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shit,伊耳谜你就不能温柔点么?”
身上又被划过一道伤口,我皱眉,聚集起『练』徘迴在伊耳谜身旁,寻找可以攻击的空隙。
稍微蹲出一个箭步,伊耳谜站的看似漏洞百出,实则一点漏洞都没有,我们僵持了不下十分钟,都是他攻,我守。
“映月,难道你要决斗还要敌人先等你准备好?太天真了。”
又是一阵钉子雨,我在其中旋进旋出,边放出几个念刃往他身上气防守的脆弱部位砍去,伊耳谜光影似的左右闪动,我运足了气,用『缠』做出一道防护网接住了大头钉,用『周』让它和我的念刃结合在一起,连同之前的,一起还给伊耳谜。
一阵闪光在他的周围爆开,伊耳谜右边的眉毛稍稍抽动,他的罩门是在右手腕内侧,我几乎把百分之九十的念力聚集在那里,不负我望,他的手臂被他的钉子完整的贯穿过,像打钢钉似的整齐。
好样的,终于等到这一天,我被钉子戳了两个礼拜、整整两个礼拜啊!
不在他身上戳几个钉子洞实在是不能消气。
突然,强劲的力道扑面而来,是风。
“哈哈哈哈……、喔、妈的,干麻突然攻击我?”
俐落的强风夹杂着一根长钉,我及时闪过,刚放下的长髮却被钉子给削去了半边,我留了四年的长髮。
转了转还安好的左手腕,某人以身就法的又教了我一课:“在确认敌人没有失去意识前,千万不要放松警戒,换作是平常,你的右耳已经不会长在那里了。”
……
……
……
很想发飆,但,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要不是伊耳谜的手下留情,我的右耳的确可以跟梵谷的左耳凑成一对了。
地上的几缕青丝看的我心疼,随着刮过草原的阵风,渐渐的四散,分离。
“映月,你很珍惜么,你的头髮。”
“嗯,是很重要的回忆。”
“真是羡慕伊耳谜呢,头髮留的那么直又那么长,都不会影响打斗么?”
“不会,在做训练的时候,连头髮甩动的弧度都得控制的不能有半点误差。”
“这样啊……那,我其实不太适合留长髮吧……”
穿鞋的真是天杀,说是永别,还真的是永别,连一点还能陪着我一起活着成长的纪念都不给留么?
“伊耳谜,陪我去趟髮廊吧,我想剪头髮了。”
在以前的记载里,是不能随便乱剪头髮的,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我的重点当然不是这个,只是,头髮代表的意义通常深远,不单单只是头髮这么简单。
这头长髮,是我唯一能抓住季影的纪念,他说过长髮很噁心的,却从没对我抱怨过什么。
这算是他在我身上倾注的情感更胜于他自己的证据吧,我一直是这么想。
“欢迎光临,这边请坐。”
玛莎多拉算是热闹的商业街,生活所需什么都可以在这里得到解决。
招呼我的是一位年纪与我差不多的女性,笑容相当甜美,趁着她替我被毛巾的时候,我下意识盯着镜子里她的脖颈。
爱莲娜教过我辨别NPC与玩家的方法,看手上的戒指是一个,观察对方的脖颈是否有刻着小小的刺青又是一个。
她手上没有戒指,仔细一看,靠近右边锁骨的地方有个细小不起眼的刺青,非玩家的証明。
刺青有两种图样,太阳与月亮,GM完全控制的NPC是太阳,而GPS是半月型的月亮。
后者由Game˙Player˙Staff所组成,意指玩家员工,由一些不能回去或不想回去现实的玩家所组成的一个组织,跟GM签下合约后,安分在G˙I里生活一辈子,偶尔听候GM的差遣做一些任务。
依专长区分,大部分在玛莎多拉工作,也有跟GM一起负责整座贪婪之岛保卫工作的,一但违抗了GM的指示,会受到惩罚,惩罚内容不清楚,目前还没人违抗过。
“想剪什么样的髮型呢?”
“短的,大概到这里。”我用食指比到脖子一半的地方,大概是我小二时候的长度。
“刘海呢?”
“稍微修一下就好。”
“瞭解,洗髮护髮?”
“都要。”
特意看了伊耳谜那里一眼,他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杂誌随意翻阅,看起来很认真,其实只是在放空。
把头转回去。
“要用剩余的头髮做假髮吗?你的髮量很多,可以做一顶到背部一半的假髮唷,现在免费促销。”
“咦?好啊,可以指定顏色么?我要深棕色。”
“OK,明天就可以来拿了,接下来要先剪瀏海,闭上眼睛吧,不然头髮会掉进去的。”
“……”
过了两个小时,我才踏出美容院的门,屁股整个都麻痺了。
“我的屁股……疼死了……”
习惯性的想去拨弄肩上的髮,触碰到的只是空气而已。
这种感觉,一下子还不能习惯,就像从小陪伴到大的娃娃因为太过破旧只好丢弃,因为习惯,所以不适应。
纵使有个新的,那种失落感却好一阵子都无法填补。
及腰的捲髮如今只剩到脖子一半的长度,两侧打了三个渐层的层次,视觉上有刮蓬的效果,髮尾微微往内收,很青春很活力。
之前还能靠那头古典美的髮型装一下气质,现在真的想装都没办法了。
“新髮型如何?”
“……好看。”以极快的速度说了两个字,我甚至怀疑我听力又了出问题。
“呀、你刚刚说的,是好看两个字么?是么?我以为你只会微微的嗯一声,然后不予置评。”
我们是并肩而行,他偏过头来,理所当然的口气,“不就是直说而已吗?好看就说好看,真的不能看,就说很丑,这样而已。”
“瞭解……训练做到今天就结束,谢谢你这两个的”磨练”喔,让我又更上一层楼不止了。”我原本只打算上一层楼的。
“映月,凭你现在的程度,跟西索打是可以平的,不继续下去吗?”
“我只是想要防身保命,从来没想过跟西索打,更没想过要赢他。”
西索干起架是六亲不认的那种,像是啟动某个开关的战斗机器,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把每个对手都想像成库洛洛的脸了。
“这两个礼拜,你不是得去杀掉三个玩家?任务成功了么?”
“因为你这里我走不开,所以没动手。”
“……亲爱的,你应该,不会是要我负责吧?”
“……就当作是违约金吧。”
“……呀、刚才我不小心连你的理智也一起钉死了么?你是谁啊?这不是伊耳谜这不是伊耳谜!还我那个钱鬼来!”
无视于我的问题,伊耳谜眨了眨几乎没什么活动的猫眼,很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对你而言,亲爱的,很廉价吗?”
……我是不是连他的神经都钉坏了?应该没弄伤脑部才对哪。
“……其实,算是廉价的吧,我不讨厌的人,都是亲爱的。”
“这样啊……算了,至少捞到了一个不讨厌。”
“什么?捞到了啥?”最后一句,我正好看着路边长相奇怪的植物而没听清。
“刚刚战斗的应用技巧,是最重要的两点,你什么都可以忘,只有这两点,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适用,懂吗?不然,我们会很辛苦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转移话题吧?大爷您为什么技术会那么高明?
遇到了很抠的雇主肯定是说了一个数字之后就逕自转开话题,让人家连杀价的机会也没有,一定是。
这时候,我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更忽略了他口中的是我们,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我。
其实,当没有放任何情感进去的时候,那些情侣间甜腻的暱称,都是廉价的。
“亲爱的,那天,你跟西索在厨房里嘀咕些什么啊?我现在才想起来要问。”
“他说有东西要给我。”
“喔,是什么呀?”
他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只是,那眼神我并不懂,“不定时炸弹。”
“啊?”
“训练也告一段落了,你接下来应该要着手准备开店了吧。”
“对呀……喂、不要故意转移话题。”
“我跟西索接下来有事要离开,你自己好自为之,啊,别把自己也卖掉了。”
伊耳谜稀奇的吐舌,像濒临绝种的保育类那样稀奇。
不想问他们会离开几天,他们大概自己也无法确定吧,都是一群喜欢凭感觉做事情的家伙。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么,光是想到就觉得悽凉,人果然是适合群居的动物。
“快去快回,我大不了僱个保鑣就是了,什么时候走?”
“现在,西索已经让他多等了两个小时了。”
我并不觉得他会多在乎这两个小时,老实说。
“亲爱的你今天舌头特别灵活喔,话真多,扣掉必要的囉唆之后。”
“……再见。”
“嗯,再见,记得想我。”
“怎么突然不喊亲爱的?”
“……呵呵,今天话真的特别多啊。”
对我而言,再见是我跟季影专属的约定,没有谁能取代放在再见前面的人名。
伊耳谜化作一道白光升天了,我留在原地,感到迷惘。
反正,不可能再遇到了像季影那样的人了,我并不介意我的”亲爱的”变得再廉价一点,呵呵。
身为透过最大尾GM走后门进来的gameplayer,我在G˙I内有能正常使用手机的权利,“爱莲娜,是我,那个,我要开始来搞设备了,GPS借我三名吧,保鑣、调酒师、舞臺演出各一个,谢谢,我想要正常一点的。”
想了想可能会跟GM签下GPS条约的各种可能人种,我赶紧补了这句。
隐约听见键盘敲打的声音,没一会,爱莲娜的声音传了过来:“找到了,三名都是在这方面相当优秀的GPS,现在用”同行”送过去,在门口等你,我已经找了最正常的,不能够抱怨喔。”
……怎么觉得这句话隐情有点大?
爱莲娜是给了我什么脚色?不会是SS级通缉犯吧?
超˙幻影旅团么?还是金˙富力士第五代?
用”磁力”喊了一个离”Juliette”隔一条街的地名,我像个小偷似的一路上躲躲藏藏,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我家大门。
有三抹色彩鲜艳的人影,不细看的话,便会认为是人行立牌。
离他们只剩五步的时候,我有股想回头的冲动。
“……啊,是上午那个客人,你的假髮我做好了呢,要看看吗?”
看、看看你妈,为什么一个搞美容的会送到这里?究竟要美容哪里?拖把?
是早上有点聒噪的美容师,手上拿着一撮的不明物体朝我挥手,笑容灿烂。
“……谢谢……”嘴角连抽都忘记抽了。
果然穿越的命就是这个样子么?
躺着也中枪,走路也莫名出现一坨狗屎让你踩,都是些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