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松罗湖畔,花月阁、花月赌场、红森当舖,璧人旅馆和精品馆、金氏酒馆等以吃住玩乐一条龙的方式,风靡整个自由城,有着自由城夜明珠的雅称,越夜越美丽!
  金氏酒馆已经不是之前的小酒馆,如今已是占地宽敞的五层大酒馆,无论建筑外观,室内摆设都精心设计过,令人耳目一新,虽是如此每到晚餐时刻,仍然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天翔被风灵儿缠得紧,总想要哥哥陪她出来走走,见风筱琦情况逐渐好转,身手已经恢复八九成,决定一起出来走走。
  一出门,天翔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严重,他在自由城可是个风云人物,崇拜者不知多少,再加上三个大小美女,紫沁如冰山雪莲,风筱琦的淡雅高贵,风灵儿的娇嫩天真,许多男人一见呆若木鸡,好似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般,一时热情激昂,将他们挤在街上,忽然觉得自己陷入泥沼,举步维艰。
  逼得他们只好再次返回刑天楼,从後门偷偷溜出,直到出自由城旧区,情形就好上许多,各国的陌生脸孔变多了,流亡旧民变少了。
  正巧碰上晚餐的末班车,趁着许多人要到花月阁去续摊,终於占到一个靠窗临湖的好位置。
  晚风徐徐,树影婆娑,湖面繁星点点,倒映着皎洁月光,有如白玉盘,良辰美景,令人流连忘返,心醉神迷,彷佛忘却尘世间一切俗事,直想扶摇九天上云霄。
  其实依天翔与金老板的关系,要一间包厢决非难事,只是风灵儿喜欢在一楼大厅吃饭,觉得人多热闹,大家倒无所谓,也就顺着她的意,当然不可避免地天翔四人再度成为焦点。
  虽然即将过了晚餐时间,大厅还是三三两两地了谈天说地,眼神却不自主地往天翔这桌飘,心想花月阁的清倌人可没有这几个亮丽。
  金氏酒馆的招牌菜,一一送上,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难怪生意会如此火爆,最後金老板居然还亲自送上一壶酒。
  金老板交游广阔,交际手腕极高,不管新朋旧客都能聊上个几句,不过能让他亲自送酒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上一个可是璧人盟盟主冰菁,这也不禁令人好奇这几人的来头。
  “天策佣兵团团长天翔,过去以锡级佣兵异隐身分,力退海战天强敌,解救流亡城於危急之中,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敬上一瓶水酒,聊表寸心。”
  金老板这话说得激昂,众人精光一闪,想不到这样俊雅的人物,居然是现在自由城的炙手可热的人物,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存着结交的念头,嗤之以鼻,妒嫉,冷漠旁观等心态皆有之。
  “金老板过奖,那一战全靠流亡城上下同心齐力才能力退强敌,在下秉持着佣兵的原则尽一份心力而已。”不争功诿过,这番话倒赢得不少人的好感。
  天翔一顿,续道:“要是让海菲斯占领了自由城,那我们岂是享受不到金氏酒馆的好酒好菜,为了这我免不了多出一份力。”
  这话听得出天翔的幽默和示好,金老板则是眉飞色舞,心花怒放,花花轿子人人抬,恭维总是要礼尚往来,这一来一往透露出两人惺惺相惜之意,只是永远没有人猜得到二人私下的关系。
  演这出戏,为了只是要让二人正大光明地结交,而不被怀疑。
  金老板一如以往地豪爽,道:“好!叫声小老弟,我金老哥什麽没有,只有这家酒馆,以後你来这就当自家一样,不要跟老哥谈钱,那伤感情啊!”
  天翔从容地笑道:“那却之不恭,多谢老哥罗!老哥不弃嫌的话,坐这陪老弟一会,相信这附近的一景一物,由你口中说出可以增添三分颜色。”
  金老板也不推辞,坐在天翔右首,谈笑风生地陪了几杯酒,大有指点山河的意味,附近邻桌跟着受惠,不过两人的应酬也只到此。
  天翔寻了个理由,走出金氏酒馆,藉着月光手中打开金老板刚才送来的摺纸。
  上头写着两个人名:五,多纵,圣凯商业司;六,熊明,基坦军营长,下面落款是凰犽印记。
  想不到这些与自己有心灵印记的凰犽军,如此有才,简直是允文允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皆精,回头一想,要不是这些人资质心志有过人之处,也不会被笑天看中。
  一道火光在银白如雪的月光燃起,找个时间去看看这两位凰犽特军
  缤纷灿烂的夜生活,热闹非凡的嘻笑声,令人眼花撩乱的清倌佳人,如春兰秋菊各有风采,勾人魂魄,此时的花月阁正散发迷人的光泽,诱惑着你那骨子里最深层的慾望。
  只不过这一切喧闹,在天翔携着三女进入後,辄然而止,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不是没有为了摆显的人带女眷前来,不过一次三个,还是如空谷幽兰般的仙子人物,天翔也算是砸场子的第一人,你这叫人家青楼楚馆怎麽开下去,与三人一比,如皓月比萤光般,不是同一等级,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嘛!
  大家心中转的几乎都是同一个念头,花娘嫋嫋娉婷地向天翔等人走来,性感又不失高贵,饶是常来的熟客一见,心仍随着她的摇曳生姿,情不自禁地发热狂跳,恨不得立马就把她压到床上,一尝迷人婀娜的醉人香味。
  花娘如娇艳的香水玫瑰,性感而带刺,略微低沉的嗓声,偏偏最能让人忆起销魂娇娆的喘息,道:“小女子花娘这厢有礼,这位宾客面生得很,不知大驾光临花月阁,有何贵事?”
  自从花月阁名声大噪後,花娘鲜少走到庭园来迎接贵客,大部分都是在阁中包厢转,这一登场,果然震住场面,将主控权转回手上。
  对外界的窃窃私语和注视目光,天翔并不在意,对於花娘的问话,他优雅如同贵族般地道:“几个亲友难得来趟自由城,久闻剑舞大名,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至於我是天翔,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一提到剑舞,花娘与风筱琦神色有异,旋即恢复正常,花娘是惊讶,风筱琦则是迷惘,觉得这名字好像有种莫名的熟稔。
  天翔,异隐,天策佣兵团团长!花娘一语道破天翔的身分,引起其他人的连连异彩,想要看看这佣兵界的当红炸子鸡。
  相信明天天策团长天翔携美挑衅花月阁的八卦消息,就会像插了翅膀一般,飞越整个大陆。
  天翔意有所指地赞许道:“好眼力!”暗地指着是花月阁的情报能力。
  花娘恰如其分地听不出话中含意,道:“剑舞小姐身体微恙,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近期都不会献艺表演。”
  “那真是无缘,不过呢!”天翔的话一起一顿,倒引起众人的好奇心,尤其事关剑舞。
  花娘倒沉着住性子,平静地道:“不过什麽?”
  天翔暗赞了声果然是训练有素,不知哪掳来的极品,道:“据说剑舞小姐长期练武,长得一付好身材,脸戴银面具,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会不会是她已经逃走,贵阁只能用这样的藉口的搪塞。”
  顿了一下,抢在花娘开口前,赶紧道:“我乱猜的,说不定真的是生病,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补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足以引起议论纷纷,花娘俏脸一敛,如万年寒霜,冷冷地道:“天翔团长,若是要到花月阁消费,欢迎,若有要在此胡言乱语,请离开,花月阁不差你这一个客人。”
  果然是艳名远播,底子强硬,连这样把衣食父母撵出去的话,都说得出口,不过天翔的话就种子埋入土,花月阁无法证明剑舞的情况,其他人的胡思乱想就越严重,总有开花结果的一天,至於是哪天,天翔的用意本来就不在此。
  天翔毫不在意花娘话中的刺头,彷佛自己真的好像来消费一般,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是最扫人兴,不过进去见识见识也不错,至少增长一点见闻。”
  “既然如此,请吧!”花娘亦不愿再与天翔挟缠,果决地请他们进去。
  几样精致的小点心,一壶春茶白雾袅袅,甘香四溢沁人心脾,台上好几个身材曼妙的舞者,正在散发她们的火热性感,吸引着大部分人的眼珠,不过比起剑舞,档次明显差了许多。
  风灵儿的眼睛如花蝴蝶般,这瞧瞧那瞅瞅,冲满好奇与兴奋,天翔一脸悠然自得中,挟着一份对风筱琦的注意。
  天翔苏醒後便发现风筱琦虽然当时突破了魔族秘法,但还是留下一丝阴影在其中,眼底不时会掠过一丝迷惑,只能说秘法太狠毒,钻人心神至灵魂深处,以至於破而後立,并没有完全消除。
  这次来花月阁当然因风筱琦而来,希望透过熟悉的环境,勾起她那段迷失日子的回忆,进而击散最後的那丝迷惑,否则她的武学境界将停滞不前。
  显然效果已经逐渐展现,从踏入花月阁的那一刻,天翔的注意力就摆在风筱琦身上,一心二用对他而言,如呼吸吃饭一样自然,藉着与花娘的对话,勾起
  刚才那斯迷惘并没有逃过天翔灵觉,相信聪颖的她已经猜到她便是剑舞,只是心中还难以置信这一事实,刑天楼众人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连她自己也都恍惚难明。
  一踏入花月阁,双眼注视着她曾表演过好几个月的舞台,那一切好像前尘若梦,她彷佛经过一个轮回,看到一个带着银面具的女子奔纵翻跃,剑如游龙人似玉,那滴滴汗水晶莹剔透,尽情地挥洒,可是她眼神却是一片寂寥空洞,如肃秋之息。
  盘龙剑法剑圣星飞轼创造的剑法,每一招一式如九天神龙或昂或吟,四爪龙首无一不带着神秘玄奥的轨迹,在她手中的演绎出来,或许是心无杂想,许多以前窒碍不顺之处,居然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罣碍,如此赏心悦目,偏偏又暗藏杀机。
  风筱琦看得如痴如醉,彷佛置身在一个玄幻的空间中,朦朦胧胧。
  直到银面具的女子最後一式龙动九天,身如蛟龙一飞冲天,隐约可以听到若有似无的龙鸣,震撼着深处的灵魂,令人不禁动容激昂。
  式收,风筱琦却发现女子的眼神一如开始的寂寥空洞,不禁想一窥她深藏的秘密。
  当风筱琦与她眼神交会之际,突然脑海深处传来一阵阵的奇异波动,像电流般酥酥麻麻,短短一刹那,风筱琦好像知道了很多,却又像什麽都不明白,整个人处於混沌之中。
  砰!最後的画面如同玻璃破碎般,看似无声,却在风筱琦的脑海中冲撞出巨大的回响,如暮鼓晨钟一般,而她眼中最後的那丝罣碍,也随着这一声消逝无踪。
  如此玄幻奇妙的经过旁人自然无法知晓,但在现实世界,天翔可是关注的风筱琦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从注视着舞台开始,迷惘发愣到失神,彷佛是个即将失去意志的人,连紫沁都察觉她的不对劲,只是天翔轻轻地摇头,示意静观其变,紫沁才安下心。
  倏然,风筱琦打了个微乎其微的颤抖,眼神却闪过一抹精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油然而生,天翔笑了,紫沁笑了,风筱琦敛起眼中精光,也跟着笑了,那是步入强者领域才会有的共鸣。
  一旁的风灵儿虽然不知三人在笑什麽,但她却敏感地发现姐姐好像有很大的不同,偏偏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能心不在焉地望着舞台上的表演,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驱逐过往阴影,心神恢复一举跨入强者领域的风筱琦,正在领略自身变化带来的种种美好,世界彷佛从单调的素描变成缤纷多彩的水彩画,血脉的连系让她感受到风灵儿心情的低落。
  微微一笑,低声地在风灵儿耳边,讲了几句话,她的心情立刻由失落变成狂喜,要不是最後那一丝理智控制着,她恐怕会又蹦又跳地大叫几声,来抒发她心中的喜悦。
  不过她还绕到天翔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亲昵地道:“哥哥,谢谢你。”
  从胳膊传来风灵儿那柔嫩的弹性,一股处子幽香如白莲清新淡雅,配合她那娇媚稚气的容颜,果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不过天翔宠溺地拍拍她的脸庞,道:“哥哥自然要替妹妹解决麻烦,不是吗?”
  嗯!风灵儿也不矫情,用力点点头,啵!趁虚在天翔的脸颊亲了一下,旋即溜回自己的位置,害羞地低着头,一抹嫣红让她的脸蛋像娇艳欲滴的红苹果,教人真想啃上一口。
  这小妮子!天翔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第一次被人这样调戏,感觉,嗯!还不赖!
  倏然,捕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目光,虽是不经意却有规律望向他们,天翔微微一笑,算算时间,花娘他们应该有所决定,也不枉自己稍早在庭园的一番做作。
  天翔道:“走吧!没有剑舞自然没有什麽好看。”
  三女早就心不在此,只是单纯地陪着他来,而在风筱琦经历变化後,才明了他的用意,一听到他的话,离开可说毫不眷恋。
  地上一片银霜,一男三女漫步在好似五月雪的桐油花地毯上,风灵儿好似快乐的百灵鸟,清脆愉悦的声音,叽叽喳喳,让沉寂的黑夜多了一丝的生动活泼。
  倏然,前方堵着一群人,身着黑衣,浑身散发出一股阴暗的气息,大煞风景。
  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道,花月阁还敢大张旗鼓,看来他们的能量大得很。
  十三个暗黑一族!天翔不禁露出莞尔一笑,居然想这样对付拥有暗元素之心的族主,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你们看戏就好,这由我来。”天翔挥挥手向三女示意,便独自一人来到他们面前。
  “说出剑舞的下落!”十二人无论是身型气度都相差无几,这一发声,若不注意还真不知道谁开的口,说不定还会误认是暗处传来的声音。
  不过这对天翔并非难事,眼神如鹰地盯着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个,道:“击败我,我就告诉剑舞的消息。”
  习惯黑暗最怕走到台前,一旦被认出来,表示自己已技差一筹。
  哼!那人轻叱一声,带着不服的意味,却也点燃这次的战火,另外十二人闻声立刻以内八外四的阵势包围住天翔。
  暗黑镇魂曲!葛长老真得舍得下重本。
  站在阵中的天翔戏谑地望着开始奔跑的十二人,那感觉就好像提前知道答案的考试,套句俗语就是作弊。
  正当镇魂曲要开始演绎之际,天翔动了,好似一缕轻烟,飘飘忽忽不带一丝杀伐之气,拳脚肩肘,化为利器,招招取其阵型的空隙。
  众人来不及反应的几个呼吸间,场上的情况发生极大的变化,十二名暗黑子弟纷纷倒地不起,嘴中几个闷哼,表示他们还存着一口气。
  啊!首领表面看似平静,内心早己掀起轩然大波,这人好强!
  天翔拍拍衣服的灰尘,道:“这种练不到家的功夫,不要拿出丢人,不然别人会看扁暗黑一族,还有晚上就好好睡觉,不要出来闲晃,一不小心被人灭了,让其他人来接他们回去,要是吓坏路人那就不好。”
  首领脸色被天翔揶揄得红青不定,打不过人家,只能认栽,也庆幸他没有下重手。
  直到天翔四人经过的时候,首领那颗心还悬着不下,地上还在哼哼啊啊的同伴,已吓破他的胆,深怕天翔一出手就灭了他。
  对了!天翔忽然停下脚步,首领的心猛然地加快好几拍,整个心好像快要跳出来一般。
  “叫葛长老来刑天楼找我谈,不要再派一些虾兵蟹将来了。”天翔的话随风淡淡地传入首领的耳里,令他心里一凝,差点拒绝跳动,不是被吓,就是被气的。
  刑天楼
  高挂的明月已经偏斜,天翔独自坐在庭院中,暗影送来有关於多纵和熊明的详细资料。
  多纵,圣凯驻自由城商业司长圣无常的首席大将,在他麾下从事多年,可以说是圣无常的亲信,至於圣无常肩掌管圣凯对自由城一切非军事性的作业,多纵的地位格外重要,只是他的态度一贯低调,外界鲜为人知。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便是圣凯派来保护子民的军队将军圣无忧,这是自由城与各国的协议,允许各国派遣一千的常驻军,驻紮在自由城规划的军事区中,当然这只是台面,私下又潜入多少,那就不得而知。
  圣凯在自由城的决策,两人拥有决断权,虽然是亲兄弟,但个性从小不合,说话常常针锋相对,看似将自由城交给他们家族,却无损国家的权利,只能说老国王帝王手段的运用神乎其技。
  熊明基坦营长,个性稳重,训练扎实,在平和无战的年代,因多次操练成绩出色,被拔擢至营长一职,此次是被基坦驻自由城大使天宇清,透过军方筛选而来,平时负责保护基坦商人的安危,以及应付突发事件。
  这两人的出现如及时雨一般,虽然在重大事件最後的拍板定案上,两人没有这样的权利,但某些关键时刻,起到的作用可是无比巨大,如章弥最近要推动的事。
  收起这方面的心思,望着皎洁的月光,天翔的心理状况彷佛被反射出来一般,让他陷入一种自省的状态。
  从影蝶死後,他变得心机深沉许多,而且讲求实是功利,暗黑一族如是,自由城如是,而他的出发点仅是单纯地想要保护自己亲近的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天翔现在内心的最佳写照,感情、利益、友谊、期待,让他无法逃离这个情感漩涡,只能一而再地坚持下去,永不放弃,只是何时才能中止这尔虞我诈的日子!
  缓缓地闭上双眼,凤雪舞、月怜暄、紫沁还有逝去影蝶的盈盈笑脸,阿塔、流风虎贲的诚挚友情,义母月媛嫣的慈祥关爱,鲁顿、亚碁甚至瑞克大师等殷殷期盼,逐一流过天翔心田,彷佛再次注入一股新的活力,让他的心坚若磐石,隐忍不拔,
  轻如云烟越过高山大海,直到无尽苍穹,俯视大地。
  在这一刻,恍惚之间,天翔彷佛掌握宇宙恒始的那一点奥秘,天地灵诀疾速流转贯通天地之桥,神识直上天厅,萌生要将宇宙纳入体内的疯狂念头。
  在这一刻,天翔彷佛化身为制造黑夜的暗元素,不分你我,随着暗元素翱翔在无边无尽的天际,巨大神念覆盖着整个黑夜,这世界从这一秒起将由他来主宰。
  倏然,有个不和谐的波动,破坏了黑夜的宁谧。
  天翔的神识里浮现了一个人,葛长老!
  “直接过来吧!没有埋伏。”见他小心翼翼却满脸自傲的模样,天翔透过暗元素将话送到他的耳中。
  正在疾走中的葛长老,冷不防地被传音一惊,脚下趑趄地神色不太自然,旋即起脚赶路不再借树形遮身,大方地朝刑天楼而来,但天翔却感受到他那瞬间的意气风发,好像泄了气的气珠般,不再张扬。
  “坐吧!”天翔闲适自在地招呼远道而来的葛长老。
  这个最近名声如日中天的年轻人,两位长老认定的族主,在他眼中彷佛是个跏趺跌坐的得道高僧,平淡冲和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韶,令人平和却又臣服,这好似如兵法所说,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先声夺人,黑夜暗元素以及熟知暗黑一族的功法,三重作用之下,天翔完全掌握住葛长老的一思一念,知道自己心境已屈居下风,想要反抗,却早已无能为力,只能在这次谈判上,已经先折一军。
  “不知您找我来要什麽事?”心神气势已全面被压葛长老,彷佛自己是天翔手中随意可捏弃的小蝼蚁,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连剑舞的事都不敢先提。
  “我想要一统暗黑一族。”天翔话说的好像吃饭喝茶一样平常,在这样的环境下,葛长老心中却认为是理所当然,那怕他说出要统一大陆,葛长老也不会怀疑。
  一统暗黑一族剩下的绊脚石便是葛长老,他不免忐忑不安地道:“您知道我背後的主子吗?”
  这语调不像示威,反倒像询问,天翔直接道:“圣凯大王子圣立格。”
  葛长老大吃一惊地道:“你怎麽知道!”
  圣立格虽然早期张扬浮夸,但近期来为人阴沉低调,不显山露水,想不到居然被天翔一语道破。
  天翔起身背着他,平静无波地望着皎洁月光,并没有回答葛长老的话。
  葛长老望着天翔的背影,如同亘古巨石狠狠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种窒息恐慌的感觉。
  不过也因如此,葛长老无暇理会天翔为何会知道这秘密,逐渐恢复思考能力,既然他敢不避讳地道出圣立格,看来已是应对之策,而且圣立格失去王储之位,登上大宝的踏板,那他还能为暗黑的中兴之主吗?
  想到圣立格,不免联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骨子里的阴冷彷佛毒蛇潜伏,獠牙暗藏一般,正是这股阴暗气息外加他身居高位,才让葛长老鬼使神差地甘心认他为主,毕竟暗黑一族永远生活於黑暗之中。
  但情势急转直下,葛长老骑虎难下,只能寄望圣立格能够再重新撑起一片天,但天翔又让他的希望破碎。
  依人格特质,天翔胜过圣立格,但依背景势力,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天翔拍马也比不上圣立格,使得葛长老的新开始产生动摇。
  葛长老内心摇摆,完全反映在天翔的神识中,知道需要再替他加码,好认清圣立格的真面目。
  “葛长老,难道你想让暗黑一族,灭族嘛!”天翔的声音如远山空谷的回音,回荡在葛长老的耳际。
  突闻灭族二字,脑袋如晴天霹雳嗡嗡作响,旋即勃然大怒,可以质疑他的能力,但绝不容许怀疑他对暗黑一族的忠诚和付出,假如他的死,可以换来暗黑一族的兴盛,他绝对毫不迟疑地刎颈自杀。
  怒发冲冠的葛长老,大声斥责地道:“你胡说!”
  天翔转过身来,冰冷的眼神像极无情刽子手,穿过葛长老的眼睛,直达他的心坎,可是他依然昂首无惧,可见暗黑一族的重要性远大他的性命。
  无知者无畏!天翔暗许葛长老的忠心,却为他的无知感到可怜。
  “圣立格已经被魔族魔化,算是上是半魔族!”天翔抛出重量级的消息。
  什麽,你说什麽!葛长老愤然起身,双手因用力过猛,关节传来哔哔剥剥如炒豆般声响。
  天翔没有吱声,只是笃定的眼神,告诉他再说一便结果还是一样。
  片刻,脑袋一片混乱的葛长老颓然坐下,他很想指着天翔的鼻子大声道,你骗人,可是这种漫天大谎,一戳就破,既然天翔说得出,就表示它的真实性,但又有一丝侥幸,会不会是他撒谎。
  人一旦遇到意外,就会往坏处去想,一想到是因为自己而让暗黑一族与魔族挂上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恐怕就如天翔所言,灭族就在眼前。
  怀疑、懊悔、自责等复杂情绪,在葛长老的心中交织纠缠,令他陷入天人交战的情境中。
  明了葛长老的内心相当混乱,有需要给他一锤定江山的决心,天翔淡淡地道:“剑舞是我救走的。”
  呃!葛长老不知天翔为何也提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暗黑一族的灭亡来说,任何事在他眼中都算是小事吧!
  “监视剑舞的三人中,其中一个是魔族。”虽然只看过一眼,天翔还是能将三人的形象,描叙个七八分。
  这消息太过於震撼,饶是处於激动的葛长老也听得目瞪口呆。
  魔族何时泛滥到这种程度,连在不起眼的小角色,居然也是,这下子葛长老真的是无话可说。
  “我猜他们可能不只一人,假如你可以提供他们的行踪,我可以抓一个给你看看。”
  若说刚刚仅是靠着出乎意料的资讯,让葛长老心神不定,这个语出惊人的承诺,则是完全震撼住他的心灵。
  抓魔族!魔族的恐怖稍有耳闻都知道,他们血液里流着是宁死都要作战的疯狂因子,你可以在战场上杀了他们,但要活捉他们这可是困难百倍以上,要说这是剑圣的承诺,葛长老还会相信,天翔虽然不凡,但也还没有达到剑圣的境界。
  “多说无益,眼见为凭!注意一下像刚刚描叙形象的人,有稍息通知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管葛长老相信与否,至少他的心已经动摇。
  在流亡城转变到自由城的这段期间,最忙碌的人应属於章弥,从章典制订,城民安顿与各国交涉等,内政外交财务几乎都看得到他的身影。
  旧流亡城再扩大一倍之後,变成现今的自由城,旧属城民都纳入城中,受自由护卫队的保护,至於外城就由各国和五大势力去折腾,反正他们是沆瀣一气,章弥也鞭长莫及。
  因此自由城附近就多了好几个卫星乡镇,不过商人还是喜欢在城内洽谈生意,去到人家的地盘感觉总是矮了一截,也间接造就自由城的繁荣景象。
  自由城南面的璧玉镇,由璧人盟与冰奇楼兰合作建立的商镇,天色蒙蒙露出点鱼肚白,天翔独自一人身形迅移,来到一整排中的一处民宅前,展开神识,发现里面只有两人,咦!不对,是三个人,另外一个居然是在地下,确定这便是葛长老口中的秘密聚点。
  万籁俱寂,偶有几声狗吠,扰人清梦,谁说只有月黑风高才是杀人夜,有需要随时随地都有人因杀戮而丧生。
  对方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有恃无恐,事迹败露,居然不知要销声匿迹。
  以天翔超人的身手和神识,侵入民宅如入无人之境,正在酣睡的两人,身手也仅比一般佣兵好一点,不值一提。
  重点在藏匿在地下的那人,依照亚魔族的习性,喜欢阴冷潮湿,虽然伪装成人类,但骨子里的习性还是不变。
  自从上一次与魔族一战,天翔发现自己身体的强度居然不逊於亚魔族,尤其是恢复能力几乎可以与神族人媲美,为此他还私下自己偷偷做了个实验,用刀子划道伤口,几乎在眨眼间伤口就已经收缩,恢复正常;仅用爆发力便可一拳击碎大石;被大石击中彷佛无关痛痒一般,连个瘀血都没有。
  再回想起剿灭玄炫火兽,自己失去外界感觉的那些日子,身体应该是在那时产生的变化,幸亏这些变化并没有改变他的外在形貌,否则顶着硬如钢石的肌肉见人,他只好跑到深山去孤独终老,以免被当成怪物。
  身体的本钱和夜撒斯提供的魔族资讯,要说大陆上谁对魔族了界最透彻,天翔绝对是首屈一指,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有了这些凭恃,天翔才敢对葛长老许下承诺,用魔族来换一统暗黑一族的契机。
  掀开掩盖地下房室的遮羞布,一股阴冷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让天翔心中一阵诽议,难道魔族非得这麽恶心嘛!下次一定要好好建议夜撒斯注意个人清洁卫生,否则房间就不租给他了。
  面对魔族还有这种无厘头的想法,放眼古今各族,大概天翔是第一人吧!
  步伐中带着一种玄异的韶律,黑暗中的暗元素随着韶律,形成一道防护圈,将那股不讨喜的阴冷隔离开来。
  “谁!”地下的魔族显然警觉心相当够,以天翔遮掩气息的高超,还能被他察觉出来,可见实力不俗。
  “你醒了。”相较於魔族的紧张,天翔反而像是老朋友见面一般,轻松打招呼。
  魔族双眼一凝,注视眼前的人类,不由得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看似平凡,却又有说不出的威压,如同堕落之魔大人一般。
  啧啧!又是一个死人脸,难道魔族的审美观都这麽差吗?
  “你想做什麽?”魔族冷着脸道。
  低阶魔族判别敌人只会用有没有敌意来判断,当天翔笑嘻嘻地出现在他面前,敌意杀气这些异常,被他巧妙地掩盖住,导致魔族无法立即判断出他的意图。
  “借你魔族的身分一用!”话落,天翔迅如流星,双掌如双手龙吐般大开其口,扣向魔族的双肩。
  瞬息之间风云变色,被道破身分的突然,让魔族一愣,先机已失,不过魔族不愧是战斗机器,瞬间反应的确优於各族,
  人类的手倏然变成一只毛绒绒的绿爪,枯灰色的利爪,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苍凉,挟着一股枯如死灰的死亡气息,直向天翔的胸口,摆明要以双肩换天翔一命。
  天翔撇撇嘴,露出诡异的笑容,双掌去势不变,完全无视利爪的存在。
  上一秒,魔族脸上泛起残酷的笑容,下一秒,喀喀两声,魔族的双肩一招被废,利爪如他所愿地碰到天翔的胸口,结果却是他想像不到。
  肩膀剧痛一传开,长期处於战斗的魔族立刻知道双肩已废,但这对他而言,根本感觉不到,因为他正瞠目结舌地望着,天翔优雅地拍拍刚刚利爪插中的胸口,一时间脑袋都糊涂了,这是人类的身体吗?
  虽然毁掉双肩的瞬间,减低一部份的力道,但魔族这一击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如今身体安然无恙,这结果让天翔心里相当满意。
  以命搏命果然是男子汉的对决,让人热血澎湃,慷慨激昂!
  不过属於被虐杀的一方,心里可就不是那麽好受,心中瘪屈让魔族的凶性完全激发,毛绒绒利爪这次出现在双脚。
  一曲一弹,双爪直天翔的头颅而来,不可讳言,魔族的战斗意识相当地好,知道天翔的身体不逊他们,立刻改弦易辙,直取首级,管你是金钟罩还是铁布衫,头部总是最脆弱的地方。
  魔族忽然暴起,狭小的空间距离弹指及过,电光火石间,天翔的双拳似慢实快,後发先至地出现在魔族的行径路线上。
  太极无!
  随着天翔的轻喝,空间倏然一片光明,夹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重物落地声。
  魔族掩不住内心的惊恐,双眼仓皇地望着天翔,刚刚那股神圣的气息,如火山爆发般猛烈,从双爪瞬间流窜至全身,彷佛水银泻地般,整个体内几乎经历一次烈火的洗礼。
  低阶魔族对高阶魔族是畏惧,心中只有服从,但对於阶级高於他们的神族,那神圣气息只会令他们感到没来由的恐慌,好像耗子遇上猫,只能束手就擒。
  天翔瞄了魔族一眼,知道他的状况後,便回想刚刚的太极无中的那股神圣之力,感觉相当亲切熟稔,细细回想发现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上一次使用浑沌之戟残留在他体内的浑沌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