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中,有人有着天生的权利,占据强势的位置,而另一部分人则似乎像是审判席上的囚徒,只能等待法官的宣判,或是像待宰的羔羊,生死都由他人决定。
可是,有时候拥有权利、占据强势位置的人,最终也不一定能成为爱情这场复杂而变幻莫测的战役中的赢家。
白璐之于萧琦,韩凌雪、程静妍之于陈时宇,陈时宇之于楚佳桃,都是一方追逐着另一方,用各自的方式拼命争取着对方的回应,但人和人互相追逐,相爱的两人却仍旧总是失之交臂……
“萧琦,你和小桃说的事我听说了,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此时,曾智楠拨通了萧琦的电话,萧琦已经回到奶奶病房的走廊上,站在窗口和曾智楠对话。
曾智楠的语气有些像质问,虽然她的口吻一贯本就强势,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不满意之处。如果萧琦一开始就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小桃的情绪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冲击,当然,如果萧琦没有联系小桃,或许小桃也没有机会正视自己的内心和感情。
只是……萧琦是不是察觉到小桃对他有好感,因而利用这份感情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呢?萧琦这孩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曾智楠觉得自己还需要进一步探寻。
“曾律师……实在很抱歉。我……因为考虑到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为难您,对您这边来说,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理会,但是对我这边来说,眼下这的确又是我奶奶最想实现的愿望,我……很怕稍有差错而导致失败,想来想去,因为我和小桃平时关系比较熟悉,所以……我觉得可能先和她说一下比较稳妥……”萧琦知道曾智楠既痛恨谎言,又具备极强的敏锐和判断力,因而他决定还是据实以告。他很忐忑,觉得自己越说越糟糕,说来说去,听起来还是以自我为中心。
“萧琦,你确实想得太多了。”曾智楠简单总结道,“无论你是否通过小桃,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但是……现在情况稍微有些变化,我姑姑和伯伯今天上午回去了。之前……他们一直在奶奶的病房里,不知小桃和您说了没有。”
“嗯,说了。”
“他们现在回去了,我想……也许,如果方便的话,您和奶奶先用电话联系应该就可以。”说罢,萧琦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如果您愿意的话。”
“通话是没问题的。”曾智楠答,“但是,老人家想了解什么呢?需要怎么做我在电话里不是已经和你讲得很清楚了吗?”
“嗯……是的……”萧琦再度语塞,他总不能告诉曾智楠,因为奶奶对你的说法有怀疑,对你还不够信任吧。“无论我怎么叙述,奶奶都觉得不太明白,所以她想亲耳听您解释一下……”
“这没问题的。”
“太好了……曾律师,我先去看看奶奶现在是不是还睡着……您稍等……”萧琦很高兴,也许事情就会这样顺利起来,终于看到解决的希望了!
“萧琦,等一下……”曾智楠在电话中叫住他。
萧琦停住疾速向奶奶病房行进的脚步,直觉告诉他,还有什么事情他忘记了,有什么东西他没有考虑到。萧琦已经渐渐明白,他有时真的很容易忽略一些身边的事,尤其当他全身心都投入在一件事上时。
“嗯,您说。”
“你刚才说,和小桃关系比较熟悉?”
萧琦的脸忽然红了,他觉得自己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她没想到曾律师会抓住这个细节询问他。
“嗯,是的……我和小……我和楚佳桃同学是一个话剧社的。”
萧琦的说法和楚佳桃的说法一模一样,曾智楠内心感叹,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萧琦时,就觉得萧琦和女儿有些地方有点儿相似,或许他们相像的地方比她想的还要多。
“是吗?怪不得,小桃向我极力地劝说,把你和他说的事看得比她自己的事还重要。”曾智楠不经意地说道。
“为了帮你,她可是很拼命哦。”曾智楠继续点道。
萧琦不知道曾智楠所说的“拼命”是指什么,小桃究竟在曾律师面前说了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脸比刚才更烫了,忍不住用手背贴了贴。
“嗯……我很感谢她,您替我……”
“自己直接向她说吧。”曾智楠打断萧琦,“不要总是间接找人传话。”
“啊……好……”萧琦有些窘迫地答应着。他觉得曾律师显然话中有话,不仅仅是对他先打电话给小桃这件事感到不满,似乎还在向他暗示着什么。他何尝不想亲自向小桃道谢,只是……曾律师应该不知道小桃有男朋友的事情吧……为了自己的事,他已经打扰了她那么久,之前他也有过贸然冲动的时候,每一次都让他觉得有些后悔。他搞不懂自己,明明知道小桃已经有男朋友却还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联系她,难道自己真的是那种贪心不足,一心觊觎别人女朋友的人吗?
“嗯,快去看看你奶奶吧。”曾智楠的语气缓和了些。
另外一边,楚佳桃说什么也不同意陈时宇来汇金苑小区找她,而陈时宇也不愿让她跑那么远到学校来,于是别扭的两人决定了一个中间地点,在那个有着玻璃天花板的地铁站里见面——楚佳桃和陈时宇经常在这里换乘地铁,同时,楚佳桃也曾在这里和萧琦偶遇。
他们快到站时已经接近黄昏,正赶上下班高峰,每次车子到站,透过地铁车厢的玻璃车窗,便可看到站台上焦急等待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远远的,天边的晚霞融化在云朵里,云似被勾勒了金边,在晚风中吹成少女长长的裙摆,然而,晚景虽赏心悦目,在这冷暖交替的时节,黄昏伴随着临近傍晚才来袭的丝丝寒意,加上拥挤的人潮,总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定。
“阿嚏——”陈时宇刚刚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头有些昏沉,明明在比较温暖的车厢里,身上却又开始隐隐有些发寒。他才想起自己昨晚还在发烧,上午才刚输完液,医生嘱咐他明天上午还要去……想到这些,陈时宇就觉得无比烦躁。
啊……怎么好像诸事不顺呢……陈时宇真想大喊出声……
另一边,楚佳桃因将中午的饭菜尽数吐了,下午又没再吃东西,此时觉得胃里空空的,有些头晕目眩。
离相约的地点明明已经很近了,两人却都觉得这短短的距离十分难耐。
恋人间的相见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如果他们真的是那种两情相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侣,此时正在满怀着热情赶赴约会现场的话,那么兴许感冒、因饥饿引起的低血糖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兴致,但此时他们虽然同样着急地想见到对方,内心却还有另一个角落在抗拒,这也许是他们作为恋人的最后一次会面……
陈时宇到达了相约地点,四处环视,但不见小桃的踪影,料到她可能还没来。他知道小桃会在相反的方向下车,于是率先走上天桥。他双手插着兜,步子不很快,有些忧郁而茫然地抬头,透过玻璃天花板看那渐渐褪去金色的晚霞。
就在这时,楚佳桃也到达了相约车站,她下车的地点离另一边越过站台的地下通道很近,和陈时宇考虑的相似,她也匆匆走进地下通道,想在另外一边与陈时宇相见。
不久前和萧琦偶遇时出现的情景戏剧性地再度上演,楚佳桃和陈时宇都越过了站台,却没有看到彼此。和与萧琦的那次偶遇不同的是,他们都以为对方还没到,都只顾着盯着自己这边的站台,人头攒动,很难发现对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