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死亡天使』贾苏拉战死了啊……”海威尔星地下指挥室内,参谋总长伊恩·帕维斯站在通讯屏幕前,语气沉重地说道。
“没错,不过她在死前也拉了一个天武士下水,所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屏幕裡,一名脸戴黑色面罩的男子说:“深渊刺客工会蒙受如此严重的损失,我们无法继续再帮你们打这场战争了。”
“是,我了解,非常感谢你们。”伊恩·帕维斯顿了一下,接著又问:“你们究竟派了多少人过来?又是什麼时后登陆的呢?我们这边居然浑然不觉。”
“我们是贾苏拉小姐从组织裡挑出来的十名顶尖精锐。”蒙面男子说道:“五天前,战争还没开始的时候,我们偽装成物资飞船上的工作人员,成功潜入海威尔星,一登陆后就立刻分散到行星各地的重要城镇,进行情报蒐集与暗杀佈署的工作,战争开始之后,我们便在各处刺杀战场指挥官与后勤人员,拖慢政府军的行进速度。”
伊恩·帕维斯汗顏地说:“你们為我们做了这麼多,我们却完全没有发现,海威尔星的情报蒐集系统简直如同虚设啊。”
“那只是因為我们太擅长暗中行动罢了。”蒙面男说:“相对而言,你们的反间谍能力其实已经相当优秀,好几次我们都想放弃暗中刺探,乾脆直接主动向你联络算了。”
伊恩·帕维斯点点头,说道:“那麼,既然深渊刺客工会决定撤出这场战争了,那麼你们要马上离开了吗?不考虑来第一行政区露面一下?海威尔星必须当面相你们道谢才行。”
“这主意不错,反正现在整片天空都被政府军给封锁了,根本不可能离开。”蒙面男子沉默了几秒,接著又说道:“希望你别忘记,我们的首领為了『你们的』战争,在『你们的』星球壮烈牺牲。”
伊恩·帕维斯拍胸说道:“这是当然。”
通话结束,伊恩·帕维斯的内心立刻被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惧给淹没,“死亡天使”贾苏拉居然死在海威尔星上?这人情债欠的可大了,往后再和深渊刺客工会交涉的时候,海威尔星将永远处在外交弱势的立场上,会有什麼样不合理的要求都不奇怪,今天深渊刺客工会不断强调暗中行动,却突然在这时候主动连繫自己,就是為了向自己提醒这一点……
同时之间,蒙面男的出现似乎也提醒了,他们能够在这场战争中三番两次暗杀政府军官,海威尔星居然完全被蒙在鼓裡,这代表海威尔星根本无法防范深渊刺客工会的潜入。未来在正式外交场合上,若是海威尔星想要抵赖,不承认“死亡天使”贾苏拉為了这场战争而牺牲的事实,那麼下次人头要落地的,就是海威尔星的高官政要了。
“唉,虽然击败了一个天武士,却留下更大的隐忧啊。”伊恩·帕维斯苦恼地嘆气:“只希望其他盟友的战士别再被击杀了,我们可承受不起更多如此沉重的人情负担啊。”
七市镇郊外,绿草如茵,河水清澈的席尔平原,海威尔守军与政府军在大河两岸佈下阵地,隔空朝著彼此开火。
仅管政府军有著人数与火力上的优势,以及强大的空中战舰支援,但海威尔守军运用灵巧的战术,与捍卫故乡的绝心,三番两次地挡下政府军的猛攻,甚至还能逮到机会,渡河施展偷袭。随著时间流逝,战况逐渐明朗,海威尔守军似乎即将拿下胜利。
然后,天武士来了。
“全军开火!全军开火!”
“啟动所有固定砲,全都往那傢伙身上轰炸!”
“不要中断,继续攻击!”
整支河岸守军的火力,通通集中在天武士身上,呼啸子弹肆意横扫,隆隆砲火绵延不绝,彷彿末日降临,天崩地裂。
但见那名天武士丝毫不受影响,抬头挺胸,踏著大步继续前进,儘管他的面容笼罩在兜帽之下,但仍散发一股正气凛然的气息。
“太……太异常了吧!”一名老兵惊恐地说道:“我从没期待能够靠火砲击败天武士,但像他这样完全无视我们的攻击,这简直比我想像的还要夸张啊!”
“不管啦,继续开火就对了!”一旁的年轻士兵说:“反正就把身上的弹药通通打光,到时候是死是活就看天命了!”
转眼间,天武士已经来到守军的防御工事之前,他用苍老沙哑的嗓音说道:“為国土而战的勇士们啊,你们的意念炽热而坚决,灵魂勇敢而高贵,是我所见过最令人敬佩的敌手。只可惜我们信奉著不同的信仰,服侍著不同的君王,最终只能以敌人的身分,在战场上互相廝杀。”
他自腰间缓缓抽出银剑,说道:“儘管误入歧途,但宇宙万物都是恩徒的子嗣,只要能够诚心悔改,你们死后一定也能回归恩徒的怀抱。”
一名士官朝地上吐了口痰,咬牙切齿地说:“把你的宗教带回艾拉底去,恩徒真神教的走狗,海威尔星人信奉的是永恆的紫色太阳,死后只会抵达太阳神的圣座之旁!”
“仍不知道要懺悔吗?真可惜啊。”天武士高举长剑,遗憾地说道:“那就堕入苦难与刑罚的地狱吧,异教徒。”
长剑挥落,碎石尘土冲天飞扬,这仅仅一击,便摧毁了坚固的防御工事,连带让数十名守军直接丧命。
现场指挥官看见这幕,终於明白了双方差距连忙高声下令:“撤退!撤退!回到要塞内!第四小队,留下来陪我殿后!”
“遵命!”第四小队的成员听见自己接到必死无疑的殿后命令,居然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怨懟,而是毫不犹豫地提枪向前,与指挥官并肩而站。
天武士看著这些人,说道:“我真不明白,你们有著如此纯洁的战士之魂,但為何却执迷不悟,信奉著虚构的偽神呢?”
银光一闪,长剑斜劈而出,眼看就要砍下指挥官的头颅,忽然之间,天武士咦了一声,挥到半空的银剑嘎然而止,接著硬是转了个方向,朝著天空直直伸了出去,正好挡下一把迎面而来的巨大战斧。
两把兵器相互交击,发出雷鸣般的轰然巨响,整片河岸随之撼动,指挥官虽然逃过死劫,却被这声响震的七荤八素,险些晕死过去。
天武士的兜帽被冲击力道给掀了起来,露出一张白色皮肤,皱纹深邃的苍老面庞,他抬头仰望,看见挥动战斧之人,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装,脸上刺青,露出猖狂狞笑的光头男子。
“亚歷山大·奈奥斯加。”天武士手臂发劲,将战斧推了开来,同时说道:“库柏帝国的皇族末裔,自甘堕落為海盗,实在有辱你的高贵血统。”
被推开的奈奥斯加落到地面,双膝微弯站稳身躯,接著恨恨地说:“关你屁事啊?”
天武士挥了挥自己的手臂,接下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他的右手有些发麻,他扬起眉毛,诧异地说:“被政府标计為『次级战力』的你,居然有如此霸道的力量,看来『恐惧之王』并非浪得虚名。”
奈奥斯加得意地说:“嘿嘿,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次级战力』是什麼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天武士似乎也不急著开打,而是有耐心地解释:“举凡能跟天武士并驾齐驱的高手,像是『剑魔』布雷德摩尔、『钢铁战神』拉文·哈尔佛、『国王屠宰者』戴伦·米加顿,都被政府视為最危险的『一级战力』。而无法战胜天武士,但却具有相当实力者,就是所谓的『次级战力』,比方『异血盟主』索曼尼·艾奥莫法斯、『雷光骑士』安马瑟隆、还有……你。”
奈奥斯加睁大双眼瞪著这名天武士,不可置信地说:“是哪个智障订出这种智障名单的?我会输给拉文·哈尔佛?政府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坏了?”
天武士摇摇头,说道:“好战者不愿屈就於人,这是眾所皆知的事实,而你的力量比不上『钢铁战神』,这也是眾所皆知的事实。”
奈奥斯加重重地把战斧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很好很好,无法战胜天武士的『次级战力』是吧?我今天就把你给宰了,让世人明白这份名单只是个天杀的烂笑话。报上名来,臭老头,好让我在杀了你之后,方便到处宣扬战绩。”
“吾名潘·阿波罗,爵号『圣盾』。”天武士将银剑直立在面前,做出向敌人至敬的起手架势,并说道:“来吧,年轻的堕落皇族,让我来肃清奈奥斯加家族的污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