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蜘蛛,自己并不快乐。
他是知道,恶名昭彰的幻影旅团,A级通缉犯,在通缉榜上排名永远第一的位置,并非随便一个念能力者就可以动得起。
但,为了他灭族之仇,酷拉皮卡答应自己,自己的程度要是同级学『念』者的,至少三倍以上,小杰和奇犽,在天空竞技场一天一滴的累积『念』的基本功力,他呢,几乎可以说不要命的习『念』,每天,吃喝拉撒睡,就是不断的练习,然而,纵使他实力连自己的师傅都认可了,面对旅团力气最大的男人,都可把他制服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恨,也没因此消失一点。
酷拉皮卡,是为了什么,才能支撑到现在?
之前,他以为是对旅团的仇恨;
现在也证明了,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他族人都死光了,自己这样漫漫的走完一生,有意义吗?
他不知道,只是,心里有股意念告诉他,他的存在,除了报仇,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总有一天,他会遇到,他存在的意义。
小杰说,他变了,自己,也无法反驳什么,事实就是如此,他的确变了很多,他,
也很想回到猎人试验的那时候,只是,他不是小叮噹,没有时光机,可以回到过去。
手轻抚上没有弧度扬起的嘴角,似乎…很久没笑过了呢,自从和她没见面之后。
有个人曾经说过,就算自己报了仇,把旅团的人抓去鞭尸三百下,在切碎了丢出去喂狗,其实也没有怎么样,顶多是在社会新闻版上,多占了几天的头条版面而已,他并不会因此而好过。
酷拉皮卡衷心的想着,木羽缇不去当算命师实在太可惜了!半年后的事,可以说的那么准,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如同她说的一样,其实,也没有怎么样。
“酷拉皮卡,老板说,这次的人员伤亡惨重,要我们先放个三天假,好好冷静一下情绪。”
旋律柔和的声音响起,报着这个任何人听了都会视为天籟的消息,但他,情绪依然没有一丝喜悦的波动,到了友克鑫,他的工作就是好好当个保鑣,追查火红眼的下落,现在,旅团闪了,拍卖会也结束了,又要被迫休假三天,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是之前生活太单调?回首过去半年,自己生活好像真没有什么娱乐可言,现在,心绪放宽了一点,对旅团的恨意仍在,只是,他不会在结束任何人的性命,来抵消自己的仇恨了。
休假三天…
看来,这三天,会很漫长了。
心细如她,旋律怜悯看着眼前为仇所困的少年,才十九岁的人阿,怎么一点朝气都没有?想她这个年纪,不要说工作了,还是个喜欢跟朋友在咖啡厅待到半夜一里点才回家的时候呢!该让他好好出去散散心才行…
“你手机方便借我吗?我想打电话?”
酷拉皮卡不语,递出了手机给她,旋律走到盆栽旁,拨下了一个号码,嘟几声后,非常之有朝气的女声传来:“欸欸欸欸,小酷小酷小酷小酷~你撞到头了,居然会打电话给我?”
旋律把话筒拿了离耳朵距离稍远些,看这女孩阿,每次活力都很旺盛,怎么酷拉皮卡半点都没被她影响到呢?
“我不是酷拉皮卡,我是旋律。”
电话那头顿了下,看来,女孩正在努力忆起自己:“喔~是律律阿,有事吗?”
“是这样的,这次我们放三天假,可是酷拉皮卡他好像…你知道的,对于旅团,他还是不能释怀,想请你帮忙。”
“帮忙?帮忙开导他吗?”羽缇这在极力憋笑,长了快二十个年头,她还没碰过有人要找自己帮人开导的,律律,很有勇气,不怕小酷被自己开导体无完肤
“嗯,可以吗?”她好像觉得,拜託这女孩好像有点不妥当?毛毛的感觉…
“OK阿,如果你不怕后遗症的话。”
“那就…麻烦你了。”
怎么挂上电话的那瞬,自己就感到后悔了?这到底好还不好呢?
“旋律,你怎么表情怪怪的?”
嗯…还是别告诉他实话好了,“没事,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顾身体,多保养头脑喔!”
嗯…什么?多保养脑袋?
酷拉皮卡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伙伴远去的身影,保养脑袋?依他看,旋律好像比较需要的样子…这是哪们子的语言?
回到老板提供的饭店房间,酷拉皮卡无力的瘫软在床上,这三天,就把这几天失去的睡眠时间一次补回来好了!从今天开始,他有很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的,跟某个女孩长提起的周公,好好培养感情。
嗶───
制事化铃声响起,他接起,来者就是刚刚提到的周公爱徒,木羽缇,“小酷~”
撒娇的声音,附赠西索的爱心攻势,这可是总统级的最高礼遇呢!
突然的,自己的鸡皮疙瘩很没来由的冒出,钟多吉少阿这通电话,“有事吗,小缇?”
“没事干麻打给你?又不是閒钱太多没处花…”她吐了吐舌,开始进行开导计画第一步:“我听律律说阿,你休假三天欸,跟我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动物园?他是有没有听错?那种地方他除了陪妮翁去过一次外,从没想过踏入第二次的地方,“你哪不去,偏偏挑动物园?我们是猎人,要动物哪里没得看?”
听他这么说,木羽缇有点想对着电话那头骂一句他×的,出去玩也那么多意见,怎么去练习个『念』,连个性都变的比以前还刁了?真难伺候…
“有什么关係嘛~而且…我也想跟你谈谈旅团的事…”
杀手涧使出,这下酷拉皮卡再不答应,自己就得考虑盖他布袋,直接捆人到目的地去了。
听到旅团,好吧,这场鸿门宴,不去也不行了,毕竟人家跟旅团相处了一年半载,或许,会给自己不一样的想法。
第二天,酷拉皮卡打着哈欠,来到了广场的雕像前等她,明知道木羽缇最爱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迟到,自己就算怎么晚也一定比她早,但还是出自于习惯,提早了半小时,酷拉皮卡很有自知之明,到了目的地,买了一份早餐和早报,悠悠的坐在长椅上,那个悠閒阿!
他没戴錶,是不知道时间,自己早餐吃完,报纸也从社会头版翻到家庭副刊,连求职栏都看了一遍,就是迟迟不见她的来人,果然,起床还是起的太早了阿。
正在考虑要不要先小睡片刻的时候,迟到女王总算现身,嘴里还很没形象的刁着一片吐司,手里一定是她最爱的巧克力牛奶,正朝着他挥手,虽然木羽缇本人没在计较形象这种东西,但自己,可是很在乎阿!真是白浪费了她一张长的秀气的脸了。
“嘿嘿,我好像迟到了,等很久了喔?”
“是很久了,我还在想,依你这记性,会不会忘记了。”
如果是其他人,酷拉皮卡还会体贴的说刚到没多久,但对象是她,这种话就免了,不然下次等木羽缇出现,不晓得是西元几年的事情了!
“哪有?我记忆力那么好…”说到最后,搞到连她自己都有点心虚,迟到是她天性麻,改也没办法改,当她朋友,就是要认了这点。
很好,他许久没扯动的嘴角总算有了反应───抽风。
想嘆气,算了吧!依这女人的举动来看,自己会先把运气嘆衰掉:“走吧,动物园在哪里。”
“嗯…”她歪着头,嘴里碎唸着什么麦噹噹和鸡蛋糕之类的东西,“这条路直走,看到一间卖鸡蛋糕的右转,搭火车过两站,出去后看到麦噹噹左转两条街,有一间乐器行,在直走到尽头就到了。”
花了一点时间,酷拉皮卡记住了她的话,同时在脑海中把地标还原成路线,这种事,是早已习惯,但嘴上还是忍不住一阵抱怨:“我说,你这个只记路标不记路名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会改?这样记你不累?”
要记下这种哪里有哪间店,比记路名还累上很多吧?木羽缇该说是记忆力好,还是不好咧?
某人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转过身走在酷拉皮卡前头,面对着他:“记路名麻烦嘛!记地标多快,你不是一下就知道了吗?”
今天第二次牵动嘴角,苦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可以这样容忍她无厘头的生活方法好吗?
“你要不要考虑当导游?”
顿时,她张大了口,“不要傻了,酷拉皮卡,我才不想被老板逼着付赔偿金咧!”
像这种需要比别人晚睡、又得必别人早起的工作,她很确定自己做不来,也不想做。
“你阿,你以后要怎么办阿你?”无奈阿无奈,猎人里又多了个白领执照的家伙。
“那不然,大不了你娶我嘛!还可以帮窟卢塔族留后咧。”
酷拉皮卡知道,她是无意的,
但,不可否认,自己有一丝丝的心动,
在她话说出口的瞬间。
“谁、谁会想娶你?”
“不娶拉倒,开个玩笑而已嘛!那么激动是做什么咧?”
开了他玩笑那么多次了,也没见他那么激动过。
乾笑两声,酷拉皮卡继续看着路标,忽略了,心中某个凉凉的地方。
车厢里,库拉皮卡环着手,靠在墙壁上,警戒的看着四周,这已经成了习惯,当保鑣的职业病;木羽缇没椅子坐,栏杆扶手也没得拉,直接大喇喇的坐在地板上,手里摸着出门必备良伴,小说。
理所当然,他们成了车厢里注目的焦点,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发光体,即使什么都不做,照样吸引人群目光。
被LOOK的两人到没什么特殊感觉,一个看小说看的昏天暗地,可能连车厢爆炸了,都是最后才逃跑的那个;至于那金髮的,中性美的很过分的帅哥,眼神是一直留连在和他随行的那女孩身上,用一句很芭乐的话来形容:俊男配美女,绝配!
但事实,往往不是那么八卦,现在他们俩只是朋友,在Friend面前,加上BOY或GIRL,实在有点难以实现。
他很久没有细看过最初遇上的伙伴了,小杰和奇犽,因为受了不少磨练,变的成熟,更有气度,而雷欧力,面目又衰老了不少,而,眼前的这个,这个角度望过去,是她几乎完美的侧脸,老实说,如果她可以闭上嘴不说话,一直维持着浅浅的笑容,还蛮像天使的。
天使,这个拿来骗骗小屁孩的名词,用在她身上,还真的挺适合的。
“小缇,快进站了,把书收起来。”
他话说出口五秒,女孩才已媲美电影累格的慢动作,把书收进包包里,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么快就到站了喔…真可惜…”
酷拉皮卡失笑了,自己也觉得有些快,盯着她侧脸似乎没多久,火车就到站了。
友客鑫市立动物园───
就算是非假日,这里的人群还是不算少,木羽缇必须紧紧跟着酷拉皮卡,才不至于走丢。
“欸、小酷你走慢点啦!脚长了不起喔?我跟不上啦!”
第N次,她在他背后这么说;
也是第N次,他在原地停下,等着被人群挤散的某个娇小身影跟上自己。
“小缇,手过来。”
“蛤?”
“我说,你的手!”
某人反应一向惯例的慢了半拍不止,才困惑的伸出手,小酷要给自己巧克力吃吗?
在她意识中,本该在自己手心放下巧克力的手掌,却紧紧握住自己的,“不要放开,不然会迷路。”
不要放开?木羽缇冏了,酷拉皮卡握的那么紧,不要说放了,连甩也不见的甩的开吧?不要傻了好不好…
下意识的,她盯着他们的手,目不转睛的瞧着,酷拉皮卡的手,有着粗粗的茧,因为常弄着锁鍊的关係;是自己的手太小,还他的手太大?自己钢琴可以弹到九度的手指,居然还是被他完全包覆住了?
但,被他厚实的手掌握住,有种很温暖、很安心的感觉,像是季影,常常握住自己的那样,可是,却有些微的不同,总之,她不讨厌被他握着手,就是了。
“要从哪个动物开始看?”
来逛动物园,本来就是她的提议,要是她敢说不知道,自己绝对马上甩头走人!
“嗯…我们去看长颈鹿。”
她漾起了笑,指着大型看板的地图说着。
酷拉皮卡看着她的笑,记起了这份笑容在心里,纵使,映在心底的,不及真人生动的十分之一,然后,他才开始打量路线,这种事,他就不用奢望木羽缇会去记得了。
人群还是多,但多了酷拉皮卡这个人行锁链,她能够从容的跟在他身旁,听着他问一些莫名奇妙的问题,例如:
“小缇,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天使?”
“天使?”她惊讶了下,随即跟进确认:“你是说,身穿着白衣,倍上长着翅膀,在圣经和童话故事担任固定班底的那个天使?Angel?”
“不然,你还知道哪个天使?”如果这算是回答,那还真的是挺别出心裁。
“那倒是没有…”她脑袋晃来晃去,应该是思考着自己的问题,而她左耳的耳环,也随着她的波动,摇晃着:“小杰和奇犽说,如果我能够闭上嘴不说话,一直维持着那三十度嘴角上扬的微笑,就是百分百的天使了。”
嗯,这点,小杰他们倒是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看法,毕竟,眼前的女人,除了脸蛋和声音以外,言行举止跟个性,都跟天使有点…差距,而且不知一点,是差很多。
“反正我也不稀罕被人想为天使,我跟那种文文静静,心怀若谷的形象,是完全的八竿子打不着边!”
她自己会不知道自己的个性?这种话要是给旅团的侠客还芬克斯听到了,不要说是大牙,他们可能会笑到连下巴也一起脱。
天使不天使的话题就此打住,因为女主角已完全被长颈鹿给煞住了,拿起手机就是不停的狂拍,当然,她有记得关闪光灯,以免惊吓到她们。
“阿…长颈鹿真的好高喔…”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呢喃,语气里有着不加以隐藏的羡慕。
听着她的童言童语,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长颈鹿不高,就不会叫长颈鹿了阿,小姐!
“小酷,你知道吗,我好羡慕长颈鹿喔…”
“我知道,你说她很高。”
依稀记得,她老是在跟奇犽为了自己身高有没有一百六十在那争辩,其实,一百五十九公分也不可耻,四捨五入之后,还是有一百六的。
“不只羡慕她高阿,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长颈鹿吗?”
酷拉皮卡耸肩,看来,又有故事可以听了。
“她的视线总是比别人宽阔许多,一件事情,别人看是那样,但在长颈鹿眼中,却又不一样了,狮子猎兔子,在别人眼中,是可恶的、令人害怕的,但又有谁,会来位狮子着想?她不猎兔子,迟早会饿死的,因此,在别的动物对狮子抱持着恐惧时,长颈鹿仍旧能安然的吃她的树叶,要把视线放宽点,不要把自己侷限在那个小框框里。”
“你举的例子…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呿,被你发现了。”好啦,她承认她是为了让他释怀,才掰出这个怪怪的道理的。
“不要把自己绷的那么紧好不好?其实…旅团人都很好的…”最后一句,她几乎是说给微生物听,在任何人面前说这种话,包准直接打119伺候。
“我知道他们对你很好,只不过,灭族之恨,不是我想忘,就可以忘得掉的。”
让窟卢塔族血海滔天的仇人呢…怎么能说忘就忘?
想放下,或许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要学着去接受,嗯?我可没叫你把族人忘了一乾二净阿!可别跟你族人乱哭诉,这样半夜他们误会跑来着我怎么办?只是希望,不要再以一命抵一命的方式,来报仇雪恨了。”
牺牲了窝金,和派克,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牺牲者了,不论是旅团的哪位,还是酷拉皮卡…
“现在,我想好好找回同胞们的眼睛,一一还给他们。”
YES!他听进去了!“我陪你慢慢找,对了,你刚刚说天使,我想到一首歌,跟天使有关的,”事情见好就收,说太多反而会功败垂成:
“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
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
飞过人间的无常才懂爱才是宝藏
不管世界变得怎么样只要有你就会是天堂
像孩子依赖着肩膀像眼泪依赖着脸庞
你就像天使一样给我依赖给我力量
像诗人依赖着月亮像海豚依赖海洋
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这是她最爱的五月天,和这首她不错爱的天使。
“很好听。”
那句”我会陪你慢慢找”,让他心中,似乎缺一块的地方,又圆了缺口,他存在,是为了守护他的天使,是吧?
“真的?那就好…我们去吃冰!”
说话说了那么多,要让巧克力来好好抚慰她的心灵,钱,当然由酷拉皮卡出。
几分后,他们移动到了动物园里的贩卖食物的地方,洋伞下吃冰,真的很幸福。
还是很没形象的大口大口吃着冰,她可以很不顾别人眼光的,完全专注在自己想专注的事物上。
别人是别人,又不是我的谁,要怎么想是他家的事,跟我无关。
这是她老是挂在唇边的一句话。
虽然,这家伙傻了点、少根筋了点,暴力、没形象等等诸多小问题已经不是一张A4影印纸可以搞定的了,但…
她是天使,让自己跳脱负面情绪的天使;
让自己依赖的天使,给自己肩膀靠的天使。
谁说,天使一定要很温柔呢?
以前这个独一无二的,就是他想要好好守护的天使,
最初,也最终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