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直有一双眼睛,目光鲜少离开舞台上,少了分沉醉,多了分打探。
比起李悦,他对伴奏的人倒比较有兴趣,两个人似乎都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罪大恶极的通缉犯逃到贪婪之岛上的例子不算新鲜了,或许他们正是其中之一,刚好就被李悦碰上了。
这个人从以前开始,运气就很差,总是跟一些不正常的人扯上关係。
飞坦勾起一抹不算是微笑的弧度。
stickwitu的旋律一直在耳边繚绕,很舒缓的节奏,并不会让產生厌烦。
歌词很简单,只要会二十六个字母的人都能知道那是首情歌。
虽然说世界是惨忍的,总要有点虚幻的物质来弥补一下吧。
起身走向吧檯,想也不想的点了一杯GINTONIC,是加了通寧水与柠檬片的琴酒。
飞坦一向喜欢简单,再者,越是简单的调酒越能显现出调製者的技术。
客人依旧沉浸在李悦创造出来的舞台里,不消几分钟,调酒师很快的递上GINTONIC。
很畅快的味道,没有其他地方做作的口感。
假设舞台上的两个伴奏者是通缉犯好了,这个调酒师又是什么来头呢?
“在看什么呢,比起我,不觉得我们的当家Juliette比较有看头吗?”
调酒师开了口,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酒谱,给人一种不受拘束的感觉。
应该不会是三个人都是通缉犯吧?
或许是被国家追缉中的逃亡者也说不定。
飞坦因为这个问题稍微认真了。
打game的时候,偶尔也会碰到这种情形,透过角色的行为模式判断他的职业与来处,这套理论同样也能套用在真人身上。
没有答话,飞坦又走回座位,璃宫继续翻着酒谱,反正原本也不奢望那个人会回应。
飞坦从没有收敛身上气息的习惯,李悦其实在他进来不久后就发现他的存在了。
那瞬间,她的高音稍稍抖了一下。
只是说着玩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来了啊。
bling倒是从容,自己也染过了头髮,唯一照面那次也才匆匆擦肩而过,应该不会看出问题。
与心境相同,他的琴声更加的悠长深远。
过了一个钟头,表演结束,三个人直接从台上下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猫夜,给姐姐削个苹果吧,姐姐不会用刀削呢。”
一听就明白是谎言的话。
不过,没有人会在乎,在酒吧里,这也算是调情技俩的一种。
“呀呀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女孩子这样会嫁不出去的唷。”笑容满面,他接过小刀。
那群女人的位置正好在飞坦旁边,头髮挑染成五顏六色的男子很巧的站在他视线可以完全掌握的范围内。
一刀就完整的去除整颗苹果的皮,还很有情趣的雕花成小兔子的形状。
“那就猫夜娶我吧,这样就算不会削苹果也没关係了,呵呵。”
那桌的客人被逗的花枝乱颤,充满了笑语。
飞坦仔细盯着他的动作,只削到薄薄的外皮,果肉几乎没任何损毁。
应该是个杀手。
要想不动声色的近身把目标处理掉,小刀是最有利的武器。
虽然只是种偏见,但也该八九不离十。
“嘿、飞坦。”
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李悦端起了手上的酒杯,朝他举起,然后饮下。
“你的酒量不错。”
“嗯,挺好的,而且我都让璃宫调淡酒给我。”
把柔顺的长捲髮拨到胸前,李悦还是习惯用手指捲着玩。
记得李悦很宝贝她的长髮的,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头髮是突发奇想想去剪的?”
“嗯,算是吧,因为麻烦,伊尔谜在给我做训练的时候成了累赘,遇上高手的话,说不定会送命的。”
“你是强化系,对吧。”
“当然,怎么了?”
“没什么。”
是只有变化系的人这样,还是其实人都一个样?
上一秒或许还宝贝着的东西,下一秒便就丢回收了。
为什么呢,不外乎是感觉淡了,突然腻了这些回答。
所谓的永远,听起来似乎挺可笑。
不知道是哪个受了重大打击的家伙发明了这样异想天开的词汇。
并不是流星街的孩子都缺乏想像力,只是他们认清的现实比一般人多罢了。
“说真的,不觉得我短髮也好看么?我都差点爱上镜子里的自己了。”
飞坦哼了一声,“你倒很像Narcissus。”
“Mo?飞坦居然知道这个啊?”李悦眨了眨眼,惊讶的表情。
那是一个希腊神话,描述一个从没见过自己容貌的美少年,一天在湖边见到自己水中的倒影,便疯狂的爱上它,最后死在湖边的故事。
少年死后,那个地方长出了水仙,就叫Narcissus。
“听过,希腊神话其实蛮有意思的,你不这么觉得么?”
不像一般童话,开头永远是有一天,结尾一定是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那些天上的神祇也有爱恨情仇的,甚至比人类做得更绝。
调整了一下面具的角度,李悦点头:“同意,我觉得宙斯其实也挺可怜,贵为天神,却娶了个如此剽悍的老婆。”
女神希拉,是生育之神,也是最会忌妒的女神。
如果一个故事从头到尾都完美无缺风平浪静,那就乏人问津了吧。
连神都有会无可奈何的事了,从开始就很明确的诉说了一个事实:
世界上并不会有完美无缺这样的事情发生。
飞坦没接话,扯下面罩,把剩下的GINTONIC饮尽。
这个话题的确是太跳tone了,幻影旅团,酒吧,希腊神话。
这三个根本天差地远的名词居然被凑在了同一行句子里。
“好了,我可不能在同一桌待太久,Juliette是属于大家的。”
李悦像双花蝴蝶,在酒丛里翩翩起舞,谁那里的蜜都去沾一点,就是不专一。
毫无留恋的随即离开,暗色的长袍让飞坦看起来本身就像是夜晚的一部分那样。
“Juliette”的夜晚,今日依旧的疲惫与烂醉。
自从飞坦来到”Juliette”,开了个不好的先例之后,所有奇怪的事情像是约好的一样,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首先是西索的华丽回归。
女人翻脸如翻书,西索翻脸与想法翻得比女人来快,这样的人要找到都不容易,居然还自动出现,这不奇怪,还有什么称得上呢。
他来的时候咖啡店正准备营运,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叫保鑣。
可恨的是,猫夜的嗜好就是睡觉,不到开店最后五分钟他是绝对不会清醒的。
我要把军歌拿出来唱了,自立自强啊。
“……一大早这样吓人,何苦呢?”
“嗯,老板娘你认识他?”璃宫好奇的探头探脑。
“……他还是房子的拥有者之一呢,要吃早餐么?”
“好啊。”自动自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把餐盘端到他对面,我拿起桌上的奶精:“怎么想到回来?”
“昨天,我跟小杰他们去挑战二号卡片了。”
“啊?那个一坪的海岸线么?打躲避球是吧。”
“嗯,很有趣,尤其是他们两个的实力又增加了,呵呵,那个师傅也是个狠脚色呢。”
“受伤没找玛奇治么,你抽风啦?”
西索的手指呈现不正常的弯曲,呼吸时的起伏也不完整。
“等你帮我治呢,玛奇会收钱的。”
不在乎的用断掉的手指拿起刀叉,掉下去了又捡起来,他一直重复这个动作,而且不亦乐乎。
……
真的够BT的。
“够了够了,手拿过来,真受不了。”
扯过他的手臂,用了两次『发』治疗,胸口部分因为容易波及到心臟,所以有点棘手。
如果在良好的器官上再施加念能力,反而会破坏原本运行的自然法规。
“多用点『缠』护住心臟,下次再动到那么麻烦的地方就另请高就吧你。”
为了方便,西索把上衣脱了,虽然外头看不到里面,但大白天,一大早就来个如此重咸的画面,又是在酒吧这种地方,视觉与心理上的冲击还真不是盖的。
按住伤处,打进了我的『发』,西索的念力底子深厚,处理起来没什么大碍。
“喏,好了。”
慢条斯理穿回衣服,西索气定神閒的吃着早餐。
“月月你知道吧,有新的成员加入旅团了,代替四号的位置。”
“呃,我记得是奇犽的弟弟,那个柯特。”
友客鑫的时候见过一面,帮忙假扮我来着,但我们俩却没说上话。
“事情发展越来越好玩了,不觉得么,库洛洛现在恢复了念力,招收他又是什么目的呢?”
“问他啊,谁知道库洛洛脑袋都装了些什么,说不定也只是单纯的想降低旅团的平均年龄罢了。”
呵呵的,西索诡异的笑起来:“月月变幽默了。”
我无奈的摊手,“因为现实太严肃,也只能自我解嘲而已了。”
吃完盘子里的培根蛋,我还是决定告诉他:
“飞坦找过我,昨晚还来做消费贡献。”
“喔?怎么找到你的?”
“回地球的那几天,他嘲笑我的成绩的时候知道的。”
“啊……难怪,在我们集合后,飞坦跟侠客要了本女希语字典,是在查这个。”
“咦?有这段?”
“飞坦没告诉你啊。”
若说了我才会惊讶吧,他就是什么事都喜欢默默进行。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