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的上房里,镇南王已经坐在桌前喝了三碗热茶,从王府到这里,他准备了许多的话语,但在看见上首那位端坐在软榻上的尊贵夫人时,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武国欠她的太多了!
终于,雍夫人说话了,不过一开口就语带讥讽:‘镇南王来这里就是为了喝这客栈里提供的细茶吗?’
镇南王苦笑着放下茶碗,人们常言品茶要用心,但自己的心却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莫说面前放着的是些并不怎么好的细茶,恐怕就是一碗盐水,自己不知不觉的也会当成茶给喝了。
他抬头看了上面那位尊贵的夫人一眼,忽然不敢与其目光对视,急忙心虚地避开了,很是无奈地问道:‘宫主一定要去南京吗?’
‘你说呢?’雍夫人冷冰冰地反问道。
‘我当然不希望你去,眼下的局势才刚刚恢复平稳,如果宫主去了,指不定会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呢,我既然是他的亲弟弟,自然不会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镇南王说到这里,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俊白的脸变得通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欺骗了少女纯情的有妇之夫,现在在威胁对方不要去自己家里一样。
‘我很失望。’雍夫人脸上的寒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让人心酸的落寞,她幽幽一叹,声音轻缓地说道:‘我以为,把宏儿托付给他的叔叔,他的叔叔会帮助他完成他父亲当年的承诺,取回他应得的东西。但我现在看到的,不单单是一个谎言,甚至连宏儿,也变得如此的不堪。我很失望,对你,对你那位当上了皇帝的哥哥,对你们整个武国,都很失望!’
‘宏儿没教育好,责任在我。’镇南王的脑袋垂得低低的,憋了老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这个还好,他至少承认了,而有些事情,他甚至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你当然是有责任!’雍夫人忽然站了起来,一脸的痛苦:‘但我也有责任,我不该相信那人的话,把儿子交给你,交给你们兄弟!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只想着自己该信守这十六年的承诺,却疏忽了对宏儿的教育。’
‘我真的好后悔,后悔当年刚一生下宏儿,就让荆楚把他带到武国来,中了那贱人的计,差点害得宏儿死在阻魔河畔。我真的好后悔,后悔相信你与你那哥哥不一样,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让宏儿寄养在你身边,让你帮助他继承本就该属于他的皇位。我真的好后悔,后悔这十六年来,一直遵守着我对你们许下的承诺,一直强忍着对他的思念,没有来看他一眼。’
‘甚至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是皇子,而不是什么镇南王子。他在你们的手中,堕落成为一个纨裤子弟,堕落到甚至为了一个妓女,将整座妓院的人都押送到军营里去奸污的程度!’
‘对不起!’镇南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扑通一下子跪倒在雍夫人面前,沉声道:‘嫂嫂,宏儿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怪我。但请你理智的想一想,依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让他的真实身份大白于天下,让他继承了武国的皇位,你认为在皇兄和我们都百年之后,他能守得住这个皇位吗?’
镇南王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雍夫人,不等她回应,便替她回答了:‘他守不住的,不说他那几位弟弟在皇后的教导下,一个个都阴险狡诈,就是他那些叔叔们,也都不是什么忠厚之人。而且北有强燕虎视眈眈,连你们雍国,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一统天下的野心。武国交到他的手里,内乱必起,外敌入侵,他做为皇帝,无论是谁最后夺得了武国,都绝不能容忍他继续活在世上。我们今天帮助他上位,岂不是在日后害了他吗?’
‘不如让他继承我的王位,在这天南城做个逍遥王爷,将来无论这中土世界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总有自保的力量。而我也必然会在有生之年,竭尽全力替他扫清岭南百夷这个隐患,让他无忧无患,善始善终。嫂子,我们都是他最亲的人,都绝不会害他,你想想,我这个办法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镇南王说完,把头重重地碰到了地上,为了武国的繁荣昌盛,为了皇兄的千里江山,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忘记自己是个权势滔天的王爷,磕下这个头,换取武国数十年江山稳固,他觉得值!
然而,久久的没能等到雍夫人的回应,镇南王的身体渐渐的感到有些僵硬了,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小丑,在这位中土世界最最聪慧的女人面前卖弄的小丑。
终于,他忍不住缓缓的抬起头来,迎见的却是一个彷彿已经把他看透的冰冷笑容。
‘真的好恶心!’雍夫人的声音就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透着丝丝寒意:‘你们兄弟俩都让我感觉恶心。滚,别在我的面前装可怜!’
镇南王一窒,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有客来’的天地人三所上房,布置得都是一般的精致奢华。
在明亮的蜡光映照下,江柔儿的脸更是呈现出像玉一样的润泽光彩。
她坐在桌沿上,翘着一双小巧灵珑的玉腿,脚上穿着的小红绣鞋一晃一晃的,如果是别人摆出这样的姿势,会让人感觉很不雅观,很不淑女,但江柔儿同样的动作,却给人一种活泼可爱的感觉。
‘奇怪了,我每次见到你都是在房里,好像在外面很少能碰到你,怎么,你还害怕见人吗?’莫远笑吟吟地问道。
本来见到莫远这个熟人很是开心的江柔儿,听到这话后,忽然小嘴一噘,很是郁闷地说道:‘是啊,有许多坏人见到我都要抓我呢,上一次就是在我到院子里采花粉的时候,被少宫主逮了去,呜呜,小柔儿的脸都被他捏痛了。幸亏我后来乘他不注意,偷偷的跑回来了,否则小柔儿的脸就没啦!’
江柔儿不说还好,一说莫远的注意力不由得就被她的脸给吸引了过去,就像是玉一样美丽,像婴儿一样白嫩,真的就让自己有种想要捏一把的冲动。
‘奇怪了,我明明在迷雾森林里看到你一箭射死了那个傀儡,怎么还会害怕雍成少宫主呢?’莫远问道。
‘人家是宠物啊,自然是要听主人的话嘛!’江柔儿看了他一眼,很是害羞地低下头去。
‘宠物?你,你竟然是宠物吗?’莫远很是惊讶地问道。他只知道修行者们会把灵禽异兽驯养长大后,用来作为自己战斗时的伙伴,同时也可以称作是自己的宠物,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把人作为宠物的。
或许,在莫远的心里,眼前这个小巧玲珑,长着一双雪白翅膀,像精灵一样美丽的小女孩,也是属于自己的同类吧?
‘老早就是了。’江柔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宫主从花丛里捡回来的,夫人说要我陪在她的身边,我也答应了,而且还签订了宠物契约,所以就成为她的宠物了呀!’
‘宠物契约?这是什么东西?’莫远一头雾水,听说过修行者们把那些灵禽异兽养大后,日久生情,就会永远的陪在修行者的身边,却没有听说过与自己的宠物签契约的,更何况,非是圣兽以上的级别,它们懂得啥是契约吗?
‘哎呀,你真是笨死了。’江柔儿嗔怪道:‘宠物契约就是你和你的兽宠签订的永不背叛的约定啊,在光明帝神的光辉照耀下,这种契约是无比神圣的,除非主人和宠物都同意解除契约,否则任何一个背叛对方,都会受到光明帝神的惩罚,堕落成永恒的黑暗之物,受到神圣教廷的追缉。’
光明帝神?黑暗之物?神圣教廷?
这些闻所未闻的新名字,听得莫远的脑袋都大了,现在,他终于相信,江柔儿的来历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她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对了,是另一个世界,那个在七界之上的天界!’莫远忽然想起了在放逐岛上,无间老人说过的话,还有那个可爱而又法力超强的小家伙,他不由得神情一凛,看着江柔儿,一脸怪异地问道:‘你,你是不是来自于天界?’
‘是啊!’江柔儿毫无心机地点了点头,随即苦着小脸道:‘小柔儿好可怜的,不就是和小丫姐姐偷偷溜进神圣教廷,想看看那个白胡子老头吗?结果就被一个刚刚开启的门给吸了进去,呜呜,醒来后就落到了宫主的后花园里面。’
从江柔儿的嘴里,莫远大概的了解到了天界的情形。
和中土世界一样,天界也是一个有着等阶划分的世界,只是与中土世界的权力架构不同的是,天帝本身只是拥有世俗的权力,而在天帝之上,还有神圣教廷这样的存在,行使着神的权力。在天界,人们信奉的是光明帝神,当然,一些邪恶的异教徒,他们因为信奉黑暗帝神,所以受到神圣教廷的通缉,堕落成了黑暗之物。
不过,让莫远感觉奇怪的是,江柔儿嘴里所说的那个隐藏在神圣教廷里的门,好像是与放逐岛上的那个秘道一样,有着神奇的力量,可以使人们通过这个法阵,瞬间出现在其他的世界。
用江柔儿的话说,这个类法阵在天界还有很多,被称作传送,不过那些都只能在天界范围内使用,而像江柔儿和她小丫姐姐这样,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传送法阵,却是闻所未闻。
‘看来,放逐岛上那个小家伙,就是与小柔儿失散的小丫姐姐。’莫远想到这里,忽然有些脸红,因为那日在刘家庄园里,他还曾经很是孟浪地扒开小家伙的腿,想要看看分辨一下它是雌雄呢!
现在想来,小家伙拍自己一爪子还真算轻的,哪个姑娘家被人扒开腿要看她的私处,不得暴跳如雷?
摸了摸鼻子,莫远道:‘我可能知道你小丫姐姐的下落,你想去找她吗?’
‘好呀好呀,我也好想她呢!’江柔儿连连拍手叫好,但很快她就又想到了什么,神情黯然地说道:‘不过,宫主肯定是不会放我走的。’
莫远愣了一下,随即也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据江柔儿所讲,天界的修行者们并非如中土世界的修行者这样,大多是通过感情来与兽宠建立关系,而是通过神圣契约,用极短的时间来完成这种关系的建立。这种关系一旦确定,无论是主人还是兽宠,都是不能随意解除的,任何一方背叛契约,都会受到光明帝神的严厉惩罚,有死无生,除非是像江柔儿说的那样,堕落成丑陋的黑暗之物。
被江柔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莫远苦笑着说道:‘好啦,我答应你等有机会的话与雍夫人说说,让她和你解除契约,不过我不能保证她会同意。’
莫远的担心并非多余,江柔儿在见到雍夫人之初,就已经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以雍夫人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一个精灵天使对自己的帮助,又怎么会愿意随随便便的就和她解除契约呢?
不过,江柔儿却是比莫远还要自信,她飞起身来,像跳舞一样转了一圈,然后把小手捧成一个心形放在胸前,双腿一曲,道:‘谢谢公子!’
据说,这是天界贵族才有的礼仪?
这一晚,镇南王府的气氛显得很是紧张,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主人,镇南王的心情相当不好,阴沉着脸端坐在前庭,府中下人们路过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主人可就惨了,没看见两名也不知道把什么差事办砸了的侍卫,被打得皮开肉绽,此时还躺在院子中央的地上,连呻吟声都渐渐的弱了下去吗?
几位王府的幕僚此时也都站在前庭,但谁也不敢靠近镇南王,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缝里去,最好是能够隐身,让镇南王永远也看不到自己才好。
唯独只有向来最受镇南王宠信的幕僚张允,此时还勉强敢站在王爷身旁,只是看着素日里稳如泰山的镇南王,此时就像是一只饿了好多天,正等着羔羊入口的狮子一样,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镇南王面前,垂首道:‘王爷,心急是没用的,左右现在还没天亮,四门未开,他们是逃不出城去的。’
镇南王冷冰冰地瞥了张允一眼,却是前所未有地感觉自己这个首席幕僚是如此的愚蠢,当即冷言讥道:‘先生难道是聋子、瞎子吗?能把宏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王府里掳走的人,岂是寻常的劫匪?’
张允闻言大汗,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少不得躬身退开,心里却还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此举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而自己在镇南王心中的地位,从此恐怕也会大大降低。想到这里,张允不由得就朝那些个在一旁躲着的幕僚们望去,看到的却全都是一脸幸灾乐祸。
镇南王现在没心思理会手下这些幕僚之间的倾轧,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是谁把秦宏掳走了,但他不敢声张出去,因为担心逼急了雍夫人,会把秦宏的真实身份给抖出来,那样必将在武国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引起武国的内乱!
所以,他只能明面上派出卫卒在天南城各处加紧搜捕行动,同时命令公孙统领封锁四城。而暗地里,他却是不停地调集身边的修道高手,准备着强行冲进‘有客来’,将秦宏夺回来。
但在这之后呢?
镇南王忽然感觉很是头疼,雍夫人是当今雍帝的亲姐姐,又是魔教教主,身边有许多修魔高手不说,甚至她足可以影响到雍帝的决策,若是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恐怕雍国方面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里,镇南王不由得就暗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却是不知道该怪谁才对。
二十年前,北方的燕国,联合那时还没有灭亡的东吴一起攻打武国,危急之下,当时的武帝,也就是镇南王的父亲以庶子秦成为质,并许以沔水沿岸十三城为利,暗中与雍国结盟,使之出兵潼关,使了招围燕救武,终于成功地化解了这场危机。
但谁也没有想到,本应该在雍国老死终生,或者在雍、武二国开战时,被杀掉祭旗的秦成,竟然以质子的身份,结识了雍国公主,并且有了夫妻之实。在雍国公主的帮助下,秦成顺利地回归武国。
临行前,秦成曾指天发誓,等他回归武国后,必然会请求父皇向雍国提亲,将雍国公主娶回去。而且还许诺,若是雍国公主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婴,必将会继承他在武国所拥有的一切地位。
然而,秦成回归武国后,因为其在危难之时,舍身赴义的壮举,使得他在武国拥有极高的荣誉,许多士子清流都自愿依附在他的门下,并且最终成功地推举他上位,成为了武国历史上第一个庶子出身的皇储。
就在这个时候,燕国忽然派人向武国提亲,愿意将他们燕国的公主嫁给皇储,已使两国结成秦晋通好。适逢当时武国正在集中全力灭吴,北疆一线能够安稳,不会遭受来自于燕国的威胁,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当时的武帝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燕国的要求。
在秦成与燕国太平公主的成亲之日,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雍国公主,却悄悄的在雍都郊外的一处宅院里,饱含热泪地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龙凤胎!
皇储成亲后不足两个月,前任武帝就在宫中暴毙,秦成顺利地继位登基,并封燕国太平公主为皇后。
又半年后,皇后无意间得知秦成的皇长子已在雍国诞生,于是主动提出要将皇长子迎回武都,以继皇统。秦成在感动之余,派出有着武国皇家第一军之称的烈虎兵团,则其统领荆楚亲自挑选的一千精锐骑兵去往雍国,迎归皇长子。
然而在归途中,荆楚和他的部属在迷雾森林外面的阻魔河畔,遭遇到了大批高阶修行者和尸灵大军的伏击,最终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下重伤的荆楚,抱着皇长子勉强支撑到松谷镇,将其交到当时的佃户巫起的手中,叮嘱他把孩子送到镇南王府上。为了给巫起争取赶往天南城的时间,荆楚孤身迎向追来的敌人……
当巫起终于把袍袱中的皇长子带到镇南王府的时候,镇南王已经知道了发生在阻魔河的这场恶战,庆幸孩子安然无恙的同时,心底也升起了疑虑:那些埋伏在阻魔河畔的人,显然要对付的是眼前这个刚满一岁的孩子,而杀死了这个孩子唯一的获利者,就只有南京城的那位尊贵的皇后。
再联想到是她主动提出要迎回皇长子,而且荆楚所率领的千名骑兵回归的路线,全武国也没多少人知道,她恰恰就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她身为燕国公主,同样也有这种实力。
但镇南王还有些怀疑,怀疑这大批修行高手聚集南疆,除了皇后自己以外,肯定还得有个极具份量的帮手,而这个帮手,还必需得是武国高官!
想到这些,镇南王就在暗中与皇兄商议后,悄悄的把皇长子已经安全到达自己身边的事情隐瞒下来。甚至为了堵那个佃户巫起的嘴,也对他厚加封赏,并且暗中派人监视,只要他稍有异心,就将其诛杀。值得庆幸的是,巫起比镇南王想像的都要老实,甚至还对已经改名,冒充为镇南王外室私生子的秦宏无比忠诚,鞍前马后地随侍在身边,许多时候,连镇南王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都自愧疚不如。
秦宏以王子之名留在天南城,而镇南王和武帝都对他们母子心怀愧疚,所以免不了就多有放纵,却不想这对他日后的性情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等到镇南王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每次想要管教他,但当看到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言那个自幼分离的母亲时,镇南王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武帝解开了他这个心结,劝言说皇后所出的几个孩子都机智聪明,可以继承皇位。为了避免麻烦,秦宏的身世最好还是一直的对他隐瞒下去,让他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逍遥王爷倒也不差。
于是从此之后,镇南王对秦宏更是放纵,甚至还刻意的使他养成纨裤习性,只希望他这一辈子都昏庸下去,免得哪一天胆大包天,竟打起问鼎天下的主意。
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镇南王对秦宏的表现还算满意,本以为自己和皇兄的计划天衣无缝,武国会一直这么稳当当地流传下去。却忘记了雍国那个女人,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对秦宏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关心的人,不止他们兄弟两个,还有他的母亲,他的亲娘!
现在,雍夫人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天南城,一见面,就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镇南王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他不是没有想过将雍夫人拦截在这天南城,不让她有去南京的机会,甚至还动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然而,当他见过雍夫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让他瞬间从头寒到脚的消息:秦宏失踪了,堂堂镇南王王子,竟然在王府里,在数千家将的保护下,被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