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旋莹呼了口气,跟着上位者打交道,还真是考验人的胆量。
“来吧,王爷让我带你去和媛妾室会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引荐这柳旋莹前去会见唐媛。
“多谢。”柳旋莹跟上她不慢的步子,匆匆扫过着王府的布置,高粱画栋,石桥流水,刚进府上庄严尽显,但是只要稍稍一进便会发现每一处风景都是别具匠心,每一处的风景都不会太冷,都是经过刻意修饰,看的出来这个府邸的主人很注重美感和心情,想想当一个人走在这里的时候,入眼的每一个角度都是完美的景象,心情自然会很好。
但是太过完美的东西,往往就是最不完美的,只因缺少真实。
“就是这里了,我在外面守着,帮你看着时间,等时辰一到,我就要敲门催你了。”三十左右的妇人,表情木讷显然对柳旋莹的兴趣不大。
“那,谢谢姐姐了!”柳旋莹甜甜一笑,果然这妇人突然一怔,对柳旋莹叫的姐姐显然十分高兴。
“行了,快进去吧。”只是这次她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推开门,屋内的光线黯淡,床上缩着一个身影,将脸埋在膝间,还发出嘤嘤哭泣声,床上杂乱不堪,显然是刚刚发泄过。
柳旋莹心中一痛,想上去抚她却不知一时该如何安慰,“媛儿……”
双手抱膝的女子一顿,麻木无光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激动的颤动着下巴:“沐、姐姐?沐姐姐……是我在做梦嘛?沐姐姐怎么回来了……”她晃着脑袋,揪着杂乱的头发。
柳旋莹咬住下唇,握紧拳头,却还是忍不住,眼泪潸然而下:“媛儿……是我!我是沐娘啊,你抬头看看我,看看我!我来找你了!”
摇晃着唐媛的胳膊,天,这哪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十七八岁的姑娘,往日哪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哪去了?现在的她简直和久居深闺的怨妇没有两样,这让柳旋莹的心中强烈震撼着,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折磨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
“……沐姐姐,真的,真的是你!你回来!”唐媛在再三确定之后,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着柳旋莹,眼泪轰然而下,委屈难过瞬间崩塌。
“呜呜,沐姐姐,我该怎么办,他要了我的身子……他简直就是恶魔,是混蛋,他怎么能强要的身子,怎么能这样呢?!呜呜……”唐媛抱着柳旋莹痛哭流涕,心上和身上的双重折磨让她精疲力尽,难堪重负,她的人生全毁了,全毁了……
“媛儿,你听我说,女人不是只有清白,没了清白我们一样可以幸福,我们可以自强不息,可以自己动手就像是打理客栈一样,我们可以建造属于自己的世界,不一定需要男人!媛儿,我回来了,我会陪着你一切度过难关,不管未来多么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媛儿,你是我朋友,也是我的妹妹,你相信我!不要自暴自弃,我们要振作,振作!”柳旋莹抹去眼泪,坚定的说着,现在她是唐杰和媛儿的唯一希望,她一定将他们的信心重拾!
“沐姐姐?你,真的不再走了?”唐媛的目光中有了希望,似是刚刚点亮了烛火般,柔弱而已易灭。
这让柳旋莹心中的心疼更是无以复加,擦掉她的眼泪,点头说着:“当然,沐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沐姐姐,可是,我出不去,他不会放我走的!我真不知道以前为什么还暗恋过这样一个恶魔,红枫简直比他好千倍万倍!”唐媛暗骂着,想起红枫不觉又是愧疚,没了清白,就连偷偷的喜欢都成了奢侈。
“出不去,我们就好好想想办法,总之你要养好身子,养好心情,准备我们出去的新时光,知道了吗?媛儿,相信我,你哥也会慢慢好起来,客栈茶楼也会慢慢好起来,我们都会好起来的……”这话是对唐媛说,也是最自己说,她也会学着放下,让自己好起来的。
出了王府,柳旋莹的心中压抑万分,又充满着责任,肩上沉甸甸的,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媛儿需要她,唐杰需要她,甚至北彻也需要她去道歉,还有这么多需要她的人,她怎么能就此倒下?
她想回到那个以前住的院子中,但是听唐杰说,那里又搬来了更多无家可归的难民,想必是没有她住的地方了,既然这样,她便住在客栈中吧,反正这客栈生意萧条,空余房间多得是。
唐杰的原先的那套房屋也已经抵押了出去,因为店里生意不好,为了不使茶馆倒闭所以拿来救济,也是住在客栈里。
“沐娘,妹妹她怎么样了?”唐杰神色紧张的看着柳旋莹,他父母早亡就他和妹妹二相依为命,因为他的性子清雅,不喜攀附人,致使朝中吃不开,现在更是被别人排挤落了个芝麻小官,日日受人欺负,情况万分调离啊,故而妹妹的事,也没有能求得到的人。
“媛儿没事,你不要太紧张了,我们要从长计议,好好想想怎么救媛儿,那个季王爷我见了,他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所以即使我们求能说的上话的人求情也不一定奏效,要想一个完全的法子才行。”柳旋莹缓缓说着,现在尤其是不能自乱阵脚
唐杰点点头,目光游离的心酸,一腔热血被世事风吹雨打,剩的下的只有满腔忿恨。
“你现在奉银多少?”柳旋莹突然问着。
“三两月钱。”唐杰如实回答着,还不如一个打工的小厮。
柳旋莹突然正色说着:“辞了,与其受气,不如不做,不是只有朝堂才是显才的地方,这海阔天空,我们多的是地方,辞了吧,若是京城混不下去,我们就把店铺变卖去别的地方,一样可以混的如鱼得水!”
唐杰被这样的想法迷了神,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辞官,因为十年寒窗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官帽,就此放弃了,太不值,但是沐娘说的也对,既然混不下去了又何必再受苦?他如此衷心为国,满腹热血,现在被吹打的只剩心酸,还不如图个温饱,只要能和妹妹平安快乐,不做官又何妨?
“好,沐娘明日我就去辞官。”唐杰眼中坚定的目光,死灰复燃后的光芒重现在他清雅的脸上。
柳旋莹含笑点点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色朦胧,窗外含沙射影,快入冬的天气,冷风尤其的瑟冷。
床上的柳旋莹,呆呆的望着透过窗棂射进地面的月光,霜色的白清凉清凉的,帝儿,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说好让我做王妃的,怎么到头来不过是一纸空谈。
从怀中掏出那张休书,龙飞凤体的字迹中透着他的愤怒,休字一撇甩满了整张纸,原本的休书有姓有名,有手印,但是这样简洁版的,只有四个字,今帝休灵。
帝休灵……
就是他不要她了……
不,是她嚷着要他写休书的,所以不是他不要她,而是她不要他了,想想念念间,嘴角咸咸热热的东西不是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她陌生的字眼已经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
那就是,爱。
翌日,她摸摸湿湿的枕巾,不知何时睡着的,不过天亮了,一切阴霾都消散了。
柳旋莹苦思冥想着法子,季王爷一般宠幸过的女人,都留在他府上,处于一种责任他没有将她们遣散,但是也有一些例外的,是不愿留在府上,他也没有强求,给了笔银子便打发了,但是自此不准说是他的女人,可是,这必须是他没兴趣了的女人。至于唐媛,她才进王府一个月,季王爷是不是怎么快就厌烦了,即使厌烦也不会怎么快把她给遣散出王府。
如果想要尽快让媛儿脱出困境,必须另想他法。
再或者,如果季王爷能喜欢上媛儿,就另当别论,只是怎样才能让这种喜欢变的长久起来?
如果这样的话,怕是媛儿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身边了,倘若季王爷真心喜欢她还好,媛儿算是得了一个如意郎君,倘若不是的话,那媛儿可就亏大了。
那要怎么想一个完美的主意呢……
手中的信号弹发向了出去,柳旋莹特意挑了一处隐秘的大树下等候,以方便红枫的‘寄’生出来。
木木相通,他可以在任何一颗树上出现,果然,不过片刻,一身妖娆的红衣便出现在了树间,看着柳旋莹便唏嘘着:“我还以为你不会用这信号弹呢。说吧,什么事儿?”红枫懒洋洋的躺在树杈间,那悠闲的模样也不怕掉下来。
柳旋莹轻咳了一声,开始高歌颂德:“听闻红公子不仅风姿翩翩,迷煞万千少女,而且是个医界高手,不知能不能给我个灵丹妙药?”
“咳咳,你以为灵丹妙药是随便就能给的?不给!”红枫转头去,留给她一个背面。
柳旋莹开始找着好攀登一些的树杈,双手攀住,准备上去,这红枫就是拽自己会上树,每次都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别人,这次她还非得平起平坐的谈判:“红枫,求求你,看着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我一个妙药吧!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啊!”停在一个树杈口,柳旋莹喘着气儿说着。
“为我好什么好?”红枫拽拽的回着。
“唐媛啊,现在我要让一个男人喜欢上唐媛,倘若失败的话,那么唐媛依然会纠缠着你不放!这样以来,你不是既做了件好事,也免去了许多麻烦吗!”终于上来,柳旋莹拍拍手,抓紧一颗树杆生怕摔下来。
“你是想要钟情丹?”
“呀,还真的有!”柳旋莹讶异道,原本还只是冒着问问的心态,原来真的有!那事情就好办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