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迹的草原上,一支近百人的骑兵队伍护卫着一辆藏青色的马车,正行走在秋末午后勤工作的阳光下。
这支队伍的骑兵清一色是由头戴黄色鎏金铜盔,身披漂银的精钢重甲,雄壮威武的大汉组成。虎头马身的虎骑兽在中土世界极其罕见,而在众神封禁的放逐岛上,这些不明来历的骑兵却都很奢侈的以虎骑兽为坐骑。
赤焰如火的巨大战刀全都由铁精锻造而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炫目的血光,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里头所蕴含的能量加持符咒铭文。
虽然有着近百人的队伍,但行走时却整齐得就如一个人似的,没有丝毫的偏差,甚至连虎骑兽那乌黑色的铁蹄落地的声音大小都是一模一样。
相比于这支骑兵队伍的威武,他们所紧张护卫的马车就显得很是普通了,不仅普通,甚至还很寒酸!
一只杂毛独角兽拖着车缓慢地行走着,车身发出的吱吱声响,使得人们不由得担心它究竟会不会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就散了架。
而那位赶车的车夫,却是一位枯瘦的老人,秋后的阳光还很毒辣,但老人却就像是得了伤寒病一样,身上穿着件老旧的黑色羊皮暖袍,将头脸都裹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双混浊的眼睛打量着前面的道路。他拿着一根用树皮编制而成的鞭子,像是赶苍蝇似的时不时挥舞一下,驱赶着马车勉强跟上队伍的前进。
放逐岛上罪民无数,其中不乏见多识广,曾经纵横七界的强势人物,但谁都猜不出这支骑兵队伍是何来历!彷彿他们就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然后就这么大模大样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收捡起一地的惊讶。
‘叭嗒、趴嗒……’
整齐的马蹄声一点点的往前移去,如同一股势不可挡的潮水,越过了草原,爬上了一座小山包。前面,只是隔着一处茂密的柳树林,就是放逐岛罪民最为集中的所在──中土镇。
骑兵们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经过连续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后,虽然他们并没有感觉怎么样,但身下的座骑却早就受不了了,迫切的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而中土镇,无疑就是他们的目标。
骑兵统领龙蟠是一位黑头发、红胡子的壮年大汉。他所骑坐的虎骑兽,比其他人的要高出许多,就连他近八尺高的身材,坐在虎头兽身上,虎头兽那高昂的虎头,也比他要高出一截!
他眯着眼睛瞟了前方那片柳树林一眼,左右不过百余丈的宽度,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隐藏大队人马的所在,而若只是三五个人的话,哼哼,还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所以几乎都没有什么犹豫,他就放任了手下这一看起来有些冒失的举动。
整齐的马蹄声忽然变得散乱起来,队伍也逐渐的拉开了距离,原本肃穆威严的气氛变得活泛起来,甚至还有些个骑士开始小声的讨论等到了中土镇后该如何消遣才是。
赶车的老人手中的树皮鞭子在半空中忽然一顿,略显诧异地看了龙蟠一眼,混浊的眼睛里透出一抹寒光,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他那波澜不惊的模样,树皮鞭子有气无力地挥舞着。
眼看着打头的几个骑兵都要走进柳树林了,异变突起,树林里忽然惊飞了一群雉鸟。
前面开路的副统领络奇急忙右手一举,阻止了队伍继续前进,然后一使眼神,身边三名骑兵就从背上抽出战刀握在手里,催促着虎骑兽钻进柳树林里。
而其他那些骑兵也都迅速呈扇形展开,将马车护在中央位置,摆出了一个防御阵形。
统领龙蟠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副手向来都是谨慎行事的,虽然觉得他为了一群雉鸟惊飞而停止前进,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眯着眼睛不吱声,看着柳树林沉默着。
一刻钟……
两刻钟……
进入柳树林的那三位骑兵就像是进入到了魔兽嘴巴里一样,始终不见回来。龙蟠那粗浓的剑眉都快拧到了一起,平日里沉稳如山的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终于知道自己先前太过自信了,同时也为有络奇这么一位行事谨慎的副手感觉庆幸。
稍一犹豫,他偏了偏身子,压低嗓子对络奇说道:‘再派些个人进去看看!’
络奇虽然年仅二十四岁,却已经是这支骑兵队伍的副统领,而且这次若是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话,他很有可能就会统领起一支新的骑兵队伍!所以不用龙蟠吩咐,他就把手一挥,又派出十名骑兵向那柳树林里走去。
然而,未等这些个人走进柳树林,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就忽然传来,紧接着树林里刮起一阵狂烈的飓风,飞沙走石径朝着骑兵队伍袭来。
‘龙,是龙!’最先进入丛林的一名骑兵很是狼狈地逃了出来,他的坐骑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混身血淋淋的,手中的战刀也断了半截,左手断掉,喷涌而出的鲜血随着他的奔跑而撒了一路。嗓音就像是刀子刮在骨头上一样,刺耳难听。
这是只有在极端恐惧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
可惜的是,他刚跑出树林不足两丈,甚至都还来不及扑进那些迎接他的同伴怀里,身后的树木就忽然朝两侧分开,一条水桶粗的黑色巨舌探了出来,缠着这名骑兵飞入半空,随即往后一缩,骑兵的惨呼声未及传远,就又被带入树林去了。
队伍一下子骚动起来,甚至就连那些平日里可以毫不费力地撕食马匹的虎骑兽,此时竟然也被这龙威吓得咽呜着朝后退缩。
龙蟠皱了皱眉头,虽然于中土世界的凡人而言,龙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存在,不过在这放逐岛上,他却见过不止一次的巨龙。但因为放逐岛被众神封禁,龙的神力也无法使出,全凭强横的肉体能力生存罢了,怎么会把这些虎骑兽吓成这样呢?
要知道他们这支骑兵队伍,可是连巨龙都曾经捕杀过的呀!
不过,当下的情形不容他多作考虑,急忙命令手下骑兵控制住坐骑,然后向副手络奇使了个眼色。
络奇看了看前面那十名原本被派出去探查树林情况的骑兵,再看了看此时又恢复平静的柳树林,一番沉吟后,终于点了点头道:‘继续搜寻,如果有危险立即撤回,不许恋战!’
刚见识了同伴的惨状,这十名骑兵心里都有些惶恐,但上级的命令必须要忠实地完成,虽然心存畏退之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朝树林里缓缓行去。
‘呜昂……’
正在这时,一阵石破天惊的咆哮声传来,柳树林里忽然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犹如千万匹虎骑兽在奔腾一样,大地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以马车为中心,收缩阵形!’关键时刻,龙蟠表现出了卓越的统领气势,他手中的战刀朝前一挥,发自丹田的一声怒吼,却教手下原本有些慌乱的骑兵们收拢了心神,开始朝那马车靠去,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卫阵势。
照这样看来,柳树林里隐藏的敌人就算是数以千计,想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攻破由重甲骑兵组成的防卫阵形也是很难的。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中土镇不过十几里远,这边如此大的动静,镇上又怎么会听不见?相信援军很快就能赶到。
‘到那时候再来个前后夹击,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呢!’龙蟠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就又眯了起来,看着前面的柳树林,反倒是希望敌人快点出现,也好教对方看看自己手下骑兵的厉害!
敌人没有让他失望。
就在众骑兵惊异的目光中,树林里忽然涌出无数跨着驳虎兽,身披黑色斗蓬,手里拿着银色窄刃马刀,脸上蒙着黑色麻布的骑兵来。沿途挡在骑兵前面的树木被那些驳虎兽的宽大爪子给抓倒在地,阻挡他们的枝叶随着驳虎兽发出如同击鼓一样的声浪而被震成碎皮,一路势不可挡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这里怎么会出现驳虎兽?’
龙蟠脸上立即淌满了汗珠子,他忽然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是坠入到了某个圈套当中。
驳虎兽是魔界特有的产物,以凶猛迅速着称,与放逐岛上佛界神使的狮虎兽一样,驯服后就成为了军中最为精良的坐骑。
五千年前,大魔神王诸邪创立了驳虎兽骑兵团,在后来的神魔大战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担当着前锋冲刺的重任,给仙、佛二界的联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诸邪死后,驳虎兽骑兵团也随之消失,他的手下部将分道扬镳,魔界由此四分五裂。
仙、佛二界觉得有机可乘,于是就调集百万大军杀入魔界,兵临魔都城下,眼看着就要攻破魔都,占领魔界的时候,消失已久的驳虎兽骑兵团忽然从背后杀出,万余铁骑在百万军中七进七出,杀得仙、佛联军血流成河,魂飞魄散,再被魔族城内守卫乘机冲出,终于使得仙、佛联军想要占领魔界的梦想破灭,百万大军最终只剩下不足十万活着退出魔界。
经此一役,驳虎兽骑兵团虽然损失惨重,万余骑兵最终只剩下不足五百人,但也杀出了威名,杀出了驳虎兽骑兵团的气势,就如同一把百炼成钢的宝剑一样,虽然不足五百人,然而无一不是修为高超,以一当百的强者!
这么一股力量,自然成为了魔界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但让人奇怪的是,驳虎兽骑兵团一直都没有真正的依附到哪一方势力当中,而是进驻到魔界的珍珠城内,镇守着魔界与其他六界的通道出入口。
数千年来,仙、佛二界从未放弃过占领魔界的野心,不断的派大军攻打魔界,但有驳虎兽骑兵团驻守的通道出入口,就如同一个吞噬天下的魔洞一样,伏尸千里,从未被人真正的攻破过。
时至今日,驳虎兽骑兵团已经流传数十代,但他们镇守珍珠城,抵御仙、佛二界侵袭的宗旨从未改变,数量也始终维持在五百人左右,却有着七界第一骑兵团的称号。
而现在这支战绩卓着,功勋满载的荣誉军团竟然出现在中土世界,出现在被众神封禁的放逐岛上!
任凭龙蟠再怎么沉稳,也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是魔界准备大举入侵了吗?
不过很快,龙蟠就摆脱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像,因为他注意到,敌人的骑兵都是以黑麻布蒙面,而在崇尚杀人也要杀得光明正大的魔界,他们就算是想要杀敌,也绝不会蒙面的,因为这于魔族而言,是一种藏头缩尾,胆小畏怯的表现。
对面的敌人愈来愈近了,虽然还有许多敌人正在源源不断地从柳树林里涌出,但龙蟠已经不再关心眼前的战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部下若想击败眼前这些敌人或许是不可能的,但挡上半个时辰应该没多大问题,关键的是中土镇的援军是否能够及时赶到!
更重要的是,刚才从柳树林里伸出来的那根水桶般粗细的巨舌,让他的心悬得老高,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遗忘了某个重要的东西。
驳虎兽骑兵团的进攻,向来都是如利剑般直来直去,很自然的就使得副统领络奇和他跟前的那些个前锋骑兵成了第一个受到攻击的目标。
但络奇丝毫没有让部下退却的意思,宽大的赤焰战刀和窄长的马刀撞击在一起,发出的铮鸣声震耳欲聋。璀璨耀眼,有如实质般的劲气交辉相映,隆隆如雷般的闷响划破苍穹。双方骑兵的怒吼和坐骑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不断飞溅的残肢断臂被抛入空中。
生命在当下这种惨烈的战斗中,成为最为廉价的东西!
果然不愧是七界第一骑兵团,仅仅是一次冲锋,龙蟠一方的骑兵就已经抵挡不住,防线迅速崩溃,眼看着几名魔族骑兵举着马刀就朝山顶上冲了过来。
龙蟠心底冒起一股寒意,他原打算坚持半个时辰的计划落空了。
但绝不能让敌人靠近马车!龙蟠心底转过这般念头的同时,宽大的战刀也被他高高举起,利用丹田真气爆发的一声怒吼,犹如春雷般惊醒了手下骑兵那原已丧失的勇气:‘杀!’
高高举起的战刀就如同一面前进的旗帜,统领的吼声就是冲锋的号角,部下骑兵们毫不犹豫的就随着他朝山下涌去,而那些原本退缩的骑兵也被身后隆隆的铁蹄声所感染,怒喝着从山上滚了下去,卷入到战斗群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的杀戮。
‘嚎呜!’
伴随着一声龙啸,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一直沉稳地坐在马车上,不动如山的老车夫闻声猛然睁开眼来,盯着前方狂风大作的柳树林,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师兄说的不错,果真是那个人!’
‘你有几分把握?’车厢内传出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就如九幽地狱一般,阴冷寒冽,使人产生一种源于心底的颤栗。
‘一分也没有!’老车夫满脸的凝重:‘婆涅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来,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他虽然复活了,但魔元还被镇压在这放逐岛上,我可以感觉得到,封印还在,仅凭他那不足一成的本命魔元,难道你我联手还对付不了他吗?’车厢内那个阴冷的声音很是不屑地说道。
‘你我同心协力的话倒还有几分把握,只是……’老车夫说到这里顿住了,脸上浮现出嘲弄般的笑容。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车厢里那个人怒声道。
‘我敢信你吗?’老车夫反问道。
‘……’一阵沉默之后,车厢内那个人叹了口气,道:‘唉,看来我与你们合作是错误的选择。’
‘我倒想问问你,如果不是你在暗中捣鬼,驳虎兽骑兵团怎么会在这里?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他们还不知道那人复活的消息吗?’老车夫冷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车厢内的人恼了:‘原来你们一直都在怀疑我!’
‘你终究是有前科的,谁敢信你?’老车夫说完,手中的树皮鞭子朝前一挥,激射而出的一道劲气挟裹着正在激战中的龙蟠飞回到了马车跟前。
对龙蟠那一脸的惊怒视而不见,老车夫混身散发出强者霸气,冷冰冰地对他吩咐道:‘看着车里的这个人,如果他敢走出马车,你就用刀斩断他的脖子!’
‘可是我还要战斗!’龙蟠气呼呼地说道,先前真是小看了这个老车夫,其修为竟然是如此强横,在他的面前,自己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你那些属下都死光了,日后我自然会加倍的补偿你。但若是让车里的这个人跑了,你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保不住!’老车夫说完,再不给龙蟠辩解的机会就冲天而去,在半空中化为一道光影,朝那茂密的柳树林射落。
‘见识到了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圣佛!’车厢里的人嘲讽道。
‘你什么意思?’龙蟠很是惊讶地问道:‘你说他是圣佛?’
‘你既然身为婆涅圣佛的属下,又兼管着他的骑兵卫队,难道不知道他的师弟婆漠圣佛,还需要我这个外人来告诉你吗?’
龙蟠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可能,婆涅圣佛虽然负责管理放逐岛,但婆漠圣佛却一直都在佛界灵山,从没见他来过这放逐岛,怎么可能是他呢?’
‘连死去五千年的大魔神王诸邪都能复活,这七界当中还有什么不可能?’车厢内的人说罢,又叹了口气,竟然是很激动的样子。
龙蟠闻言脸色一变,却是许久都说不出话来──难怪从今年年初开始,婆涅圣佛下令对放逐岛上加大了巡查力度,而在一些重要的地方更是加派了许多人手护卫,初时自己还当是佛界灵山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驾临放逐岛呢,原来却是因为这个!
看来,五千年前神魔大战的戏码又要上演了!
正在龙蟠心底惊骇于诸邪魔神复活的消息中不能自拔的时候,老车夫刚刚消失的柳树林里忽然又发生了异变,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叫传出,一道血红色的光影朝这马车上飞了过来。
才反应过来的龙蟠下意识的挥舞着战刀阻拦对方接近,却忽然听见老车夫那明显虚弱的声音传出:‘是我!’
龙蟠凝神一看,却见那道血红色的光影落地后渐渐的幻化成了一老车夫的模样,只是与去时相比,他此时显得很是狼狈,混身血淋淋的,瞪了龙蟠一眼,忽然从嘴里吐出一口乌血,身形一晃,竟是要往地上栽倒。
‘小心!’龙蟠急忙上前就要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借势又站直了身子,再次瞪了龙蟠一眼。
这一次龙蟠终于看明白了,老车夫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竟是要他将车厢里的人杀死!
龙蟠掂了掂自己手中的战刀,却还有些犹豫,他获得的命令是把马车安全护送到大猿山,可没有让他在半路上将车里的人斩杀。虽然眼前这位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婆涅圣佛的师弟,但因为尚未证实,他还不好下定决心是否听从对方的命令。
‘龙蟠,杀了车厢里的这个人,他是魔界中人!’老车夫终于忍之不住,开口说道。
‘可是……’龙蟠苦着脸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是婆漠圣佛?’
‘我来告诉你!’车厢里的人忽然说道。
紧接着,一道银色光芒冲破车帘的缝隙射了出来,直直的朝老车夫的额头上射去,老车夫重伤之下,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而龙蟠想要出手相救却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银光没入老车夫的脑袋。
体内轰然一声闷响,老车夫整个人都像是倒空了的麻袋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车厢里的人终于走了出来,却是一位身穿龙袍,头戴皇冠的中年魔皇,他跳下马车来到老车夫跟前,伸手一拉他的老羊皮暖袍,露出了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和头顶上一颗金色戒疤。
‘圣佛!’龙蟠脸色一变,看着动也不能动的老车夫惊骇地说道:‘你,你是婆漠圣佛?’
婆漠圣佛扮成的老车夫终于获得了承认,然而他此时却一脸的惨淡,看着车上跳下来的魔皇,很是虚弱地问道:‘你怎么能使出“缚神光劲”,我不是把你的魔元都给压制住了吗?’
‘哼,你怎么知道那是“缚神光劲”?难道就不可以是别的吗?’中年魔皇冷笑道。
‘原来真是个圈套,我说怎么堂堂一位魔皇会屈尊降服于师兄,只是师兄他利令智昏,不听我的劝告,才酿此大祸!’婆漠圣佛说罢,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并不一定是个圈套,我原本是想与你们合作来的,只是……’魔皇说到一半,挥手激射出一道劲芒,将婆漠圣佛笼罩其中,看着他身上的佛元真气被一点一点的抽离躯体,这才厉声道:‘只是你不应该怀疑我,错失了袭杀诸邪的机会,眼下败局已定,我要去见魔神,又怎么能不给他带点见面礼?’
旁边被圣佛、魔皇这等超强称号给吓傻了的龙蟠,终于反应了过来,握着战刀急忙上前一步,喝斥道:‘放下圣佛!’
‘哼,就凭你?’魔皇的笑意味深长。
龙蟠才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身后就传来络奇的一声惊呼,他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从身上流逝。他低下头,看见了穿透自己的身体,突出在前胸的一截杖柄。
临死前的一刹那,他很是奇怪: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