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喜庆的红色。
  “这件太扎眼,还有,上边的亮片是怎么回事,你不沉吗?”他不喜欢这么鲜亮的红色。
  她仔细照了照镜子,确实不好看,还有点像民族歌手,她决定继续试下一件。
  “艳俗。”他吐出两个字,就低头去摆弄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紫色本是高雅的颜色,但自己怎么就不出那种感觉呢?温玥怡摇摇头,继而回头对他做个鬼脸,不好看就说不好看,不会好好说话啊,哼!
  “鹅黄太嫩了,不适合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老?”见他竟然默认,她跺着脚进去接着试,就不信不能让他开口说好。
  “灰色总行了吧?”温玥怡已经感觉自己没力气了,换了几条裙子而已竟然累的一身是汗。
  朱擎禹抚着下巴做思考状,然后说出的话差点将她气个半死:“我以为我看见了你妈妈。”
  意思说她看上去老气喽,那更好,配你这个老男人嘛,打扮的太年轻还显得你老牛吃嫩草呢。温玥怡心里犯嘀咕。
  “这是最后一件了,不行也得行,我可不想再试了。”又过了两分钟,温玥怡慢吞吞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身上一条珍珠色短款礼服,在脖子后面系带的款式,腰间一条香槟色腰带,腰带尖端镶着亮晶晶的钻石,下身的裙子有两层,里层的质感像丝绸般顺滑细腻,外层的蕾丝微蓬,长度刚好及膝,既清纯又不拖沓。
  朱擎禹略微失神,总觉她看上去背后还应该有一双翅膀才对。温玥怡有点骄傲地看着他从未有过的呆表情,知道自己看上去应该不错,不禁原地转上两个圈。
  服务员走过来,帮温玥怡整理一下腰身和下摆,朱擎禹斩钉截铁地递出金卡,潇洒地说道:“就这件,给她搭配好鞋子和晚装。”
  服务员接过金卡,礼貌的鞠了一躬。
  温玥怡看着金卡里划出的数字不忍咋舌,那是自己一个季度的工资啊。
  “小姐,请跟我去化妆间吧。”服务员在前面带路。温玥怡跟在后面,抚着雕花的壁纸,好奇地停不下打量的目光。有了漂亮的裙子,现在改轮到完美的妆容了。
  她起初以为所谓的化妆不过就是描描眼线,擦擦粉底,抹抹口红,但事实比这惨烈的多。
  “嗷嗷”的两声惨叫后,温玥怡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看着自己被拔秃了的小腿,欲哭无泪。
  “你…们这里…难道没有脱毛膏或者泡沫什么的吗?”非要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处理掉她的腿毛吗?好疼啊!
  “不好意思,我们只有这种蜡纸,这样的方法比较彻底,效果比其他的产品好的多呢。”服务员解释后给她擦伤了凉凉的如皋,轻轻的按摩起来。
  “啊,舒服多了。再多抹一点。”她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来,到底是花了大钱的,服务的真彻底。
  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朱擎禹也换上了黑色正装,他肩膀宽大,就像是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头发做了定型,有些零碎的头发向后拢去,银灰色的领带结,皮鞋亮的似乎能映出人影来。
  他看她的眼神也是惊艳的,发尾微卷,刘海烫着美妙的弧度,脸上的妆容简单,突出了她的优点,眼睛更大更迷人了,原本就红润的嘴唇亮晶晶的。粉底遮住了她的小斑点,让她看上去完美无瑕,在珠光粉的作用下质感像珍珠般圆润剔透。脚上一双粉色蝴蝶结的鱼嘴鞋,露出两个漂亮白皙的脚趾头。
  “差点忘了这个。”服务员送过来一款皮草手包,摸起来毛茸茸的让人舍不得放手。
  朱擎禹缓缓回神,走到女友身边,绅士地伸出手,迷人的嗓音诱惑着她:“美丽的小姐,今晚做我的舞伴吧。”
  温玥怡淑女的一笑,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厚实温暖的掌中。
  宴会在一个私人会所的下沉广场里举行,屋顶全部是菱形玻璃,被灯光一照折射出宜人的温度和绚烂的色彩。在场的男人清一色高级正装,看不到一丝褶子和赘余,凸显出他们精炼的商业气质。而女人们则争相媲美,比礼服的样子和首饰的价值,温玥怡从没来过这样的场所,对这个五光十色极尽奢靡的世界大为嗟叹,但想起自己不能给旁边的男人丢脸,所以尽力克制自己惊讶的表情。
  冰凉的触感贴上她的脖子,原来是一旁的朱擎禹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首饰锦盒,这次的坠子也是一个舞鞋,但材质不同,比上一个更加贵重,舞鞋全部都是用质量上乘钻石加工而成,通体纯净透明,泛着极具质感的蓝白色。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温玥怡抚着脖子上的钻石,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
  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嘴重新合上,才回答她的提问:“上次的项链坏掉了,我就想送你个更结实更漂亮的,所以就找人订做了。”
  “也更贵吧。”她不是傻子,一件礼服他都舍得花大钱,何况是这美的不可思议的项链,她觉得还是不要问具体价钱了,否则心脏也许会负荷不了。
  “没什么不好,这预示着我们的感情越来越珍贵。”看着女朋友一脸心疼钱的表情,他赶紧找了个像样的理由,希望能转移她的关注点。
  “嘴巴真甜。”温玥怡十分好哄,算是原谅了他大手大脚的行为。
  “朱先生,我以为你会带克拉拉来。”一个比朱擎禹长几岁的男人携着女伴来到两人面前,男人头发深棕,眼窝深陷,鼻梁又异常的挺,所以整个脸十分立体。在横扫了温玥怡一眼后露出惋惜的神色。
  “克拉拉身体不适。”朱擎禹给出简洁的回答,似乎与该男子并不热络,但又不得不交谈。
  “哦?
  “你看,连我们坚强的克拉拉也病倒了,朱总裁是不是太过于对员工苛刻了?”一旁的女子玩笑似的开口,眼里闪着并不单纯的目光,温玥怡探究了一下,那似乎是得意。
  “苛刻好哇,中国人有句古话,‘强将手下无弱兵’,我看你就是娇贵惯了,把你送到朱总裁手底下磨砺几年,若是能成为第二个卡拉拉我就心满意足了。”
  “哥哥,你这样未免太偏心了,总是嫌我赶不上克拉拉,其实我也是有很多优点的,是不是啊,朱先生?”女人的尾音微微上扬,温玥怡听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德丽小姐当然很优秀,大家有目共睹。”朱擎禹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鸡尾酒和一杯苏打水,苏打水自是递给一旁的温玥怡,自己则轻扬酒杯,品了一口。
  叫做阿德丽的女人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睛灵活地转了一圈,重新开口道:“可是大家似乎都不是这么想的,像哥哥就喜欢克拉拉多过我,我实在是想给自己争一口气,我觉得哥哥刚说的话有道理,如果能去朱先生手下做事,一来可以提高自己的能力,二来也可以分担克拉拉的工作,不知道朱先生是否愿意接收我?”
  朱擎禹心底冷笑,果然在这等着他呢,这对兄妹说了半天就是这个目的。
  “阿德丽小姐刚才还说我对员工过于苛刻,而且弊公司薪资微薄,我这小庙怕是供不下你这大佛。”
  阿德丽和她哥哥艾利斯都听不懂中国的俚语,只琢磨这大概意思就是怕亏待了自己。但阿德丽的身家背景极其强大,又怎么会真的介意薪资多少呢,就算没有薪资都无所谓,只要扳倒那个讨人厌的克拉拉,阿德丽如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戾,但看向朱擎禹的时候马上又恢复友好。
  艾利斯见妹妹一人功力不足,连忙帮腔:“阿德丽妹妹学的是企业管理,相信应该能帮到朱总裁的大忙,而且,我知道你们‘金豫’正在开发欧洲市场,以我们伯纳德的关系背景相信一定会给与最强大的支持。”
  话已经说的如此明了,朱擎禹若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艾利斯搬出自己的家族姓氏,企图逼他点头。
  “看样子两位真太看得起我们公司的发展前景了,如果能得到伯纳德家族的支持我当然高兴都来不及了。”朱擎禹暂时决定妥协,说句恭维的软话,否则今晚的宴会必定不会让他安宁。
  两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高兴地举起自己的酒杯,交换一个得逞的眼神。
  温玥怡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伯纳德家族是做什么的,但是莫名就不喜欢这兄妹二人,眼睛里一点诚意都没有,一定是用两张脸在示人。
  等他们走远了,温玥怡扯扯朱擎禹的西装下摆,表示有话要说:“伯纳德家族是做什么的?很厉害吗?”
  “今晚的宴会就是伯纳德家主办的,雷欧伯纳德是商会主席也是这个会所的主人,刚才是他的大儿子和小女儿,可惜伯纳德家族几代风光,搞不好就要砸在这两个人手里。”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那他们跟克拉拉可有私人恩怨?”
  朱擎禹惊奇地看着她,尽管她说的是实事,可是她又从何得知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来的。”温玥怡摆出一副“我厉害吧”的样子,得意的不得了。
  “你真的听不懂法语吗?”他问出心中疑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我可没说我听不懂,是你们都当我听不懂。”她上大学的时候就选修过法语,那是女生们都管法语叫做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所以她也下了些功夫,说的比朱擎禹流畅不敢当,但听懂大体意思还是没问题的。
  “没想到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当初把你挖角过来真是明智的举动。”他真是对她越来越爱了,竟然给了自己一个这样的惊喜。
  温玥怡更加得瑟的哼哼两声,不过还是没忘了刚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克拉拉?”
  见她刨根问底的性子又上来了,朱擎禹只好如实回答:“其实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谈论有些不妥,不过我知道的也是大概,雷欧伯纳德的妻子叫艾玛,克拉拉是艾玛的妹妹的女儿,据说艾玛的妹妹那些年病重,她去照料,但不久病人撒手人寰,找不到克拉拉的生父,她就把克拉拉接到伯纳德家自己抚养,谁知克拉拉的能力和品德远比伯纳德的一双儿女优秀的多,所以伯纳德很器重克拉拉,甚至想培养她做家族企业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