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方寸大乱,怒气冲冲地跑出院外,召唤出那些埋伏在周围的将士,怒喝道︰“一群饭桶,你们是怎么保护这里的,连里面的囚犯被人劫去了都不知道!”水碧对手下的将士一般从来不会如此喝骂的,只是今天天琼风的被劫,实在使她着急到了极点。
  那群将士中间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其中一个将士战战兢兢地道︰“将军,我们守护在外并没有见到有可疑人物从这里进出过,也没有听到里面有过任何响动!”
  “没人进出?哼,那犯人不见了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会自己飞走不成?”水碧铁青着脸道。
  那些将士被水碧骂得不禁跪伏在地。
  水碧叱道︰“你们跪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给我进去找!”
  将士们一听,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进了院子,仔仔细细地搜索起来,连一草一木都没有放过。
  水碧来到湘儿等人跟前,一看她们的脸色,便知道她们是中了迷香之类的东西。水碧忙叫人端来一些冷水,将四人弄醒。
  湘儿四人醒过来之后,茫然地看着四处不断闪动的幢幢人影。湘儿忍不住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呀?”
  “怎么回事?风……囚犯被人劫走了!”水碧有点气急败坏的道。
  四人顿时一声惊叫,向那囚车一看,果然空空如也。湘儿焦急地道︰“将军,他怎么会被人劫走呢?”
  水碧道︰“这我哪里清楚,倒是你们,你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用迷香暗算呢?”
  湘儿脸一红,道︰“将军你走了之后,我和湄儿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就闻到桌子底下飘上来一股香味,当时我们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昏迷了过去。”水碧哭笑不得的道︰“我说你们怎么会让人把迷香点到桌子下面去的呢?”
  湘儿几人道︰“将军,那香味真的是从桌子底下传来的!”
  水碧低下头望桌子底下一看,便见桌子下的地面上竟然多出了个手指粗细的小洞,莫非那迷香真是从这里传来把湘儿几人迷昏的?可地底下又怎能点上迷香呢?水碧几步走到囚车旁边,在囚车底下仔细地看了看,却见那里也有一个同样的小洞。怪不得连风郎都没有出声,原来风郎也中了迷香!
  就在这时,几人忽然听到一个兵士惊讶的叫声︰“将军,你们快来看,这里被挖了一个洞!”
  水碧几人对望了一眼,来到那个兵士的旁边,果然见墙脚下有一个约可容两人同时进出的洞口。难怪埋伏在外面的将士丝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竟然是从地道里进来把人劫走的,看来那迷香也是从地道里传上来的!水碧心中大怒,他们为了劫人竟然挖地道挖到了将军府!
  水碧吩咐那些将士先守侯在外边,从兵士手中接过一个火把,一马当先就跨进了洞口。湘儿四人见她们的将军进去了,也急忙跟了上去。
  几人一进入地道,便闻到一股股新鲜的泥土气息和浓浓的烟火味。由此可见,这地道定是刚打通的,而且在不久之前,肯定还有人在这里呆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水碧等人在地道里弯弯曲曲地走了一小段路,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开阔,原来已经到了地道的出口处。水碧打量了四周几眼,发觉这里竟然是将军府的后山,而这地方离自己所住的那个院子只有一堵墙的距离。
  湘儿指着山脚下那一大堆开地道时搬出来的泥土气愤地道︰“将军,这一定是崇义王府那般坏蛋干的!”
  水碧长叹一声道︰“除了崇义王府的人,还能有谁!”她到现在才明白单狐孤山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到将军府来,而且还跟自己闲扯了那么多无聊的东西,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想把自己引出那院子,然后拖延时间,好使他那劫人的阴谋能够进行得方便、顺利一点!只是她明白的也太晚了一些,如今天琼风恐怕早就被带进了崇义王府,让单狐孤山关到了隐秘的地方去了!
  水碧心中一时又悔又恨。她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就不多坚持一会,非得同意让风郎来扮演那位老人家,以致于陷风郎于如今这般危险的境地呢?她怨恨自己既然早就已经猜到单狐孤山很有可能会派人来劫囚车,却为什么还会那么大意就中了他的圈套,轻易地离开了那院子,以致于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风郎劫走呢?
  水碧握了握腰中的长剑,咬牙道︰“湘儿,你们几个先回将军府,我去一趟崇义王府,无论如何也要将风郎从他们手中救出来不可!”
  “将军,我们也要跟你一起去!”湘儿几人异口同声的道。
  水碧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去干什么?叫你们回去,你们就给我回去,难道你们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么?记住,你们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对亭叔提及我去了崇义王府,如果亭叔问起,你们就说我去其他地方寻找犯人了,知道吗?”
  湘儿四人很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将军……”但水碧此时却已经如飞鸟一般纵下山脚,向着崇义王府的方向奔驰而去。
  由于已是深夜,星魂城内到处一片漆黑。大街小巷除了不时经过的几小队巡逻的城卫军外,杳无人迹。四处除了偶尔从深宅大院传出的一两声犬吠外,周围寂静无声。
  水碧避过那些巡逻的城卫军,很快便来大了崇义王府的外边。
  崇义王府就坐落在星魂城的中心,和单狐国的王宫中间只隔了两条街,但与水碧所在的将军府之间却有四、五里的距离。这崇义王府据说是星魂城内除了王宫外最大最豪华的府邸,但它到底有多大多豪华,却没有人真正计算过。
  此时,崇义王府内依旧灯火大亮,里面语声连连。
  水碧几次攀上王府的墙头,都没有找到能够不动声响的就潜进去的的机会。每次都是一上墙顶,就见王府里面站着一大班守卫。看来单狐孤山早就布置好了人马,防备自己的到来。
  水碧心急如焚,暗道,如果再找不到机会,就算是硬闯进去也顾不得了!她来到王府后边,看准一个位置,两肩一耸,正要望上跳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子一沉,竟是一只手掌拍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水碧心中一惊,想也没想,左手握拳,往后就是用力一扫,但当她的拳头堪堪击上那触摸自己肩膀之人的头部时,手却不禁顿住了,同时心中一片惊喜交加,身子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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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单狐国王宫内就跑出了一匹快马,向着水碧的将军府急驰而去。
  不久之后,刚起床梳洗完的水碧就接到了单狐国主紧急召见的通知。将军府中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都是惊慌万分,于是才安静下来不到一个时辰的将军府又一次沸腾了起来。但水碧和湘儿等人却脸色如常,而水碧脸上却更是涌动着一层嫣然的红晕。
  通知到后,水碧当即披挂好自己的铠甲,骑着马与那宫中出来传话之人同往王宫而去。
  水碧这次前往王宫没有带上任何人,就是很少离开她身畔的湘儿四人也没有带去。是水碧她知道自己此去必定会因囚犯再失之事受到国主的责罚而不愿意让湘儿等人也被牵累,还是她有恃无恐,无惧于将要来临的任何劫难呢?
  单狐国主这次是在紫阳宫召见水碧的。紫阳宫是国主召见国中重要官员,与官员们商议国中大事的地方。水碧一踏进紫阳宫的门槛,没有见到国主,却看到了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宫中一张椅子上、满脸堆笑的单狐孤山。单狐孤山的在座并没有引起水碧的丝毫惊讶,似乎这一切早在水碧的预料之中。
  水碧这次没有对单狐孤山冷眼相加,反而是一脸温和地向他走去,微笑着道︰“王爷还真是勤快呀,这么早就来到了紫阳宫!”
  单狐孤山一脸无奈的笑道︰“水大将军过奖了!本王昨夜一晚未睡,这时也想多睡会儿,可是国主紧急召见,本王也是无可奈何,不得不来呀!”
  水碧笑了一下,语带双关地道︰“哦?王爷一晚未睡,想必是激动兴奋过头所致吧!水碧曾听人说,王爷只有在获得珍贵的稀世宝物时才会高兴得彻夜难眠,却不知王爷昨夜得到的是什么宝贝,是活物亦或是死物?可否拿出来让水碧也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哪?”
  单狐孤山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本王哪是得到了什么宝物睡不着呀,而是处理国中政务没有时间睡觉哪!本王身为单狐国的一名臣子,更是国主的同胞弟弟,自当尽心竭力为国主排忧解难,以保我单狐国之一方安宁。而国主为单狐一国只君,处理的都是重要之事,岂能为那些永远也不可能消弭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烦心呢?故此,本王也只能稍为劳累一些了。这不,自昨天晚上从你的将军府出来以后,一直忙到今早,都没有合上一次眼呢!”说着,单狐孤山还用手摸了摸字那确实有些红肿的眼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若不是知道单狐孤山乃是老奸巨滑之人,听了他这一番看开陈词,定会对他这种性佩服之极的。
  水碧听他说完这一大串话,心中一声冷笑,但却面带笑容地揶揄道︰“王爷如此操劳,可得千万要注意身体呀。不然什么时候来个劳累过度,得不到一点回报的话,那你的这一番苦心恐怕就算是白费了!”
  单狐孤山激昂的道︰“本王只知一心为国,就算是比现在更苦更累一些,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何在乎一点小小的回报呢?”
  水碧还待讽刺他几句,忽听得耳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哈哈大笑之声︰“好一个‘一心为国’!果不愧是我的好王弟!要是国中其他臣子也如三弟一般,那我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呢?哈哈哈哈……”
  那个响亮的笑声一落,便见一位身材比单狐孤山更为高大魁梧的老头从紫阳宫的一扇侧门处走了出来。
  那老头年约六十余岁,面容十分粗犷,两道浓眉就像浸了墨汁一样,黑得闪闪发亮,而那眉毛之下覆盖着的一双却也是明亮异常,远远望去,似乎就是两盏永不熄灭的明灯。他的脸上因岁月的沧桑已经布下了许多的皱纹,但从他全身散发出的那股霸烈之势却将他脸上的苍老之太完全隐藏得不现丝毫踪迹。
  但最令人惊异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身上穿着的那套橘黄色的锦袍。他那身制工精细的锦袍上面绣满了图纹,可这些图纹不是象征威烈刚猛的老虎等兽中之雄,却是没有任何力量、而只凭狡诈与阴险而才得以在森林中存活的狐狸。
  他锦袍上的那一只只狐狸,形态各异,或卧或坐,或躺或蹲,或奔或跃,但那么多只狐狸却没有一只相同,而且只只都绣得惟妙惟肖,就像是生生贴上去的一样,每一只狐狸都逼真地表现出了狐狸其独有的性格与特征。
  这老人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军。那将军长得英气逼人,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射出一股绝伦的英姿。无独有偶的是,这个年轻将军戴着的那顶头盔上同样雕刻着一只小小的银色狐狸。
  水碧和单狐孤山一见这两人,便急忙跪伏在地,叩道︰“臣水碧叩见国主、叩见王子!”
  原来那老人便是单狐国的国主、单狐孤山的二哥单狐孤云!而老人身后的那位将军则是单狐孤云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单狐国的王子单狐灵。
  单狐孤云看着两人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人都站起来说话!”
  “是!”水碧和单狐孤山同时应了一声。
  单狐孤云幽亮的眼珠子扫了两人几眼,看着单狐孤山时,眼中满是笑意,欣慰之色遍布脸上,但当他的眼角转到水碧身上的时候,却突地蒙上了一层肃杀之气,嘴角不自禁地扯动了两下,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就冷了下来。他蓦地冷喝一声道︰“水碧,你可知罪吗?”
  水碧头一低,平静地道︰“启禀国主,臣不知身犯何罪?”
  单狐孤云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青气,他冷笑道︰“好!你既不知罪,那就由本王来告诉你!水碧,本王问你,你在押送那闯天罗禁地的要犯回星魂城的途中,那要犯可有逃脱,你可有与那要犯勾结一事?”
  水碧微微一笑道︰“启禀国主,那要犯在途中确曾逃脱!不过臣等并无与那要犯勾结!”
  “哼!你既未与那要犯勾结,那你被盗匪围攻之时,若不是那要犯助你逃脱,又是何人助你脱身的?”单狐孤云冷哼道。
  水碧道︰“那助臣等脱困之人用白布蒙着脸部,臣等并未看清其容貌,而那人助臣等等人脱困后,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不知国主是从何人口中得知那人即是要犯,据臣所见,那晚围攻水碧之人俱是盗匪,莫非国主曾派有暗线在那盗匪中么?”
  单狐孤云被水碧反问的一阵气结,他看了单狐孤山一眼,单狐孤山却低下了头去。单狐孤云怒道︰“好托词!那本王再问你,你既重将那要犯捉拿,又为何让他再次的逃脱?”
  水碧冷静的道︰“水碧并未让那要犯逃脱!”
  “既未逃脱,那此刻要犯身在何处?”单狐孤云喝问道。
  水碧笑道︰“启禀国主,那要犯正被水碧关押在将军府中隐秘之处!”
  单狐孤云忽然哈哈大笑道︰“水碧呀水碧,没想到你在本王面前还要狡辩!看来不对你略施惩处,你是不会认罪的!来呀……”
  单狐孤云正要叫将士把水碧拿下,他身后的单狐灵心中一急,连忙出来阻道︰“父王,且请息怒!水将军为我单狐国中重将,一定不会与那要犯勾结的,我们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如果现在还未确认水将军的罪名就将水将军关押起来的话,那如何对得起水老将军呢?”
  单狐孤云被他儿子这么一拦,似乎气稍微消散了些,他依然铁着脸对水碧道︰“若不是看在你父亲于我单狐国有过大功的份上,今日岂能容你继续站在这里!也罢,你既不肯承认,那本王就拿出点证据来,看你到时候还有何话可说!”他说到这里,忽然对门外的侍卫大喊一声道︰“来呀!摆驾崇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