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雅一边在草地上飞驰,一边也在开心地笑着,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接到那么重大的工作,令她心中泛起一种终于受人重视的满足感,可是随着她越加远离约克兰,她的速度也越发地慢了下来,因为在她前头,竟然出现了一条她没见过的分叉路,兰妮雅再紧张地往四周环视一眼,陌生的一切使她终于确定:她已经迷路了。
  “怎么会这样嘛…”兰妮雅一边蹲了下来,一边思考着她现在应该采取甚么行动,过了一会,她才恍然大悟地想到:只要她回到约克兰所在的地方的话,那她不就可以再重新找路回营地了吗?而且还可以顺便看一下约克兰那自大的狂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才刚站起来的兰妮雅一回过身来,便发现了那正藉着树影而隐藏在一旁看着她的人,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兰妮雅凭着自己过人的眼力看出了那人的模样-一位披着红色斗蓬的高瘦个子。虽然他的一头红发看起来非常潦乱,却长得十分帅气,嘴角边带着一丝和约克兰极其相似,却多了几分邪气的讥诮笑意,直觉地让兰妮雅觉得非常厌恶,只想尽快远离他。
  兰妮雅警戒地拔出双剑护在身前:“你是谁?”
  那人咦了一声,似乎是想不到兰妮雅能发现他的存在,于是就从树影中现身出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兰妮雅轻哼道:“你的藏踪术实在练得太差了,我根本不必去注意,就可以发现你的存在了。”
  那人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没可能的,一般人怎么可能轻易地看穿我的技术?对了,你是不是曾接受过其他东瀛人的指导?”
  心情不好的兰妮雅一开口便骂出声来:“有又怎样?这和你无关!”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孩,看来我不能不用点比较强硬的手段了。”
  兰妮雅做好动手的姿势:“你到底是谁?”
  那人在月光下做了一个邀舞的姿势:“小的只是一位专责传播爱与真理的吟游诗人-德利.内墨尔,不知小的可有幸请小姊来与小的共舞一曲?”
  兰妮雅听了只是脸色一变,纯以名气而言,德利.内墨尔这名字搞不好还比‘月下独行骑士团’都要来得响亮,他是各国都以重金通缉的重犯,也是奖金猎人们追捕的目标,但他却从敌人的重重追捕中活了下来,更越战越强,反而杀了不少追捕他的人,让人们在痛恨之余也不免带着深深的恐惧。
  在五十年前,这男人原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吟游诗人,然而‘普鲁斯惨案’的发生却让他名闻天下,同时也开始了他被追杀的生活。
  当时他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参加普鲁斯王国的国庆大典,却在庆典结束后暗自留在宫中,并看准机会潜入女王寝室中奸污普鲁斯女王,然后才在卫兵们的拦截下逃出宫去,之后更被揭发他之前已在各地犯下同样的罪行,因此就在普鲁斯王国的发起下开始了追捕他的行动。
  这五十年来,虽然德利一直过着被人追捕的生活,但仍然让他继续犯下了许多罪案,全不曾有停止的迹象,不过他高超的实力和过人的狡猾却让他得以逍遥法外而稳坐‘天下第一采花贼’的宝座至今。
  当知道对手就是如此难缠的人物后,兰妮雅终于把跃跃欲试的心情给收了起来,同时也迅速地往后退了出去,因为要是她落在这人手上的话,她肯定会活得比死亡更加痛苦。
  德利嘿然一笑,便往正不断退避的兰妮雅欺身而去,同时也从右手上亮出一把长剑,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剑术并不怎么了不起,可是他更知道,单凭这一点,要解决兰妮雅已经是非常足够的了,问题只在于他该怎么追上仿佛一阵风般在林中穿梭自如的兰妮雅而已,然后他就可以…
  他的思考突然停顿下来,因为当他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几道寒光已突然从林中往他飞了过来,若非他及时举起长剑在面前晃动了一下,那几把飞刀就要刺入他的面孔里了,倒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接着反而从他口中爆发出一阵让兰妮雅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的狂笑:“你这小娃儿还真有意思,让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兰妮雅忍着发声回骂的欲望,同时也紧紧地抓着双剑不住在林中奔跑,希望能将德利彻底摆脱,不过德利虽然在林中的速度和灵活度上都远不及兰妮雅,可是不管兰妮雅用上甚么办法,她始终还是摆脱不了那一直紧追在后的德利,令她心中不禁有点气馁,更增添了几分惊惧。
  德利嘿嘿地笑道:“别跑啊,我的小美人儿,难道你还不知道今夜将是个专属于我们的美妙夜晚吗?”
  兰妮雅心中厌烦下,终于收起双剑,改而将短弓取在手上,再抽出三根箭搭在弦上,就这么地回身同时将那三根箭全往德利的方向发去,接着又用左手取出几把飞刀,然后就藉着她在空中打转的力道将那几把飞刀也发了出去,然后才在落地的瞬间发力往前奔跑。
  亲眼看着兰妮雅同发三箭,使后头的德利惊讶地哦了一声,才轻松地回剑将兰妮雅所发的箭全扫得跌在地面,再发出剑风将那几把飞刀弹开,然后才加速往兰妮雅追去:“别跑啊,我的小美人儿,再跑的话,我只好让你受伤了,你应该知道我是多么地不想这么做才对,所以你千万别逼我这么做,否则我是会心疼的。”
  兰妮雅一边气馁地将短弓换上双剑,一边回头大骂道:“你去死吧!”
  “在我还没和小美人儿共渡良宵前,我是说甚么都不会死的。”
  “无耻!”兰妮雅怒极下终于停下身来,回头就一口气地发出十几把飞刀,再迅速地往一棵树攀爬上去,当德利将那些飞刀全以剑风扫跌在地面的时候,兰妮雅已爬上那棵大树顶端,正居高临下地往他看来。
  德利施施然地走到树下:“我的小美人儿啊,现在你是想考验我爬树的功夫吗?”
  兰妮雅在冷哼声中将手中的弓箭瞄准着他:“你最好别想上来,否则我的箭一定会把你刺穿!”
  “爱情要是没有苦难的磨练,那也就不会成为真正的爱情了,为了你,我愿意付出生命来冒这个险。”
  兰妮雅震动了一下:“你想死吗?”
  德利用着凄迷的声音道:“爱情是杯最甜蜜的毒酒,就算知道它能致人于死,也没有人能抗拒它的诱惑,而我,也就是其中一位情愿将毒酒喝下的傻子,而你,可否能了解我这份纯真的心?”
  兰妮雅沉默了一会,才道:“别傻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兰妮雅并没有注意到,当德利听到她那软弱的回答时,他的脸上正暗暗地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虽然德利的确拥有远高于兰妮雅的本领,却还不如于兰妮雅那统率着一个盗贼团的父亲-克罗西雅,甚至约克兰的武艺都未必会比他弱上多少,而约克兰却被帕尔马的手下们追杀得死去活来,足以证明单凭他这种份量的武艺,绝对不可能在重重赏金猎人们的猎杀下活到今天,更说明了成功地做到这一点的他,靠的莫非不知名的势力支持,就是靠实力以外的技巧来达成这个目标的,否则他早在十五年前就已死在普鲁斯皇宫里头了,又怎么能顽强地活到今天?
  打从他开始了那被人追杀的生涯以来,就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究竟有多高,若非他没有剑圣般一剑横扫天下的实力,搞不好人们会以为他是个拥有剑圣实力的淫贼吧?从来没人发现,一直用剑作战的他原来是靠幻术来取得胜利的。
  由于他未曾接受过正统的幻术训练,所以他其实无法像正统的幻术师一样以自己的精神力直接控制他人的心智,他只能藉着各种声音而暗中把他的精神力散发出去,从而达到干扰敌人心智的结果,只要他们稍微被他的精神力所影响得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取胜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而目前的兰妮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开始在精神上产生了动摇,只要他继续坚持下去,兰妮雅心上的堤防迟早只会被他的精神力攻破,那时哪还不轮到她任他为所欲为?
  “为甚么你不愿意倾听我的心声?我的心意,就如天边的高山,就如原野的流水,平稳,真实,而且永不中断,只要你愿意打开心房,我的情意就可以像阵春风般吹入你的心房…”
  “住口,别再说了!”在连兰妮雅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她握着弓箭的双手已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就连箭口也没有瞄准德利,让她处于毫不设防的状态之中。
  德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倘若我的死亡,就是你的希望,那就请你把你的弓箭瞄准我的心房,狠狠地发出你的制裁之箭来洞穿我的胸口吧,我愿意为你,献上我最珍贵的生命,好让我可以证明我对你的爱,是那么地真实和坚定。”
  ‘我要杀他?我不要杀他?我要接受他?我不要接受他?’迷惑不断地在兰妮雅心中交缠着,令她痛苦得全身泛起一阵颤抖,再不能准确地把握自己的心意。
  “如果你无法为我们的事做出抉择,那就请你让我来一块为你心中的迷惑寻求答案吧,那将是一个可以让你的心永远地平静下来的答案,你将不再有哀伤,痛苦也将远离你的世界,在你的心中,将只剩下我俩那炽热的爱,以及那永恒的快乐,就是现在,请你伸出你的手,让我把你带往那连众神也会为我们歌颂的美好世界吧。”
  只见坐在树上的兰妮雅茫然地将右手往地面的德利伸出,这时她的弓箭早已因为她模糊的精神而脱手跌在地面了,而她则茫然不知地继续将右手往德利伸去,最终就从树上往正在伸开双手等待兰妮雅落入他的怀抱的德利跌了下去。
  这时德利的脸色陡然一沉,接着就以最快的速度往一旁退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传来,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被人轰出一个大洞来,同时一个人也稳稳地接住了兰妮雅,德利虽然想上前施袭,可是那人虽然用上双手将兰妮雅抱着,加上他背对着月光的缘故,使得德利不但无法探清他的虚实,就连他的面目都看不清楚,更别说要从他身上找出半点破绽了,所以他在无可奈何下,唯有先打消了这份率先抢攻的心意。
  兰妮雅迷茫空洞的眼神看在那人眼里,使得一阵刺痛般的痛楚不断从那人心中蔓延起来,不由向一旁的德利喝道:“你对她做了甚么?”
  德利嘿然笑道:“我哪有对她做了甚么?我只不过是发现她从树上掉下来,所以才想把她接住而已,倒是你为甚么要袭击我啊?”
  只见那人冷淡哼了一声,为这被昏暗的月光笼罩的林子中平白增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息,就连向来色胆包天的德利,此刻也不由为这凛冽的杀气而打了一个寒颤。
  “原本我看在你能闪过我那一招的份上而不想与你计较太多,只可惜…你怎么也不该把她弄成这个样子,所以你还是等着领死吧。”
  “等…等一下!”德利不服气地道:“你怎么能一口咬定是我对她做了手脚?我可是一直站在树下,甚么都没有做过哦。”
  “住口!你以为我是甚么人?”只见他往后退出月光笼罩的范围内,现出了他穿着一身黑衣的真面目,要是兰妮雅此刻还清醒着的话,那她肯定能发现这个人就是被列为‘月下独行骑士团’三大副团长之一的野上獠四郎,只不过此刻的他除了平时的冷酷之外,还多了几分浓烈得不管甚么人都不愿意和他正面相对的杀气。
  “你是谁?”看着这直到出手的一刹那才被自己发现他的存在的对手,德利不敢有所大意,倘若不必动手,他绝不希望和这男人交手,虽然要他就这样地放过兰妮雅未免太过可惜了些,可是和他宝贵的生命相比之下,这一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飞快地瞄了兰妮雅一眼,野上獠四郎心中暗叹一声,虽然他不知道兰妮雅是怎么越过他们的监视网的,不过兰妮雅这回惹的麻烦可真不小,竟然遇上了这有名的大淫贼,若非他心血来潮地想走远点,现在兰妮雅恐怕已……想到这里,野上獠四郎心头只觉一阵不寒而栗,同时更增添了他非杀德利不可的决心。
  感觉到野上獠四郎进一步提昇的杀气,德利暗自戒备起来,准备随时和这男人展开一场死战,岂知野上獠四郎在将兰妮雅放在地面后,便只是拿起长刀在眼前略略挥舞了一会,才对着他的长刀低声叹道:“天狼啊天狼,今晚我就用这个人的性命来填饱你吧…”
  听得‘天狼’之名,再看看野上獠四郎的模样,德利警觉地道:“你就是那个来自东瀛四岛的杀人狂‘天狼星’天野獠?”一想起这名字,德利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同时祈祷着千万别要被他猜中,否则他就注定要倒大霉了。
  对拉希亚大陆上的居民而言,东瀛四岛代表了倭寇、忍者、武士、浪人等名词,且不说时时在沿海区杀人越货的倭寇,擅长潜踪匿迹的忍者是各国争相聘请的目标,拥有强悍战斗力的武士则是各国军队及佣兵团的最爱,而浪人的存在却教各国人民深恶痛绝。
  浪人泛指那些不归属于各大势力而自由来往于大陆间的武士,虽然其中也不乏行侠仗义之辈,可是大部份的浪人都是行事单凭个人喜好而显得正邪难分之徒,其中又以‘天狼星’天野獠最熟为人知。
  四十年前,天野獠带着他的爱刀‘天狼’渡过东瀛海峡而踏足于拉希亚大陆之上,之后便一直寻访高手决斗,原本这也只是个无可厚非的小事,只是天野獠偏激得过为狠辣的作风却改变了这一切。
  为求一击必杀,天野獠出手向来绝不容情,他的对手往往就在和他决斗的过程中被杀,由于他是在光明正大的决斗中取去敌人的性命,因此他虽然结下了不少仇家,却没有人以下三滥的手段向他报复,同时也导致敢接受他挑战的人也越来越少,以免自己也成为他战绩的一部份。
  岂知他不但没有收歛自己的作风,反而更形偏激,为求他人接受自己的挑战,他竟然开始不择手段地迫他人接受自己的挑战,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自不在话下,令人发指的是他有一回竟然为了让一个人接受自己的挑战而动手屠村,此事不但使他的恶名传遍天下,更让他开始了被追杀的生涯,只是好战的他似乎乐在其中的任人追杀,甚至还故意显露行踪好让人伏击他。
  如此一来,不仅死在他刀下的对手越来越多,就连无辜受牵连的平民也不少,却始终没有人能将他制服,直到十五年前,他才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他已被敌人杀死了,也有人说他已回到东瀛四岛,各种说法莫衷一是,使他的下落成了拉希亚大陆上其中一个不解之谜。
  对于德利的质询,野上獠四郎只是淡然一笑:“你认错人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名的浪人野上獠四郎,受死吧!”
  在德利的注视下,野上獠四郎不但没有展开进攻,反而带着兰妮雅遁入林中,似乎准备逃之夭夭。
  “混帐!竟然敢耍我!”任谁都知道天野獠是从不逃走的,野上獠四郎这行为无疑地给了德利一个让他心头火起的讯息:野上獠四郎先前根本只是在向他虚张声势而已。
  在旺盛的怒意驱使下,德利放出十几道剑风往野上獠四郎逃走的方向挥去,然而他所发的剑风除了将几棵大树撼动了几下以外,就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可言,反观野上獠四郎却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连影子都找不到。
  “混蛋!有胆量骗我,却没有胆量出来和我交手吗!快给我滚出来!”想起到手的肥羊就因为一个人的虚张声势而飞走,让德利只觉懊恼不己得只想把野上獠四郎给碎尸万段再把兰妮雅给抢回来,因此他也没有细想,就飞身往野上獠四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一道微弱的风声传入德利耳内,凭着敏锐的直觉,德利连忙将身子一偏,正好闪过一枚向他投来的十字镖。
  “原来你这混蛋只是个三流的忍者…”虽然遭到攻击,德利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还把他连仅有的一丝顾忌也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原以为野上獠四郎虽然不是天野獠,但本领仍然不弱,否则之前也不能隐藏着自己的气息而没被他发现,不过若野上獠四郎是个忍者,那他就根本没有甚么值得顾忌之处,忍者可说是世上最懂得隐藏生命气息的人,即使只是个普通的下忍,也有让他捉摸不着的能力,不过忍者一般上并不精于正面交锋,至少他没听说过有哪个忍者会和人决斗的,由此推之,只要他小心应对,要宰了野上獠四郎根本不成问题,说不定还可以毫发未伤地将兰妮雅从他手上抢回来。
  想到这里,德利忍不住仰天长笑一声,现在他已打定主意非要把野上獠四郎抓回来不可了,于是便加速追了过去。
  看着德利离开,一直隐身暗处的野上獠四郎才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先回头望了被放在阴影中的兰妮雅一眼,便往德利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先前他只是因为兰妮雅的存在而有些许顾忌,所以才会弃战而逃,不过他并不如德利想像般往远方逃去,而是利用障眼法在附近躲了起来,并用特殊的手法把十字镖迂回地转个圈子飞向德利,让他进一步往错误的方向追过去,自己则利用这段时间把兰妮雅安置下来。
  既然德利已彻底中计,那他现在该做的,就是赶上德利来验收成果了。
  想到即将来临的战斗,一阵兴奋同样涌上了野上獠四郎的心头。
  “奇怪,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仍在追杀野上獠四郎的德利终于发现不妥之处而停了下来,虽然忍者的确十分擅长隐藏气息,但野上獠四郎说甚么也应该没有办法可以把仍处于失神状态的兰妮雅的气息隐藏起来吧?既然如此,为何他现在连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难道说……
  “看来你终于发现了,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仿佛听到甚么最恐怖的声音般,德利有如惊弓之鸟似地跃至一旁,才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却是空荡荡的甚么都看不到。
  “凭你的身手,若和我平手相博,大抵还有几分逃生的机会吧,可是你却不自量力地追进这片森林中……”黑暗中传来野上獠四郎那状似无奈的叹息声:“你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冷汗开始从德利的额头上渗出,虽然他知道野上獠四郎正藏身在他没察觉的某个地方,然而这不断转换方向传来的语声却让他失去了判断野上獠四郎正藏身何处的能力。
  “对了,我有点话想要补充一下…”聚起长刀的野上獠四郎陡然出现在德利身后,同时说出一句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话:“天野獠是我十五年前用的名字,只是现在我已改名了。”
  “呛!”德利在惨嚎声中迅速退开,一篷血雨也从断臂处挥洒而出,虽然他及时侧过身子来避过这原本要把他当中斩成两截的一刀,但他握剑的手臂仍然被野上獠四郎给砍了下来,痛得他几乎就要当场昏了过去,不过却还是被他强忍下来。
  这时他已无暇计较这忍者究竟是不是天野獠了,他只知道已失去一条手臂的他万万不会是这忍者的对手,可恨的是他甚至无法使用幻术来扭转败局,只好期望能从野上獠四郎的手下逃出生天,只可惜正如野上獠四郎所说的,要在森林中从忍者的手下逃出生天,是近乎不可能的事…
  “竟然能避过我这一刀,看来我的技术还有待磨练哪…”看着正不断远遁而去的德利,野上獠四郎冷笑道:“再给你五十步,只要你能逃出这片森林,我就饶了你的一条狗命!”
  听着野上獠四郎的话语清晰地传入耳中,德利只在心中暗自叫苦,虽然野上獠四郎没有亲自追来,但他一来已无法认出自己来时所走的路,二来野上獠四郎也在这片森林中布下了一些小机关,面对着那些随时向他飞射而来的暗器,已失去一条手臂,连武器也失去的他只能单凭斗气来将它们弹开,可是这却让正在大量失血的他的体力消耗得更为迅速。
  “这一刀我看你是否还能闪开,天狼双影斩!”
  听着风声从身后掠来,德利暗呼一声罢了,便转过身来将所能发出的所有斗气全轰了出去。
  在“砰!”的一声中,野上獠四郎似乎没有想到德利竟然会有这破釜沉舟的一着,顿时被这道斗气轰个正着,当场在德利眼前爆炸开来。
  “哈哈哈……看你还怎么……啊!”看着野上獠四郎竟然如此轻易地被他击中,让获得胜利的德利忍不住得意地放声狂笑起来,但他的话也还没说完,惊怖的神情已浮现在他脸上。
  原来那被他轰爆的并非野上獠四郎,而是一块木头,真正的野上獠四郎则在他把那块木头轰碎时挥舞着长刀和他擦身而过。
  “以其他事物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再给予致命一击,这就是所谓天狼双影斩的秘密所在…”野上獠四狼收刀回鞘,低声叹道:“现在你已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你安心地去吧。”语毕随手向德利抛出了个火药弹。
  “哇!”被拦腰斩成两截的德利终于在这声惨叫中跌在地面,接着就被火药弹迎面抛中,这回他连惨叫的机会也没有,就在一阵爆炸中被火焰吞噬得干干净净,结束了他这充满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