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后,翌日一早,清旭国满朝文武大小官员便都知道了千圣帝后来访清旭的消息。原因无它,只因这一天,两国皇帝在清旭朝堂进行了一次公开会晤,而在此次会晤中,两国皇帝并清旭一众嫔妃以及王子公主皆就千圣帝姬千雪晗玥是否能成为清旭三皇子风雪阳的正妃这一问题发表了意见。最后,本次洽谈终因清旭风氏皇族祖制这一历史遗留问题而搁浅。
  三皇子与晗玥帝姬的事虽仍没个准信,不过但凡是有点头脑的莫不从中嗅出点儿异样的讯息:话说千圣国自前任昌德帝君继位时掀起夺嫡之乱后,皇族子嗣一直单薄,传至今日也就剩下了两位帝姬,可叹这两位竟先后跟了三皇子,那岂不明摆着这千圣国已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清旭皇族历来的继任新帝皆由天定,可只要细观历任帝君尚未承袭皇位前的经历,你就不难发现其亦是最受前任帝君亲睐的皇子,所以皇位之属究竟天意人意?很多人的心中一直有所臆测。问题是如今清旭的这位皇帝对自己的子嗣那可都是抱了拳拳慈父之心的,对五个皇子的态度也甚是公平,唯一稍加偏爱的三皇子还偏偏自小身子骨弱,不时就来个三灾五痛。虽说后来因其不知从哪寻得名师随其习武修道,不仅身子养好了,还学得一身本事,可谓旷世之才,谁料却是个不爱政事的,就连皇帝和他的母妃静妃娘娘也乐意放纵其做个富贵闲人,于是这就给一心挑高枝,找靠山的众大臣出了一个大难题,许多大臣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站好了队,可如今被千圣帝君这么一闹,得!又得重新排队了!经过这么一个平凡的早晨,清旭国上下顿时是风迷雾罩,可谓乱作了一锅粥。
  此刻清旭议政厅中,一身金袍玉带的清旭玉臻帝风皓轩隐忍着怒意看向一旁一袭玄色长衫垂头散气的昔日好友。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明明就是这个家伙,在三天前把自己的家事国事搞得一团乱,为什么自己还要浪费和心腹重臣商议的时间,来替他解决那该死的家庭矛盾?唉!深深吸口气,努力让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尽量将愤怒的锐利目光藏起来,放缓语气道:“你故意不拆穿阿葵的身份,假装和她恩爱,还逼着我家阳儿取你和阿葵的女儿为妻,搞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让阿萝吃醋,宁愿让她怨你气你也不要不理你?”
  “嗯!”千雪齐飞点头。
  玉臻帝问:“很好!那不知结果如何?祁顺是否如愿?”
  “……”祁顺帝摇头。
  玉臻帝继续问:“那你准备如何?”
  “唉……!”长叹一声,祁顺帝继续摇头。
  “那……”微眯起双眼,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你究竟来找我干什么?”
  了解这是好友爆发前的征兆,祁顺帝终于也不再扮忧郁,垂首闷闷道:“就想让你替我出出主意,大家兄弟那么多年,这么点小事你不会不肯帮忙吧?”
  “小事?”玉臻帝斜睨着祁顺帝,一手拍案,讥讽道:“你也知是小事?!就为这等小事你却将我清旭闹得乌烟瘴气,我自认这凡事识大体顾大局的毛病一向不及你,你如今露的这一手也算是让我这几十年的兄弟开眼界了。哼!我心中本还怀疑你一向沉稳严谨怎会有老顽童那个‘疾风盗神’做父亲,难得今朝见你如此胡闹,果然是不失乃父之风啊!”
  “唉!若非被阿萝逼至如此境地,我也不知自己居然也会如此胡闹!”祁顺帝并没有因好友对父亲的无理言辞而生气,反倒是感慨了起来“说到这,不是你自己说为了让儿子能成才多些历练,故意把这局面搅浑,我这也不过是帮你再把水搅浑些罢了,你该感谢我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儿子把我两个闺女都给吃了,而且还是被你同一个儿子给吃掉的,而且还是被不清不白的吃掉的!这晗玥也就算了,毕竟也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可静璇又是怎么回事?你说!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得得得!又开始发疯了!你不早知道我们清旭的规矩了么?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要不就凭你我的交情,还用等到你来找我要交代?你与其在这儿胡搅蛮缠,倒不如去找雪仸宗主看看,或许还有办法。”叹气,怎么又扯到这事上了,真让人头疼,玉臻帝装模作样地拿过茶盅,轻抿一口,幽幽道:“你……不是让我想办法缓和你和阿萝的关系吗?如今办法有了,你……”
  不等他说完,祁顺帝已经急着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都几十年了还搞不定自己老婆!”玉臻帝没好气地骂完,才缓缓道:“你以往一向精明,怎么如今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但凡是个人就一定有弱点,只要从阿萝的弱点入手,还愁不能把她手到擒来?”
  “弱点?!可阿萝有什么弱点呢?以前还能用国家大事做做套子,可如今她的心里也就只在乎我们的女儿了。唉!你说我这什么脑子,好端端的我干嘛提起孩子们的婚事嘛!这不是把她得罪惨了!”祁顺帝懊恼得很。
  “行了!大的那边你是得罪了,不过小的那边或许还有机会。我若是你,就赶紧想个招,趁着她们母女两的感情还没热乎起来,赶紧把你家那小水儿哄好了先。”玉臻帝幸灾乐祸地道。
  祁顺帝道:“什么水儿?是曦儿!”
  “咦?你女儿不是清若水吗?怎么又成林月曦了?难道是我搞错了?可我查过林月曦那丫头,她不是孤儿啊!”玉臻帝深感疑惑。
  “不……不是月曦丫头!曦儿是静璇的小名啊!呵呵呵……”祁顺帝急急忙忙地解释。
  “是吗?”玉臻帝疑惑地盯着他看上许久,摇摇头,叹道:“祁顺啊!也难怪阿萝她要生气,你瞧瞧自己是怎么当爹的,且不说你由着人家在自己地盘上诬陷自己女儿而不自知,还没脑子的自己补上了一脚,你就看看这孩子这么多个名字,让人叫哪个都不是,想想这孩子当年在我这宫里也糟了不少罪……唉!真是造孽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还不成?还好上天厚德,让曦儿失忆了给了我一次弥补父女感情的机会,我这就去和我心爱的女儿好好培养感情去!嘿嘿!走啦!”言罢,也不等玉臻帝反应,祁顺帝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逃出议政厅,祁顺帝总算松了口气,差点把曦儿的身世说漏了,还好给兜回去了。虽然不知这和曦儿的性命有什么关系,可既然阿萝那么严肃地说了,还是照做的好,否则曦儿若真有个好歹,自己就真的无颜再生活在这世上了。好!这就去找我们家曦儿,交流交流,好生培养一下父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