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夜深人静,柳旋莹住在客栈专为她而设的房间,这些日子她的总是入睡难,睡着又深,现在她睁着眼睛,望着漆黑如墨的屋子,脑海中烦乱无杂绪,片片断断的记忆出现在脑子里,都是一些关于白子寒的内容。
突然,窗子一阵轻微的响动,柳旋莹刚开始还以为是风,没有在意,但是隔了一会门窗居然渐渐开了,她意识到不对,立刻拿起枕头下床去查看。
只见这时,从窗外飘进来一个俊美男子,那一头墨发肆意飞扬,浪荡不羁的模样坐在窗台之上,那番潇洒俊美的模样,确实是众多少女的梦中情郎。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就是典型的坏男人模样。
只是,这个男人,有点面熟。
“北彻——”柳旋莹不敢相信的叫出声,她还以为真的是个采花公子,等等,这夜半三更的,他,难道真的是那个无心公子?
北彻显然没想到会是柳旋莹,他只知这个房间住进了一个女人,而他不会去管这些女人身份,只要在那个年龄段,他都会上门献桃花。
“沐娘?”北彻潇洒的身影一震,差点从窗台上掉下,慌张的想要逃跑去被柳旋莹用力拉住。
“北彻,告诉我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你半夜三更怎么会找到这里?难道,采花大盗,真的是你?”柳旋莹难以相信北彻就是众人议论纷纷的无心公子!
北彻脸上浮现颓废的笑容,身形微斜,无所谓的口吻:“是。”
柳旋莹一怔:“为什么?就是做你以前的浪荡公子那样,不好吗?为什么要做采花盗?”他这副摸样害怕没有女人投怀送抱?
“我乐意。”北彻淡淡说着,背对着敞开的窗子。
“你乐意?那你想过被你碰过的那些女人,她们怎么办嘛?她们的未来你承担的起吗?”柳旋莹一把推开他,恼羞的说着,她的朋友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让她怎会不心痛!
北彻一头墨发任由夜风吹起,露出他脸上无谓的笑容:“那又怎样,我的心痛又有谁能理解。”
柳旋莹轻咬了下唇,低喃着:“你,是因为我吗?”说到底,原来是她的拒绝让他死心,从而误入歧途做了采花盗。
北彻身子一晃,转过头望向柳旋莹,邪笑又起:“如果你选择给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你,弃做采花盗,怎么样?”
“北彻,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柳旋莹不忍望他心痛的模样,如果是朋友,她可以义无反顾的帮,可是跟她缠上的事,她就开始头痛。
不想伤害他,他却因为她而颓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已非完璧之身,而且被人给休了,你还敢要吗?”柳旋莹实话实说,希望他可以放弃对她的执着。
“呵呵,敢,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在乎。”北彻突然变得正色起来,他心中唯一一个女人,就是她,占满个整个心间的女人。而她心中却没有他的半分位置……
看到柳旋莹的沉默,北彻自嘲着,消失在了屋内。
翌日,柳旋莹心不在焉的算着账目,唐杰看着她的心思不知在哪里飘荡,一笔账硬是算了快一个时辰,在她眼前晃晃,果然走神走的厉害。
“沐娘!沐娘!”唐杰一拍她的肩膀,她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怎么了?”望望四周没什么情况,又垮下肩看着唐杰道:“什么事啊。”
“今天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昨晚没有睡好吗?”唐杰去倒了杯茶端给柳旋莹。
“谢谢。”接过茶,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北彻的事,如果说了会不会被摒弃,不过她相信唐杰不是那样的人,至于媛儿的性子还是暂且不要让她知道了,剩的到时让季王爷知道了,出兵捉拿北彻,到时就麻烦了。
一处安静的雅间内,清晨的客人很少,在这里也不怕被人听见。
“你说什么?北彻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无心公子?”唐杰讶异的说着,怪不得看沐娘心事重重的样子,任谁会想到一个富甲一方的天下第一庄公子无缘无故失踪,原来是做了采花大盗!
重要的,北彻是他们的朋友。
唐杰望了望柳旋莹,将目光投向人眼稀疏的窗外,缓缓说着:“我想应该还是因为你的离去让他接受不了,虽然他外表花心其实内心并不是,我们曾经在一起探讨过一个关于你的话题,就是我们谁能够跟你在一起,我的选择是,依然和你做朋友。但是他却不是,他说,他会等到你发现他的那天为止,然而你突然离去,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才导致他的心境大变。”
柳旋莹抚了抚额,摇头说着:“我不过是一个乡下走出来的村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北彻会喜欢上我,我究竟哪里好了……”悠悠的说着,说真的,她情愿一无是处,也不愿意北彻为了她颓废至此。
“有一种东西,跟出生背景不一样,沐娘,世界上善良的人有很多,但是你身上透着一种属于你的善良,它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会发现,你聪慧却隐忍,大方对朋友,一点也拘泥与性别,这就是你吸引我们的地方。”将心中隐藏的话说出,原来是说不出的畅快,唐杰猛的感觉轻松了很多。
第一次被人夸,非但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是沉甸甸的,柳旋莹趴在桌子上无力抬头,怎么这些优点某个人就没有发现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彻在这么堕落下去吧。”撑起身子,她要鼓起勇气,打这场硬仗,既然是跟她有关,那她更应该亲自解决了。
“既然要准备插手,那就先要知道他的行踪,把握了他的行踪才有可能说服他。”唐杰分析着,看着又打起精神的柳旋莹,不禁扬起了笑意。
最近这肚子最近起得太快,害的她总要穿宽松的衣服遮掩,拉了拉衣服,她开始想着计策,恐怕,只有再次引蛇出洞了。
采花先是要白天踩好点,晚上再行动,至于柳旋莹那次,估计他是中意的女子,临时起意去的才没有发现是柳旋莹。
她不知道的是,北彻寻找的女人大都是和柳旋莹又几分想象的,而这次也不例外,偶然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她的女人,便在半夜三更去了,谁知,不是很像,而是根本就是。
柳旋莹特意从两家妓院挑选了一个她中意的人,完全是根据北彻的眼光挑选的,那排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去游湖,然而晚上在为这女子安排的房间外等了一夜也没有发现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北彻没有看到?
柳旋莹苦恼着,突然灵光一现,唐杰说过北彻喜欢她,如果找一个和她相像的女人,会怎样,打定主意,柳旋莹便开始着手寻找着,正好有一个刚从下乡出来的小姑娘到店里应聘做洗碗工,正好被她挑上,经过一番打理,已经和她有了五分相像,再次安排了一个醒目的地方,让她出去转了一转,这次果然在一个阁楼窗边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先不去打草惊蛇,等晚上再抓人。
夜晚,她和唐杰一人一边守在门口,就在等到以为又失败之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清风,一身风流倜傥的北彻,拿着摇扇出现了。
柳旋莹心情激动,小子,终于被我等到了!
北彻将门推开而入,刚郁闷着这家姑娘居然不锁房门之时,唐杰和柳旋莹一人一边将北彻一把推入房中,反锁上,唐杰点燃蜡烛,黑暗的屋中顿时亮起。
“我早该想到是你们设的计。”北彻索性不躲不藏,光明正大的坐下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北彻,好久不见,没想到再相见居然是这种情况下。”唐杰打着招呼,望着一如既往的北彻。
“北彻,洗手吧。”柳旋莹站在他身后说着,这次是她和唐杰将他抓住,那下次呢,若是官府怎么办?
“我游戏花丛好好的,为什么要洗手不干。”喝了口茶,北彻无谓的说着。
“北彻,你究竟要怎么才肯回头?!你怎么可以执迷不悟呢?”柳旋莹失控的喊着,他究竟要将天下的女子怎样摧残才肯罢休!
北彻狠狠的将手中的杯子搁下,斜睨着柳旋莹:“我说过,不可能,就像你无法爱上我一样。”
有时候爱可以成为人堕落的原因,就像此时的北彻。
“沐娘,我单独和北彻谈谈。”唐杰向柳旋莹说着,有些问题,男人和男人之间才能理解。
柳旋莹点点头,望了一眼北彻,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唐杰落坐在椅子上,和北彻对视着:“你说你喜欢沐娘,那你都做过什么,还是表示过什么?既然沐娘喜欢你,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是流连花丛,还是纨绔花心?即使你本质不坏,但是你也要把这些本质给表现出来才行啊,现在沐娘又是单身一人,你如果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去追求她,让她知道你的心,不必这样辛苦掩饰自己的心情强?”
北彻目光游离着,又望向唐杰,推开窗子一晃消失无踪影。
唐杰叹了口气,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听了进去,这时柳旋莹突然推门而入。
“北彻呢?我听到窗子响……他走了?”柳旋莹找遍屋子也没发现他,费了怎么大劲,居然还是让他给走了!
“沐娘,他需要冷静,夜深了你去休息吧,我相信北彻会迷途知返的。”唐杰拍拍柳旋莹的肩膀说着。
柳旋莹望着敞开的窗子,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