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着清夜阳身影消逝在视线里，用力握住手中紫玉，莫离霏终于吐出了那一句迟来的抱歉：“……对不起……”
“哈哈哈……”妩媚的声音又从心底传来“我没听错吧？对不起！就这么几句话你就相信他了？他可是差点被你害死，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你？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怀疑他的动机吗？”
“我……我想要相信他，而且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他在先，如果他真的要怪我，我也不应该有怨恨的，不是吗？”莫离霏弱弱地说着，内心似乎正在挣扎着什么。
“不是！当然不是！”女人突然愤怒了“你明明就不敢相信，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相信？你明明很害怕被伤害，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很勇敢的样子？你明明讨厌只会受伤的好人，又为什么害怕成为坏人？”
“不……我没有假装，没有强迫，我是真的想做一个好人。”莫离霏慌乱地说着。
“好人吗？就像以前那样永远只会看人脸色，为了讨好别人竭尽所能到没有自我的好人吗？善良到近乎懦弱，无趣又无聊，你还想要变回这样的好人吗？”女人又开始嘲讽，语气中尽是不屑。
“不是的……我不能……”莫离霏无言以对，不错，之前的自己就是那样一个无聊又无趣，虚伪而没有自我的人，回想自己从小到大的心愿，在学校是讨好老师和同学，回家则是讨好父母和弟弟，原来自己活了那么久，却从不曾认真为自己想过，那样不堪的自己，到底是谁造成的？
“不，我再也不会变成那个自己了，绝对不会！”莫离霏似乎想通了什么，慢慢变得坚定起来“我想，我会变成那样，其实是我自己的错吧！一直不理解，一直尽力满足周围人们的要求，可他们为什么总是不愿和我亲近，爸爸、妈妈的冷漠，老师的不信任，同学朋友的疏离，还有徐芷菡的恨意。现在我终于懂了，那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表达过自己，我看到了他们，可他们看不到我。这样无能的我建立出这样的人际关系，其实是理所当然的吧！”
“呵呵！你是在学清夜阳吗？多高大的身影，多崇高的情操，你果然要变成好人吗？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以为这样就很伟大吗？”女人又强势了起来。
“不！他从来没有揽过错，而我，我之所以承认错了，那是因为我真的错了。我信任他，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完全的亲近、真实的人。他是第一个看到真实的我的人。真实的我那样卑微，那样不堪，如你所说，这样的我似乎没有资格得到他人的眷顾，然而他却给了我最真实的光明和温暖。”分析着自己的心理，这是莫离霏第一次真正勇敢地透视自己的内心，此刻的她无比平静。
“是吗？！你确定你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你忘记了那个日出的早晨了吗？也许，光明和温暖不过是诱使你走上绝路的幻觉，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愿意相信吗？这个时候，或许离开那抹光明与温暖才是正途。”似乎受到莫离霏的感染，女人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是的，我相信。你说的不错，我一向是个傻瓜，要我真正分清什么是可以相信的，什么是不可以相信的，恐怕我这一辈子都做不到。”自嘲的笑笑，莫离霏接着道：“我当然会犹豫，会怀疑，会害怕因此受到伤害，但是如果因为这样，我就一辈子闭上眼睛不去面对，不去接受，那么迎接我的也将只能是黑暗以冷漠。而且，这一切都不能成为做坏事的理由。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活得糊里糊涂，可是有一点我始终很清楚就是我讨厌邪恶，讨厌黑暗。我不要一直呆在黑暗里，如果无法寻找到光明，那我情愿把自己化为光明，即使代价是被燃烧殆尽也无所谓！”
女人静静看着眼前的莫离霏，那坚定而明亮的眼，果然如被点亮的灯火，那光芒似乎渐渐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看上去无比神圣惑人“不！你这是飞蛾扑火！是在自取灭亡！”不安地挣扎着“你要远离光明，那些东西看上去好看，其实最是害人！”
“我不会离开光明……而是要离开你！”神智清明了之后，有些东西似乎渐渐明了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眼前，又为什么要一再的引诱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我能有什么企图，而且我没有引诱你，我说的都是你心里想的，不是吗？难道你不敢承认！”女子丝毫未被莫离霏的逼问击退，反而盈盈娇笑，若无其事的反问。
“或许吧！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总之你休想再引诱我。你！马上离开！”莫离霏气势强硬地下逐客令。
“呵呵！离开？！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清夜阳是你第一个真实面对的人，可是你难道没发现真正第一个看到你真面目的人其实是我吗？你躲不开我的，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的无能、懦弱、虚伪，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吧！”说完，女子的脸渐渐化作了莫离霏的样子“看看这张脸，她是不是很熟悉呢？呵呵……”
“你……你究竟是什么妖怪？你……走……马上走……不要靠近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但是当她幻化成自己的模样一步步逼近的时候，莫离霏还是狠狠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往后退着。
“怕什么？我不就是你吗？走？我就在你心里，又能走到哪去呢？哈哈……”女子摇曳裙摆，一步步走向莫离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哟！这么多冷汗！怎么怕成这样？真是让人伤心呢。真这么想我走啊？你要知道，你最难过的时候可都是我在陪着你呢！怕什么？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我会永远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