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太好了,得救了。罗砾在树上满是庆幸,他爬在书上后,虽然泥猪追了过来,却在树下绕了几圈后就离开了。
  可能是因为虽然受到了罗砾的挑衅却没有真的打疼它,生性懒散的猪没有太强的攻击欲望,在撞击了几下树干后见罗砾没有掉下来。这棵树也很大想撞断也比较难,它便知难而退,回到了它的老巢去了。对它而言有精力去追罗砾还不如去泥潭里多泡泡。
  在确定泥猪是真的走了后,罗砾小心的从树干上滑了下来。两手空空的回到了来的地方,看着悠闲的坐在树干的红蓼,大声的问道:“喂!你是想我死啊,那头猪也太厉害了,就不可以从简单的开始吗。”
  红蓼手一撑,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了下来,斜着瞟了他一眼道:“你竟然失败了。”
  明明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但罗砾就是从这平缓的几个字里听出了鄙夷,但是这又不是他的原因,那头猪的防御力也太高了,受了一颗水球却一点事都没有,要知道那颗水球轻松可以砸碎靶子。
  被红蓼的口吻给气到了,罗砾冲着她急躁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有什么不满的,那天我杀的那头狼都没有这头猪厉害。竟然,你有什么好意外的。你真的确定我可以搞定这头猪,而不是被它搞定。刚才我要是跑慢点可就再也起不来了。”
  红蓼指着他腰间的刀道:“你连刀都没拔,先是小瞧对手,行事蛮撞,而后就未战先却,真是没用。”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罗砾咬着牙对着她骂道,这女人说话也太过分了。
  红蓼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缓缓道:“小瞧对手,行事蛮撞,未战先却,没用。想想你到做了什么,该怎么做,你的聪明哪去了,你的冷静哪去了,别让我看不起你,罗砾。”
  目光寒冷彻骨,犹如冰箭从他的眼睛穿透了他的心脏,他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大力的甩了甩头,他这是怎么了。
  此次面对红蓼的指责,他陷入了沉默,就像是红蓼说的他的冷静哪去了,他不是急性子,为什么刚才会如此烦躁。
  红蓼看着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没再多说什么,她稍稍的往前跨了一步,整个人就轻飘飘的飞到了树上,留着罗砾一个人在那里发傻,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自己去想明白才行。
  罗砾用力的搓了搓脸,想要自己更清醒点,粗糙的指腹磨的脸很痛,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好粗糙的手,与以前的完全不一样。左手倒是还好,但右手上全是茧子,特别是虎口处。他做了四年的雕工也只是在几个指节上留下了厚茧,但这一个月的握刀茧子却快布满了整个手掌。
  这一个月他很努力,红蓼也很配合,法术自然不用说,就连与红蓼对战也可以不用再数着几招算成就了。
  他觉得自己强了很多,每天回到房间里的一身酸痛,每次灵力淬炼了筋骨后的力量泉涌。他可以说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努力过,上午拼命的记法术,炼法术,下午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晚上就是运行炼骨锻筋决,用灵力去淬炼身体,一天下来除了睡觉他都在修炼。
  红蓼也是认可了他的进步才对他说,让他来森林里与野兽实战,而不是练习,为他指定了那头猪,这是红蓼认为他可以杀了那头猪。
  他也相信自己的力量,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面对危机毫无防抗之力的他,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不是那个跑几步就会喘的他。
  他已经成功筑基了,他已经学会法术了,他不是拥有力量了吗,为什么他还奈何不了一头猪,这这是为什么,他努力了一个月的成果在哪里,若是毫无收获他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去练习,去修炼,反正他连一头猪都打不过,他只能逃跑,面对一头猪他都要逃跑。
  罗砾视线微微移动,飘到了没有改变的左手上,猛然想起了那把匕首,在他还没有力量时,这只手已经染上了两个人的鲜血,对啊!那时的他还没有这时的力量,虽然借助了五行幻阵,可是他也是依靠自己达到了目标。
  回想起那微热的血液淋湿他手的感觉,罗砾浑身都颤粟了一下。一股熟悉而莫名的情愫在心头滋长。
  就在这点情愫扩散之时,他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但红蓼的话这一刻他觉得说的很对,他还没有拔刀,他小瞧对手,行事蛮撞,未战先却,确实是很没用。他忘记了人类最强的地方在于会思考,在于他们是有智慧的,而这一次他竟然失去了冷静就这样去找野兽去硬拼。
  不过再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女人小瞧了,胆敢看不起他,哼哼等下你就好好瞧着吧!
  夏日炎炎,泥猪趴在树下的荫凉处一动也不动,罗砾操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朝着野猪的头顶砸去。
  啪的一声,石头击中了目标,罗砾得意的笑了笑,他的准头还不错,被迫从好梦中醒来的野猪打量了下四周,然后瞬间狂化愤怒的朝着罗砾冲去,那劲头绝对不比狂暴的公牛差。
  比之前更凶猛,比之前更快速,野猪比之前被挑衅的更加愤怒。但此次罗砾没有慌张,没有逃跑,他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野猪朝着他冲了过来,两者的距离在拉近。
  突然,罗砾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猛然站起,拔腿就跑,但此时他离野猪不过数米之遥,可见不过数秒后他就会被急冲的野猪追上,落着个凄凉下场。
  但是,罗砾在跑远数米后,就突然停下脚步,不过他可不是傻傻的等着野猪追上来。
  因为他很清楚那头猪是追不上来了,野猪快速的冲向罗砾,但是就在它跑到罗砾原本所在之处时,那原本坚硬厚实的地面此时却格外的松软,让它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就像是沼泽地一般,它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得惊恐了起来,但好在这个沼泽不深它没有彻底沉入进去,只是限制了活动,出来不得。
  随即罗砾就看见那头野猪身上的泥巴开始脱落,野猪的身上泛起了黄色的光芒,它的身上发出了较强烈的灵力波动,沼泽开始硬化,野猪慢慢的从里面脱身。
  罗砾目光一凝,暗道一句,岂会让你得逞,他左手往前一挥,手里飞出一根铁索,发出了他早就酝酿好的金系法术铁索术。
  三指宽的铁链有足足四五米长,在罗砾神识的操控下就像是蛇一般的灵动,迅速的缠上了野猪肥硕的身躯,将它捆地严实的,让它无法动弹。
  就是现在,罗砾拔刀上前,双手握刀,刀高举过头顶,嘴里大禾一声,同时用力的狠狠的对着野猪的脖颈劈下,野猪的嚎叫几乎穿破了他的耳膜,这就是真正的杀猪的嚎叫。
  但是事实是一刀无果,刀锋没有划破野猪的猪皮,只是这巨大的力道让它觉得很疼发出了惨叫,它挣扎的更激烈了,身上的黄光也更亮,除了四肢的下半部分还在沼泽里其他的部位都脱离了沼泽。
  铁索也被野猪身上的黄光一点点撑开,这让罗砾觉得很吃力,这些法术都是需要他用神识控制的,一次性用两个法术还是进行拉锯战他觉得很吃力,神识的消耗也不小。
  但是这野猪的皮也太厚了点,用刀都劈不开,罗砾双手紧握刀柄,一凝神,深吸一口气,将灵力调动到掌心处,然后附着在刀尖上。
  向前一步借着冲力,身子往前一倾,双手握刀用力往前一推,刀尖这一次利落的破开了野猪身上的黄光,刺开野猪的厚皮,狠狠的冲入了它的肉里,扎进了它的脖子里,然后从另一端出来刺了出来,锋利的刀身染上了红丝,艳色的血液自那儿流出。
  野猪发出凄厉的惊嚎,响彻森林,啪的一声,野猪身上的铁索被挣断,脱离了沼泽术,猛然向前方冲去,狂奔着,惨嚎着,一路不知撞断了多少颗树。
  足足冲了十数分钟才停了了下来不见动弹,罗砾跟在它身后都看傻了,好厉害。
  他在给了这头野猪一刀后,野猪立马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怪力,瞬间挣脱了他的法术,他连刀都来不及拔,或者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头猪就跑了,而起在脖子被扎穿的情况下还跑了几里路。
  这一路过来可谓是,飞沙走石,枝叶横飞,凡是挡住它的东西都得被它撞开,这破坏力也太强了。
  罗砾不免在惊叹之余,一阵后怕,当时,若是这头猪是对着他来的话,再来三个他也只有死,而且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将刀从野猪的脖子上拔出来,鲜血溅出,刀身以是红色,猪身随着刀刃的离开强烈的抽搐了几下,流出更多的鲜血,将黄色的大地染黑。这头猪的生命力真强,他在拔刀的时候才发现这头猪至今都没有死透,还在喘息着,发出小小的细碎的噫嘻声。
  看着他的猎物,罗砾靠着一颗大树坐下,他得意的笑了,满面春风。这是他的第一次实战,感觉很不错,与以前的情况完全不同,在杀人时,他是靠幻阵,靠灵弹,靠投机取巧,也不像是上次的杀狼,他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杀了那头狼,但他可以确定他当时的那个能力不是他掌握的力量。这次从头到尾靠的都是他自己的实力。
  有准备,有刺激,有危机,有难题,有侥幸,感觉很不错,罗砾掏出手帕将刀刃上的血迹擦干静,虽然他讨厌不稳定,有危险的事情,但是这种战斗的感觉很快意,是一种异样的充实,能叫人满足,叫人上瘾。
  将刀归鞘,罗砾将手上的血迹也细细的擦掉。他很深究的想了想自己心里的这种感觉,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是什么冲动的热血少年。小的时候倒也还好,但大些了,特别是父母走后的这几年他性子越发的淡。平时也觉得安稳就好,很少会出现特别冲动的感觉。可以说他是一个自制力还比较强的人。
  可为什么会在战斗中那么亢奋,就像是杀假坊主的时候他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还有这一次战斗后的满足感,在他于红蓼训练交战中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