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男朋友了?”陈慕涵的声音轻轻地,带着试探的口吻问。“不……不会吧?”
“有了。”林语珊想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额……那他是谁?在一起多久了?哪天可以引见一下吗?”陈慕涵明显有些慌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总之,我不能呆太久……我要走了……再见……”林语珊没有回答陈慕涵任何问题,低着头便要撤离。
林语珊想要马上离开,转身之际,却觉得手腕一阵拉扯。手腕,被那个男孩紧紧拉着,她忽然发现他的脸上竟写着些许恳求:“是真的吗?”男孩问。
“是真的。”林语珊低着头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陈慕涵的声音高了起来,周围已有人向他们侧目。
“您好,您的咖啡。”服务生训练有素,对眼前发生的事熟视无睹,自然地将咖啡放在桌子上,优雅离去,气氛也僵在那一刻。
林语珊努力看向陈慕涵的眼睛,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林语珊只觉得眼眶热热的,泪水忽然淌下。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触碰他的灵魂,只有她才清楚,这看似强大无比的外表下,隐藏着多么脆弱的灵魂。
“你骗我,你没有男朋友,对吗?”陈慕涵颤抖着问。
手腕猛地挣脱,林语珊掉头便下了楼,冲出餐厅。
同天晚上,李哲收到林语珊的微信。
李哲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行短短的字,心情激动得不能自已,尽管对林语珊态度的忽然转变还存有许多疑问,但他生怕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还是迅速回复了肯定的答案:“当然,随时奉陪。棉花糖”
看到手机上飞快跳出这些字,林语珊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自己幼稚的行为要进行到什么时候?一个幼稚的谎言之后,为了维护这个谎言,就要继续说更多谎,最后到荒唐的地步……
“各位……刚才,我在食堂又遇到萧琦学长了……”楚佳桃已经回到寝室,对众人说道。
“然后怎么样?那个白璐也在吗?”艾琳马上问道。
“小桃,说说说,怎么样了?”陈晓梦催促道。
“萧琦学长他……当着白璐学姐的面,要我尽快和他联系,讨论……讨论话剧的事情,可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也许他真的是着急讨论话剧的事情?”艾琳挠头道。
“可是那也是当着那个叫白璐的面啊,如果我是那个叫白璐的女生,当时肯定要气死了。”陈晓梦分析道。“语珊,你说呢?语珊?”
“啊?”林语珊刚刚又陷入对今天下午事件的回忆中,被叫了许多次才回过神来。
“语珊,你一向看问题最理智,最冷静了,你说刚才萧琦是什么意思?”陈晓梦问道。
“我……我觉得……”林语珊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是啊,在别人看来,自己是最理智,最冷静的,可实际上,自己是最感情用事,最幼稚的才对……只会给别人分析,对自己的事情却一筹莫展……
“我觉得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给学长回个电话吧。毕竟他说和话剧的事情有关。”楚佳桃忽然开口,语气显得十分坚定。
“小桃……”林语珊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楚佳桃刚要拨号的手停了下来,等待林语珊说话。
利用。这就是林语珊心里想说的答案。就像她利用了李哲一样,萧琦的行为看上去和自己幼稚的行为差不多,他打算利用楚佳桃,目的是针对白璐……所以,不要那么傻,不要去理会他……可是,这样的话,林语珊却说不出口。
“没什么……”林语珊叹了口气。
电话拨过去了。寝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众人甚至可以听到电话里的滴滴声,时间仿佛静止,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我竟然会被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话欺骗……哈哈哈……”陈慕涵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这是学校附近的一间小酒吧,就在之前陈慕涵和林语珊见面的饭店附近,是陈时宇找的地方,过去一些女生很喜欢和他来这里。
“阿宇,没想到,你是这里的常客……”陈慕涵笑道。这里的服务生和调酒师都对陈时宇很熟悉。“厉害厉害……你长大了……”
陈时宇把林语珊送到陈慕涵事先说好的那家饭店后,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到附近的商城转了转,谁知还没转多久,就接到了大哥的电话。
他回到饭店的时候,只见大哥一个人在那里用叉子戳着牛排,一桌子的美食全他一个人独享。
服务生和周围的其他顾客本就对这独享美食的单身帅哥十分好奇,此时见到另一个与之面容十分相似的男孩,都忍不住将目光投过来。
“大哥,你这是……?”陈时宇站在桌前,迟疑着。
“坐啊,一起吃啊。”陈慕涵微笑一下,“我一直记得,姥姥生前说过,一定不要浪费粮食。”
在陈时宇记忆里,陈慕涵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他可以一掷千金,追求奢华,另一方面,却又极度节俭。而大哥用于生活的钱却并不来自他们的父母,也不来自奶奶,而是来自他自己做投资证券,那收入并不稳定,因而陈时宇也不知道大哥自己赚过多少钱。陈慕涵有个精明的脑子,这一点陈时宇甘拜下风,所以有时他想,去美国深造,也许真的是大哥比自己更值得……
这两兄弟面对面享用着豪华餐厅的美食,周围的窃窃私语始终不断,甚至有个女生跑过来问:“你们是兄弟吗?”
没过多久,陈时宇受不了了,对陈慕涵道:“走吧大哥,这里我觉得太别扭了。”
酒吧,灯光摇曳,觥筹交错,陈时宇上大学后第一次和女孩来酒吧时还很不适应,但没多久他发现酒吧其实并非像他之前想象得那样成人化,其实有很多学生也会来这里聚会,还有一些人来这里谈公事。酒吧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在略显嘈杂的空间中,人的存在感会被削弱,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你,至少比刚才那个赤裸裸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豪华餐厅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