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泰妍第二次见到伊耳谜。
第一次似乎是她很小的时候,隐约有个留着漂亮长髮的姐姐看过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呆了会就走了。
她一直以为是她母亲,可是李悦的头髮是近来才慢慢留长的,李泰妍刚出生时她还蓄着短髮。
可是李泰妍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那次留着漂亮长髮的姐姐,儘管名义上他们俩才第一次正式见面。
“李悦,我小时候看过她吧。”
“嗯,大概是你一岁的时候吧,你还记得啊?”女人微微露出讶异。
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终于开口,出乎意料的,是相当清脆的一副嗓子,“bling的记忆力应该不错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记忆力不好,不可能是遗传你的。”
虽然瘫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毒。
伊耳谜毫无意外得到了一个念刃以及一声响亮的你丫去死。
这是G˙I的外头,也是所谓的现实世界,更确切的位置是友客鑫的住宅区,李悦初来乍到时,木羽缇留给她的那栋房子里,幻影旅团曾经的临时基地。
一个比流星街更TM的是非之地,所有故事的开端。
李悦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回来这里,甚至还带着她的女儿。
儘管已经定居在G˙I内,她终究是名猎人,还是曾经的鬼才少女。
经过蚂蚁那一战,一星二星猎人数量大幅短缺,这十年内,通缉榜单上的犯人名单有增无减,虽然幻影旅团贵为A级榜首,却已不是猎人协会的首要目标。
猎人协会修生养息了十年,尼特罗总算下了命令,开始清理名单上的通缉犯人。
本来也没李悦的事,毕竟,这是赏金猎人的事儿,但,只要李悦一天没死,她那悲剧的主角威能也就生一天的效。
也不知道是哪个活太腻的猎人提到了她,当年的蚂蚁之战,她跟幻影旅团都在场,实力肯定跑不掉。
在场的几个人友致一同沉默下来,豆面人,萨次,以及尼特罗,他们通通知道真相,神山映月只是跟去,从头到尾,她连一根指头都没动过。
尼特罗老谋深算,他知道映月没动手,实力却比在场一半以上的猎人高了好几个档次,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提出她的名字罢了。
他大手一挥,立马签了至少十个通缉犯名额给她,期限是一个月。
当李悦从伊莲娜手里接过这份指令,整个脸都绿了。
全G˙I都知道她是个能打就不打,打不过就跑的懒惰型代表,几乎没人看过她认真出手。
“丫的那个提到我名字的混蛋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我绝对把他丢到关强姦犯的监狱里!”
李悦狠狠的啐了一口,当场把纸张撕成了碎片。
抱怨归抱怨,她倒是挺认命的开始收拾行囊。
带上的东西通通都是李泰妍的,虽然嘴上不说,小家伙却一副很渴望出去的模样。
也是,一辈子都关在这TM破岛也太可怜了,就当作是家庭旅行好了。
巧合的是,这几个通缉犯都是盗墓者,每年固定于友客鑫的南匹斯拍卖会会面,除了炫耀自己一年来的成就,也顺便将自己的战利品脱手。
“这老狐狸……绝对是故意戳我伤口吧,明知道我对拍卖会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还清晰记得十年前,自己跟着幻影旅团胡作非为,虽然是半强迫,但,怎么说都是不好的回忆。
从G˙I出来的时候,正巧和伊耳谜联络上,他也有几个目标在拍卖会里,正好能彼此支援行动,与其说是支援,不如说只是习惯性合作。
毕竟李悦与伊耳谜都是猎人界里首屈一指的念能力者。
“就这么说定了,既然目标有一部份重叠,那么,六个人,我们一人三个,报酬平分,剩下四个我可以自己解决。”
她以为伊耳谜一定会在报酬上斤斤计较,没想到那人倒是爽快的答应,害她想好的说词通通派不上用场。
“那么,集合地点就在我家吧,友客鑫的那个,你肯定知道的。”
李悦掐断了电话,十分钟之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放下了茶杯,李悦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你能帮我处理一个人么,侠客已经找到他了。”
身经百战的伊耳谜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每次这货这样笑都没好事。
“这是一个叫艾卡诺的赏金猎人,身手不怎么样。”
她把资料推到男人面前,后者歪头,波澜不惊的双眼望向她,“你要我杀了他?”
“我从绝尘身上学到一件事,”笑意漫上了唇边,眼底却是冰冷的,“要一个人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生不如死,你帮我偷渡他,到猎人协会13号监狱的第13层。”
“那个地方,你知道是哪里?”
“呵呵呵,当然啊,关轮姦犯的地方,不是么?”
……真的,寧可得最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况且李悦这丫还是女人中的小人。
“这个人还真是可怜,谁会知道,友客鑫这个地方正好是你的死穴。”
“就算他人品比我差好了。”李悦瘫靠在沙发上,疲惫的闔上了眼睛。
她能感受到伊耳谜望着她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不带压迫,只是单纯的望着她。
半晌,他总算是收回了视线,李悦听到了一声轻轻的”我先走了”,睁眼,对面的沙发上已空无一人。
伊耳谜的气味半点都没在空气里留下痕跡,跟不存在似的。
这也算是杀手的悲哀吧,她不只一次的这么想着。
Tammy早已经被她打发走了,现在和撒尔在隔壁爱苏奶奶的屋里,撒尔也真不容易,能心平气和的与旅团相处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也只剩下他自己一个。
撒尔永远是李悦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这个少年,她欠着他太多了。
屋里的摆设和十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也不见半点脏乱,曼特斯家每个星期会派专人来打扫一次,带给李悦一种似乎随时有人等她回来的感觉。
“我也去看看凤砚好了……”起身,又是一口轻嘆,“我这个姐姐总是做得这么失败,也多亏你们能接受我了……”
走出屋子,正好碰到对屋的史瑞婶,十年前每天跟她借酱油的那一个,她一个中年妇女一样神清气爽的很,提着两个大菜篮满载而归,嘴里还哼着歌。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里交错了好一会,是李悦先尴尬的笑出来,勉强打了招呼。
“我还在想,怎么会有人跟小缇长得这么像。”
妇人笑了起来,一种带着母亲味道的温柔从她身上逆发,十年后,做了妈妈的李悦总算懂了这份感觉。
李悦略提了近来的生活,自从爱苏奶奶死后,两个人搬到了外地,因故回来小住几天。
“撒尔还跟你在一起啊,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弟弟生活不简单吧,”停顿了会,她的眼睛又亮起来,“还是你跟撒尔已经结婚了!”
……李悦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她还是一样脱线,撒尔太年轻,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样的。
“没有,史瑞婶,我结婚了,生了一个女儿。”她伸出右手的无名指,上头的银戒还流转着光。
话没有了下文,同样身为女人,史瑞也不多问,只是笑笑的说,“那么,晚上你们三个一起来我家吃饭吧,家里很久没有客人来了。”
李悦盯着她添了几道皱纹的脸好一会,点头答应了。
默默目送史瑞婶离去的背影,隐约还能听见他与他老公的对话。
回来啦,老婆,我的关节炎贴膏呢?
在这呢老大爷,都几岁了还要人这样伺候。
唉呀,都老夫老妻了计较什么嘛!
……
李悦没有再听下去,左转往鲜花店走了。
她还是很羡慕一般夫妻的生活呢,即使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享受了。
买了一束水仙花,她来到了曼特斯家门口,警卫也没有多问就放她进去了。
地下室的路她还隐约记得,到了需要放置开起机关的地方,她倒烦恼起来。
似乎只能强行破坏了啊,总不能叫库洛洛把他丫挂在耳上的灯泡拔下来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