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沉默中,强正迅捷的带着约克兰等人前进,这时他已从沙妮口中获知萨利战死的消息,但他脸上全无戚容,依然在那淡淡笑意下漫步前进,令深知强和萨利交情的沙妮大感诧异,但她生性淡漠,尽管心里奇怪,脸上仍没有半分表达出来,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跟着强行走。
德瑞克却不是这种想法,虽然他从沙妮说话的模样里,看出萨利在强心中的份量,不过一生见过无数领导者的他,深知成大事者就算不心狠手辣,至少也得冷酷无情的至理,所以强的表现虽然稍嫌冷酷,自己却也没有责难的理由,他甚至觉得强和他一样,都是不论心里如何伤痛,也不会轻易将它表现在外的人。
约克兰却是另一副光景,在他将莉耶抱回去后,他一时和莉耶低声说几句话,一时又和强攀谈几句,浑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令人无法摸透他对这件事的立场。
强推开房门,带众人走入一个小房间里,除了一张长椅和众多的椅子外,这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摆设,约克兰和德瑞克也倒罢了,沙妮却是一看强推门,眼神中变多了几分哀愁,在昨天以前,这房间还是时时都有人护卫,只有在紧张时候,才让强和组织里的重要人物进去会谈的会议室,在过去的日子里,不知有多少和组织的发展息息相关的决定是从这房间里传出来的,没有人想到,只是短短一天,这一切便成了过去。
沙妮闪动着水盈的大眼睛,看着强走到他平时站着向所有人说话的位置,眼中绽出缅怀的神采,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尽管德瑞克对强在这里停留的决定心存疑惑,但他一言不发,只默默站在门边,抱定一有事发生便立刻随机应变的态度,冷淡的看着强,尽管他和强早已认识,而且交情也比一般人来得深厚,但他始终不是约克兰萨利之流,各自抱持的立场,使他和强之间的交情仅止于对方是值得信赖,在危急时可以寻求协助的伙伴而已,在其他方面,则是完完全全的一无所知。
却见约克兰走到强身边,轻咳道:“够了吗?”
强讶异的转脸问道:“甚么够了吗?”
约克兰马上就捶了强头顶一下,啐道:“少装模作样了,你之前就是躲在这里的密室里吧?快带我们进去。”
强捧着头顶,呼痛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约克兰只露出一副‘这还用说’的表情,便转过强身体,在他屁股上轻轻送了一脚:“废话少说,赶快让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强微微一笑,轻轻将右掌按在墙上,低声念了一串谁都听不清的咒文,原本坚固的石墙,竟然泛起阵阵水纹般的涟漪,只见强回头一笑,率先走去,立刻便从墙壁前消失不见。
“空门,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门。”德瑞克兴奋得脸上发光,如痴如醉的站在那阵涟漪之前,赞叹似的道:“没想到我有机会看到这东西,没想到强那小子竟然有办法找出这种东西,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呵呵……”
约克兰转头一看,发现沙妮也是一副僵着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不由搔搔头,问道:“你们俩怎么了?这种东西很了不起吗?”
德瑞克斜视约克兰一眼,眼神既有几分吃惊,又有几分怜悯,就像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是被神用无知和愚蠢造成的生物似的,沙妮则走到德瑞克身边,说道:“所谓的‘空门’,就是这种用魔法造出来,可以让人隔着一道墙穿梭的门……”
听到这里,约克兰便忍不住嗤笑道:“我还以为有甚么了不起呢,在整个拉希亚上,懂得在墙壁上弄出一道门的魔法师难道还会少了吗?”
德瑞克横了约克兰一眼,不耐烦的道:“真是不懂事的年轻人啊,想当年,我可是为了吸收知识,少说也在藏书室里看了几百本的书,才敢认为自己是读了些书,哪像现在的年轻人,甚么书都不读,甚么知识都没有,就敢随便出来闯荡了,现在世道不同了,没有几分本领的人都敢出来乱闯了……”
约克兰将手按在他背上,使劲将德瑞克推入涟漪中,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向沙妮问道:“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为甚么这道门那么值得你惊讶?”
“因为这里没有魔法师。”
沙妮淡淡只回了这一句,便踏进涟漪里,只留下露出恍然大悟状的约克兰和莉耶。
“即使没有魔法师,也能继续存在的魔法门吗,这的确是值得佩服的东西。”约克兰一笑道:“莉耶,现在我们就要穿过这值得佩服的东西了哦,准备好了没?”
莉耶抬起头,腼腆的红着脸点点头,约克兰登时哈哈一笑,便带着莉耶穿过那道涟漪,来到另一个较为辽阔的房间里,不过和之前的房间一样,这房间除了长桌和一些椅子外,同样没有其他摆设,除了他和莉耶之外的三个人正各别坐在一张椅子上,抬头看着最慢进来的他,约克兰回头一看,才发现墙壁上的涟漪,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约克兰拉开最近的两张椅子,让莉耶和他都坐了下来,还没坐稳,他已毫不客气的道:“好了,现在你应该好好的向我们解释了吧。这里是甚么地方?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除了我之外,你们是这几年来,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向我做出保证:你们不会把我在这里说的话透露出去,可以吗?”在取得众人一致同意后,强才继续说道:“事实上,刚才那道‘空门’,其实就是来到第二层地底迷宫的唯一通道,我是从一本古书上发现这个秘密的,当初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这道门,至于我是怎么找到这道门,而且把它打开的……抱歉,每个人都有他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
沙妮难怪的低垂着头,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和萨利都是强最信任的人之一,岂知现在却发现,原来强还有这么重大的秘密隐瞒着没有让他们知道,加上强对萨利的死表现的冷漠,以及对她近乎不闻不问的态度,在在都令她伤心难过,尤其令她难过的是,强手中有这张王牌,却没有将它用在同伴们身上,否则他们撤退起来,自然就更加容易,也更加安全了。
由于心里全被悲伤填满,因此沙妮没有留意到:在她低头的时候,强的视线曾飞快的在她身上游走一遍,更没有留意到,在那眼神中蕴藏的心疼和痛惜。
虽然德瑞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和其他人都没有交情,甚至连利益关系都寥寥无几的他,此刻正识相的闭上嘴巴,只看一眼便将眼神错开,打定主意,除非有人叫到,否则绝不开口。
“原来如此……”约克兰说着说着,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不过你还没解释你为甚么能找到我们。”
强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在怀疑我吗?”
“我没怀疑你,只是你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如果你不给个合理解释的话,我很难相信你之前没有对我们起坏主意。”
“拜托,你也知道我是甚么样的人……”
“人是无法彻底了解另一个人的,我劝你还是说出来吧。”
“反正迟早也要说的。”尽管受到约克兰抢白,强脸上仍然全无怒气,起身开门道:“跟我来吧,那么你们就会知道原因了。”
约克兰马上抱起莉耶,和德瑞克一块跟去,而沙妮在迟疑一会后,终于也起身追在众人后头,跟着强一块在长长的甬道中行走,没多久便停在一道门前,这时强站定身子,道:“你们都知道,我这副没学过武艺的身体,别说是战斗了,连普通的跑步都追不上你们,你们的行动却一直都很快,如果我冒冒然离开这里去找你们,搞不好人影还没见到,我已经被敌人发现了,所以我一直很小心的在观察你们和敌人的行踪,一直到你们被那家伙缠住,而且路上也没有敌人的时候,我才敢出来找你们。”
说到“那家伙”时,强不自觉的提高声音,但马上就恢复如昔,约克兰则啧啧有声的道:“所以说,在这道门后,有个东西可以让你掌握上一层的所有动态了,对吧。”
“要是你猜错的话,我会看不起你的。”强笑着将门打开,让房里的一切映在众人眼里。
除了眼睛看不见的莉耶外,每个人的视线马上都被房里的一样事物吸引过去,从外表看,那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诡异的是,这面固定在墙壁上的镜子,竟然大得几乎完全遮住了人的视线可以直接投射在墙壁上的地方,尤其令人难明的是,那面镜子竟然没有将众人的身影从镜面上投射出来,好像他们是透明的人一样。
强指着房里唯一一张的安乐椅,道:“刚才我就是坐在这里,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用甚么?”德瑞克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道:“就用这面镜子?”
“你说对了。”强坐在那张安乐椅上,又是低声念出一段艰深难明的咒文,许许多多的影像,就像拼图一样凑满整个镜面,让约克兰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在这一刻,上一层地底迷宫里的活动,马上全映现在他们眼中,没有半点遗漏。
德瑞克喃喃道:“这是用最顶端的链金术做出来的吧,真了不起,经过了那么多年,依然一点问题都没有,这面镜子有甚么称呼?”
“以前的人将它称为札古沙罗夫,据说还有其他几种功能,不过那上头的文字实在太深了,我没有完全读懂,所以只懂得拿来这么用,但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吧?”
“有那么一点啦……”约克兰指着一群拿着武器,小心翼翼的在迷宫中穿梭的人们道:“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你有没有头绪?”
强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不完全有,不过有些是帕尔马的人,我敢和你打赌,今天的事情,他肯定脱不了关系。”
“不会吧?他在撒西顿里已经风光了,为甚么还要派人到这个地方来,这么做对他们有甚么好处?”说到这里,约克兰语音一顿,摇头叹道:“真是个不知足的家伙。”
“要是人都懂得知足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混帐事了。”
“别说这些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没怎么办,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休息够了再做事吧。”强突然向沙妮说道:“如果你不想再帮我的话,我会等局势比较稳定的时候,再安排你离开,现在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沙妮也没说话,突然在强面前跪道:“沙妮永远都会追随在你的左右。”
“你确定这么做比较好吗?”
“是的。”沙妮低头道:“沙妮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去了。”
霎时间,强只看着这位部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德瑞克则悄悄凑近约克兰,低声道:“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复杂哩。”
约克兰也悄悄的做出回应,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意:“如果没有复杂的关系,一个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获得女人的忠心?”
“你哦,他好歹也是你的朋友,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
“甚么话,明明是你先挑起这个话题的。”
“可我没想到你会有这种反应啊……”
“德瑞克先生,我想向你提出一个要求。”强突然起身离开座位,恭谨的向德瑞克说道:“能不能请你暂时离开房间,我有些话想向他们说一会。”
“没问题,我这就出去。”德瑞克推开房门,立刻走了出去,不过门还没关上,他又探头进来,将准备开口的强吓了一跳,才听他说道:“我可以进对面的房间休息吗?”
“没问题,你请慢用。”
“谢了。”德瑞克哂然一笑,终于关上房门。
强这时已扶起沙妮,带她来到约克兰身前,过了一会,才重重叹了一声,道:“现在白鸟是毁了,不过我敢肯定他们不会找到这里,这里也留着够我们吃上一两年的粮食,只是菜色可能单调了点……你们有甚么打算?沙妮,你别那样,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不过我希望你能再想想,你今天冲动的做出决定,只会让你明天感到痛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可是……”
“不必可是,总之你先想想就好,约克兰,你有甚么打算?”
“我是被你聘请的佣兵,没有打算。”
“你已经被解约了。”强面无表情的道:“反正你留着也派不上用场,还不如让你离开,改天有需要再找你回来更好。”说着说着,强脸上多出一分忧郁:“我以前太天真了,以为事情一定会朝我预想的方向前进,就算有意外,只要我做好准备功夫,一样能轻易摆平,所以我向来不注重武力,可是今天,就以为一些意外,我过去的心血都被破坏了,连上一层迷宫都被人闯了进来。”
“喂喂,这又不是你的错,你烦恼那么多做甚么啊?这回你输了,不是因为你做错了甚么,而是敌人准备的比你多,好好反省一下,决定以后怎么做就行了,你的手下又没死光,还有一个这么安全的地方,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总比你刚来时好得多吧?只要稍微整顿一下,还怕做不起来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没错的话,照做就对了吧?”
“就算我照你的话做,你又能帮我做甚么?连古纳罕都打不过的你,就算有那些魔石帮助,作用也很有限,顶多就是当我的护卫而已,不过你也看见了,我躲在这里,只要没人发现,就安全得很,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凭你一个人,我看也保护不了甚么,算了吧,我现在的确用不着你。”
约克兰沉默了一会,好半晌才尴尬的道:“这个嘛……或许还有一些是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吧?”
“算了吧,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的话了,你还要指望我相信你吗?你还是送那老头回去吧,多点见识,多点磨练,回来才帮得上忙,还有啊……”强停顿一下,伸手拍拍约克兰身体,调侃似的笑道:“你再不练习一下,你的肌肉就要像老头子一样松弛了,一年没见,你真的退步了不少,你好歹也是个佣兵,做的是在死亡里打滚的工作,怎么就这么懒呢?”
约克兰佯怒道:“你少管我,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你少给我来这套,听我说…”强按着约克兰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我不知道你为甚么一直不想练习,也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要知道一件事:如果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国家会引起争端,大家都安安乐乐的生活着,那你要怎么做都没有关系;可我们活在乱世,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要做好战斗的准备,这是连平民百姓都懂的道理,你自己想想吧。”
约克兰苦着脸道:“我不是不想练习,不过你不觉得那很麻烦吗?而且就算有人打起战来,只要我跑得远远的,不牵涉在里面不就行了?为甚么非打不可?凡事轻松点不是更好吗?”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有些事是你逃避不了的,你不懂吗?”
“我有甚么逃避不了的事?是你?胖子?还是帕尔马?”
强登时语塞,在旁的沙妮却因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而皱起眉头,几次开口想问,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良久,强才一声叹息,道:“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不想战斗的原因……”说话时声音低回,就连沙妮,也没办法忽视他声音里的惆怅,突然间,他又精神一振,大声道:“如果你真是这么想,为甚么你不试着把你失去的东西找回来?”
“你以为想找就一定找得到吗?我连要到甚么地方找都不知道!”
强别转身子,低声道:“以前的你是在兰卡斯成名的。”
约克兰一震,问道:“你说甚么?”
“‘苍狼’约克兰.狄.诺亚这个人,是在兰卡斯出现,然后在兰卡斯成名,最后从兰卡斯消失的。”强转回身子,正视约克兰道:“如果你想找回一切,就到那儿试试看吧,我想你应该能找到答案的。”
“为甚么你突然要告诉我?”
“因为你一直很想知道,不是吗?”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甚么以前不说?”
强暗忖他哪能告诉约克兰这是因为他们相信他是神之子,所以想将他多留在身边观察的关系,因此只敷衍的回答道:“因为你一直都没开口,不是吗?”
“你究竟还瞒着甚么事没对我说?”
“一点都没有。”强指天发誓道:“我们从来不曾向人打听和你有关的事情。”
“你这家伙,有时我还真搞不懂你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总而言之,既然你不想让我留下的话,那我就走吧。”
“哦,你不想留下来休息一会吗?你都忙了整个晚上,应该也累坏了吧?就算你不休息,那个小女孩也要休息啊。”
约克兰爱怜的看了莉耶一眼,虽然她只是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小巧的脸上却清楚的展示着‘疲倦’两个字,所以约克兰也没有坚持,只淡淡道:“随你,不过我明天一早,就要马上出发,可以吧?”
“这样才对,对了,不如我们待会喝点酒吧,我们很久没斗酒了。”
约克兰脸上绽出笑容:“别的我不说,要比喝酒的话,你是输定的。”
“那也要喝过再说,反正我们都先去休息好了,毕竟大家都是整晚没睡的人嘛……”这时强突然回头向沙妮说道:“沙妮,别急着回答,先去休息,然后慢慢想吧。”
“我明白了。”
强和约克兰对视一笑,在这时候,刚才几乎就要在他们俩之间彻底爆发的火药味,就像遇上一场倾盆大雨,彻底的被洗刷乾净,即使带来最精明的猎狗,也无法将残留的气味给闻出来了。
拉希亚第五历七四二年五月十八日古夫王国贝洛勒城东城门口
当阳光驱走黑暗,轻柔地洒落在坚固的城墙上时,水波般的涟漪突然从城门边的城墙上泛起,接着德瑞克和抱着莉耶的约克兰,也一前一后的从那阵水波里走出,德瑞克马上就伸了个懒腰,赞叹似的道:“终于见到阳光了,我还以为自己可能永远都要在火把下生存了呢。”
“我记得你昨天才说你真想永远留在那儿吧,怎么今天改口了?”
德瑞克脸上一红,叱道:“我只是客气而已,你怎么能把这种话当真啊?”
“没办法,谁叫我是个容易相信人的单纯青年?”
德瑞克两眼一翻,正待说话,强的笑声已爽快的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俩还是快点赶路吧,虽说城里的局势还没完全稳定,不过依帕尔马那家伙的性格,搞不好他随时都会派人出城巡逻的,而且你们别忘了,这附近有很多想逃出城外,或者已经逃出城外的人,不管你们遇到的是哪一个,对你们都不见得有利,赶快上路吧。”
两人回头看着强,这时他刚从墙上的涟漪里走出,只剩下沙妮还没出现,但他们都知道,依然在苦恼着的沙妮是不会出现的,因此约克兰只笑了笑,道:“你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就麻烦大了。”
“就算被发现又怎样,只要他们不懂暗语,我连一根毫毛都不会被他们沾上,而且我敢肯定,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知道暗语是甚么。”
德瑞克好奇的道:“为甚么你能这么肯定?”
“因为那本古书已经被我处理了,除非我透露出来,否则不会有第二个人懂得这个暗语。”
“你就那么肯定没人见过这本古书,没人懂得那句暗语?”
“那本古书是我从一个古夫贵族的遗物里发现的,书上的文字是三千年前的苏米尔文,我相信整个拉希亚只有几个人懂得阅读这种文字,最重要的是,帮我翻译这文字的人已经死了,别那么看我,我不会为这种事杀人。”
“我相信你,老头,我们上路吧。”
约克兰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东走去,德瑞克则先向强道别一声,才匆匆的追向约克兰,强却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约克兰的背影变得模糊,才转过身子,回到属于他的世界里。
离开强之后的两人没走多久,便来到城东不远的一条河边,只见那不甚宽广的河上,却架着一道半月型拱桥,没有被岁月留下痕迹的洁白大理石,此刻正闪动着耀眼的光芒,令人被逼从那儿移开视线,才踏上那足可容三辆马车并行的宽广桥身,湍急的流水,经过桥底往南方的大海奔腾过去,带来的水声,就如豪雨般震撼人心,令桥上的人们不得不扯直嗓子大叫,才能让同伴听见他的呼唤。
这时,正在扯直嗓子大叫的,就是曾在贝洛勒城担任佣兵公会主管,如今却因为佣兵公会的败落,而准备离国前往拉法特王国定居的德瑞克.隆.潘德寇斯;被他呼唤的人,则是首次踏足古夫王国,准备前往极北冰原,目前却走向拉法特王国的约克兰.狄.诺亚;此外,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个被约克兰收养,平时一句话都不说的盲眼女孩,如今正跟着约克兰四处行走的莉耶,姓氏不详。
即使水声无比响亮,德瑞克仍然兴致勃勃的在比手画脚地指着那道桥,口沫横飞的道:“你知道这道桥的来历吗?在很久以前,某个古老的王国还统治这个地方的时候,这王国曾有一位唤作娜丽依的公主,她是当时最美丽的公主,她的美丽容颜,连妖精看了也要妒嫉,她的动听歌声,连人鱼听了也会感动落泪……”
“够了。”德瑞克热情的解说,并没有让约克兰对这座桥产生兴趣,只快步前行,德瑞克虽然讨了个没趣,看起来倒也不怎么生气,只咧嘴一笑,依然跟着约克兰走去,当他们走到拱桥中央时,约克兰突然停下脚步,跟着移步退到桥边。
德瑞克好奇下往前一看,登时也像约克兰一样,从桥中央抽身而出,在他们前方,沙尘正在马匹奔腾的脚步下滚滚飞扬,几个人正驱策他们跨下的马儿,迳自往他们的方向冲来,看起来是要前往贝洛勒城的旅人。
德瑞克看了约克兰一下,只见他耸了耸肩,意思是只要对方不和他们产生冲突的话,那他们也犯不着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德瑞克会意下也点了点头,脚下不快不慢的走着,突然间,他发现约克兰脸上出现一丝好奇,原来约克兰已经认出了,在那些旅人中,有一个正是他初到贝洛勒城时,便从他眼前离去的拉法特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