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两种红,红褐色的被血浸湿的地面,红蓼那身与鲜血一般的红衣,散落在地面静静的,就像是一朵默默盛开的罂粟花,娇艳而充满了诱惑力,红蓼的肌肤很白,就像是失去了死人一般,她的呼吸很浅,几乎感觉不到她身体的活力。细嫩的脖颈就暴露在他的目光下,罗砾贪婪的看着,若眼神可以变成实质,那红蓼的脖子早就被他那炙热的目光融化。
他没有想到上天会给他这样的抉择,所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他应该要杀了红蓼,这是上天给的机会,杀了红蓼就可以解决现在的困境。他现在身在森林里,有了逃跑的机会,他可以伪装一下,让别人以为红蓼是与梭猫同归于尽了,符莲宗知道他身份的除了红蓼就只有陆莲,陆莲已经闭关两个月了,现在还没出来也不会有人来抓他。跑回去找江流,然后换一个地方生活,就凭他现在的能力在那里都饿不死他。
但是这样好吗,罗砾反问自己的内心,他不是没有杀过人,若算是被炸死的三个,就一共有五个人了,可他感觉这很不一样,红蓼是个值得他尊敬的人。说实在的红蓼是要挟了他,可也算是保证了他一命,没有当即就杀了他,在最开始时也是红蓼把他从江里救起,而后两个月的训练红蓼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也多少了解了红蓼这个人,可以说若不是两人间这尴尬的关系,他会将红蓼引为良师益友。
是的,良师益友,红蓼当得起这个称呼,虽然两人不曾闲聊过,也没有普通朋友的来往过程,但是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他喜欢上了红蓼,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一种对于强者的欣赏敬佩般的喜欢。
红蓼很强,不过,他这两个月的努力修行为的是什么,是拥有力量,是可以战胜自己的敌人。现在他的敌人就是红蓼,在每一次的倒下,他之所以会再次站起来是在红蓼手下再一次尝到了弱者的苦,所以他想变强,他想拥有实力摆脱红蓼对他的束缚,他已经在梦里做了无数次高手将红蓼这个冰冷的女人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若是现在就这样杀了红蓼,他觉得这是在玷污自己这两个月来流下的汗水。
这个局面就像是一个摇摆不定的天平,一边是自由,一边是自尊。
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若不下手就逃,那可是愚蠢至极,需要面临金丹修士的追捕不说,一个不好还会为江流带来危险,毕竟陆莲在闭关不知道江流的下落可红蓼是知道的,若是先他一步赶到羽化城那可就惨了,毕竟有一种东西叫做传送阵,那家伙每个灵城里都,除了使用昂贵外,可谓是方便极了。而且在回到羽化城后他也不能立刻去找江流,若是被韩歆发现了,可就不知道韩歆能不能抵抗那五万灵石的诱惑。
杀还是不杀,罗砾靠着树有些无奈的看着天空,天很蓝,没有什么云,感觉异样的干净,与红蓼有些像都很纯粹,
唰唰的一阵风过,林里的树叶在摇曳着,初秋的落叶不多,所以也没有什么满天枯叶随风席卷来配合他的心情,反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冷,看着红蓼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倒在血泊里,罗砾觉得这画面有些太意境了,不太真实,就像是他最近这段人生一样,有些太离奇,太无常了。
地面坐久了有些凉,罗砾估摸着他也犹豫了快半个小时了,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他下定决心了,结束这一切,若他不杀红蓼那他就要去彩宗去完成什么鬼任务,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江流也很可能成为红蓼要挟他的把柄,所以还是杀了她吧,结束这一切,之后回到羽化城与江流换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居住,从新找一个门派修行,也许去灵都就很不错,他也达到了居住标准,筑基修为。
出门太匆忙,他没有带刀,罗砾走到红蓼的身边,他轻轻的红蓼说了声抱歉,他现在的行为虽然不太磊落,但无毒不丈夫,他决定用红蓼最喜欢的手法送她离开。
一刀斩首,是红蓼最喜欢的手法,这一个月无论是那场战斗红蓼将对方以头首分家的死法结束。就连红蓼这最后一次战斗也是以梭猫头落结束。
罗砾轻轻的从红蓼手中取走刀,但是,没动,好紧。
没有取出来,红蓼的手紧握着刀,罗砾一惊,难道是醒来了。仔细一看,放下了心,还好没有。若真的醒来了,他也不敢肯定能斗得过重伤的红蓼。之前那场战斗,太强了,完全不是他可以相比及的。
罗砾用力抽了抽,还是没有拿出来,红蓼握得很紧。他再抽了几遍,可红蓼的手就像是粘在上面了一般。
看着倒在一旁的猫尸,再看看红蓼握刀的手,他的心里肃然起敬,就算是胜利了,就算是倒下了,就算是昏迷了,却仍旧死死的握紧手中的刀,这是什么意志。
虽然他心里总是为红蓼身为女人却这般强悍有些不爽,但她的强也是有她的道理,就像是红蓼曾说过的,天赋不过是左右了人的大道,但真正贯彻了一切的还是心道,是心道的修为左右人的一生。
“没有能控制欲望,能面对诱惑,能坚持自我,能无所畏惧,能一往无前的意志力就算是在最开始时侥幸成功,最后也会堕落。”
“天资出众却一事无成,或者不堪大任者何其之多。但资质平平最终得道等仙可在少数。”莫名的这两句话也一同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他有些迷茫,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回想他这一路变数过来,从坊主的死,到被威胁,他想要的已经不是过去那种安稳的生活,而是拥有力量,可以改变一切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被任何人所欺负。
那这样他为什么又要逃,逃了有能怎样,没有红蓼就不会被其他欺负吗。能控制欲望,能面对诱惑,能坚持自我,能无所畏惧,能一往无前的意志力吗。罗砾低头俯视着躺在浸足血水的土地上就像是死人一般的红蓼,将她缓缓抱起,少年握紧了双臂,他已经逃过一次了,他不想再逃第二次。他一定会成为强者,用无上的力量破开一切的束缚。直面困境,直面束缚,不再逃避现实,他既然踏上了这条修行道,就一定会走下去,走到最高峰。
红蓼不知道就在她晕倒的这一会儿,她已经在生死间走了个来回,自然也不知道纠结的少年终于破开了心中的迷瘴,安于在地面行走的鸟儿也终于振翅飞翔,冲破云霄,雏鹰翱游于天穹。
有时,罗砾也不得不佩服红蓼的强大,明明上午受了那么重的伤,但下午还是坚持着完成她的职责,带伤出战。不过她若是不去又能有谁去,他是有心帮忙却无力,毕竟他可没有红蓼的本事可以越级挑战,只能在旁边杀一些让他头疼的与他相当的野兽,毕竟他不过是一个才开始修行两个月的修行界菜鸟。
九月十五,罗砾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看周围,这个成为他人生转折点的地发,他第一次接触到修行界的地方,这个对他而言充满了神奇的地方,这个地方他记住了,那张清秀的笑容里全是张狂肆意的杀气的脸,这个表情他也会记住的,他一定要征服的女人。他会回来的。
余绕的笛音结束,罗砾拦住了红蓼离去的步伐,他很慎重的看着红蓼的双眼,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你今天可以在陪我一次吗,真正的战斗一次,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
“好。”对于战斗一事,红蓼很少会拒绝,或者说其实她很少会拒绝别人的请求,这一点罗砾通过三个月的相处很了解,有时他都在想他若是去求红蓼放过他,也许红蓼就还真会答应,他能感觉的出红蓼其实并不想用那种龌龊的手段威胁他,她或许也是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大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红蓼才会如此用心的教导他修行吧。
练武场里,罗砾将闪着寒光的刀拔出鞘,这不是以前练习的木刀,而是锋利的真刀,经过两个多月的熟悉,现在的他已经会用刀了,也熟悉了刀的使用。
还记得他最开始时还为用刀表示了疑惑,他记得一般小说里的人物都用剑。不过在他看来这刀和剑的区别也不大,这样两面开刃的剑不是更方便。
红蓼但是这样解释的,在战斗中的高手不一定都用剑,但用剑的一定是高手。
剑与刀不同,两面开刃的剑没有刀背,加之锋利的剑,剑脊也薄,因为太薄所以就易折断,所以失去了劈砍的能力。所以用剑就极其讲究一个技巧,讲究什么身随剑动,剑随意走,攻击手法也已抹刺削为主。等到把这些东西都练出来,非得没有个十年八年不行,不然练得不到家死还得更快。
而且这些个攻击手法造成的伤害对人倒是不错,人体脆弱,被割开几个口子就战斗力大减,但是对上野兽就不行了,这些伤害更本就不够看,很多时候你在它们身上刺五六个窟窿都比不上劈它一刀,那些东西是越疼越凶,而且个个身上都是有皮带甲的,那些轻飘飘的削抹弄在它身上它都不会疼。
可以说用剑根本不够强,但用刀与人对战终究会不如用剑灵活,而且攻击动作幅度大会容易露出破绽,但是对于你这种半路修行,没有基础的半吊子却是最好的上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