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着朱漆窗,方寸大的窗子装着满满的人海,柳旋莹细润的指头敲打窗沿,一身男装打扮的她,头发有一根浅蓝丝绸束住,利落混着英气,眉目虽然清秀,却隐着一股子淡然,手中一把折扇却显然没有拿习惯,时不时的敲东敲西。
  不经意间目光又扫到了那马车处,显然这马车上的男子也不过是露露面而已,虽后便撤了,自始至终,脚连马车边沿也没踩半下,只顾着梳理那怀里的白的胜雪的猫咪。
  突然马车经过茶楼时,那马车几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后又浩浩荡荡的从人群中缓缓行驶,凡是接触马车两旁的人全部都自觉让开,尽管早已是人去车空。
  随手在脸上遮了面纱,颀长疏离的身影从楼下缓缓走进,怀里抱着白色小猫不安的望东望西,尽管遮着面纱,但是那出尘淡薄的气质还是让喝茶的人频频观望。
  那小猫似乎并不甘愿呆在他的怀里,雪白的身子伸出被修剪过的猫爪,攀着主子的肩膀望着四处张望,圆溜溜的浅黄色眼睛十分不安,却又透着一丝肆虐。
  这一下马车反而无人认得他是谁,一身到不行的装束,轻薄白衣,发丝飘饶,显然主人不喜欢太复杂,虽然是简单的白衣细看之下确实透着银色的丝质光芒,凡是有慧眼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虽凡其优。这为主子的身份绝对不平凡,能主持问鼎大会却又面也不露,显然是极为不屑这仪式。
  令柳旋莹一直好奇的是,他的身上有一丝感觉很吸引她,说不上来,陌生却又熟悉的,但纵使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望着他的眼神久了些,被他一个冷淡的目光给叮了回去!
  但是他又不偏不倚的坐在了柳旋莹正对面的靠窗位子,整个阁楼上就他们两人,对,还有一猫咪。
  小二上了茶,却也不敢对他多看一眼,秉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念头,眉毛太也不敢抬一下,生怕亵渎了这位仙一样的男子。
  柳旋莹到时来了兴趣,什么样的男子居然让人怕这样,她才不管,神使又怎样?捏着茶杯轻浮的走过去,语气略显轻浮:“公子,一个人?”她心中猛汗了一下,这怎么感觉像是勾引不良少年一样。
  男子抱着猫咪的手一僵,毫不吝啬的对着柳旋莹一个倾城之笑,即使带着面纱也依然不减风华,衣袖轻轻一摆示意落座。
  柳旋莹抬了下眉梢,这男子的好客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原以为是孤芳自赏,高傲不屑,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声猫呼,这猫咪居然想要冲进她的怀里,这可是让她一下子惊呆了,不禁笑着逗弄着猫咪。
  “在下,柳木,公子怎么称呼?”若不是这白色小猫可爱的让她想起她家葡萄,她还真不会轻易过来搭讪。
  不过随即想起,即使任何人相必他都是怎么相待,随尔释然坐下。
  “越寒。”他轻轻浅浅的说着,目光总是不离开着手中的白猫咪,居然会拿起茶给它喝,还拿着花生剥了给它,那动作就好似是在对一个小孩一样。
  柳旋莹不禁汗然,居然还有怎么对猫咪的,再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时,突然感觉,怎么沦落和猫咪一个桌子了?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忌讳,喝了一口。
  促使她过来的不光是这猫咪的问题,还有他身上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更加让她疑惑的是,她脑海中从来没有这样印象的人哪,即使带面具也不该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吧。
  ‘越寒’依然在磕着花生喂猫咪,她微微近身,侧着脸想去看他的容貌,想从他带着面纱飘起的缝隙里看到点什么,可惜,看了半晌,还是没有给她一点机会。
  这种熟悉感又莫名冲击而来,她懊恼的锤了一下脑袋,莫不真的是见了美色就动心了?
  哎呀呀,别忘了她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那还有那个资格寻欢作乐!
  注意到她的动作,白子寒喂猫咪的动作微微一顿,清眸含着一丝疑惑望着她,却并没有说话,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狡意,快得无人能捕捉到。
  梅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上来,眉目全是兴奋之色,见到她家主子高兴的根本没看面前的男子,喘气道:“主子!呵呵,我,我被抽中了!我被选在一百名之列了!”
  脸蛋红扑扑的梅儿,奔跑中发色微乱,柳旋莹笑笑,不紧不慢的帮这激动的神情飞扬的丫鬟理着发,道:“到底是什么愿望,让我的梅儿怎么激动?”目光带着戏意。
  梅儿还是以往的风格,端起茶先喝了一口,才道:“……不告诉你!”
  失笑摇摇头,她又重新端了个茶杯到了杯水,歉意的望着对面淡然云霞的男子道:“抱歉,让您见笑了。”
  越寒略微抬头浅淡一笑,不做声,继续喂猫咪。
  “呀?主子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公子是?”梅儿这才转头看着这气质出众的男子,只是想不到她居然会将他给忽略,再仔细一看,不禁讶异,这气质绝非平凡,主子是怎么认识的。
  “刚刚,这位是越公子。”她望了一眼梅儿,又看了看对面的他,笑道:“不介意我的丫鬟一起吧?”你能让猫咪共食一桌饭,一个丫鬟应该是不介意把?
  淡淡的字语从面纱地下飘出,宛如夏天的一阵细风,舒爽而有微小,继续做着他的事。
  他的话不多,但是每每柳旋莹问的话,他都会浅笑着回上一句,半个时辰过去,他便抱着猫咪,对着她们轻轻点头,示意离去。
  意外的相逢,柳旋莹全是热脸贴着冷屁股,所以怎么都热不起来,但是因为柳旋莹的找话也不是太冷清,告别之后,她也起身和还在兴奋中的梅儿离开了茶楼。
  外面的人,散了差不多,转眼已经是夕阳洒满街头,人流也恢复了往常,淡金色的夕阳洒满了每家每户的屋顶,洒满灰白的街道。
  梅儿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在一个墙角出挖了半天,将一个东西悄悄塞进袖子,连忙跟上了柳旋莹的脚步。
  回到客栈,那书生居然还未离去,正在角落里吃这晚饭,也甚是简单,四个馒头,一个萝卜咸菜,还有一碗清汤,和那仆人一人一边坐着啃馒头,再看到她回来之时,连忙站起来打着招呼,不好意思的笑着:“公子回来了,若是公子不嫌弃过来,可以过来……”
  还未说完,那黝黑的仆人小眼一瞪:“公子啊,人家怎么会看的起我们的咸菜馒头呢,您就别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柳旋莹本来还不准备去,但是他怎么一说,如果不去肯定是她嫌弃人家粗茶淡饭,对于那仆人的话,她也不怒,抬手行个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仆人,道:“怎么会呢?梅儿,去,再让小二上几个菜来,拿一壶好酒,恭喜公子被神使选中。”
  对梅儿的称呼并没有改变,她尚且扮演的算个风流的公子哥,但是这梅儿丝毫没有退去女儿的娇态,故而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也没有必要欲盖弥彰。
  梅儿看了眼那主仆二人,微微瘪嘴,但还是听话退下了。
  她到柳家村,吃的也不过是这咸菜馒头,没有什么不好下咽的,之所以结交,是决定这书生还是个可交之人,没必要以为这利嘴的仆人而断了他的认知之心,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嫌贫爱富。
  “别叫我公子,在下贺元,他叫阿斗。”他为柳旋莹倒了杯茶,接着说道,眼中带着喜色:“我刚收到家中的信,老父已经脱离危险,捎信来让我在这看看有没有好的谋生,不用急着回去了,真是没想到,这神鼎真是灵验!明日一早,我一定要等神殿好好拜谢一下。”
  她笑着点头应着,心道,这神鼎真是如此灵验?莫不是仙法作怪?若是人所为,眨眼的功夫到贺元的老家,往返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说明,‘神仙’早已预知,这捎信才会在此刻到来。
  若是贺元能在这问鼎城扎住脚,那还真是应验了富贵三代的说法。
  “听说,这北家将招募长工,我想去试试。”说完,贺元咬了口馒头,便吃边说。
  她点头,这北家听着耳熟,后纤细后想想这南列国大的很,三山五岳,城池数千,多的是商家,没有来得及深想,这时,梅儿已经坐了过来,她和那阿斗谁也看谁不顺眼,相互的都往里挪了挪。
  一顿饭下来,除了阿斗和梅儿相互暗地里较劲,两个主子到是相谈甚欢,但是贺元很有分寸,对于柳旋莹的家世,没有太多追究,想必是看出不凡来,怕是不便对外人说,故而总是匆匆带过,说的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
  贺家人丁并不兴旺,三代单传,因为进京赶考落榜,又因家中老父身体抱恙,故而放弃了前程选择了守孝床前,若不是这次,他还依然在老家伺候老父。
  柳旋莹摇头实在是对这问鼎城不甚了解,不然若是在南列国都城,她再不济也可以在唐媛营业的店里安插一个伙计,若是他资历可以,渐渐升他职也是可以的。
  用完餐,梅儿便急着催促她进房,此时问鼎日已过,故而空闲的客房也就多了起来,贺元主仆不用再在柴房里睡。
  “梅儿,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