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三个月后便要迎来浩宇那五年一次的盛会——万芳竞会。这一盛会的创始者便是浩宇始帝风浩洋,目的则是为了纪念他那劳苦功高的皇后水玲珑,提醒时间男子,女子的才华并不在男子之下,不应随意轻贱。所以每五年一次,以浩宇女子为对象,竞赛内容包罗万象,但凡你是个女子,只要身怀一技之长,便能站上那竞赛擂台,一出风采。尽管后来浩宇四分五裂,几经战火冲刷,但只要时局稍静,这万芳竞会便不曾被搁置,只是它的用途也从一开始的宣扬女子地位而演变成了各国之间角逐的象征。每逢此时,各国都会精心挑选身怀绝技的女子参与竞会,一显本国威风的同时,各国公主名媛,亦或心高气傲的才女们也会随机释放自己的魅力,抬高自己的名声,为日后选得佳婿做好准备。因此这万芳竞会也变相成为了五年一次的相亲盛宴,每次竞会结束,各国便都迎来了婚庆高峰期。
今次凝香、凝然便因着自小过硬的功底被选入了清旭国的舞坊进行训练,以便最后做出拣择是否能代替清旭国出赛万芳竞赛的百舞大赛。今日正是训练的日子,她两一走,也只剩鹅碧这个小丫头和什么都不会的自己了。
那日风雪阳走后,没几日,三皇子新纳的侍妾,那个一直不被看好的月夫人终于被宠幸了,而且被宠幸的第二天她居然直到午膳时分才起身的消息在清旭皇宫中不胫而走。众人纷纷猜测,看来这个月夫人并非众人所想那般不如三皇子的意,反而应该很得他喜爱才是。可是无论众人如何猜测观望,这事却一时没法有个定论,因为就在三皇子宠幸了月夫人的第二天,他便领命去了莫州,寻找奉命剿匪却失去踪影多日的五皇子,风雪霆。众人皆道,三皇子这一去,没半把个月是回不来的了,故而也煎熬了一干鸡婆八卦者的心灵。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在遗憾三皇子走得太过不是时候,至少对月曦来说,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本以为三皇子为了报恩和责任才抬举自己做了侍妾,只要说出所求,他一定会放自己自由。可他那夜的态度暧昧不明,似乎即使对他说出心中所求,他也不会答应。这样的三皇子她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他的离开无疑让人松了口气,至少让她有时间可以好好想想……
“唉!”轻叹一口气,月曦回过神,却又望着眼前的字发起愣来“山有木兮木有枝”下一句该是什么呢?“心悦……”笔刚落至,随即快速提起,本想着现下外面谣言满天飞,还是耳不听为净,也懒得出了水月轩去招人非议,不若趁此空闲练一练那一向见不得人的书法,谁料练来练去都没什么感觉,反倒一时出神,莫名写了这句。
“好漂亮的字啊!”小宫女鹅碧出声赞叹。
“漂亮?!”仔细看来,又是一惊!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写出来的字,竟是如此不俗,而最让月曦吃惊的是这字竟和紫微岚苑中清若水所书像了个十成实。
“是啊!夫人好生了不起,奴婢自幼喜爱书法,奈何苦练多年还是难得精要,夫人的字写的如此出神入化,却不知要下何等苦功!”鹅碧一脸欣叹。
是啊!书法一道重在顿悟与持之以恒的练习,二者缺一不可。如今自己二者全无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的字来?不止一次了,那次在紫微岚苑也是这样,而且这些字从字体上来看,竟与三皇子平日所书一模一样,只是……
——“唉!这字形虽与大人的像了七八分,到底没有大人那份潇洒刚毅。”
——“呵呵!傻丫头,书法于人各得其道,如这万千世界芸芸众生,论相貌,论品性,甚至论人生,相似者甚之,可是无论多么相似,却不是相同,终归各有其道,谁也学不了谁。你若一心模仿,那不仅得不到其中真要,久了只怕连自己都要失了,好好想想,可不要迷路了!”
又是清若水和三皇子的对话,这是他们的过去吗?为何总会无端出现在自己的脑袋中,若说之前是受了她留在紫微岚苑中灵气的影响,那此刻呢?在这水月轩中也有他们的过去吗?可自己刚才所见分明还是那紫微岚苑中的景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文娟是舞坊随侍,求见夫人!”门外适时的响起了稚嫩的声音。
“进来吧!”舞坊?!此时派人过来,会有什么事?
不一会儿,一个十一二岁的粉衣小婢规规矩矩走了进来,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才稚声道:“禀夫人,舞坊今日要排练舞蹈:醉梦,小婢特为凝然、凝香两位姐姐来取舞衣。”
“是这样?这两个丫头怎么如此粗心,这样的事都会忘了,你且等等,鹅碧去取来。”鹅碧应声而去。
“姐姐请慢!烦劳姐姐要拿全套的。”文娟及时叫住鹅碧,她颔首而去,便转回对着月曦甜甜道:“回夫人,实不是两位姐姐粗心,是教习嬷嬷临时吩咐的,而且不只要取舞衣,全套装备都要取去的。”
“哦?怎的如此突然,还如此慎重?这醉梦全套的装备甚是零碎,只你一人如何拿得下?”醉梦舞是清旭在上一届百舞大会上夺冠之舞可谓绝世,据说此物创始人便是清若水,自其五年前出事失踪后,便无人再能做此舞,如今万芳竞会将近,此次主办国便是清旭,各国皆纷纷要求清旭以此舞为百舞会开场。难得今日寻回了清若水,可惜失了记忆,所以宫中急招舞艺好的宫女陪她练武。此事虽一向被看重,却从未像今日这般隆重。
“夫人有所不知,今日皇上、太后带着千圣帝后驾临舞坊,检视醉梦舞排练进度,据说还专门招了当年与若水夫人一同领舞的顾姐姐一起排演,所以要特别隆重些。”小丫头兴奋地说着。
“顾姐姐?是侍候千圣葵妃娘娘的顾凌波姐姐?”
“是!”
是了,若然那夜在那孤坟前所见景象不假,顾凌波和清若水的关系想来匪浅,只是为何自己陪在清若水身旁这两年来,她二人竟毫无联系呢?
“夫人!东西拿来了。”思量间,鹅碧已经拿来了东西,堪堪摆上桌,稀稀拉拉的衣裙、首饰和袖带便掉了一地。只见她额上冒汗,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那一堆衣物好生苦恼。
唉!这醉梦讲的是一闺阁中的千金小姐,一日醉酒,梦到仙界仙子接自己到仙界游玩的一番经历,场面宏大,需要伴舞者众多,舞衣式样也较繁杂,几件基本衣式,与几件配饰相搭,不仅演变出了繁多的造型,更节省了换装时间,可谓妙想,就是携带之时太过麻烦了。
“这一大堆东西,要从这拿到舞坊,你一人如何拿得了,不若我和鹅碧与你同去,也好帮你拿一些。”看着眼前小脸苦作一团的小丫头,月曦摇摇头,瞧这丫头的年纪,定是今年刚选进舞坊的修习小宫女,自是不了解这醉梦舞配饰的繁杂,竟只这么一个人就跑来拿东西了。罢了,反正闲着也只会胡思乱想,不若帮她一帮,就当出去透透气,顺便偷偷看一看那绝世之舞究竟如何?
“奴婢谢过夫人!”听得月曦所言,文娟苦着的小脸露出了笑容,两眼噌的亮了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月曦。
“不过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快走吧!”月曦好笑的看着眼前单纯的小丫头,顺手拿过一部分衣饰率先走了出去。
“诺!”嘴里应着,匆匆拿过剩下衣饰,两个小丫头急忙追着月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