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造室,天玄金正在高温碳火上煎熬,神情专注的巴布图像是虔诚的宗教狂热者,双耳不闻外界事,眼中紧盯着天玄金,哪怕到现在它只稍微融化一丁点,巴布图也不敢放松,任何一刻的松懈,都可能换来不可弥补的错误。
  不知过了多久,天玄金的表面终於有溶解的现象,透出内部的金色光芒。
  巴布图立刻取出一瓶用黑刚石打造的瓶子,打开瓶盖,一股浓烈的刺鼻味弥漫开来,令人作恶,巴布图好像嗅觉障碍般,似乎没有受味道的干扰,手不抖地缓缓而均匀地浇在天玄金上面。
  墨黑色的浓稠液体,如黑色匹练般,完全覆盖在天玄金之上,遮去金芒,彷佛镀上一层黑金般,这是矮人特制的炼油,他们称为青火油,简单又贴切。
  就在火焰到达青火油燃点的瞬间,倏然,青焰乍现在天玄金上,如一个小型的火焰山,温度立刻拉高二倍余。
  猛烈而持久是每个矮人的希望,青火油轻松地达到他们的愿望,虽然它的造价不斐而且费时费工,但该用的时候,矮人是不会吝啬的。
  足足燃烧了两个小时,青焰消去,天玄金终於变成一滩金水,密密麻麻的红蓝斑点如星罗密布,点缀在金水之上,彷佛是天际虚空与星辰银河一般。
  巴布图稍喘一口气,逝去额上的汗滴,虽然还未动手铸造,但心中压力和期盼太大,让他心神耗费不少。
  望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天翔,巴布图心知团长再为等下的接力作准备,至於第一阶段,他完全放心地交给自己,怎麽能让他失望呢!
  深深地吸一口气,巴布图眼中精光再现,疯狂炽热如青焰一般,右手取出矮人之锤,这可是矮人族流传下来的铸造利器,左手取出青莹玉做的玉瓶,打开瓶盖,浑身气势全开,颇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激昂壮志。
  玉瓶一斜,清澈如水但颜色却偏如雪花白的雪涧水,眨眼间覆盖在金水之上,极热遇上极寒,金水立刻有变为固体的趋势,此时,顾不上青莹玉瓶随手一抛,左手取起剑模,矮人之锤开始急如雨下。
  每一次锤击,巴布图肌肉的青筋就会纠在一起,可见用力之猛,转转几息,锤已落到百数,力量速度精准三合一,铸造对矮人而言,不愧是一门艺术,天翔只能望之项背,就算他能做到,也无力在进行第二阶段。
  饶是神力惊人,铸造经验丰富的巴布图也禁不起二小时如此高密度的铸造,从他咬牙切齿,汗流浃背,整个人好像从水中被捞起来看,已经到油灯枯竭,气力放尽的状态,只靠着强韧的意志,憋着最後一口气,撑过最後这一段。
  铛!最一後锤终於落下,无力握住的矮人之锤掉到一旁,巴布图整个人好像虚脱一般,仰躺於地,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愉悦满足,灵魂昇华好样要羽化成仙般。
  此时天翔也睁开眼,扶起巴布图到铸造台边,完美!两人同时赞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剑胚。
  红蓝斑点早已被敲散,完全融入天玄金中,原本黯淡无光的它,暗金隐隐流转,无光自华,且一股冷冽清寒之意掩面而来,更挟着一股水火无情的肃杀之气,令人呼吸为之一窒。
  “你先到一旁接着轮到我了。”
  天翔取出一把黑黝黝的小锤,长度比半米略短,巴布图可以感受到蕴含再那毫不起眼外表下的古朴韶韵,如大师反扑归真一般,它应该参与许多打造的经验,久而久之,在大师的匠气和武器的杀气,双重洗练之下,才能有隽永丰韶的风华,若说它是铸造界的神器也不为过。
  “瑞克大师的随身打造工具!”天翔稍微解释一下,免得巴布图心痒难耐。
  全神贯注的天翔,双眼倏然迸出一抹精光,与巴布图的专注锐利不同,他的精光充满灵气,彷佛远山空灵般,将他和天玄金连结起来,依稀之间,天玄金彷佛闪了一下,巴布图揉揉眼睛不知真的如此,还是他的错觉,不过接下来他眼睛连眨都不敢眨,深怕错过天翔的任何一个动作。
  铛!天翔终於落下第一锤,与巴布图如*的铸造,迥然不同,天翔的打造如和风细雨,连绵不断却轻巧无比,彷佛是在亲吻情人的脸颊一般。
  巴布图立刻傻眼,看着如江南小调般的打造,再回想自己如壮盛军乐的铸造,心中不禁怀疑,这样的力道能够打造吗?
  但是,天玄金似乎在回应天翔的打造一般,随着他的节奏,一闪一闪地闪烁着,连傻眼的巴布图,都可以感受到天玄金的欢愉附和,一人一金就像对歌相和的好友般。
  其实天翔的打造并没有多大修改剑胚的外型,因为巴布图的铸造已经达到极致,就算是瑞克大师重生,也强上不了几分,足见天玄金的压力带给他多大的成长。
  天翔只是利用灵气来与天玄金沟通,以灵巧的打造来作些细部修正,这是矮人所欠缺的,也是除了瑞克大师外,没有一人敢自称大师的原因,他们根本还不能与灵气原胚沟通。
  除此之外,天翔心中还有个大胆的想法,一般灵器便是将灵魂能量导入琥珀魂中,再将琥珀魂崁镶其上,这是无可奈何之举,假如灵魂能量不导入琥珀魂保存,逐渐就会被天地能量稀释,直到消失。
  但天翔却有另一个琥珀魂更好的保存工具,魂心知链,不只保存更可以涵养灵魂能量,看虎慈等灵兽能量越来越凝聚,便可窥知一二。
  韶光易逝,二小时又匆匆溜过,这样打造的运动量对天翔而言,轻而易举,但长时间与天玄金的灵性沟通,却让他心神大为损耗。
  终於来到尾声,天翔落下最後一锤,另一手的琥珀魂顺势抛到天玄金之上,两者就想血浓於水般,瞬间已经永不分离。
  紧接着天翔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里头蕴含着他的精气神,肃穆而飞快地念了几句咒语,倏然魂心知链迸出一道青光,在天翔面前形成一道模糊的人影,依稀可见是影蝶的影像。
  两人事前已做好沟通,影蝶毫不迟疑地融入鲜血之中,只见鲜血像似有意识般地冉冉飞向天玄金,就在碰触到的一霎那。
  金青红三色光芒猛然爆出,映着铸造室光彩一片,天玄金自动发出剑鸣般嗡嗡声响,且不停地上下窜动。
  成了!天翔两人心中呐喊着,兴奋之情溢於言表,刚刚的疲倦劳累一扫而光,有什麽比亲眼见证这伟大的一刻,还要来得令人激动呢!
  沉浸在兴奋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铸造室外的天顶,已经乌云密布,阴霾沉压,好似世界末日一般,而奇特的是,除了这区,其余皆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天策堡的居民纷纷赶来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轰隆!平地一声惊雷响,震得众人心慌慌,连在铸造室的两人也都被这生雷响所吓到,一头雾水地闪过好端端怎麽突然变天,不过旋即将注意力放回天玄金身上,金红青三色光逝去,它露出原本暗金色,古朴无华。
  整把剑都是天玄金打造,包括剑柄,长约一米,剑身如蝉翼,剑身之中藏着一条琥珀色细线,由剑柄直贯剑尖,此时的它已经漂浮之半空中,刚刚的雷响似乎也让剑身抖了一下。
  倏然,一道紫电从天而降,蜿蜒曲折如一条紫光白练蛇,不偏不移地击中铸造室,立刻将它开了个大洞,而且还不满足,直接摆明车马,老子就是冲着天玄金而来。
  轰!紫电极中天玄金的瞬间,引发强烈的气流,四处乱窜,将整个铸造室搞得面目全非,连天翔两人都莫名其妙地殃及池鱼,被扫得东倒西歪。
  神器!不过两人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形象,眼睛往天玄金瞧,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天降神电,这仅世人界出现新神器时,才会有的考验,灵器根本就不会有。
  惊讶,恐惧,疑惑的纷乱心理,流倘在两人心间,到现在两人根本搞不懂为什麽会冒出神器考验,但假如是神器,那就真是出人意表的大惊奇。
  其实天翔要是将影蝶的灵魂能量灌入琥珀魂,在崁入天玄金,那灵器早就大功告成,但他偏偏另辟蹊径,将琥珀魂先融入天玄金变成载体,另外用自己的精血保护影蝶的灵魂能量。
  天翔忽视自己精血所蕴藏的能量是多麽庞大,自幼被师傅用药浴改造,再加上天玄水气的伐毛洗髓,足以让天玄金再次产生质变。
  影蝶的灵魂能量更达到推波助澜的效果,经过魂心知链的涵养,能量又更上一层楼,两者相合之下,爆发一加一大於二的能量,直接将天玄金由灵气提昇至神器行列。
  就在两人遐想之际,第二道紫电再度落下,比起上道粗了一倍左右,如同一条紫色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凶猛地扑向天玄金。
  轰!再一声巨响,伴随紫白的刺眼昊光,映着铸造室光亮如白昼,两人瞬间闭上眼,要是被紫白光弄瞎了眼,那就欲哭无泪。
  等到紫白光散去,两人第一时间立刻望向天玄金,原本气势磅礡,轻巧灵动的它,如今却像迟暮老矣的老人,表面本是黯淡无光,如今斑驳杂点,灵气被夺,
  位置由屋顶被落击到接近桌面的高度,中央的琥珀线也已断成好几截。
  不用说是天降神雷,再有个风吹草动,恐怕天玄金都要落入被毁,永世不得翻身的命运。
  天翔心中一惊,琥珀线全断的话,那表示影蝶就完全消失,连一点保留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麽能让悲剧再一次发生在自己眼前,上一次影蝶为了守护他而牺牲,这次就让自己为了她与老天爷抗争,就算神形俱灭,他也不後悔。
  天翔虎目一瞠,狂暴气势沛然而发,铸造室再次接受摧残的命运,毫不保留,无须顾忌,就倾尽全力博这一把。
  巴布图挡不住天翔的疯狂气势,连连退出铸造室,来到外头,凤雪舞等然一见他出现,立刻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地问道:“团长呢?”“里面发生什麽事?”
  巴布图被问得头昏脑胀,忍不住大吼地道:“等下再问,团长在里面作拼命一搏,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搏。”幸亏他知道神器兹关体大,因此说得很隐晦。
  “什麽!”众人立刻惊呼,猛然就往铸造室冲。
  “站住!”凤雪舞一声冷喝,一股寒意笼罩全场,足以让人牙根发抖,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动作最快的风灵儿都已经来到门口。
  “相信团长,不要去干扰他,以免他分心。”凤雪舞这话说得决然,但心中的苦闷却是可想而知,她何尝不想进去同甘共苦,但只能选择对他最好的方式,相信他这也是个无奈的选择。
  铸造室内的天翔已经几乎失去理智,仅留一丝清明在心头,光、暗元素在他无意识的召唤下,排山倒海地涌到他身边,形成如光暗齐聚的独特现象。
  手握天玄金,虎口被割伤,鲜血流满天玄金,他亦不在乎,指着天顶的乌云,向老天爷发出挑战的讯号,不向威势屈服的决心。
  轰隆隆!乌云似乎感受到天翔的挑衅,以更加凶猛的方式回应,声响之巨,让围观众人脚下一软,心脏似乎快要跳出来一般。
  倏然!铸造室中出冲一道人影,迅若流星,势如疾电,众人眨眼间人影已到高空,留给众人的背影仅是一白一黑的双翼。
  乌云一记闷雷,挟着天地之怒,雷电之威,如敲在众人的心坎里,震伤所有人的五脏六腑,众人纷纷口吐鲜血。
  一记如参天巨木的紫白光电,伴随着轰隆巨响的雷声,一股脑地全击中在天翔的身上。
  紫电乱窜,吱吱作响,焦味四溢,面目全非,凡人无法可挡的神电雷击,灭尽世间一切俗物,饶是接近剑圣的天翔,依旧无法阻挡神电威力。
  天翔只觉得最後的一丝灵识即将散去,他没有後悔,没有怨恨,只有堪与天高地厚相比的不甘心,不过就算是耗尽最後一丝力气,他也不会放弃,能为心爱的人而牺牲,这又何妨。
  被神电完全吞噬的天翔,情况岌岌可危,众人眼中却只是一团紫白光芒。
  啊!天翔忽然放喉长啸,一瞬间啸声居然压过雷声,整个天策堡都听到那不知承受多大痛苦和心怀多少不甘不舍的震天一啸。
  底下众人在听到啸声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天翔心中的每一丝情绪,就连身在远方的月媛嫣、欧文绫、禹橙,都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有不祥的事要发生,三女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天翔的脸。
  倏然!紫白光芒中迸出一金一黑,直接将紫白光芒对半切,而天翔好似破茧而出一般,飘浮在高空,白芒散去,仅剩紫电环绕如蛇。
  距离实在太远,众人眼中的天翔只剩一小黑点,不过金黑紫三光芒还是依稀看得到。
  啊!天翔狂喝一声,乌云好似幻影一般,消失无踪,刚刚的一切彷佛南柯一梦。
  而金黑紫忽然化成三团光芒,以天翔的中心呈现一个正三角形,金芒之中浮现亚特斯手持浑沌之戟的型态,黑芒之中夜撒斯手持死神镰刀的模样,紫芒之中却是影蝶身影与天玄金轮流交换出现。
  就在乌云散去的同时,光元素好似战後救难队,飞速地涌入天翔这战场,治伤疗病,只见如同焦炭一块,剩下最後一口气的天翔,身体复原的情形,连肉眼都囡得清清楚楚,比光系治疗终极魔法,圣霖普降,效果还要好上数倍。
  在这同时,天翔的身形开始缓缓下降,金黑紫三团光芒如同卫星般,亦步亦趋。
  啊!就在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的同时,芙娃却发出一声惊呼,声音虽轻,但还是落入身旁的凤雪舞耳里。
  看到事情已经好转,凤雪舞的心也稍稍安下,诧异地望向芙娃,却听见她虔诚而激动地喃喃道:“神魔飘零,交会在光明与黑暗,死神引导命运之子,重现浑沌之中,紫雷破天,光明袪邪,黑暗吞地。”
  这句话早前芙娃就有对凤雪舞说过,达晤族大祭司预言的一句话,可以寻找到命运之子。
  命运之子?凤雪舞心中还是存疑,天翔居然会是芙娃口中的命运之子。
  另一头,一向温文儒雅,行如和风的诗玄禅,也难掩平静如水的心,暗自呐喊着命运之子。
  众人可以看清三团光芒,不看则已,一看就被吓一大跳。
  神族?魔族?影蝶?众人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唯一有可能知到来龙去脉的天翔,如今却漂浮在半空中,双眼紧闭如同沉睡一般,脸上透露几许的圣洁风采。
  在天翔的识海内,一人一神一魔的波动终於又相聚。
  “亚特斯、夜撒斯,你们不是在沉睡吗?”
  “再睡下去,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挂掉的。不知道你怎麽会引发魔电?”夜撒斯一开口就抱怨。
  “魔电?”天翔疑惑地重复道。
  “神电、魔电其实是同一种东西,只是各族间称呼有所不同。”亚特斯一如以往地解释道。
  “我记得是在打造武器,什麽神电、魔电,我根本不晓得怎麽一回事?”
  “其实这是创世纪的规则,不管任何种族只要铸造出来的任何东西,威力太过於强大,都需要经过神电洗礼,去除戾气,以免它涂炭生灵。”
  想不到还有这种情形,难怪神魔器的数量这麽稀少。
  “可是怎麽知道它的威力是不是够强大呢?”天翔现在就像好奇宝宝,进入一个未知却神奇的世界。
  “这关於天地准则,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亚特斯无奈地道。
  “可是我记得小雪他们几个都有生命女神的神器?”
  “那不是完整的神器,充其量只是亚神器,真正的神器是需要经历九道紫电焠炼,不过就连神族的铸造大师也都达不到这种境界,另一种便是亚神器只需要经历三道紫电,再加上将劫云击溃。”
  “为什麽是三道紫电?”
  夜撒斯忽然插嘴道:“因为第四道以上劫云就无法击溃,会持续到第九道落完为止。”
  神、魔族要击溃三电劫云,虽不容易,但也不会难如登天,但要撑完九道神电,合全族之力恐怕也无法一挡,而天翔更是第一个独力硬扛三道神电的人族,虽然功亏一篑,但破而後立的他,劫後的收获非常丰厚,却也永远失去某些东西。
  虽然夜撒斯的插嘴其来有自,但天翔总觉得有一丝的不对劲。
  “怎麽了?”
  夜撒斯沈默不语,亚特斯叹了口气:“我们要分离了。”
  “你们完全恢复了?”天翔有些惶恐失落,带着忐忑不安的情绪问道。
  唉!亚特斯再次叹了口气,不舍意味浓厚。
  夜撒斯接过话荏:“你的境界提昇极快,已经让时间缩短到十几年的时光,可是这次三道神电的出现,我和亚特斯为了保住你,不得不出面利用浑沌之戟和死神镰刀吸取神电劫云的能量,如此一来,瞬间弥补完我俩的能量,所以我们解脱,再也不用认你这个房东了。”
  话中反意让天翔感受到夜撒斯的心情,如同他一般的低落,相处这二十余年,他们一直以亦师亦友的身份在教导天翔,一路扮着他成长,多次救他於危难之中,神魔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其他人能够想像,虽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来得突然,让天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顿时默然。
  “别这样,你应该为我们高兴,能够这麽快恢复能量,可是出乎我们意料之外。”
  “嗯!”离别在即,愁苦的思绪让天翔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好了!提起精神,以後又不是不能见面,顶多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溜下来找你。”夜撒斯似乎已经想开,大言不惭地道。
  不过貌似一神一魔都不是安分的主,否则两人就不会到异空间去比试切磋,引发後续一连串的遭遇,要说他们不顾神魔两界的禁忌,偷偷潜入人界,那可能性高达八成以上。
  亚特斯道:“夜撒斯说得对,要教你的知识上次就已经封印在你脑海中,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应该可以解开大半,虽然我们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但有些魔法技术能不出现在人界,还是不出现的好。”
  “嗯!我知道了,你们有空记得来找我。”经过神魔的开导,天翔收拾离别的愁绪,恢复平常地道。
  “好了!你该苏醒,外界的人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走了。”亚特斯道。
  “走了,下次见!”夜撒斯道。
  “保重,一路好走!”天翔道。
  “混帐,我们又还没有挂。”一神一魔忽然爆粗口地道,紧接着身影如粒子分解,一点一滴飞快地消失在天翔的识海中。
  众人着急等待,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天翔终於缓缓打开眼睑,长期处於黑暗,只觉得外头光线有些刺眼,定神一看,居然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天翔抬头望着天上星辰,或许亚特斯和夜撒斯正在其中的某一颗星上吧!
  因为时间实在拖太久,凤雪舞先让居民散去,留下仅仅是中坚分子。
  回头看着众人放心而兴奋的眼神,天翔自知此次的莽撞让大家担心了,道:“我和巴布图铸造武器,一时间不小心引发天地异象,真对不住大家。”
  有些东西还是要掩藏得好,譬如亚神器的天玄金。
  巴布图嘴巴一动,准备要问,却感受到天翔眼神中稍後再讲的暗示,於是又再闭上。
  凤雪舞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天翔自信一笑,道:“我从来没有觉得状况这麽好过,感觉浑身是劲,用都用不完。”
  月怜暄特地再检查一次,发现诚如天翔所说,身体状况好到不行,而且他的眼神居然不时透露荧荧紫光,如夜空星辰般明亮而深邃,引人入胜而不自觉。
  这次亚神器的神电劫云,让天翔因祸得福,除了失去神魔这对朋友外,他完全体悟到雷元素之心,雷元素具备不怒而威,雷霆一击等特性,但重要的是不屈不挠的决心毅力,而天翔让劫云烟消云散的一啸,恰巧符合这些特性,才能在最後关头获得雷元素的青睐。
  另外就是阴错阳差地铸造出亚神器,假如没有神魔两人,天翔现在已经劫云一样,烟消云散。
  亚神器有的是时间测试,但眼前却让天翔头疼不已的是,伏跪於地的芙娃,还有一旁好整以暇的诗玄禅。
  “这是干什麽?”饶是面对神电劫云毫不畏惧的天翔,见到芙娃这样,心中一头雾水外,还有些胆颤,好似自己已经被冠上一个救世主的光环。
  “命运之子,请你拯救达晤子民。”芙娃恭敬而虔诚地道。
  命运之子!天翔眼睛瞥向诗玄禅,意思说是你搞出来的好事吗?
  诗玄禅笑笑,双手一摊,表示这事与我无关。
  天翔才不信,貌似截至目前也只有诗玄禅向他提过命运之子这名词,凭他的智慧要忽悠一个深山里的小女娃,还不手到擒来。
  不过从他口中套不出什麽东西,还是要从芙娃下手,天翔道:“芙娃,你先起来好好说。”
  “不!命运之子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聪颖过人的芙娃,如今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要知山林子民最敬天地,信鬼神,尤其是大祭司临死前的预言,更让芙娃深信不疑,所以一见到预言逐一被证实之时,芙娃不禁激动地落下泪,好似无根浮萍找到家般,顿时有了归属感,才会迫不及待地上演一出逼宫记。
  被赶鸭子上架的天翔,直得为自己辩驳,道:“你怎麽证明我是命运之子?”
  芙娃道:“我族大祭司临死之前曾留下一顿预言,说明命运之子将会带领达晤族人重返荣耀。”
  “什麽预言?”从未听过这件事,天翔的好奇心被勾起。
  芙娃道:“神魔飘零,交会在光明与黑暗,死神引导命运之子,重现浑沌之中,紫雷破天,光明袪邪,黑暗吞地。”
  旁人一听只是觉得诸多巧合发生在天翔身上,但天翔光听到第一句,就觉得头皮发麻,背後凉飕,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句话的意涵,若不是飘零,又怎麽会跟着他二十余年。
  至於後面,要说还有另一个命运之子,打死他也都不会相信,甚至他都要开始怀疑自己身体是不是还有另一个灵魂,藉着自己身体干出这些事,要不然怎麽会这麽准确。
  顿时,天翔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麽,要说自己不是,压根就说服不了自己,虽然他已经变得功利现实些,但对飘零无辜的达晤族,他也无法兴起全权掌握之心,甚至极力替他们保留一些火种,让他们薪火相传。
  现在是把鱼肉放到盘子上,任你宰割,天翔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扛着,不只是凤雪舞一干人的未来,还有一个族的兴亡盛衰,这担子更加沉甸甸,而自己真的能带着他们划向光明的彼岸吗?
  心生疑惑,茫然如浓雾之际,倏然一道紫电如划破天地浑沌的那一斧,重重地劈散浓雾,还天翔一个澄明清晰的内心,不再需要瞻前顾後,一切只指本心,顺心而为,绝不後悔。
  雷元素引起的个性刺激,让天翔多了一丝爽朗的霸气,对任何事不再是左思右想,担心害怕。
  天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适应这改变後,乾净俐落地道:“命运之子我认了,起来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达晤族绝对不会灭族。”
  “是!”芙娃喜极而泣,颤声地道。
  天翔转向诗玄禅,两人四目相交,诗玄禅风采依旧,淡然若云月,但天翔却是天翻地覆地彻底改变。
  光暗雷三元素之心的交互作用,让他待人亲和,心骨坚韧,行为霸气,诗玄禅都不知该怎麽形容他的改变,具霸王之气,不失仁民爱物,这又将他阴暗的一面完全遮掩,如此复杂矛盾的性格,却如此平衡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或许就是这样的人,才担得起命运之子这沈重的担子吧!
  “主公!”诗玄禅忽然如芙娃一般,伏跪於地。
  天翔面容沈静,快步向前将诗玄禅搀扶起,道:“玄禅看重我,但现在仍不是时候,我答应玄禅只要有机会,我们会一起指点江山,功过对错留待世人评论,只要我们不虚渡来人世这一遭。”
  这话说得极轻,仅天翔两人听见,但两人的举动也落在不知为何的众人眼里,凤雪舞忽然觉得眼前的天翔有点陌生,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天翔环视众人,道:“我没事,大家都去休息吧!”
  这话说得自然平常,但落入众人耳里却如早前雷响般,让大家内心一震,不自觉地臣服,听命行事。
  待众人散去,只剩下三女留下,背後是如废墟般的铸造室,在月光照射下,更显荒凉,残破不堪,可想而是神电劫云的过程是多麽惊险万分。
  “我想你们一定很好奇今天的事,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麽,就是我和巴布图原本要铸造灵器,阴错阳差之下,打造一把亚神器。”天翔语气轻描淡写,却掩饰不了心中的失落,因为他又想起那对神魔。
  亚神器!三女面面相觑,从没听说人类可以打造出神器,更不用说是她们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亚神器。
  “你们身上的希娜项链,便是生命女神制作的亚神器。”
  三女不约而同地摸着胸前的项链,原本一直以为它是神器,直到天翔所说才明了它是亚神器。
  当下,天翔把神器与亚神器的差别,娓娓道出,最後道:“紫电便是神电劫云。”
  三女才恍然大悟其中的差异,凤雪舞激动地问道:“你说用影蝶姊姊的灵魂当亚神器的器灵,那她现在?”
  天翔将天玄金从他的异次空间中取出,倏然,昊光万丈,金芒四射,直冲天际,连月明星光都相形失色,彷佛蒙上一块遮羞布,不敢与其争光芒。
  三女连眼睛都睁不开,直到昊光缓缓消失,天玄金已经漂浮在三女面前,但型态却不是想像中的剑型,反倒是依影蝶的型态出现。
  影蝶姊姊!凤雪舞和月怜暄立刻惊呼出声,连紫沁也都不可思议望着眼前的她。
  经历神电洗礼後,琥珀魂被击溃恰好散入天玄金,达到水**融的境界,而影蝶顺理成章地与天玄金完全融合在一起,无法分离,至於稍早影蝶与天玄金影像不断互换那一幕,便是融合的过程,而现在三女见到便是完成品。
  四女兴奋地抱在一起,三女更是好奇地摸索影蝶的身体,没有人类那的肌肉弹性,皮肤光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冽的金属触感,好似再摸一块寒金般,但外型看来却与常人无两样,只要不之内情,甚至会以为她练了什麽奇功异法。
  看见四女开心的模样,天翔只觉得这一切都值了,不枉他又再生死之间走上一趟,什麽宏图霸业,扬名立万,也抵不过四女的嫣然笑颜。
  欢愉过後,众女视线终於拉回天翔身上,凤雪舞柔声地道:“翔!辛苦你了。但是。”话语一顿,旋即扑到天翔,哭诉地道:“你混帐,要是你这麽去了,教我们怎麽活下去。”
  经过天翔的解释,三女明白以人族的能力要与神电对抗,除了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和必死的决心外,另外便是期待奇蹟的发生,这一次奇蹟诞生了,下一次呢?
  情绪崩溃地嚎啕大哭,眼泪瞬间沾湿天翔的衣服,足见凤雪舞内心的担忧和承受的压力。
  月、紫两女在凤雪舞泣声一出,早就泪如雨下,影蝶眼神中带着内疚,要不是因为她,天翔也不会如此冒险,想哭但却无泪,只有一股愁苦之绪,围绕在心田,久久不散。
  天翔双手抱着凤雪舞,让她能够尽情发泄,压在她心头上的担子太沈重,她的表现实在不容挑剔,人前要扮演屹立不倒的主心骨,私下姊妹更以她马首是瞻,曾几何时,她已经失去哭泣的权利,学会把眼泪往肚里吞,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得妻如此,人生何憾!
  内心一激,眼角流下一滴男儿泪,无关悲伤哀戚,只有浓浓地怜惜。
  将三女再招唤过来,天翔沉声地道:“我知道你们都像影蝶一样,可以为了我,牺牲生命在所不惜,但我想告诉你们,我何尝不是这样,当影蝶倒在我怀中的时候,我的世界彷佛突然失去色彩,只剩一片黑白。
  自从我知道有机会让她死而复活,我兴奋过,开心过,但却又感到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影蝶还是回不来,所以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将影蝶拉回来。
  哪怕她要去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不准,换作你们也一样,我不准有人将我们分离,神挡杀神,魔挡灭魔,就算老天爷来,我也要将它戳出一个窟窿。”
  众女闻言,哭声更盛,紧紧抱着天翔不放,这何尝不是她们内心所想,直到哭声停歇,一男四女已经倚靠在一起,席地而坐。
  天翔道:“你们一定很奇怪芙娃以及我和诗玄禅的事?”
  虽然众女没有回应,但天翔肯定她们正注意听着,续道:“芙娃的事比较简单,就是我当上达晤族的命运之子,以後就要对他们负责
  至於诗玄禅,那也跟命运之子有关,他是第一个说我是命运之子,要认我为主,先决条件便是争霸大陆,当初我压根不信,不过听到芙娃说得那段话,我却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怎麽?”问话是最好奇的月怜暄。
  天翔把一神一魔暂居在他身体的秘密,毫无保留地道出,众女则是惊异连连,呆若木鸡,谁能想到天翔体内居然有这麽一个大秘密,紫沁终於了解为什麽天翔感独自面对魔族,对他们又如此熟悉,这一切都有了个答案。
  这秘密一印证芙娃的那段话,众女对天翔命运之子的身份,也深信不疑,但接踵而来的问题,天翔要争霸大陆吗?
  天翔慎重地道:“我与诗玄禅的协议,假如没有契机,那我们将偏安一隅,经营天策,若情势所逼,不得不为,我天翔也不会落居人後。”
  话虽是这样说,但凤雪舞仍心存一股忧忡,依照目前的大陆情势来看,爆发战乱似乎已见态势,只差全面引爆而已。
  天翔神情凝重地道:“我从没有想过踏上争霸这条路,一旦踏上我也义无反顾,绝不後悔,但我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否则我所作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众女相视一眼,晓得彼此的心意,由凤雪舞代表道:“翔,不管你做什麽,我们会站在背後支持,直到我们生命逝去的那一刻。”
  得到众女的首肯,天翔放下心中的枷锁,脸上更显意气风发,夫妻齐心,合力断金,这一刻不会太远。
  月怜暄忽然道:“翔!影蝶姐可以化身成剑贴身保护你,那你要替剑取个名字吗?”
  天翔脸上充满无比爱恋地道:“剑名恋蝶,我是怀着这心思去打造。”
  恋蝶之剑,代表不只是影蝶一人,还有众女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