
“也死了么?”我不能忍受他变成这样,我必须问到底。
“商珞,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他说
“那你为了兄弟,放过她吧?”
“好。”他咬了牙,只要她愿意离开,我没有问题。
“她现在晕了,自然离不开。”
“那好办。”他说。然后,他突然过去,把阿蔷抱了起来,他身材很高大魁梧,抱着阿蔷,丝毫不费力气。他大步走进屋子里去,我看到他上了楼。
我犹豫了一下,追了过去,我看到他把阿蔷安置在一个床上,然后,他给小枫打了电话。
小枫不久就来了,阿蔷在他诊治后不久,终于醒了过来。
她望着我们,目光黯然。
“记得我说的话么?”顾希晨问他,她的眼神又惊栗了一下,然后说“你想怎么样?”
“就是心甘情愿地跟我做那个事呀?”顾希晨说。
阿蔷紧闭着嘴巴,我看着她,不知道顾希晨跟他说过什么。半晌,她突然笑了,我第一次见她那个样子笑,如寒风中的花。
我希望她骂他,我希望她断然拒绝他,可是,她口中,传出两个字“随便。”
小枫不安地看着我们,顾希晨对着我笑,我低下了头。也许,那残酷的折磨,让这个孩子,不再能有承受的能力了吧。
后来,我再见阿蔷,她已经在顾希晨的左右。虽然,神色比较淡然,但已经不会再和顾希晨对立。只是静静地在他身边。顾希晨曾经当着我的面跟他说,宝贝,我想上你。她就从容地走上楼去。顾希晨笑着对我说,我先不陪你了。那一瞬,对阿蔷,我有说不出地失望。也许,阿蔷,打动我的,就是那份孤傲和倔强吧。
顾希晨当着小枫和我说起阿蔷时,总是满脸色相,说她其实是个尤物。我从来不觉得,一个女孩可以被叫做尤物。他说,那个小东西,现在温顺得很,从豹子变成了绵羊。
我及其不想再听他说这些,他却仍是滔滔不绝。
不过,我听到手下说,以前在顾希晨在房子里‘忙’的时候,总能听到些淫秽的叫声,有顾希晨的也有别的女人的。不过,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阿蔷的声音。他们说她不会叫床,不知道为什么老大还那么大的性欲。
甚至,他们几次看到顾希晨完事后走出来,那个女孩还躺在床上,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
我开始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想去问问阿蔷,可是,我想起她说,我是假惺惺的怜悯。
就当是假惺惺吧。快到她家时,我看到她和她的弟弟小枫,在街头公园里。小枫坐着轮椅,阿蔷坐在他身旁。
我慢慢走过去,在她们的背后,我坐了下来。我听到小枫说
“姐姐,你是不是很累?”
“没有啊。”
“不是,你一定很累,你也很少对我笑了。以前,你来这儿喜欢画画儿,现在,也不画了。”
“姐姐现在不喜欢画画了。”
“为什么呀?”
“姐姐画不出漂亮的东西了。也画不出色彩,要画,只有灰色而已。”
“那姐姐可以画水墨画。”小枫说。
“小枫懂得真多?”阿蔷拍拍他的头。
“姐姐不高兴,就画不出颜色吧?妈妈去世的时候,你也画不出来着。”
“……”
“姐姐。”小枫的声音有些紧张“你怎么哭了?”
“姐姐没哭,只是眼睛里进了砂子。”
“姐姐骗人,电视里的人哭了就说进砂子的。”
“我不在电视里呀,所以是真的进了砂子。”
“姐姐半夜里,眼睛里也会进砂子吗?”
……
我呆立很久,阿蔷啊,阿蔷。你小小年纪,承受了多少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