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最高限制,我的押注只有三千美元,桌上另摆着先前赢来的四十余万美元筹码,身后站着十多人围观,我的牌面点数只有十二。眼看赌场经理正朝我走来,所以虽然知道下一张牌是老K,但我还是以手势向庄家表明要补牌。群众为我发出惋惜声,因为庄家的点数也是十二,若我不补牌便赢了这局,算算这是我连赢第八场后的第一次输局。
  回想起一年多以前的那场晚会,透过新闻的放送,一夜之间我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在七天之内也有三家科技大厂表明要投资我的生技研究,唯一的条件是希望能同意他们派人参与计画,整个投资案有如我在商联公国的翻版,只要叔叔取得威能的控制权,我自己几乎不用准备任何资金。
  我与柳卉君的关系则在杜诗琪搬进来以后更加恶化,不到三天就决定与叔叔成婚,典礼随即移至纽约的住所秘密举行,当然最主要是顾及柳卉君的演艺事业。同时为了躲避八卦媒体,也为了避免与我朝夕相处的尴尬,所以叔叔婚后即前往夏威夷定居。
  我原本有计画到世界各地走走,除了募集资金以外,最主要的也是想找寻晶石的踪迹,但在出发前我收到数个大企业家的邀请,虽然名义上是研究,但我知道大部分是冲着魔幻美容的效果而来。其中一个邀请最有趣,对方是一个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他们欲以一百万美元的代价请我去他们的赌场表演一场秀。
  “竟然把我当成是魔术师!”我当场请葛德夫人帮我拒绝。
  虽说如此,我却想到赌场里尽是不义之财,比起用魔幻美容术来募款,在这里赚钱反而让我有不必求人的自在感,于是透过葛德夫人的安排,我首先在好莱坞比佛利山庄停留半个月,在获得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挹注之后,转往纽约办理威能股票的移交手续,并领取高达一亿八千余万美金的配息,接着就连续光顾全世界十个著名的合法赌场。就在一年后的今天,我从各大赌场的获利已经超过三亿美金,而叔叔也重新执掌威能公司,并且取得董事会的支持,通过在台湾投资小型发电厂。
  在赌场经理的示意下,庄家美眉退回我的筹码并客气地询问我:“先生有没有兴趣移驾?我们的贵宾桌最高押注金额是五十万美元。”
  退回筹码是赌场要赌客配合所释出的善意,不论赌客是否同意,一般人只要收回筹码就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这是前天来拉斯维加斯以后第三次被询问,如同前两次一样,我故意操着生硬的英文说:“对不起,我没去过贵宾室,和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你是华人还是日本人?”身后传来字正腔圆的华语,没等我回应,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又说:“他们请你去贵宾室玩牌,下注金额是五千到五十万美元之间。”我不禁回头望去,前排的群众也纷纷往后看,人群中除了有两位东方女性外,还有一位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女。
  咦?稍早在别家赌场的赌桌上,这个洋妞就坐在我的上家,没想到她也跟来了。正当我还在怀疑出声的人是谁时,金发美女以流利的中文道:“赌场需要防范国际老千集团,所以进贵宾室会先查验你的护照。另外,如果你在贵宾室赢太多,他们还会将你的“底”通知其他赌场。”
  原来是她呀!惊讶归惊讶,我还是不动声色地以华语回应说:“这样说来对我完全没有好处嘛!”心想若给人看护照,我易容成中年人的模样岂不是穿梆了?
  “呵呵……也不是没有。进贵宾室除了赌注加大以外,服务也是顶级,而且赌场还会免费招待你饭店的食宿,希望你留下来继续光顾他们的赌场。”
  “算了,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我将一千元筹码丢给庄家吃红,顺手将剩余的两千美元放入口袋,接着拿出一张预备好的纸条递给经理,里面写着请经理将赢来的钱直接汇入银行帐户。
  “你今天的手气很好,要不要一起转战别家赌场?”身穿鲜红低胸礼服的金发女郎走到身旁对我提出邀约,弯下身来的她,丰满的上围呼之欲出。
  经理正清点我所有的筹码,看见金发女郎向我搭讪,忍不住提醒我说:“赌场里龙蛇杂处,先生还是小心一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会坑人一样。”金发女郎表现出极度不满。
  经理依然保持笑容地说:“娜坦莎小姐是赌场常客,必然知道我们的规矩。这位先生是本赌场的大赢家,基于安全的理由,我有必要提醒赌客防范。”
  原来经理认识金发女郎,只是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双方的关系并非很好。
  “规矩?”娜坦莎嗤之以鼻,道:“说穿了只不过怕肥水外流,希望赢家留在自家的赌场,让你们有机会再赢回去。”
  “谢谢经理的提醒,我自有打算。”眼看两人话不投机,我连忙出面缓颊。
  点完筹码,经理看着手上的纸条后,很慎重地问道:“你是法蓝·金先生本人?”
  “我叫水草·全,是金先生的朋友。有问题吗?”我已经易过容,只要在不需用到护照的场合,当然不会使用真名。
  “喔不,我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只是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经理说着向我点个头,便往出纳室走去。
  “全水草?华人好像没有“全”这种姓氏吧?”金发女郎露出诡异的笑容。见我没有进一步辩解的意思,随即坐在我身旁的座位,并伸出右手说:“您好,我是娜坦莎·李维。全先生今日的运气真的很旺,连续两场大约赚了近百万美元,可不可以让大家沾沾喜气?”
  我楞了一下才知道她的用意,于是拿出口袋里的两千美元筹码给庄家,并指着身后围观的群众说:“见者有分,换给每个人一百元,剩下的给这位珊曼沙小姐。”
  群众纷纷向我道谢,并且欣然收下庄家分配给他们的一枚百元筹码。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娜坦莎嘟着嘴说:“人家是希望接下来能陪你一起上赌桌。”话虽如此,她还是收下剩余的三枚筹码。
  “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今天有点累,想回房休息。”赢钱者很容易受瞩目,所以我打算去其他赌场之前再次改变面貌。
  “说的也是,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全先生需要服务吗?我可以帮忙你入睡哦。”娜坦莎笑得非常妩媚,不让人想入非非也难。她这种大胆的行径宛如电影的情节,当然我不会认为艳遇是肇因于我本身的条件,说穿了娜坦莎只不过是看上我的金钱而已。
  我拒绝道:“谢谢,我已经有同伴,她今晚就会到。”望着娜坦莎艳丽的脸庞,我不禁可惜对方是个愿意以身体来交换物质之人,尽管她的条件再好,但一想起她不知已经服伺过多少男人后,心中开始有了厌恶的感觉。
  或许我的心情也显露在脸上,娜坦莎表情徙变,愤恨不平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在赌城经营一家SPA休闲馆,也是一位有执照的按摩师。哪,经理已经回来了,不信可以问他。全先生可以拒绝我,但请不要污辱我的人格。”
  呃……自己没说清楚还要怪旁人起误会。回来的经理还带着两位随行人员,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和娜坦莎之间有争执,除了递给我一张汇款证明外,并道:“我已经查过了,三天来赌城里的五家赌场总共汇进五百六十万美金到这个帐户。我想请问全先生,你们的集团到底有多少人?”这话马上引起一阵骚动。
  “听不懂你说什么集团,不过这三天来我的确赢了不少,而且是正正当当的赢钱。”我正色地说。
  “职责所在,我想请全先生暂时将墨镜交出来给我们检查。”经理说话的同时,两位保镳已经来到我身后,围观群众见状纷纷后退数步,包括娜坦莎也被请离我身边。
  “原来你们还是输不起。”我摘下墨镜往赌桌上一丢,道:“请便。”
  经理拿起墨镜交给庄家美眉,要她拿去安检室,而我身后的保镳则拿着一具电子仪器在我身上来回探测,结果连同墨镜在内,他们找不出任何名堂来。
  “对不起!”得知结果的经理将墨镜交还给我,并向我深深鞠躬。
  “你们赌场真是的,都把赢钱的人当作是贼,这样以后还有谁敢来?”娜坦莎又走回我身边,好像忘了刚才对我的不满。
  自知理亏,经理很有诚意地说道:“为表达本赌场的歉意,我们愿意提供给全先生总统套房一周的免费住宿,还望全先生能笑纳。”
  “今晚要搭机去马来西亚的云顶,我是用不到了,不过法蓝·金先生今天会到,我可以将总统套房转让给他吧?”
  “欢迎,欢迎。”似乎非常兴奋,经理愉悦地说:“我刚才已经得知法蓝·金先生的身份,能招待金先生是本赌场的荣幸。”
  见到经理的态度,娜坦莎忍不住问:“法蓝·金是谁?”
  经理抢先回答娜坦莎:“今年全美百大富豪中排名第四十二,因为威能股票大涨,估计他的身价已达三十五亿美金。”
  娜坦莎兴奋不已地大叫:“啊,原来是会魔幻美容术的法蓝·金先生。”随即又焦急地走来走去,嘴里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要如何才能认识他呀?对了,全先生能帮我引见吗?”娜坦莎抓住我的手,露出恳求的眼神。
  我眉头一皱,道:“我和你又不熟……。”
  “求求你啦,要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娜坦莎腻在我身旁撒娇。
  “不,不,不行!他身边的殷小姐不好惹哪,我可不愿意得罪她。”为避免招来不必要的困扰,我借故推辞。
  娜坦莎神情凝重,追问道:“是不是绮玟·殷小姐?三个多月来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保镳?”
  “你也知道她?”我的确有点意外。
  “两个月前在伦敦空手扳倒六名银行抢匪,有谁不知道她是女中英豪。对了,有人说她是金先生的徒弟,也有人说……她是情人,到底那个谣传才是真的?”娜坦莎显然比较关心殷绮玟是否为后者。
  “我不是很清楚。”我打起迷糊。
  话说三个月之前,在得知柳卉君产下一个男婴的同时,我对尔特副星的思念与日遽增,心下决定只要能再去尔特副星,我宁愿抛开地球上的一切,于是为了预做离开地球的准备,我亲自去找伊莉丝和珊蒂以一千万美金成立一个“普世”基金会,并于事后陆续汇进资金达一亿。当时已经与珊蒂生活九个月的殷绮玟表明要继续跟随我,从那时起只要是公开的场合,殷绮玟几乎都是与我同时出现。名义上虽只是师徒关系,但殷绮玟也会主动打理我的私事。
  伦敦的那一次,我正准备离开英格兰,所以将收集来的晶石从银行二楼的保险箱提出。银行发生抢案的时候,留在一楼的殷绮玟适时对抢匪展开攻击,虽然左手臂挨了一枪,依然勇猛地制服歹徒,事后殷绮玟获得伦敦市的荣誉市民奖章,英国泰晤士报更以大篇幅头条新闻处理。而在访问中殷绮玟不经意说出她是我的徒弟,原本事情应该就此告一个段落,可是英国的八卦小报竟然得到肯特的投书,除了将我的身份公诸于世外,更报料说我和殷绮玟实际上是对恋人,这使得外界对我更加好奇。
  经理一面用无线电通知饭店人员,另方面询问我:“请问金先生什么时候会到?需不需要派礼车去接?”
  “请让我先联络殷小姐。”
  拨通视讯手机,在殷绮玟开口之前,我抢先说:“我是全水草,殷小姐什么时候会到赌城?”全水草是我和她之间的默契,所以虽然改变面容,殷绮玟马上知道是我。
  殷绮玟也了解还有外人在,所以不动声色地回答:“大约还要三十分钟才会落地。”她是搭乘我的小型专机,从旧金山直接飞过来。
  我请她转告金先生赌场愿意免费提供总统套房,问及需不需要派礼车。在询问的过程中我不断暗示,让殷绮玟配合我的演出。
  “金先生……想先去胡佛水坝游览,稍后会自行前往饭店。还有,金先生希望全先生单独来一趟机场,他有事情交代。”殷绮玟说完随即切断通讯。
  我向经理说:“对不起,我现在马上要去见金先生。”
  “我陪你去。”“我派礼车送全先生去机场。”娜坦莎和经理分别表达意见。
  “抱歉,金先生要我单独去。”我拒绝娜坦莎的要求,而在经理说金先生可以乘礼车去胡佛水坝以后,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其实此行除了到赌场赚些钱以外,我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去胡佛水坝和大峡谷,希望能在这两处找寻到足够的晶石。
  前往机场前,我要司机先让我回到饭店拿随身行李,一到了机场便进入洗手间换穿西服,之后才与殷绮玟会合。殷绮玟留着长发,脚踩高跟鞋,身穿水蓝色无袖露背装,早已完全融入地球人的生活。
  “老师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殷绮玟挽着我的手说。这是两个月前帮她疗伤之后,她才开始有的习惯,因为我认为需要稳固她体内的元素,以防止未来遇上相同的事件,所以只要在一起便不断藉机会以晶石淬炼她的身体。不过只要一看到附近相机,她还是会自动与我保持距离。
  顺手拉着她身后的行李箱,我说:“还缺少了什么?”
  “尤里先生说新电脑的燃料电池还有问题,要一个月后才能给我们。至于“类酒精冲压喷射引擎”的研究,洛克斐勒公司目前也赶不上进度。”殷绮玟看了我一眼,随即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条领带和一个眼镜盒,说:“这是最新款式。”
  那是支金边墨镜,这一年来我视情况不断改变面貌,其中最大的消耗品就是墨镜,经常在十天内就需更换。至于粉彩领带则是我的专属品,上面绣着小小的阿曼尼标志,只要我以金法蓝的面目出现,身上的穿著一律是阿曼尼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