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丽继续安慰着雪然,用手在雪然的头上轻轻地抚摸,好让雪然安心下来。可是雪然见到刚刚那个女店员被打中了大腿,满地的血,听着那个女店员刚刚凄惨的叫声,吓得她现在全身都在抖索。雪然的嘴也在打着抖索。
  “小然,你不要怕,什么都不要去想。”楚丽紧紧抱着雪然,把她的头靠到自己的怀里。可是雪然还是不停地打颤,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楚丽看着她,心疼了一阵,眉毛也皱着。
  “对了,要不我们聊会天吧,这样你就不害怕了。”她为了分散雪然的注意力,于是说:“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什么故事?”雪然听着她要讲故事,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小然,你知道吗?从前,我也有个妹妹。她长得乖巧可爱,很听话。我的爸爸妈妈都很宠爱她,我也很喜欢她。”楚丽轻抚着雪然的发丝,眼睛里银波闪动。
  “你有个妹妹?多大了,叫什么名字?”雪然睁大眼睛瞧着楚丽,满怀好奇地等着楚丽回答。
  “她叫楚琳。十年以前的今天,她正好十四岁,如果到现在,我想也该是二十四岁,跟你差不多大了吧。”楚丽望着雪然,微笑着,可是那个笑容显得很僵硬。
  “哦?是吗,那真是太巧了,看来我雪然以后又多了一个姐妹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看到过她呢?她在哪里现在,还在台北吗?”雪然并不知道楚丽苦笑的背后藏着的故事,天真的以为楚丽的妹妹还在这里。
  “要是她还在台北就好了,也不枉我这么多年的自责。”楚丽随手抚了抚自己脸上凌乱的发梢。“我真想让她在这里。”
  “哦?她不在这里,那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妹妹吗,难道你们有什么矛盾吗?”雪然不知道楚丽跟妹妹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睁大了眼睛看楚丽。本来楚丽跟自己是偶然才相识的,她很多故事自己都还不知道。她原本以为这个妈妈桑性格的楚丽只知道跟那些小混混打交道,可是听着楚丽说有个妹妹,那是让人多么惊讶的事啊。
  “我想这辈子她也不会回来了,是我对不起她!”楚丽似乎有意压着自己的声线,她声音有些嘶哑。
  “你们怎么了,有什么解不开的事吗?”
  “我实话告诉你好了,小然。她已经死掉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怎么会这样,丽姐,她怎么死的。”雪然听到了这话,心里面受了很大的震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我们都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她是多么乖巧的小女孩啊,学习又好,性格又活泼,在家里跟老师眼里是好学生和好孩子。而我呢,烂人一个。我妹妹长得又好,学习很用功,经常考全校前十名。而我呢,成天跟着学校外面的那些烂仔混,成天逃课,不是喝酒就是跟人去到处闹事。她是在学校出了名的好学生,而我却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坏学生。我俩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妹妹长得又好,人又乖巧,成绩又是第一第二的,我这个做姐姐的呢,常常被周围的街坊邻居白眼。”
  “丽姐,你不要这么说自己嘛,你只是太小了,不懂事。”雪然见楚丽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她被楚丽的身世给震惊了,自己认识的楚丽原来有着这么一段过去,这段过去似乎深深地影响着楚丽的生活。
  “哼,我想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我那时候无恶不作,天天打架,欺负学校的学生,有时候还去敲诈,装大姐大。”楚丽冷冷地说着,她此时抬起了头,苦苦地笑了笑。
  “你一定有什么委屈吧?”雪然想要安慰楚丽,她轻轻地拍了拍楚丽的手。
  “小然,你也不用可怜我。我是个有罪的人,罪该万死!”楚丽用力地抓住自己的手,脸也绷得紧紧的。
  “丽姐,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翻篇好不好?不要再理会它了。”
  “要不是我,我妹妹怎么会死呢?小然,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原谅我吗?”楚丽直勾勾的望着雪然,内心涌动着激愤的火焰。
  “我想……”雪然其实想要说自己不知道的,可是她望着楚丽的眼睛,口里那句“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再也说不出口了。她知道这句话在当下是多么的脆弱无力。
  “呵,你也没法原谅吧?”楚丽似笑非笑的说着。
  “我……”雪然涨红了脸。这时的她,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眼前只有这个身世悬念复杂的丽姐,自己想要极力去安慰,想要去化解楚丽的苦楚。“丽姐,你不要这么自责,我很担心你。”
  “你知道么?小然,那天我又在校门口装大姐大,结果不小心得罪了黑社会的人。他们盯上了我,吓得我一个礼拜都没敢上学。我每天都在家里面,门都不敢出。后来他们找不到我,就没有再追我了。很久之后的一天,楚琳赶时间上学,结果穿错了衣服,她穿着我的衣服就去上学。那天她很不幸的遇上了那伙黑社会,有个马仔一下就认出了我的衣服。本来楚琳跟我长得有些像,加上穿着我的衣服,结果被他们误以为是我本人。”说到这里,楚丽忍不住哽咽了。
  “他们见楚琳到了校门口,二话不说的就把她拖上了摩托车,一伙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孩子,又是打,又是骂的。楚琳没有吃,没有水喝。最后我妹妹,一个这么弱小的中学生,就这么被他们活生生给折磨死了。他们真是该死!”
  楚丽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是我害死了我的亲生妹妹,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学校,我不该跟那些小混混玩!呜呜。”
  “丽姐,你不要自责了。楚琳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怪自己了。”
  “呜呜呜……”楚丽低声抽泣着,她虽然此刻很伤心,但是心里却很明白,周围还在咖啡店里,那些抢匪手里都拿着家伙,自己可不能惹恼了那些人。雪然在一旁安慰着她。
  过了一会,楚丽停止了哭泣。“小然,你知道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感觉特别亲切,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把你看作是我的妹妹。”
  “丽姐,你没事啦?我也要谢谢你这么久对我的保护和关心。没有你,我想我也没法在台北生存下去。”
  “所以,小然,你就放心吧。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今天不会,以后更不会,只要有我楚丽在一天,你就安全一天。即使是要赔上一个人的性命,那也一定是我的命。哪怕就是我死了,剩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丽姐,我不要听你胡说,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楚丽苦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只要你小然还认我一天丽姐,我就不惜一切为你挡下所有的危险。”楚丽信誓旦旦地说着。“不,即使你不认我了,我丽姐还是一样认你,照样为你挡下所有的危险。”
  “丽姐……唔,我真幸运,能够认识你这么好的姐姐!”雪然很感动,泪水也在眼里打转。
  “好了,你不要害怕了。我们都会没事的。”
  雪然点点头。“丽姐,你也一定好好活着,我还要看你的孩子出生呢。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楚丽笑了笑。“傻瓜,我们都会没事的!”
  两人只顾着说话,一时间忘记了周围的危险。在咖啡店里,他们被劫持的时间每一分都很难熬,其他人坐着地上都坐累了,但是又不敢乱动,只得忍着,结果两腿都在打颤。
  人质中有一个小女孩,她本来是跟着妈妈一起来买东西的。妈妈去买东西了,然后把她留在了这里。结果没想象到这些劫匪会突然冲进来,把咖啡店里所有的人结果当做人质。劫匪们大声恐吓着,又拿手枪肆意地开枪,把这个小孩吓得一直在哭。小女孩的哭声让劫匪们听烦了,他们吓她,叫她不要哭,可是小孩不懂这些。结果这些劫匪便要拎她出去做下一个牺牲品。
  那个矮瘦的劫匪粗暴地拉着这个小女孩的衣服,把她悬在空中。“叫你不听话,你就给老子去死吧!”矮瘦劫匪呲牙咧嘴,从裤腰带里拔出手枪,顶着小女孩的头部。
  周围的人质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救小女孩,也没有人敢劝他不要伤害小女孩。雪然见场面危险,她不顾害怕,想要冲上去救小女孩。楚丽抓得雪然,想让她不要做傻事,可是雪然出奇地力气大,竟然挣脱了楚丽的阻止。她径直地扑了出去,一把从劫匪手里抢下了女孩,然后出于母性行为,护着那个孩子。
  “你们太残忍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人吗?”
  “妈的,你哪来的!不要命了是吧,别以为老子不敢打女人!”矮瘦的劫匪见雪然不怕死,拿着手枪就转向指着雪然。
  这时候,楚丽见雪然有危险,她也跟着奋不顾身地冲出来,自己扑到劫匪跟雪然中间,把雪然护在身后。另外劫匪见着场面一下乱了起来,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其中一个劫匪冲着雪然开了一枪。
  “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