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不能平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异样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无数疯狂的人准备着,将涌入星空葬地,一股狂热铺满了魔界大陆,但其中的暗藏杀机,却丝丝缕缕,让人难以察觉。所有人都成了敌人,魔界,如同一个高压膨胀的火药桶,若有一处厮杀,整个魔界都会混乱。贪欲,如同毒蛇,撕咬着每个人的胸膛,而其中,一群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个火药桶,消失在暗夜中。魔界协会广场,一家客栈之中,剑云怀抱贞子,正与几个剑人相商。巴卡尔尚未归来,他们掌握不了更多情报,只得干等着。“我们不能率先动身,现在所有人都很敏感,都希望独吞宝藏,但又顾忌着星空葬地的未知危险,谁也不敢首先出手。”剑云开口道,见几个剑人并没有反对,继续道,“除了使徒势力,谁也没有能力带动所有人进入太空,也唯有使徒势力才能威慑众人,不至于半路夭折。”“所以,大家都在等一个机会,等使徒势力动身,他们便可跟随而去,除了使徒的人,任何人只要率先出手,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哪怕是我们,也无法应付整个魔界的疯狂人群,会被撕成碎片。”
剑云目光深邃,分析着当前的局势,众人连连点头。“哪个使徒会先出手?那可是先机,应当有很大的诱惑力吧。”赤光发问,剑云微微一笑,伸手指向无边北原,那里,隐藏在黑夜之中,但有一股桀骜之气,无形地灌入众人心间。“天骄普雷。”他脸色沉吟,似笑非笑,“赫尔德不会动手,卡恩无意争夺,安徒恩暂时没饿,卡西利亚斯只会决斗,至于其他使徒,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或者低调隐世,不理政事。唯有那只鹰,自负高傲,野心极大。”他解释道,众人恍然大悟,均觉得有理。“听闻普雷和草原民族有了冲突,而北原大峡谷的狄瑞吉领地也不是那么好接管的,他已经中了赫尔德的计谋,实力被拖住了,等他消耗得差不多,估计赫尔德就要动手了。”他好笑道,不由有些幸灾乐祸,想起那头鹰一脸吃瘪的模样,心情也好了许多。众人又是一阵讨论,均不由对那神秘的赫尔德增加了几分警惕之意。这个女子,无影无踪,却将整个魔界握在手中,弹指间便灭了魔界近半数使徒,着实让人心惊。剑云想着赫尔德,眼前却不由浮现起那半抱琵琶的如雾伊丽丝,云端雪峰,一曲幽幽,露出绝世容颜;天帷巨兽,彻夜缠绵,落红沾染素衣;香车宝马,美人含煞,重逢宿命冤家;龙城惨案,万里奔逃,怀中佳人无语。而后落寞荒原,冰雪消融,干戈化玉帛,也是那时,两人第一次正视对方,暗生情愫,巧笑盼兮,火堆映红脸颊,那夜的月,是有多亮啊。然而,北郡小院,悲凉的初秋,萧索的落叶,又是幽幽一曲,佳人黯然落泪,剑云无力倒下。如同一首曲子,幽幽而起,幽幽而终,其间白云苍狗,往事重重,不过水中一浮萍,飘摇着,动荡着,轻轻一捏,便破碎了,沉寂了…“嘿,小云,老巴回来了。”耳畔响起赤光的声音,剑云一愣,脸色瞬间恢复平静,转身一看,巴卡尔如同一座小山,裹着黑袍,正沉默的看着他。“如何?见着美丽动人的小龙女了?”剑云开口笑道,巴卡尔轻叹,脱去身上黑袍,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是个皇者。”他轻语,语气中有些莫名的伤感和自责,“逃了这么多年,她已经长大了,而我什么都干不了,我…真不知如何面对她。”他忽地低头,手掌抓着头发,一阵用力撕扯。“老巴,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是龙族之皇,怎可如此窝囊?”赤光拍拍他肩膀,算是安慰。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了,看着巴卡尔,任由他无声发泄着。良久,他才恢复平静,将龙城会议告知了众人。“看来,龙族的确去过星空葬地,而且损失惨重,再加上老巴的自身经历,可以确定,星空葬地的恐怖远非表面那么简单,其深处究竟存在什么东西,连龙族都不能确定。而这次传言称,星空葬地是远古精灵的藏宝地,目前还无法证实,所以,我们这次去只是看看,不要进入星空葬地。”他说着,将目光看向贞子,询问她的意见。“好的,哥哥,如果与远古精灵无关,我们就赶紧跑路。”她一脸调皮,却是学着几个剑人的口气说话,让众人莞尔,心情也不由放松了几分。后半夜,寒意突然浓烈起来,空气中有着挥散不去的压抑气息。猛地,一声惨叫打破了死寂的夜晚,如同洪水绝提,所有地方都喧闹起来。万家灯火,同时绽放,无数凶悍的外族人,裸露着身子,提着武器,怒吼着,却不敢迈出家门一步。无缘无故,压抑的气息被一声惨叫打破,被贪欲和警惕时刻折磨着的人群,瞬间爆发了震人心肺的嚎叫。这是一种自卫,他们企图以这种方式驱赶暗杀者,也驱散心底的恐惧,但长街茫茫,那声惨叫一响而终,并没有什么暗杀者出现。“他们疯了。”站在窗口的剑云一行人,静静地看着眼下的城市,无数的嚎叫冲天而起,但街上不见一个人影,在灯火和喊声的村托下,这座古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
“他们本可不必疯。”剑云轻声叹息,时时刻刻的内心枷锁,如何才能除去。“魔界真的变了,变得不可理喻,令人恐惧,他们,仅仅是因为害怕被暗杀,但根本没有人会暗杀一些蝼蚁,因为他们一直都是炮灰,却因为有了幻想,而变得如此疯狂,星空葬地,将是他们的坟墓。”巴卡尔冷声道,剑云发现他的眸子下涌动着一股深沉的悲哀。“嗯…”粗木棒突然开口,瞄向那声惨叫的来源地,众人好奇,不知他又有何高见。“那边是菜市场,俺琢磨着是不是有早起的屠夫在杀猪,所以有头不幸的猪在惨叫。”他一脸肃然,说得煞有介事。众人想笑,却怪异地笑不出声,一阵沉默。粗木棒自觉无趣,屁颠屁颠地又跑回去睡觉了。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剑云在窗边站了一夜,打量着这个拥有百万之众的大城,直到黎明的曙光乍现。紧张的氛围似乎散于无形,大街上终于出现了人群,相识的笑着问好,已经忘了昨夜都暗自提放着对方,不认识的也对视点头,一副友善的模样,应该是一副伪善的模样。“你在想什么?”身后传来巴卡尔的声音,这个高大冷酷的男人,昨夜也并未入睡。“我在想,阿拉德大陆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他淡笑,抬手指向下方的古城。巴卡尔凝视很久,才微微摇头。“我统治天界五百年,他们很团结。”他说着,脸上神色难以琢磨。“不同的地域造就不同的文明,但人的心,始终都是贪婪的,泰拉星如此,阿拉德大陆也是如此…”两人一阵沉默,凝望着这座古城。忽地有骚乱声响起,远方一阵混乱,剑云望去,正是昨夜那惨叫声传来的地方。“怡红院被屠了,近百个姑娘被杀了,连地下室都打烂了,最惨是那龟公,竟然被阉了,可怜啊。”很快,街道上都在谈论这件事,人们好奇和惊惧,以一种怪异的病态目光看待这件事,那是一种麻木。而另外的方向,什么说书馆、猪肉档、酱油铺…分布于魔界协会广场大大小小的许多不起眼的地方都被屠杀得一干二净,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竟有近千人死于非命。人人自危,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最近星空葬地风声最紧,所有人都将两者联系了起来,怀疑是有人在杀害竞争者,均又惊又惧。剑云和巴卡尔对视一眼,都不由想到了什么,但没有出声。此刻,几个剑人已是闹哄哄地起来,正骂骂咧咧,嫌外边太吵。贞子睡意朦胧,抱着个小枕头,扑到剑云怀中,又是嘟囔着睡去了。这一日,空气中的血腥味特别凝重,惊得所有人都惧怕不已。终于,北方传来消息,天骄普雷正在集结人手,准备前往星空葬地,愿意接纳所有人。如同沉闷了数月的天空终于惊雷阵阵,所有人均面露狂热,发疯一般往北方奔去,仿佛星空葬地的宝藏正在对自己招手。魔界协会广场混乱不堪,奔走的人群,连跌倒在地的老奶奶都不愿多看一眼。而那些没有实力的魔族则松了一口气,这群饿狼总算是走了,若还留在这里,睡觉都不能安宁。不过半日,这座古城,几乎人去楼空,除了一些老幼病残,所有人都奔向了北方,那里,天骄大人正等候他们,将带领他们去寻找宝藏。“我们何时动身?”巴卡尔询问道,看着空城,眸子冷淡。
“不急,还有某些人没出发,等他们都出发了,我们再走。”剑云语气淡淡,巴卡尔自然知晓那“某些人”是何人,也没有多说。忽地,剑云目光一凝,如电般看向远处最高那座塔楼,那顶部,一个穿着及地白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静静地凝望北上的大军。“卡恩!”他轻呼,巴卡尔一惊,也是望向那楼顶。白袍男子不动如山,有一股无比沉稳的气质,仿佛,他一站在那里,整个魔界协会广场都被他踩在脚下。剑云心思急转,卡恩太低调了,让他一直忽视了他的存在,现在剑云才想起,这魔界协会广场,乃是卡恩的领地。“昨晚有人大肆屠杀居民,他竟然没有出手阻止,而只需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但他却任由他们前往星空葬地,难道,卡恩是个蠢货?”剑云疑惑道,巴卡尔摇头不语,也是猜测不透。“除非,他也在谋划着什么。”剑云再次开口,心中不由涌起一阵寒意,一个圣灵,绝对是无敌的存在,他究竟在想什么。恰在此时,那卡恩似乎感受到了剑云的目光,转首望了过来,巴卡尔连忙闪身离开。剑云并没有躲闪,目光也是看向卡恩。千丈之距,两人对视,卡恩脸色淡然,目光中没有一丝波动,但剑云却发觉胸闷如海,让他有一种想大声嘶吼的感觉。忽然,卡恩对他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剑云一愣,那感觉瞬间消失不见,然而回过神来,对面空无一人,似乎卡恩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