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硬冷的地上,他不想起来,不想动,看着那张脸,泪越过眼眶,融入发间,顺着发丝沁入土中。
悲伤的情绪充斥在心间,就是为了能多看几眼他在割喉时刻意避开了能快速致死的大动脉,慢慢的流血窒息死亡更痛苦,胆敢伤害他家人者,他绝不会有好下场。
但以后还是见不到了,这张脸……就算假坊主死了,坊主也不能回来了,他的第二位父亲,总在细心教导他,关怀他的师长……
宿屋里鲜血流了一地,与黄色的地面混合,变成了红褐色,弥漫着一股味道…
躺了好一会,药效也出来了身体多少也舒服了些。罗砾做起来开始收拾这狼藉的局面。
他在假坊主的怀里摸了摸,果然有烟,他早上在坊主房里闻到了些许烟味,不过简坊主也是抽烟的,他抽出一根点上火。
他平时从不抽烟,但现在他想抽,感觉这样会好过点……
他心里倒不是有什么惊恐、慌张、愧疚感,他杀的是该死之人,他抽烟是想平息心里那股澎湃的情绪,从开始时就在心里叫嚣的情绪,那种肆意张狂的情绪。
他是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颤粟雀跃,感觉全身都在抖动,但紧握着刀的手却平稳的至于身前。发热的头脑,激昂的心魂,感觉理智全失,却又能快速判断,冷静思考。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却也不得不说这滋味很让人沉醉。
但假坊主鲜血染红刀锋,淋湿他手时,他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欢畅,就像是大口饮酒高呼一声的痛快,不,这比那更爽。很叫人满足啊!
罗砾对这情绪有些惧怕,这般的不能自控,他还从未有过。
手上不自觉得把玩着袖珍的打火机,将烟雾缓缓吐出,他也真的平静下来了,那些情绪就像随着烟雾的散去了一般。收拾收拾完自己的情绪。罗砾继而感慨修行界真神奇,这打火机可真方便真精致啊!早就听说过在修行界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能做出来,就连日月星辰也无一不可。
将假坊主身上的东西收拾一空,打开一看,罗砾咂舌,原来打劫是暴利啊!
一个人脸大的芥子袋别在假坊主胸前的衣襟里,里面放着近一万多灵石,一百五十块晶石,还有不少零数物品。都是怪模怪样的他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他打算等下拿回去个沐哥看看。
相比起这些怪东西,那大量的灵石更让罗砾心扑通扑通的跳,他从未将这么多灵石至于手中过,这可是两万五千多灵石啊!
平复了心态,开始解决尸体,本来他是打算把人埋了,毕竟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嘛!但是在韩歆的建议下,也考虑到挖坑太辛苦,还会留下尸体。便用一包绿硫沙就解决了。
只是用时画面看起来太恶心了,本来晶莹透绿的绿纱,但在与血混合后,便化作一股绿水,合着血液四处流开,鼓出白灰的气泡,十数分钟后就只剩下衣服头发了。还有那中腐蚀的味道,看得罗砾都要吐了。
若不是那假坊主在死后脸上的幻术消失了,罗砾绝对不能看着坊主的脸被绿色的尸水一点点腐蚀掉。
之后于李主事战斗他到不怎么担忧,虽然解决假坊主时是险之又险。
但假坊主是筑基修士,而李主事只是一位普通的筑基者。
两者虽说都是筑基,可本质却是天壤之别。或者说这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这与能力无关,是环境的差距。这就像百兽园里养不出凶兽一样。
当然这次,更因为这李主事是一位被女人掏空身子的色鬼,一个完全不懂战斗的家伙。
可让罗砾烦恼的是如何让这家伙停车,不能直接将阵法布在车道上。若是直接用灵石炸车子的速度飞快,他很可能会失手,风险太大。要是堵住车道,有别的车子经过就麻烦了,他可还想过安稳日子。
可以说为了保险,不但要将这李主事停车还要让他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免得会被人发现。真是麻烦啊!
下午,日头西沉,不同于早晨的清爽,中午的灼热,下午的阳光就像一位妩媚的姑娘。
艳丽的天空,满布霞云,微暖的阳光透过树叶在车窗上映下斑斑光影,又随着车子的快速行驶,像流水一般划去。
李主事眯了眯眼,平缓的车速,惬意的午后,他觉得睡意上涌。
但他很清楚现在睡着的话那可是要死人的,方向盘轻轻转动,车身平稳的滑过一个弯道,他远远地看见前方路旁站着一个人。
车速极快,远远地路程转瞬即到,李主事看到那人猛地突然冲向了路中心,挡住了他车子前进的方向。
该死!李主事一惊,急踩刹车,方向盘猛地左打,车子在路面一个横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李主事惊魂未定的下了车,他撞死人了吗,真是晦气啊!
还好没死,他走向一看,停车及时,那人还好好的站着,不禁轻呼一口气。不由怒火中烧,骂道:“你他妈的活腻了,想死也别找上本大爷啊,桃江那么大你不会去跳啊!真是晦气!”
转身便欲上车走人,那人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李主事大力的甩开,暗想:“这人是找打挨啊,本来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与你计较,你还就一定要老子教训你。”
“帮帮我,求你了!”少年抬起头,哀求的看着李主事。
李主事抬起拳头看到那张脸后,久久不能落下。这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神情无助,可怜极了,真叫人怜惜。当然最叫他动容的还是这孩子的样貌,乳臭未干的稚气都在这张脸上化作了童真。
他垂下手温柔地问道:“你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少年一把拉住他的手,向山道跑去,道:“救救我哥哥,他被蛇咬了,求你快点!”
李主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啊!”
少年微微带着哭腔道:“是我不好,硬要亲自猎取成年礼上用的羽翎,让哥哥带我出来,结果哥哥他,被蛇咬了,就在前面一点。”
理由也不像是假的,虽然城外是无秩序,很危险的,但他还是比较相信这个孩子。“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没有人陪着吗?”
两人一路小跑,少年指着前方道:“没有人陪,就只有我和哥哥,是开车过来的,看就停在前面,可是我还不会开车,哥哥又……”
李主事看着少年所指的地方,的确可以看到一辆宝蓝色的车子,仔细打量一下少年的衣着,也能看得出是富裕人家的孩子。有些坎坷的心放了下来。一些龌龊的心思反而一个劲地往外冒,嘴角都抑制不住的扬起。
正想着如何下手时,一阵天旋地转,四处景象从郁郁树林变成了茫茫大海。
这是幻阵,该死他被算计了,怎样出去。
罗砾看着变成木头的李主事,比他预想的还要容易,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防抗。然后他对着江流狠狠的骂道:“你刚刚那是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啊,先到一边去,等我解决了他,再来找你算账。记住没叫你不可以回头,别偷看!”
看到江流走到林子里,罗砾上前站在李主事身后捂住他的嘴,左手拿出匕首大力的捅下去。死亡的到来让李主事冲破了因罗砾停止神识输送而威力大减的幻境。身体不甘的扭动挣扎起来,劲道大的让罗砾抓不住。罗砾心一狠,左手用力一搅转,却被坚硬地肋骨卡住,反手将匕首拔出,红刃出体,点点鲜血向前溅射,洒落在秋冬落下的腐叶上。手一松,李主事便在刀刃出体时就像破布一样扑倒在了地上,蜷缩几下就不见动弹。
罗砾将他身上的东西摸走,再用匕首在他身上划下几个大口子,倒下绿硫沙,一个百多斤的尸体,数分钟就不见了踪迹。
比前一次干净利落多了,罗砾都不由在心里赞扬了自己一下,就连手都没用弄脏。罗砾打量一下周围,收拾的很干净,虽然留下来一滩恶心的绿色尸水和点点红梅般的血迹。
但只要解决了路上的那台车就算是大功告成了,然后他只要和江流回到家,一切都人不知鬼不觉。
打开这李主事的芥子袋,东西不多,但整齐码在一起的晶石,刚好是一百五十颗,看到这些罗砾不由觉得庆幸,这是百箖宗购买巧工坊的灵石的一般。另一半在假坊主手里中午回去时,他早已尽数交到周管事手里了。这三百晶石是坊主留给沐哥最后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沐哥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现在坊主不在了,以后就是他们三兄弟相依为命了。沐哥虽比他要大些,却也只大了几天,和他一样都是十一月出身,虽然平时年纪什么都算作十六,但实际还都只有十五岁。不过凭着沐哥的本事到那都不用愁,他可是金丹散人精心调教出来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