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二○年八月四日星期一
  我不得不佩服叔叔的忍功,因为他果真等了三天才过来。由于展览已经结束,威尔等人今日都留在家里休息,对能见到威能公司的前总裁,众人都觉得很幸运。或许看在是我朋友的份上,叔叔可说是放下身段,与众人闲话家常。而威尔则是抓住机会,不断推销自己的专长与理念,最后竟然获得叔叔的青睐,决定邀请他去夏威夷加入冥王计画的研究,只不过叔叔还有一些事,所以威尔需要延后一个月才能成行。
  对威尔而言,去威能集团原本是其心目中最理想的工作,不过能否进入研究单位目前还很难说,如今叔叔的研究单位与威能公司相去不远,自然比威能公司的行销部门来的吸引人,况且叔叔在言谈之间透露出还有重掌威能的雄心,如此环境之下,威尔当然满心欢喜。
  与威尔定下约定以后,一通电话让叔叔心神不宁,随后便欲藉拜访客户之名义离开。
  我拿出光盘追上叔叔,道:“这事我过去几年的经历。另外我想请叔叔帮个忙,能否帮我的朋友弄一本护照?”
  “谁要护照?”叔叔说。
  我朝殷绮玟一指,说:“她是我的学生,就是来自尔特……来自我过去几年所待的地方。”想到还有其他人在,我连忙改口。
  “啊!真的……。”叔叔双眼一亮,歪着头打量殷绮玟全身上下,随后又转过头来对我说:“我能否请她现在和我到书房一趟?”
  叔叔的意思当然是指地下密室,透过密室里的电脑,叔叔可直接将殷绮玟的资料传送给在美国CIA工作的友人。
  “好啊,可是叔叔不是还有急事?”
  “对喔。”叔叔愁着一张脸,最后毅然拿起手机,并且走到屋外拨打,显然不愿让外人听见内容。不过这个措施瞒得过我的耳朵吗?
  “亲爱的,真的很抱歉。我会晚一点才过去……对,对,也是很重要的事……嗯,就是因为你比较重要,所以我必须将事情处理完毕,才能全心全意陪着你嘛!……好啦,我知道。结束后我马上过去……。”叔叔刻意压低的声音依然让我清晰可辨。
  会是柳卉君吗?我不得不有所怀疑。其实我并没有资格反对他们交往,甚至我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心里面还是有点疙瘩在,不想主动戳破存在我们三人之间的假象。确认自己的的立场后,我的心思不再放在叔叔身上,转身面对屋里的其他人。
  威尔的工作有了着落,整个人神清气爽,而伊莉丝和珊蒂两人则还有两个星期的假期,悠闲之情自不在话下,倒是朵芬一人显得闷闷不乐,事实上威尔曾不经意的谈起,说朵芬已经有半年找不到工作。
  “好无聊,我想回家。”朵芬无精打采地说。
  伊莉丝走到她身边,安抚道:“别这样,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耶!等假期结束后再回去吧。”
  “有过一次经验,我已经没有心情游山玩水。”朵芬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瞄着我,显然是指在台东那次疗伤的经验。
  毕竟是姐妹情深,伊莉丝好像可以感受到朵芬心思,转而问我说:“对了,自从我们从台东回来以后,金先生都经常戴着太阳眼镜,能不能告诉我们您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喔,我已经没事了,你不提起我倒忘记要归还。”我摘下眼镜还给珊蒂,并向她致谢。
  其实我早在回到台北当天就找出答案了,原因就是我皮肤细胞吸收太阳能的副作用。我们知道太阳光除了可见光以外,还有紫外线以及红外线,甚至还有少量的辐射线。本来我以为吸收的太阳能只会转化成热量,可是就在我回到家里,第一次摘下太阳眼镜时,眼前所见却让我吓了一大跳。因为屋内的物品摆设就像是果冻造的一般,皆呈现半透明的景致,当戴回眼镜后则又恢复正常,而且屡试不爽。
  咦?我有透视眼?当下随即望向身边的殷绮玟。倒也不是我起了色心,因为所谓的透视眼就像看X光片一样,看到的只是人体骨架,以及模糊不清的内脏组织。嗯,殷绮玟的身体很健康,视线再扫向其他人,这才发现伊莉丝和朵芬两人都有穿脐环。如此大约十分钟后,我的视觉才慢慢恢复正常,我马上猜测是太阳能用窖的缘故。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我还特地走去厕所照镜子,眼睛果然也已经恢复。
  为了彻底了解此项异能,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反复研究,最后才知道当我的白眼球变成透明时,会发出少量的辐射线,而缩小的瞳孔则有将不可见光转化为可见光的功能,让视网膜抓住影像。
  当时得知整个异能的来龙去脉后,我并没有太多的感想,只觉得以后要救人会方便许多而已。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眼睛的异状会吓到一般人,除非我可以把能量储存在别处……。还好我发觉储存在眼球的能量几乎与热量相同,要转化成糖份和脂肪并非难事。换个角度而言,只要我还活着就可以随时使用透视眼,阳光的角色只不过是适时触发我的潜能而已。更深一层来想,只要有阳光的存在,如今的我已经完全不需要靠进食来维生。
  “我是想知道,为何我的外伤可以在转眼之间就痊愈?”朵芬好像被这个问题困扰许久,可是一直对我有些敬畏,如今大概受到心情的影响,才鼓起勇气将那天的情况说出来。
  “咦?朵芬妹子那天有受伤?”威尔愣愣地说。
  伊莉丝瞪了一眼,说:“废话!朵芬起码滚落三十米深,有谁可以毫发无伤?况且你也看到金先生带着人还可以上下自如,难道你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威尔结结巴巴地说:“是有啦,不过……这是金先生的个人隐私……,说与不说要看金先生的意愿。”
  看着威尔和珊蒂,我思及尔特副星的未来,毅然承认道:“没错!因为我学过一些特殊的武学和魔法,所以我与常人有些不同。”
  珊蒂兴奋不已地问道:“魔法?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魔法?”
  我笑着对珊蒂说:“攻击我。”
  “什么?”睁大双眼,珊蒂一时之间不懂我的意思。
  “随便你用什么方法,你可以试着攻击我。”见其露出犹豫之色,我鼓励着说:“放心,我不会反击。”
  还是男人比较大胆,威尔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丢向我,结果杂志被我的护体神功挡在一呎之外,悬浮在半空中,这一幕也被刚进门的叔叔看见。
  叔叔忍不住大吼道:“啊,法蓝学会传说中的内功了!”
  叔叔是个武术迷,所以当初才会收集武术资料给我。现在亲眼见识到高深的武学,自然惊喜万分。不仅如此,有武术基础的叔叔见猎心喜,一个箭步朝我欺进,太极拳法已然展开。
  太极拳法似缓却急,首重下盘的稳固,攻防之间擅长借力使力,不过一般人的印象中总觉得防多于攻。其实只要体会“缠”与“黏”的诀窍,其威力依然不容小觑。不过叔叔已经知道我有内功,怕打到我的身体会有反震之力,所以虽是主攻,招式却始终放不开。至于我嘛……因为知道叔叔曾获得世界自由搏击赛的季军,自然也不敢过于大意,尤其在我不愿对叔叔使用内家真气的情况之下,只好用一些散手来见招拆招。
  在我滑出三步闪避叔叔的最后一招后,叔叔快慰地说:“哈哈……痛快!好久没有像今日这样活动筋骨了。”
  旁观者当然看不出我们叔侄俩的高下,威尔敬佩不已地奉承叔叔:“好厉害呀!尤里先生竟然也是个武术高手。”
  叔叔摇头叹道:“在今日之前我对自己的武术还有点自信,可是现在呀,只会让我想拜自己的侄儿为师。”
  “叔叔不要这么说啦。我只不过按照您给我的武学篇学习而已,算起来应该是叔叔的功劳。”
  “咦?我同样留有一份武学篇,可是我却无法理解里面的口诀。”叔叔不解地说:“难道是我的中文造诣还不够深?”
  “如果叔叔想学,我可以和叔叔一起研究。”在礼貌上我可不敢说是要“教”叔叔。
  “也好,传说内家真气有助于延缓老化,说不定还对冥王计画有帮助。”叔叔喃喃地说。
  或许是希望与叔叔有更密切的互动,威尔希冀地说:“我可不可以学?”珊蒂也急忙表态说:“我也想学。”
  “欢迎。武术对健身非常有效,只要不是拿来为恶,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威尔向伊莉丝鼓吹道:“你也一起来学吧。”
  伊莉丝蹙着眉头说:“不了,我和朵芬反对暴力。”她随即又劝说着珊蒂:“只剩两个礼拜的假期,你想能学到多少?”
  珊蒂无所谓地表示:“学多少算多少,反正我又没损失。”
  “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除了刚开始需要有人指导外,往后的修练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若有疑问还可以透过电传视讯解决。”我并不急于再当老师,只是觉得伊莉丝的质疑不够充分。
  叔叔朝殷绮玟一指,说:“你们慢慢聊,我带她去书房填写资料。”
  “对了,我希望叔叔能买下一块土地。”
  “什么土地?”叔叔一时间愣住。
  “光盘里面有大部分的内容,叔叔看过以后应该会知道我说的是何处。”
  叔叔走近我,背着威尔等人,露出愁容低声说:“冥王计画投入太多经费,除非NASA答应先支付研究费用,否则我的经济状况会有些吃紧。”
  “购地的钱我可以自己想办法,只是后续的问题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因为那是块农地。”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筹钱。
  “好,这事等我看完光盘后再谈。”叔叔转身带着殷绮玟匆匆上楼。
  目送两人离开后,我随即拉开桌椅说:“择期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开始教你们基础武学和简单的医术。”
  “还要学医术?”威尔和珊蒂都很意外。
  “当然,要学我的武术就必须先认识自己的身体,清楚力量的来源以后才能事半功倍。”说是医术,其实我主要是想教经脉之学。
  “好,老师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可能意识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并不多,珊蒂显然比较积极。
  伊莉丝牵着朵芬,向我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带朵芬出去散散心。”两人提起皮包就往外走,连对威尔都不打声招呼,看得出来两姐妹对武学真的很没有兴趣。如此一来,客厅里只剩下我们师徒三人。
  “有个问题我之前不敢问,现在既然认了老师,我想老师应该愿意告诉我答案。”珊蒂不卑不亢地说。
  “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我说。
  珊蒂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这几天的新闻吵的沸沸扬扬,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看见?”
  “你是指哪件新闻?”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点谱。
  “就是飞天异人那件事,我觉得他的衣着很像是老师您,不知我猜得对不对?”珊蒂露出期待之情。
  我点头承认道:“你也知道这档子的事?我以为你们不看华语新闻。”
  “天呀!真的是您?”珊蒂接着兴奋不已地解释:“我是不懂华语,不过这条新闻已经上了CNN和BBC的头条。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主播也是以质疑的口吻来报导,但是我相信有不少人认为真有其事。”
  “我没有看到新闻,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威尔完全没有进入状况。
  珊蒂看着我,一样等着我的解说。
  “解释起来可能要半天的工夫。这是魔法,严格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武学。”心念一起,我的身体开始慢慢向上飘浮。
  “哇……超……超……超人?”威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板上。相较于珊蒂镇定的模样,威尔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话说回来,珊蒂已经从新闻中见识到我飞行的情况,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
  “老师也会教我飞行吧?”珊蒂露出崇拜的眼神。
  “此种风行术需要七种真气,而普通人穷其一生恐怕只能学会三种,所以对你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学会。”我见珊蒂露出失望之色,连忙补充说:“不过其中一种真气学到极致时也可以用来飞行,只是在速度上会慢一些。”说着我的周身泛起一阵旋风,威尔和珊蒂两人被风势带动,吃惊地后退连连。
  “啊,我……我要学这种。”珊蒂激动地说。
  收起风魔法,我落足在两人之间,道:“一种不够。其实因为某个原因,我早已预见你们两人的未来,你……”我指着珊蒂说:“十年后会是个伟大的魔法师。而你……”我转而指向威尔,道:“则会是个知名的武术家。”
  两人被我的言语惊吓的说不出声,而我为了让他们了解到自己的责任,所以更进一步的泄露天机:“未来你们两个会带领一群人,在充满辐射线的蛮荒之地开垦,那群人的生命将与你们息息相关。”
  “充满辐射线的蛮荒之地?”威尔顿时面色惨白,哀戚地说:“没想到未来真的会爆发核战。怎么办?没有阻止的方法吗?”
  “威尔大哥请冷静一点。”珊蒂勉强定住心神,说:“老师说的是“蛮荒之地”而不是“废墟”。”
  我赞许地对珊蒂比出大拇指。
  得知是自己误会,威尔讪讪地问:“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未来的事还有变数,所以我只能暂时透露这些。”我再次强调说:“你们首要之务就是努力学好我所教的武学,这些武学不仅是你们未来求生的技能,也是保住他人性命的方法。”
  或许想到自己将背负许多人的性命,威尔似乎有了一点转变,只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慢慢恢复平静。“我会努力,希望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嗯,时间有限,这两个星期我会尽量调教你们。”
  珊蒂担心地说:“两个星期之后呢?难道真的要用视讯吗?我怕这种学习方法会有落差。”
  “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考虑请你的殷师姐过去指导。”
  “好啊,如果师姐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珊蒂与殷绮玟相处得不错,加上可以日夜求教,自然欣喜万分。
  “嗯,不过……。”我想起一个问题。
  “不过怎样?”
  “你师姐来自非常落后的地区,你最好也能花些时间让她熟悉这个文明世界。”想起自己实在不适合带着殷绮玟趴趴走,所以有托付给珊蒂的意思。
  “没问题,包在我这个做师妹的身上。”珊蒂爽快地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