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距离天南城往北三百多里的祁门城所在忽然下起了大雪,寒风呼啸着刮过城内的大街小巷,许多人都急急的往家里赶去,就连那些小摊贩们,也都吸溜着鼻涕,躲在背风的所在瑟瑟发抖。
这座不过两万人的小城,因为地处南疆郡与九江郡交界地,往来客商频繁,所以使得这座小城平日里也很是热闹,酒楼妓院、客栈车行应有尽有,甚至就连武国非常出名的‘有客来’客栈,都在这里设有分号。
此时,莫远就坐在客栈前面的酒馆里,一边喝着刚刚烫好的美酒,一边看着外面冒着严寒,匆匆往来的行人,满脸的笑意。
而在他的旁边位子上,愁眉苦脸端坐着的,正是刚刚被从天南城带出来的秦王子秦宏!这小子自幼养尊处优,往常哪怕是在出行的旅途当中,也总会有许多下人伺候着让他舒舒服服的,喝的酒是最好的蜀地贡酒,连吃的点心都得是由专门的师傅亲手做的。
什么时候会像现在这样,与各种各样的人挤在一起吃饭不说,甚至连酒和菜,都是最最便宜的那种?
想到自从前天母亲让莫远把自己带出天南城后,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吃了太多从未吃过的苦头,秦宏不由得就把怨恨挂到了脸上:本王子在天南城好好的,干嘛非得跟这家伙去南京?而且那日还狠狠地打了一仗,显然是母亲和父亲在这件事上没有说好,结果打了起来。只可恨把本王子也连累进来了,这一路到南京,还有老长的路要走,可怎么办呀!
外面的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莫远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眼看见秦宏那臭着的一张脸,顿时就气不打一处出了:‘呆什么呆?快点吃饭,吃完饭还得赶路呢!’
‘啊!’秦宏顿时张大了嘴巴,指着外面风雪交加的夜空道:‘这……这么冷的天,你还要赶路吗?’
‘不仅仅是我,还有你呢!’莫远得意地笑。
雍夫人把这小子交给他来带,还真是找对人了,早就想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现在落到自己手里,可得好好的折腾折腾!
更重要的是,莫远现在体内真气充盈,根本就是寒暑不侵,百病不生的金刚,而秦宏可没有这种能耐,一路走来,莫远早就看出这小子是已经受不了了,今晚再赶一夜路,明天他就得生病!嘿嘿,到那时,他最痛苦的日子才真正开始了呢!
‘莫……莫兄弟。’秦宏本想叫他莫少侠的,但又怕这话说出来后,显得有些疏远,现在不是有求于他吗?自然要表现得亲切一点才行,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娘虽然要你把我带到安庆会合,但也没规定哪天到呀?你看今天这天气,多冷呀,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天放晴了以后,再上路如何?’
莫远当下正待严词拒绝,错眼间却又看见秦宏脖子里挂着的一串珍珠,心中一动,当即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啊,实在是这兜没钱呀,如果我们不在后天之前赶到安庆,恐怕就要饿肚子了呀!’
‘放屁!’秦宏心里骂开了:‘老子昨天亲眼看着你在买包子的时候,掏出一叠至少有百两之多的银叶子来。这两天更是常用包子兑开水地吝啬着,这一路上恐怕连二十文钱都没有花够,就今天看起来你是自己嘴馋了,又不好意思丢下我一人下馆子,所以才会故作大方一次,又怎么会没钱了呢?’
不过,这话秦宏也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嘴上却是不敢说的,甚至连脸色都不敢摆,知道他是想要藉机敲诈自己的钱,但花钱买个享受,秦宏倒是也能接受,当即一挥手道:‘莫兄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个一切都由我来!’
本以为莫远会借坡下驴的,却不想他竟然故作为难地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还是赶紧去安庆吧!’
‘你耍我!’秦宏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怎么耍你了?’莫远一脸的无辜。
‘你不是说没钱了所以才急着赶往安庆吗?现在我愿意出钱,你却为何还说不行?’
‘你出钱当然不行。’莫远苦笑着说道,眼见秦宏又要动怒,他连忙在后面加了一段:‘别忘了,你娘可是说了,让我在这路上看着你。你若是不老实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有事好商量嘛,动那么大火干嘛?’
秦宏压制住心底的怒火,缓缓坐下来问道:‘我出钱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娘已经把银子付给我了,我这一路不仅仅要保护你的安全,还得管你吃,管你喝,这些费用全都包括在那些银子里面了。’莫远扳着指头,算起了账。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吃那些连狗都不吃的包子?’秦宏气呼呼地问道。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不是这姓莫的好心请自己喝酒,而是这一切都已经有人替自己出过钱了,同时那钱还有不少,只是被这姓莫的给克扣了!
想到这里,秦宏变得更加愤怒了,因为他由此联想到了在镇南王府内发生过的一件事情:一个专门负责养马的仆人,藉着给买草料的机会,大肆的贪污银子,结果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王府里的马都瘦得皮包骨头。
等他想要骑马出游的时候,才发现这一情况,当即命人把那仆人带上来亲自审问,结果仆人终于承认了贪污草料钱的事实。
现在,这姓莫的不就是那个该死的马夫,而自己……自己堂堂一位王子,竟然就是他喂的马?
‘说话小心点!’莫远却是漫不经心地反驳道:‘这两天包子你不也没少吃吗?什么连狗都不吃的包子?还有哦,不是我不想让你吃好喝好,是我这些银子带在身上,还打算将来讨老婆用呢,你娘虽然付银子给我了,但她可没有告诉我你都要吃什么,如果一直都像今天这样吃贵的,我可不答应哦!’
‘你!’秦宏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痞赖的人,尤其是这人痞赖的对象还是自己这样一个尊贵的王子殿下!不过他虽然在天南城欺人太甚,但本身并非蠢人,也知道自己落在这姓莫的手里,若是与他冲突起来,绝难讨到好去。
所以,他喘了半天粗气,才勉强平静下来,随手从身上摸出一个荷包,往桌子上一丢,道:‘呶,这里面有几颗金豆子,你拿去吧!’
莫远眼睛一亮,正准备伸手,却又忽然缩了回来,啧了啧嘴说道:‘不行呀,我拿了你的钱,总还得还呢,不行不行,我不干这种事。’
‘不用你还行了吧?’秦宏被气得牙痒痒。
‘那也不行,若是给你娘知道了,会说我欺负你呢!’莫远还是连连摇头,倒好像秦宏在求他收下这里面的金豆子一样。
‘我不会告诉她的,你放心吧!’秦宏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现在可以肯定,这家伙是故意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了。
‘这还差不多!’莫远伸手把荷包收进了怀里,朝那跑堂的店小二一招手,高声道:‘再来两碗热干面!’
秦宏顿时瞪大了眼睛,自己那荷包里的金豆,至少值五十两银子,这么多钱,就只换两碗热干面?
不过,他总算还知道自己眼前的处境,能够用几十两银子换一次不用冒雪赶夜路的安逸,于王子殿下这般尊贵的身份而言,也算是值了。但可恶的是,这小子收了自己的金豆不说,连荷包也没还回来。
‘好吧,两碗热干面就两碗热干面,你把我的荷包还给我。’秦宏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就是一个破荷包吗?看把你急得!我这不是没把钱花完,没地方装吗?借你的荷包用两天,等里面的金豆花光了,我自然会还给你。’莫远翻着白眼说道。
‘一顿饭就吃两个包子,白开水还是向人家包子店讨的,要花完这几十两银子,不都得等到下辈子了?’秦宏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荷包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于我有特殊的意义,你还我!’
‘特殊的意义?’秦宏这么一说,勾起了莫远的好奇心,少不得把那荷包翻出来看了看,只是凭他那二百五眼光看来,最多不过是做工精细一点罢了,没啥特别的呀?用手指捻了捻,没有夹层,也不可能藏着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这是荆姑娘亲手缝给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秦宏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了一抹黯然的神情。
‘荆姑娘是谁,你的姘头吗?’莫远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他凑近了问道。
‘什么姘头,说得那么难听!’秦宏恼道:‘她是怡红院的清倌儿,我喜欢她!’
‘呸,一个千人摸、万人骑的妓女!’莫远顿感失望,把那空荡荡的荷包往秦宏面前一丢,道:‘怪不得你娘一见面就要揍你呢,活该!你说你堂堂一个王子殿下,在武国想要啥得不到?非得喜欢一个妓女不说,还满嘴花花,什么喜欢人家,呸,分明就是想随便玩玩罢了。’
‘我不是想随便玩玩,我是真的喜欢她,我愿意娶她的!’秦宏羞恼道:‘只是等我准备好的时候,她却已经受我连累,被枯荣寺的秃驴抓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人倒还有点良心。’莫远点了点头,秦宏闻言脸上刚露出感激的神情,却又听到他很是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没啥出息,妓女不就出来卖的吗?你还真动感情了,你都不想想,你一个镇南王王子,将来更是很有可能继承你父王的爵位。你却娶一个妓女当老婆,将来还要让她当王妃,你把你父亲的颜面置于何地?你把整个武国的颜面置于何地?’
‘妓女也是人,更何况她还是被逼的!’秦宏反驳道。
‘当今这世上,又有几个妓女不是被逼着出来卖的呢?’莫远冷笑道:‘你现在因为迷恋她,才会觉得她千好万好,但等你有一天不再喜欢她了,她该怎么办?王府容不下,青楼回不去,甚至想要做一个普通人过平凡的日子都不行,唯有死路一条!’
‘我可以……’
‘别在这里假惺惺地卖你的纯情了!’莫远打断了秦宏的话,字字诛心地说道:‘你还说什么喜欢她?好吧,你看看,她被掳走多久了,你找过她吗?这才几天时间,你就又找上了万花楼的头牌,我呸,连你第一次见到你亲娘,你的眼睛都瞪得直直的,别以为小爷我没看见!’
秦宏这一辈子最最尴尬的一件事情,就莫过于那日在翠玉楼上,对自己的母亲满嘴花花了。所以莫远一提起这件事情,他就像是被人一指头戳到了罩门上似的,顿时就泄了气,整个人满面通红,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连莫远把属于他那一份热干面也吃掉了都没注意。
祁门城‘有客来’的客房布局,与天南城的一模一样,都是前酒馆后客房,并且把客房划分成一个个的独门小院,三间上房独占一排,十间中房散布在几个院子里,又占了一排,最后是一排被分割成数十个隔间的下房所在。
莫远虽然现在有钱了,可以充大爷了,但骨子里还有股小家子气,所以等到安排住宿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要两间三十文钱一晚的下房,好在他在最后关头想到自己现在是大罗金仙了,身份不同了,住下房太过寒碜,所以犹豫着选择了一间中房。
莫远回过头来,看见两眼冒火的秦宏,心想如果不与这小子住近些的话,万一他半夜偷跑了怎么办?于是又很不情愿地摸出一点碎银子,勉强凑够了两间中房的钱。其中一间还是因为挨着茅房,莫远与那掌柜的讲了半天价,人家才同意四十文钱让他住一晚的要求。
‘没见过你这么抠的人!’秦宏已经被莫远折磨得没脾气了,现在虽然说话还是咬牙切齿的,但比之刚才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总是好了许多。
‘其实我很大方的!’莫远说完,见秦宏撇了撇嘴,明显的不相信,于是他就故意又一次激他道:‘不过现在我跟你在一起,让你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岂不是让你占我便宜了吗?我才没那么傻呢!反正我是苦日子过来的,骨头硬,比你能熬。倒是你呀,嘿嘿……’
看着莫远那一晃一晃,渐渐远去的身影,秦宏的脸色都忽然变了,直觉告诉他,这家伙还有什么歪点子没使出来,在以后的日子里等着他呢!
时夜,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秦宏在靠着茅房的屋子里,正冻得瑟瑟发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时候,隔壁的客房里,莫远却正在盘膝打坐,放出的神识,已经将整座祁门城都给笼罩起来。
这段日子,他的修行一直都没有落下,虽然不如先前在放逐岛天地洞那里,进境一日千里,但其周身仙灵之气却是越发的浓厚了,整个人盘坐在那里,却好像是与周围的一切摆设都融为一体似的,是如此的和谐。
半晌后,莫远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就长舒了口气,然后伸了个懒腰。
但就在这时,他心神忽然一震,觉察到有一股莫名的气息,触动了他笼罩在整座祁门城的神识。
他稍稍皱了下眉头,暗想究竟是什么人,要在这般寒冷的夜里赶路呢?当他集中神识,朝那股源于城东的气息罩去时,却惊讶地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多了几道杀气,其中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佛元气息。
‘难道是哪位回归中土的放逐岛罪民也来了?’莫远凝神聚气,终于被他感应到这些气息的源头所在──城东的河堤岸边,几个来历不明的修行者,正在围攻那股似曾相识的仙灵气息的主人。
这个变故引起了莫远的好奇,他跳下床去,打开房门,来到院中纵身展臂,凌空而起,就像是一只大鸟类般越过墙头朝东城所在飞了过去。
对于隔壁的秦宏会不会乘此机会逃走他并不担心,早在今晚之前,他就悄悄的在那小子身上放了一缕神识印记,只要这道神识印记还在,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自己都能把他找回来!
而此时的城东河畔,几个不明来历的修道者,手执短剑,正把一位红袍老者围在中间,劲气交织激荡,甚至连如鹅毛般落下的雪花,都无法接近这里,远远的就被激荡开来。
莫远飞临此处时,却正好看见那老者的红色长袍无风自动鼓荡起来,一双手大张五指,虚抱开来,蕴聚起来的真元在他的胸前形成了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球,十根手指突然间变得像枯枝一样,指甲上还闪着阵阵寒光,原本保养得很好的黑色长发,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银白色!
而老者前面的那几位修道者,此时也满脸凝重,缓缓的举起短剑,结成了一个七星剑阵。随之在他们周围升腾起一片灰色的雾气,雾气之中,却是隐约有金光激射出来。
莫远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别的不说,眼前这位老者至少是长生境界的修行者。至于那七位修道者,虽然单个的修为并不算高深,但结成的七星剑阵,却是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力,从他们默契配合的程度上来看,显然是经常结阵迎敌的。
‘中土世界果然是藏龙卧虎,自己原本还以为所有长生境界的修行者,都被流放到放逐岛去了,却不想还有人留在中土世界!’
莫远刚想到这里,却就看见那老者虚抱着的双掌忽然往前一送,凝聚起的真元劲气光球呼啸着就向对方的七星剑阵袭去。莫远眼尖,清楚地看见那灰雾里忽然显现出一道金光剑影,直直地迎向了老者的光球。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出,整片空域都为之震动起来,七星剑阵形成的灰雾差点散开,而老者满头的银发也都在这绝世一击之下,变得枯淡无光。
全凭真力的惊世一击,对战双方都没有落到什么好处,相比之下,老者似乎还略逊一筹,毕竟他的头发变成了枯灰色,而对方剑阵的灰雾虽然差点被震散,但很快就又恢复了。
不过老者显然是没有放弃,他缓缓的从怀里取出一把精致玲珑的小刀,放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却就看见这把小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最后变成了一把足有半丈多长的巨刀,随着石破天惊的一刀狠狠劈下,巨大的刀影横贯夜空,像是要把这一天一地都给劈开一样,炽亮的光芒笼罩大地,滚滚热浪将整片空域都染成了血红色。
莫远不由得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老者一刀在手,竟有如此威势,哪怕自己现在的修为并不惧于长生境界的修行者,但若是对阵于这位执刀老者,恐怕也很难占得上风!
然而就在这时,七星剑阵忽然出现了变化,原本被一团灰雾笼罩的七个修道者突然分开,苍茫的虚空中彷彿出现了几个空间通道,七人钻进其中,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时,老者手中的刀也已落下,无以匹敌的劲气生生崩碎了整片虚空,同时也粉碎了七位修道者藏身之处,随着一声惨呼传来,其中一位修道者直接被那巨刀砍中,整个人尚未来得及坠落到地上,就在半空中直接化为灰烬。
其余六位修道者虽然没有被巨刀砍中身死,但也被无尽的刀气卷至,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此时更是因为见到同伴身死,怒极的他们咆哮着就扑了过来,剑影闪烁,将老者整个笼罩其中。
然而,当他们连砍数剑之后,却才发现原地已经失去了老者的身影,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却也是空无一物,正感诧异的时候,身后忽然凭空出现一道身影,一把巨刀悄无声息地砍了过来。
‘小心!’最先发现这一情况的是位正对着巨刀的修道者,他惊呼一声,同时推开了那个正背对着巨刀,还满脸惊愕的同伴。
‘嚓!’血光迸现,那位修道者虽然救了同伴的性命,但他本人却被巨刀砍中,从额头一直到脖子里,一条细细的红线渐渐的扩散开来,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漫过全身,然后他发现一声诧异的闷哼,整个人一分为二,向地上坠去。
与先前的那位一样,他也是在还没有落到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化为灰烬!
‘拼了!’剩余的五位修道者,心底里同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然而当他们从惊怒之中回过神来,找那老者报仇的时候,却才发现,老者再次消失在虚空当中。
不过,这次五位修道者学聪明了,他们不再分散开来,而是背靠背,紧紧地贴在一起,手执短剑,满是警惕地注视着四面八方。
隐形的老者似乎也觉得这样很难有机可乘,于是就从暗中走了出来,提着巨刀踏破虚空来到距离五位修道者数丈远的地方凌空站住,声音清冷地说道:‘常山五虎,你们可是服了?’
前一刻,还是常山七虎的,但现在却只剩下了五个,老者故意把这一点说出来,就是想要打击他们。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样,残存的五虎被激怒了,周身的杀气近乎实质,血淋淋地直冲云霄。
其中一人更是愤愤喝道:‘无耻鼠辈,你有种不要跑,与我们正面交战,分出个生死来!’
‘哈哈哈!’老者就像是听到了这天下间最可笑的一个笑话一样,仰天大笑道:‘你们技不如人,凭什么让我听你们的?如果不想全部都丧命于此的话,就该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同时服下锁魂丹,从此听命于神使大人!’
‘呸!’还是先前那位修道者,他恨恨地骂道:‘姬尧,你这个畜生,当初我们爹爹待你如亲兄长一样,你却忘恩负义,背叛了我们常山派不说,还勾结什么狗屁神使,欲图吞并我常山派不成,就挑起我派内斗,如今更是满世界地追杀我们兄弟七人。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就算我们死了,变成厉鬼也要取你性命!’
藏身在暗中的莫远闻听此言忽然心中一动,暗想这常山五虎说的若是真话,那个叫姬尧的老者还真不是什么东西。但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位神使,竟然能够差使得动已晋入长生境界的姬尧呢?
而就是莫远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就却发现一直与他一样,隐藏在暗中的,那位透着很是熟悉的佛元气息的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枯行,见过诸位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