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瞧着眼前这人一身华服,便想到这就是丞相大人曾经说过的慕心狸慕贵妃,又瞧着如今似乎是深夜时分,便晓得丞相大人的计策失算了,正要爬起来,却被慕心狸一把按了回去。
  “怎么了?你这身子还没好全呢,便打算离开了?”
  说着,她念了个咒,将这丫头定在床榻上。
  那丫头瞧着自个儿动弹不得,便打算咬舌自尽。
  可慕心狸怎么可能遂了他的愿?直接从一旁抄起一根小木棍塞进了她的嘴里。
  “哼,想寻死?没门!我告诉你,你今儿别想跑了!”
  慕心狸正说着,瞧着外头天也快亮了,便又念了个咒,叫她继续昏迷,自个儿带着云儿俩开了竹安筑。
  等着明儿天亮了,与御君澜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清晨时分,慕心狸稍作打扮一番,便匆匆忙忙地朝着御君澜寝宫去了。
  御君澜难得瞧着慕心狸主动前来,不由的挑眉瞧着那人:“怎的?我的小狸,也有这么主动来找我的时候?”
  “少贫嘴了,昨儿夜里,云儿帮我去将那丫头治好了。”
  慕心狸这话一出,御君澜连忙叫高显出去,再将门给关上,拉着慕心狸道身侧来,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你与我仔细说说。”
  慕心狸将昨夜之事细细与他说明,御君澜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一手捉住慕心狸的手腕,低声道:“此事太过冒险,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这么莽撞,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到时候,我若是没来得及赶过去给你解围,叫旁人瞧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慕心狸晓得御君澜这是为她好,忍不住唇角上扬,笑眼瞧着他的眼睛,柔声安抚道:“你害怕什么,我好歹也是修行多年的狐狸,云儿也是,总不能受了凡人的委屈不是?不必担心。”
  听她这样说,御君澜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对于这个丫头,他总忍不住替她担忧,估摸着,也是因她生性莽撞的缘故吧。
  “往后做什么都要与我商量,懂么?”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皇帝怎么这样啰嗦?”
  慕心狸嘟哝道。
  两人这般腻歪了许久,高显被甜的有点儿受不了,赶紧退下了,匆匆忙忙朝着尚寝局去。
  尚寝局那一屋子太监,瞧着皇帝身边儿的高公公前来,忙不迭狗腿子地凑上来嘘寒问暖。
  为首的那个谄媚一笑,捧上一盏清茶来。
  “高公公,今儿特地前来,可是陛下终于要翻牌子了?哎哟,这彤史上都有半年没什么动静了,后宫各位娘娘们,那可是久旱等甘霖呢!”
  高显晓得这老小儿常年收受贿赂,今个这样勤快,只怕是受了哪位娘娘的好处了,不由得冷哼一声:“你呀,就断了这个念想,今儿我来,是叫你夜里不必去叨扰陛下了,今儿陛下定要宿在贵妃娘娘那里了,我特地前来,不过是想叫你省点力气,别白跑一趟。”
  说着,他从那太监手里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又随手放回了他手中,甩了甩手里的拂尘,转身离去了。
  高显这才离开御书房不久,慕心狸便带着御君澜往竹安筑去了。
  二人瞧着那床榻上的女子,一道想着接下来的办法。
  “如今你叫她这样睡着也不是法子,好歹叫她醒过来,我亲自与她说说,免得她是受人控制,有什么难处不能言说,到时候再拆穿,反而是对她不好。”
  御君澜此言倒是在理,慕心狸瞧着这丫头倒也不一定是个有坏心眼的。
  若是就这么治了他的罪,反倒显得不通人情。
  还不如早早地叫她说出其中缘由,到时候再让她反咬成柄均一口,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她解开了施在丫头身上的法术,让她渐渐苏醒过来,又去端了一碗热茶来,免得她醒来之后口渴。
  只见床榻上的人眉头微微一蹙,渐渐睁开眼来。
  瞧着面前这人穿着一袭明黄色衣衫,不由得大惊,哑着嗓子道:“陛下……”
  御君澜怕她叫喊,伸出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声,从慕心狸手中接过茶盏递给她,叫她喝一口润润嗓子。
  “朕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问问,你这丫头到底是有什么难处,为何要跟丞相串通,诬陷我的心狸?”
  那丫头闻言,想来皇帝也知道了其中玄机,不由得叹息一声,将那茶盏放在一旁,哽咽了许久,道:
  “民女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民女的爹爹欠了一屁股债,这债主都找上门来,强行霸占了我们家,爹爹也被抓了去,我与娘亲实在没了法子,只能上街乞讨。
  也不知怎么的,便被丞相晓得了这事儿,说能帮我们还上债务,不过,要民女与娘亲帮着演一出戏,来诬陷贵妃娘娘和户部尚书大人,民女,民女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那丫头这么一说,慕心狸立马心软了,不忍再追究她的罪责。
  她一只小手儿抓住御君澜的衣袖,低声道:“你瞧,她也不过是走投无路,咱们便不要责罚她了,可好?”
  御君澜没有说话,一双剑眉却仍旧是皱着。
  他将眼前这个丫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面容虽称不上标致,倒也算是端庄,只是肤色与寻常农家女一般无二,可见她所言不虚。
  他又想起先前慕崇安曾悄悄上书,称京中有人靠着借钱,收取高额利润的,一直在整顿,却总是无法肃清。
  如今想来,只怕支撑着他们存活的,便是成柄均了。
  哼,这老狐狸,倒是精明的很,能把这棋下成这样,当真是厉害!
  “朕可以饶恕你,不过,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那丫头听御君澜此言,连连点头,哭哭啼啼道:“只要陛下不追究民女的过错,民女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上刀山下油锅倒不至于,只是,这事儿还需你冒一番风险,你可敢?”
  御君澜这么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