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卫士检查不出墙壁有什么问题,向他的同伴摇了摇头后往回走。“这件事最好回去向队长报告一下。”他说。年轻的卫士似乎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对墙壁角落投以畏怯的一眼后,快步走出储藏室。年长的卫士最后又环视了储藏室一周,才跟着走了出去。
“呼!”好不容易等到守卫离开,他们大大喘着气,无语地坐在地上休息。两个卫士远离后,门外的储藏室陷入一片黑暗,就像一扇黑色、没有边际的门扉阻隔在内外之间,光影珠在这阻隔上连一丝光芒都照不上去。圣洁结界无影无形,也不让任何东西在它身上留下痕迹,普通人从外面看,只会看到、摸到他们脑海里认为该存在这里的墙壁,所以没有人可以穿越,除了艾薇莉丝。但为什么艾薇莉丝可以,雪音和英帕修却不行,这是他们每个人心里正思考着的问题。
“哇!”艾薇莉丝忽然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倒退着往后爬。
“怎么了?”雪音和英帕修也站了起来往后退。
“外面……有东西……在动……”艾薇莉丝指着黑色门扉的下面,眼神流露出惊恐。
他们全看向门外。忽然一只动物的脚掌搭在结界上,用脚掌上的指爪对着结界抓了几下,刮擦墙壁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们凝神看着,想要看出那是什么动物,但外面实在太过漆黑,除了贴在结界上的脚掌,他们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鲁米勒斯,光亮。”外面的动物突然开口念出咒语,一本不知何时被放置在地上的书籍瞬间发出白色的亮光,照亮了储藏室角落,也让他们将这只动物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只特大的灰猫,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体型比它一般的同类大了足足有一倍以上,灰色的眼珠正藉着光线检查着墙壁,它眯起眼睛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能看穿墙壁。
“不可能,”雪音睁大她碧绿的眼睛,极为惊讶地说,“连我都还没学会的光亮术它竟然会使用,这应该是只有魔法师和少数唤兽师才能学会的诺加……”
“它是奇兽吗?”艾薇莉丝问。她很喜欢亲近动物,可是这只猫却给她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它身上散发着某种恶意,让女孩只想离它远一点。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们三个人都在慢慢地后退着,似乎一致认为离那只猫愈远愈好。
“奥克斯,解除变身。”灰猫退后几步,忽然之间它不再是灰猫,它站的位置现在出现了一个人类,有着高大的身躯,灰色的胡子,穿着青色长袍,一只像是兔子的生物趴在他肩膀上。
“方济各副院长!”他们三个异口同声的说,彼此看了一眼后,退得离门更远。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雪音不安地说,边将身上的斗篷拉得更紧,彷佛方济各的出现让她觉得这里变得更冷。
“你们记得刚才外面卫士说的话吗?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看到的猫就是方济各副院长,而他很明显是跟踪我们来的。”英帕修摸着下巴,说出他的推论。这时方济各轻敲起墙壁,做起和刚才那个卫士相同的事。
“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雪音问,她现在东张西望,似乎想找方式离开这里。
“很可能他知道艾薇找到了封印地,”英帕修说,“而他也想找到被封印的神兽。”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刚刚才在交谊厅告诉你们。”艾薇莉丝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可能有人偷听我们说话,然后跑去告诉了他。呃,他在做什么?”英帕修说话时一直注意着方济各,这时候副院长竟然开始在墙上画起诺加,形状复杂的图案上面有着许多他们看不懂的咒语符文。
“他该不会是想破坏结界吧?”他们全又不由自主往后退,几乎已经退到石室最后面,他们看起来束手无策,只能对接下来的事屏息以待。
方济各举起手贴在诺加上,考虑了一会却又放了下来。他侧着脸把耳朵靠近墙壁,似乎是在试着倾听墙里的声音,当然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他无法听见其他声音。他站直身体,注视着前方,然后开始说话。
“雪音·艾佛特、英帕修·阿普莱特、艾薇莉丝·班,我知道你们三个人在里面,出来跟我谈谈,你们夜闯图书馆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他毫无表情地说。他们看不出他情绪上的任何变化,他们甚至感觉不出来其实他是在对着墙壁说话。
“我们该怎么办?”雪音问,她现在已经后悔坚持要这个时间来。
“不怎么办,”英帕修说,“只要圣洁结界还在,他应该就没办法进来。”他说着干脆坐了下来。
“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方济各将双手收拢在长袍宽大的袖子里,退开一点距离说,“如果时间到了你们还不出来,我会亲手打破结界,到时候你们得到的惩罚将会非常严重。”说着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们。
“他要打破结界!”艾薇莉丝听了他的威胁就慌了手脚,“我们是不是出去会比较好?”她握住颈上的红玉月牙,显得局促不安地说。
“没必要,女孩。”古老、深沉的声音如洪流般传进她心里,艾薇莉丝整个心灵为之颤抖,不由自主跪下道,“兰帝大人!我……我带着我的同伴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隔了半天之后她又跑来,只好说得好像她带着同伴准备来帮神兽解除封印。
“兰帝?”听到女孩突然叫着帕莱拉的名讳,英帕修急忙站了起来,和雪音两人紧张地看着四周。“在哪里?”他们什么也没瞧见。
艾薇莉丝疑惑地看着他们,他们没听见兰帝说的话?“大人?他们……”
“我并没有让他们听见我的声音,”她正开口要问,兰帝已经开始回答,“我只和你,也就是第一位进入结界的人说话,你的同伴暂时还没有资格与我对话。”
“是,大人。”现在只有她有资格,艾薇莉丝为此感到一阵骄傲,她难得在好的方面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时间快到了!你们还不出来吗?”外面方济各的脸上逐渐显露出怒气,并且不耐烦地交换着双手的位置。“孩子们,你们让我别无选择。”静待了数秒后,他再度走向前,将手贴在他所画的诺加上,开始喃喃念着咒语。
“大人,他……”
“他只是个不自量力的人类,”兰帝轻蔑地说,“圣洁结界只能穿越,无法破坏,敢尝试的人只会得到它更强烈的抵抗。”
彷佛是拿自己当例证般,方济各一念完咒语,墙上诺加立刻爆发出刺眼光芒,就像是一颗火球在他们面前爆炸一样。但这光芒却没对结界产生任何影响,反而把副院长炸飞出去,撞翻一大堆原本叠起来的箱子。艾薇莉丝他们全被吓了一跳。
“愚蠢的人类。”兰帝嘲笑道。
“他没事吧?”即使艾薇莉丝并不喜欢副院长,她仍是为他担心地问着。
“虽然他在我眼中很弱小,但以人类而言,他绝对是个能力高超的唤兽师,这点小伤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兰帝替女孩分析着方济各,“他现在心里充斥着对你们的恨意,他将会召唤他最有力的奇兽,强硬地攻击结界……哦?不,我错估他了,他已经开始冷静下来,他知道他想召唤的奇兽破坏力太强大,万一毁坏了图书馆,他可能会受到严重的质疑,那对他的野心将会有非常不良的影响,他决定等待,等你们出去自投罗网。”
如神兽所言,方济各爬起身来,将他长袍抚平后,静静地在阴暗的一块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就像尊雕像般动也不动,等待着。看来他对自己的耐心很有自信。
“那我们该怎么办?”女孩问,他们不可能一直不出去。
“艾薇莉丝,你一直在和谁说话?可以解释一下吗?”英帕修拉扯艾薇莉丝的手臂,让她的注意力回到他们身上。
“喔,对不起,”她向他们道歉,并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就像我在交谊厅和你们说的,我交谈的对象一直都是兰帝大人,可是他说他暂时只能和我说话。”
“为什么?”雪音用不满的语气质问道,“你该不会在骗我们吧?”
“我没有骗你们,我不是已经带你们进入封印地了吗?”艾薇莉丝着急的说。
“雪音,不要再说这种话,你知道她没有骗我们。”英帕修责怪地说,他对两个女孩因为吵架而产生的不信任已经感到非常厌烦。雪音轻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他们。“艾薇,那……帕莱拉,圣龙兰帝大人,他有指示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吗?”
“他说……先把门关起来,那可以有效隔绝会让我们分心的事物。”
英帕修将黄鉰门关起,只剩底下门缝的光线提醒他们副院长还在外面,这让如何出去的问题仍然压在他们心上。
“你的同伴只有他们两个吗?女孩。”兰帝问,似乎不是很满意。
“还有一个,大人,我们打算明天告诉他这件事。”艾薇莉丝老实地回答。
“很好,想解除封印,你们会需要第四个人的力量。”兰帝说,“现在,你们必需先找出通往下层的信道,搜索你们所在的石室,找出隐蔽的入口。这件事,你们必需依靠自己的力量,我会祝福你们尽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