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科实习的韩青手上抱着几份病历表溜班到骨科找毛子文,在护理站看见他跟一位护士推着换药车走过来,她小跑步过去。
“喂,上次欠你的一餐什么时候能还?”当了实习医生的韩青依然留着一头俏丽的清汤挂面短发,脸颊旁的发丝系在耳后,一副脱俗的大学生模样。
“什么一餐?”望她一眼,举起手肘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五点十二分了,难怪觉得腰酸背痛。怎觉得整天都在帮病患换药、量体温的,一辆医换药车推过来又推过去。
“上回跟你借报告,你不是说我欠你一餐,怎么忘了。”她扬了扬嘴角,绽放浅笑。
他无奈的搔搔头,每天工作一堆脑袋快装不下了,哪还有空闲理会这种芝麻事。“免了吧,今天晚餐都不知道几点才能吃了。”他还有两个病患等着换药,可能等一下又会有哪个病患喊手疼还是脚痛,他又得放下手边工作赶过去,然后又得去跟住院医生报告,整天就这样跑过来跑过去。
“骨科这么忙?”韩青皱眉问。看他有点职业倦怠了。
“不然哩?”他咧咧嘴,耸耸肩,“要翘班也没关系,只是明天工作平白无故会变多。”
“这么没人道?”
毛子文视线从头到脚扫视她一遍,装着打量她,“要不然我去变性,搞不好主治医师看我长得还蛮顺眼不拿事情操我。”
“太没志气了吧!”
韩青不以为然的反手拍拍他的胸口。他佯装轻咳两声,抚着胸部。
“当医生不是你从小的志向?”
“我现在发觉这个行业不是人当的。”
“大少爷,吃到苦头了?”韩青忍不住扬眉取笑,挖苦他。
“苦头是没有,反正总会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实习医生不会永远是实习医生……好了,不哈啦了,我忙去了……”
毛子文推着车跟着护士背后去,韩青又喊住他:“晚上等你……不见不散……”
他举起手在背后比了个OK手势,头没回的走进病房……
不见不散──韩青这一等竟然等到晚上快八点,她几乎想要后悔说出“不见不散”这句话时他才适时出现。
“你还真能等。”看见韩青等在她车旁他相当吃惊,吃惊不是她等得这么晚,而是她怎么总能找出他车子停的位置。
“本来想走了,我正在倒数,正好数到三你就出现了。”
他边开启车门边晃着脑袋不以为然说:“我应该晚十秒出现才对罗!”坐上车。
韩青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去,对他笑眯眯说:“我怎会让你逃之夭夭呢?”
“去吃什么,我饿死了。”他发动车子,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吃……麻辣锅……”说完她即大笑。
“别害我了,我现在整天紧张到胃痉挛,饿到胃酸过多,你还要我吃麻辣锅,你是想害我胃溃疡吗?”
这就是让韩青忍不住发笑的原因。“呵……”韩青捂嘴笑,她只是戏弄他而已。她订了一家平价餐厅晚上八点的两个座位。
从餐厅出来,韩青还一副兴致勃勃模样,毛子文却累得像哈巴狗,想吐吐舌头喘口气。
“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韩青眉飞色舞,感觉今晚好像跟他约会,逮到机会不轻易放人。
两人停住脚步,站在红绿灯路口等红灯,毛子文伸手看一眼手表,十点十分,笑着勉强说:“好吧,舍命陪姑娘了。”
听闻他竟说好,韩青一时高兴勾住他的手臂,垫起脚尖往他脸颊送了一个吻。毛子文被她大胆的举动震撼到,不敢置信的摸着留着她唇印的脸颊,目瞪口呆。
众目睽睽下,也不考虑一下他可是有妇之夫。
还来不及说什么,行人绿灯亮起,韩青拉着楞住的毛子文走向斑马线……
走在斑马线突然一辆等红灯的宝蓝色轿车对他们猛按三下喇叭,又闪了一下刺眼的大灯,毛子文气得站住朝车内瞅,才想破口大骂,却瞄到这部宝蓝色BMW车牌──5768──
霎时呆住。
“走啦,红灯了。”韩青拉着发楞的他穿越马路。
“拜托,人家没水准你也要学人家,不懂得礼让行人。”越过马路后,韩青搞不清状况的嘀咕。
毛子文看着韩青,惊魂未定喃喃:“那部是我家的车……”
“你家的车?”韩青吃惊的张大嘴,这么巧,也就说刚才是在跟他鸣喇叭。“谁开的?”
“还有谁?我老婆。”毛子文紧张的甩开勾住手臂的手,“我这下死定了。”
手被甩开后,韩青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跟着干着急。“怎办?她不会误会吧!”
“我要回去了。”毛子文整个人几乎乱了阵脚,往来时方向跑,边急得往口长裤后面的口袋抽出手机。
“对不起……”韩青跟在后面。
“我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去。”他转过头倒着走,一手将手机附在耳边,一手帮韩青招计程车。
他边开车边拨电话,可是都进入语音信箱。
她不接?
他又拨了家里电话。
“妈,默默有说今天晚上要回来吗?”他心虚问,刚才明明看见她了。
“她早就回来了,还在家里吃晚餐,看你还没回来就出去找朋友谈事情了。”
“怎不跟我讲一下。”他懊恼的想搥胸顿足,只希望事情很好解释,更希望韩青吻他那一幕她没瞧见。
“讲什么?”在电话那头的畅瑀玟听儿子语气懊丧,摸不着头绪。
“没什么,我马上回去。”
回到家,车库门开启他并没看见章尹默的车。
进到屋里,畅瑀玟才告诉他,章尹默刚打电话回去临时有事回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