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拍得唾沫横飞,铁老爷被拍得通体舒畅,只有一个人在冷眼旁观,这个人就是麻师爷。
   麻师爷可不象铁老爷那样头脑容易发热,不易被宋江之流信口开河所蒙蔽,他自幼熟读经史,博古通今,虽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称得上博学之士。象宋江这样的土流氓他见得多了,眼见铁老爷被他骗得团团转,身为铁县令的狗头军师很是气愤,你这不是欺我衙门无人么?只见他轻摇折扇踱步上前,两眼逼视宋江一声冷笑:“小子,拍马屁说谎话你是射洪第一,就不怕闪了舌头么?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吧!我且问你,铁老爷的画像被老百姓供奉在神龛上,还每天三柱香,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活人的画像会象神一样供奉起来?你这不是诅咒铁老爷早登极乐吗?”
   铁老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猪肝色,他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竟敢诅咒本县,来人呐!大刑伺候!”伸手抽出一支令签扔到地上。
   宋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拍会拍到马蹄子上,马上惊惶失措不知所以,自己屁股上旧伤未好再添新伤,可能下半辈子只能躺着过了,当下叩头如捣蒜高呼饶命。
   麻师爷阅人无数,何等聪明?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他心理学学得好,莫问姑娘的心思如何瞒得住他?从二人对质的细节看来,也知道宋江并未耍流氓,他早看出莫问姑娘有心委身于他,不过借铁老爷之手成全莫问罢了。不过宋江那张臭嘴实在讨厌,让他尝尝厉害也未偿不可。
   衙役将宋江摁在长凳上,扒下裤子就打了起来,宋江鬼哭狼嚎哀声连连:“铁老爷铁青天,你别打了,我确实受不了了啊,屁股痛得要命啊!”
   铁马真烦正在气头上:“屁股怕痛?那好,给我翻过来再打!”
   衙役也真听话,果然把宋江翻过来仰面朝天,举起板子就要打下去,麻师爷一看这咋个要得?一板子下去就可以直接进宫里供职了,忙一挥手说道:“且慢!容我再问问原告。”
   “莫姑娘,你是原告,你认为被告应该打多少板子才解心头之恨?只要你说个数,铁老爷一定会成全你。”
   此时莫问姑娘心乱如麻,见宋江被打得死去活来心疼不已,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相中的男人啊,真打残废了,还不是连累自己?想为宋江说情又不好意思开口,一听麻师爷问自己,脸上一红说道:“老爷,还是别打了吧,我……我……”却支支吾吾说不下去。
   麻师爷心领神会,意味深长地呵呵一笑,走到铁马真烦旁边耳语起来,只见铁老爷的脸色忽而严肃,忽而惊讶,忽而眉头紧锁,忽而喜笑颜开,最后他一边点头一边连说了十多个哦字。
   宋江看着铁老爷的表情紧张得忘了伤痛,他以为麻师爷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来收拾自己,心里把麻师爷的祖坟都刨了几百遍。
   终于宣判了,铁老爷使劲一拍惊堂木道:“宋江听判,鉴于莫问姑娘的隐私被你所窥,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名声已遭到严重玷污,今后恐难出嫁,本县命你伤好后择日将她娶回家中,并加以善待,若有丝毫不周,本县定不轻饶!本判决为终审判决,上诉无效,宋江,你服是不服?”
   宋江一听判决,真想一头撞死在大堂上,天啦!家里本来就有一个刁蛮无理的母老虎,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而且后台还是县太爷,还要不要人活了?本想争辩两句,一看铁老爷那想吃人的表情,终于没敢开口,而是有气无力地应道:“多谢铁青天赐婚,小民不胜感激,我服了我服了。”
   莫问姑娘自是惊喜万分,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麻师爷猜了个通透,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却忍不住向麻师爷投去感激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