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佑的家里,早已站著和坐著近十个人,他们都在静静地等他回家呢。他们看到了天佑等人,全都露出了兇狠的嘴脸,这些人当中只有一半是穿著豪门学园的校服,那些没穿校服的人看起来战斗力强得多了,还有意无意亮出了腰间的兇器,看来都是被请过来助拳的职业流氓。
  而更让天佑觉得意外的是,他在这班流氓当中,也看到了熟人。
  “你、你不是那个……”天佑觉著对这个人有印象,但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此人的名字。
  那人看到天佑,脸上随即现出怯意。
  坐在客厅沙发正中央的高瘦男生,正蹺起二郎腿,以散漫而嚣张的嘴脸看著手中的漫画书。天佑对此人的印象倒很深刻,他正是李日成。李日成看到天佑他们出现,却装作不知,慢吞吞地看完正在看的那一页,才缓缓放下书来,对那天佑认识的流氓道:“史纹龙兄弟,当天那个偷袭你的,真的就是这个人?”
  “是,是的。”史纹龙道。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想要找的人,正好是同一个呢。”李日成笑著道:“真迟啊,天佑同学。你知不知道,我们足足等了你三天!望穿秋水啊……”
  天佑当然是伙伴当中最冷静的一个人。他笑了笑道:“李日成同学,我跟你有约吗?我怎麼不记得……对了!”他鎚了鎚掌心,“你和这班兄弟们肯定是没饭吃了,特地过来是跟我要饭对吧?饿了整整三天啊,真是可怜……没问题,我这儿今天晚上正好要办派对呢!儘情吃吧!”
  上一次在皇冠假日,天佑也同样在揶揄李日成等人吃白食,这次更是直接取笑他们在要饭了。天佑身后的陆家荣等人,虽然觉著天佑骂人骂得很爽,很想笑出声来,但看到身后那流氓高出的刀子,便谁都不敢笑了。
  天佑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够胆火上浇油?这到底是胆色和自信心的表现,还是纯粹的缺乏危机感?他们向来都是操行不错的好学生,看到亮刀子的流氓会心怯是很正常。天佑到现在还那麼镇定,倒让他们心里產生了一定的期待,想要知道他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李日成被天佑揶揄,脸色顿时憋得涨红,眼看著要爆发时,他却硬生生地压抑住了。他笑道:“天佑同学还是那麼有幽默感,不过开玩笑也要看场合看情况,要看自己开得起开不起玩笑……”
  天佑道:“这里是我家,我在家里说甚麼你管得著?”
  李日成身旁穿著豪门学园制服的男生,狠狠拍了下桌面,指著天佑骂道:“混帐!你这是跟成少说话的态度?”
  天佑只是稍為看了那男生一眼,冷冷道:“轮到你说话了吗?嘍囉。”
  那男生气得两眼暴突,一副想要作势扑向天佑的样子。他的目光向横瞟了一眼,发现李日成根本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最后只有灰头土脸地坐下来,满脸阴沉地盯著天佑看。单看此人的身材,就知道他不是打架的料子,刚才的作势明显是装的。
  李日成把腿搁在茶几上,道:“我想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是為了甚麼而来的吧?”
  天佑点了点头:“不就是要饭麼,我这会儿就打电话叫外送,你们再忍耐一下子,先去洗洗手……”
  李日成怒得把手上的漫画撕碎,喊道:“皇冠假日那件事,我们今天怎麼也要向你们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那几个流氓都同时亮出了刀子。
  天佑呆住了。他看了看身后陆家荣等人,同样也露出了惊讶中带著深深鄙视的表情。
  天佑当然不是被刀子吓到的。
  他心里想,见过无耻的,没见过那麼无耻的。皇冠假日一事,明摆著就是他李日成在没事找碴,要说是讨回公道,天佑倒还真想要对方赔偿当天的损失呢,才抽了他丫的两巴子实在太便宜他了。
  不过李日成的意图也很是明显,谁有刀子,公道就在谁那边。
  审视著眼前的佈局,天佑心想,这事或许有点麻烦。拿刀子的人太多,而且太分散,他不太可能同一时间制伏掉所有人,这样兄弟们便可能有受伤的风险。不过他当然没表露心中的想法,只是轻鬆地笑了笑,道:“全部自备餐具吗?还真是环保呢。不过怎麼所有人都不带叉子?我要看看厨房里的叉子够不够……”
  李日成冷笑。他这是看透了这天佑了,敢情他是那种在恐惧状态里会不由自主地语无伦次的人吧。他道:“我也不想吓著你们,这样吧?我看你家环境也不俗,让你一个人住那麼大的房子,还有两层呢。你就拿一笔钱出来,少说二十万吧,当作是给这我们几位老同学的面子赔偿,至於史纹龙兄弟那边,也意思意思,拿二十万出来给他们当和解费好了。”
  天佑有点好奇地看著李日成。你身為豪门集团大少爷,竟在向我勒索?你有那麼缺钱麼?
  皇冠假日那件事自是歪曲是非不说,史纹龙那边的纠葛更是莫名奇妙。和解费?当初不是史纹龙收了人家的钱,半途拦截想要打人的吗?现在他还有脸反过来说和解?天佑看史纹龙也不是那麼无耻的人,他的表情态度明显是很不自在的,似乎是被他身旁那疑似老大硬拉过来的。
  林聪明听到李日成所报的数字,忍不住道:“有没有搞错?四十万是一个高中生拿得出来的数目麼?就算人家父母有钱,也不可能留下那麼大笔的现金给他吧?”
  “说得好,其实数目方面还是可以商量的。”李日成道,“天佑同学,让你身后那位兄弟捅你一刀,就算便宜你五万。要是你挨得上八刀,那就一毛钱不用付,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不过你要记住,这是你自愿把身子压在刀锋上的,我们可没有捅你!”
  李日成这番话,令天佑身后的这班兄弟们,怒火爆发了。
  “你说捅便捅啊?你当我们是稻草人吗?”
  “你麻痺的亮刀子很了不起啊?老子的拳头你挺得住吗?”
  李日成那边的流氓,正恨不得把事情闹大呢,他们都把兇器握在手上了,正準备冲上前去大杀一场。
  其实在天佑进屋之前,这屋外的某处,早已潜伏著一个神秘人物。他一直静静观察著事情的发展,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谁是谁非,也在等待著适合的时机出手。
  那人看到天佑在如此关头,仍然嘴巴毫不留情,损得李日成等人灰头土脸,有几次他都几乎要站出来拍掌叫好,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这傢伙果然有种,个性果然很对我的口味!这次真是来对了!看到了精彩的场面!不过这傢伙也实在鲁莽了些……他真有信心同时对付五、六把刀子?天草堂的秘法真有那麼厉害?还是他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知道危急时我肯定会跳出来?”
  此时,两班人马看著要打起来了,那神秘人著急地打算冲进去助拳,却听见了一把声音突然喝道:“给我住手!”
  这四个字,声音之响亮,足以令在场所有人耳鼓生痛。
  吼出这四个字的人,正是天佑。这一吼,夹带著一点点的炼能力,令接近他的人都给其气势强行逼退了好几步。最接近他的陆家荣,甚至因為中耳受到太强的震撼,而一时站不稳,要由他身后的林聪明扶著。
  那些亮著刀子的流氓们,当然没想过此人看来甚是平凡,可刚才一吼却是魄力惊人。如非习武者,哪能有这份中气和胆色?
  曾吃过他苦头的史纹龙,则躲在其他同伴后面,他心里暗暗地想:“我早说这傢伙不简单,你们硬是不信,现在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