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一色是穿毛朝外的皮袍子,因用黑布罩面,看不见脸,黑布罩的下摆是块红布。刀法都相当厉害,在两个人四周幻起一片刀影,像墙壁般堵住去路。
  马兰已经出手,掌下发出惊天动地的啸声,一下子将几十人全都震退。
  有一个蒙面人叫道:“这官府养的小花狗会咬人!”马兰挨了骂,起了杀机,娇叱道:“纳命来。”
  文江河猛然想起在松江河上遇见的震关东西门霜,他的铁血帮不就以影壁山为寨吗?万一拦路者是铁血帮的人,打起来岂不是自相残杀。他急忙用身子挡住要杀人的马兰,高声问道:“请问诸位与震关东的铁血帮有何关系?”
  有人答道:“我们就是铁血帮的弟兄!”
  文江河赶紧说道:“麻烦兄弟通报震关东,说文江河夫妇求见。”
  又有人说道:“今天官府把江都封了,肯定有什么重大活动,只有证明你们不是官符的探子,我们方可通报。”文江河反问一句道:“你有什么据说我们是官府的探子?”
  又有人说道:“官府昨天就不许任何船只行驶,你怎么能到这儿来?除非是乘官船,这能不叫人怀疑吗?”文江河说道:“你们没看见从吉林来的船都掉头返航了吗?我们从返航的船上下来的,与官船连边都沾不上。”马兰那里受得了这般盘问,急得一跺脚,靴底把石地跺出寸来深的一个坑,娇叱道:“何必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出手全把他们毙了。”
  文江河拦住马兰不躲开,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通报,又不让我们过去,实在无奈,就得闯过去,震关东若是怪罪下来,你们得承担全部责任。”
  那个骂马兰为小花狗的人说道:“你长翅膀也休想飞过去!”
  马兰恨透了这个人,身子从文江河的右侧绕出,手一伸,竟将说话人的面罩扯下,说道:“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人面罩没了,露出一张女孩脸,顶多十八九岁,风姿灼约,秋水明眸,充满青春气息,是个光彩夺目的绝代佳人。
  面罩被,女孩粉脸通红,趁马兰拿面罩之际,伸出青葱般纤纤玉指,去抓马兰手腕,同时一只脚飞起,踢向膝盖。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非常利索迅速,明眼人一看,便知出手不凡。
  马兰哪敢怠慢,身子平地跃起,象飞鸟一样,躲开了一抓一踢,身体下落时,用掌去击女孩的头部。
  女孩感觉到头上有强大的力道压下,身子向前几尺,几乎和文江河面对面了。
  两个人的目光偶然撞在一起,迸出奇异的火花,谁都不敢久留,马上移开。
  文江河没有出手,而对已追上来的马兰说道:“住手,震关东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有帮忙大破花船之恩,我们不能伤他的人。”
  马兰不情愿地停住身子,眼里何着怨恨的光,隐含杀机,好久不散。
  就在这时,从山口跑出一个人来,老远就喊道:“帮主有令,请文公子进山!”
  几十个人一下子就闪开了,中间出现了一条路,正好能通过两个人。
  原来在打斗之际,文江河一说出名字,便有人上山报告,一刻也没耽误。
  文江河和马兰一到山口,震关东已经率领十几个头目迎了出来,最让文江河惊奇的是司马冬也在山上,相见之后,别提多欢天喜地了。
  原来司马冬在花船沉没时被梅香救出,漂到岸上后,正与震关东相遇,震关东把他掳到山上,一问方知是文江河的义弟,马上以礼相待,商磋武功,成为好友。
  走进寨里,一座高大的寨门,两侧用巨石砌成高墙,坚固无比。
  寨门里是座大,很是雄伟,能容千人。
  寨门到大厅,立上百名劲装大汉,他们抚刀肃立,威风凛凛。
  厅门口立着旗汗,挂着一面杏黄旗,上书“铁血帮”三个黑字。
  蓦然响起十声礼炮,而且锣鼓齐鸣,又有不少人迎出,高喊道:“请佳宾入厅。”
  文江河见过花联教的女子排列整齐,但不是在地下就是在晚上活动,他们总是鬼鬼祟祟的。而铁血帮纪律严明,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迎接朋友,真是一大乐事儿。
  震关东举手让客:“公子请!”文江河谦让道:“帮主请!”
  两个人相让不下,只好同时进行。
  大厅可没有花联教的地宫豪华,应该说非常简陋,椅子全是大木椅,就像放倒树后留下一般。桌子面是石板的。正在摆酒菜,十余个少女身穿白衣,在厅内走来走去,很是忙碌。
  菜谈不上名贵,但很丰盛,不乏山珍和鱼蟹,一看便知是山里产的或河里出的东西。
  震关东说道:“咱们不分主次,随使而座,免去俗套,开怀畅饮。”
  文江河很少经历这场面,只好听从,与马兰入座。
  震关东举起酒杯,对文江河和马兰说道:“公子和夫人亲临寒寨,略备水酒接风,不成敬意,请干此杯!”
  文江河不善饮酒,盛情难怯,只好一饮而尽,脸马上红得似火。
  马兰粉脸生辉,益见娇艳,充满少妇的风采,喝酒如水,盈盈举杯说道:“敬帮主一杯!”
  震关东是海量,酒马上下肚,接着又满一杯。杯盖交错,行猜酒令,好不热闹。
  司马冬很关心梅有刺,可当众又不好问,他心里有事,情绪并不佳,酒喝得有限。
  天巳过午,文江河急于赶路,起身告辞。
  震关东非留住些日子不可。
  文江河只好说出乌绿达去抚松的事,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不可错过。”
  一说乌绿达,震关东拍案而起,他将酒杯往石桌一摔,酒杯竟穿透石板落地,可见他用了多大功力,他大叫道:“我等了好几年,这恶贼终于出洞了,我和你一块去,无论如何也要报仇血恨。”
  文江河听说过震关东一家的不幸遭遇,都是乌绿达要霸占他女儿为妾造成的,多了一个帮手,他当然高兴,说道:“好,咱们一块复仇。”
  震关东知道事关重大,不可耽误,喊道:“孩儿,取爹的铁桨来。”
  一个少女手拿铁浆,款款而来,文江河看见,眼前一亮,不由愕然,震关东的女儿竟是与马兰打斗过的那蒙面女孩儿,她满脸娇媚,声似黄莺啼唱,说道:“孩儿来了。”震关东接过铁桨,介绍过每个人后道:“这是小女西门赛雪,快给诸位大侠见礼。”
  西门赛雪行礼之后,娇声说道:“刚才小有误会,请文公子和嫂夫人莫怪小女子。”
  马兰眼里还有怨恨之波,一声不响。
  文江河说道:“提高警惕,乃是正当行为,何怪之有西门姑娘多虑了。”
  文江河、马兰、司马冬、震关东一行走出寨外,这时西门赛雪换了一身彩色劲装,手拿一根玉笛,赶了上来,说道:“我和诸位英雄一块去杀乌绿达老贼,不会嫌我碍事吧?”
  谁能说碍事呢?大家都表示欢迎。
  霞关东显然是不大愿让女儿去,可当众不好反对,只好说道:“去可以,但必须听话,不可任性。”
  西门雪就怕爹爹不应,所以才选择了这样时机,果然成功,她别提多高兴了,说道:“行。”
  一行五人尽展轻功,天没等黑便到了抚松县城。
  震关东在县城里有落脚点和眼线,一行人没有住客栈,而住在一家粉坊的后院,粉坊虽然不大宽敞,但相当方便,
  四周全是普通住宅,总有人出进不会引起谁的注意。粉坊的主人是老两口子,他们将土豆用火熬成淀粉,再用淀粉制成扁的、圆的、粗的、细的粉丝,在许多条绳子上晾晒。满院都是雪白的粉丝,粉丝遮住了一切,谁也看不见里面的人。
  眼线是县衙的一个杂役,名叫杜克,人称钻地龙,天刚黑时来了,他见过众人之后,说道:“帮主传小人来有何指示?”
  震关东问道:“这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最近抚松有什么大事吗?”
  杜克说道:“表面上倒还平静,但是暗里可相当紧张了,好像有好几个大人物到来,奇怪的是他们不住县里的官处,不要达鲁赤花陪同,连身形都没露,弄得达鲁赤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上峰在追查春已度被杀的案子呢?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害怕被问罪。”文江河问道:“来的都是什么人物你知道吗?”
  杜克绕绕头说道:“听说有一个是松花江水路的总管大人乌绿达,他已派兵把江都封了,什么船都不许航行。”
  震关东问道:“他来是何为?”
  杜克答道:“达鲁赤花认为是查春已度案件,在下觉得是另外有事,否则如此大的官,到哪儿都是前拥后呼,兵马开道,美女相伴,何必像现在人皆行踪不定?我话计不是公干,而是见不得人的私事儿。”
  震关东又问道:“还有什么人物?”
  杜克说道:“不知从何地来个黄袍金冠老人,年纪没有百岁也少不了九十,由一群美女用轿抬着,住进了全城最豪华,而又从没有人住过的一所宅邸,谁也不知宅邸的主人是谁。”
  文江河心头一震,记得在去吉林之前和马兰误进一条死胡同,就有那么一座豪华的宅邸,并且遇上了那乘轿的黄袍金冠老人,那人向自己用毒,被师姑汤飞燕挡住。那个人肯定有来历,是何方高人呢?这是个迷。
  震关东问道:“花联教有何动向?”
  杜克说道:“那是个极其严密的组织,几乎不公开活动,就连黑心寡妇这样的人都不露面了。”
  震关东说道:“你可以走了,主要留心那乌绿达住在何处,有消息速来报告。”
  他说着掏出一绽银子,塞进杜克手中。杜克收起银子,转身走了。
  文江河说道:“乌绿达的到来,是不是与那黄袍金冠老人有关?”
  司马冬说道:“如果与黄袍金冠的老人有关,老人若是官方人士,品级比总管得高。如是江湖人士,少说也是一派宗师。朝廷的大官或武林至尊来到偏僻的抚松,肯定要有惊天动地的大事。”
  震关东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乌绿达自打当上总管大人,轻易不离巢,现在不但离巢,而且跑到几百地外,说不定是出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