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龙事件尚未落幕,大峡谷被视为死亡之谷,炼金天才白练的魔核魔法正搞得大陆各地沸沸扬扬,另外两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接踵而来,大陆如多事之秋,荒诞不稽,光怪陆离的事纷纷出笼。
  一则商联某个游牧小部落,被亡灵法师发动骷髅骨海,一夕之间变成废墟,碰巧欲前往交易的商旅远远发现此事,吓得连滚带爬,赶快离去,进而向揭露此事,经过佣兵公会会同光明教会联袂查询的结果,证实小部落曾经遭受亡灵的袭击。
  消息一证实,爆炸性不亚於魔族降临人间,若说魔族是以杀戮闻名,亡灵法师便是以诡异幽暗着称,谁也不愿在战场上面对一群灭之不尽的骷髅,而且还会亵du先人遗骸。
  神魔大战时,亡灵法师沦为魔族帮佣,直到魔族退回魔界,亡灵法师便成为人类公敌,遭到人类的围剿,光明教会的圣光术天生克制亡灵魔法,理所当然地成为主力,只可惜亡灵法师如湿地里的泥鳅,滑不溜丢,总会有漏网之鱼,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至此销声匿迹,久而久之,人们已经淡忘他们的存在。
  但这消息无疑勾起人们对亡灵法师的昔日回忆,只有恐惧怨怼,没有一丝好感,如今这麽大辣辣地出现在世人面前,是不是预告魔族要卷土重来,再连结天翔所生擒的魔族,整个大陆不禁人心惶惶。
  光明教会第一时间早就出动圣殿骑士,到商联四处巡弋,虽然没有办法逮到亡灵法师,但至少可以安抚人心,对於光明教会的行动,各国是又爱又恨,神权与王权的抗争从未落幕,偏偏最近一连串的变故都有利於光明教会,使得他们的声势大涨,前往教堂的信徒络绎不绝,让各国王室眼红得很。
  当然他们不会笨到过河拆桥,压制光明教会的影响力便可,绝对不可能灭绝,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因此才能相安无事。
  政治以及宗教都要寻找正当的合理性,但玄北高原上的兽人为了获得更好的生存领地,便是一个最正当的理由,兽人部落是个统治松散的联合部落,历届兽人王都想要冲破兽人坟地之称的卡曼因要塞,来到遍地金黄小麦的平原大地,而不是龟缩在玄北高原,每到冬天就会有许多年老幼小的兽人活活冻死饿死。
  横亘在玄北大陆的卡菲斯山脉犹如一双翅膀,卡曼因要塞为双翼缔结低点,玄北高原前往卡因王国的唯一道路,并且高耸绵延的卡菲斯山脉阻挡从玄北高原南下的冷气团,因此卡因王国才能气候温暖宜人,物产丰饶,而卡菲斯山脉便被卡因人称为天使的翅膀,牢固无私地保护着他们,而兽人则认为它是恶魔的双翼,不知吞噬多少同伴的鲜血灵魂。
  要从玄北高原到卡因王国并非只有通过卡曼因要塞,但另外两条无疑是将命交给创世神,海东走廊的万里沙漠,日夜温差大不说,频繁的沙风暴更如死神的招唤,令人防不胜防。
  兽人本是头脑简单之辈,天性惧水,对於船只制造更是一窍不通,更不说要航行通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神秘离海,犹如百慕达三角洲般,离海总是充满神秘诡异和一股压抑的死亡之气,导致天空都是灰丫丫的一片,有着说不出的沉闷,据说是因为太多船只搁浅沈没於此,怨灵不散所造成。
  与其拿命去赌老天脸色,倒不如拼兽人最擅长的陆地战,至少还有个看得见的希望。
  通常兽人部落是个统治松散的聚落,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位雄才大略的君王,充满干劲和野心,统一整个兽人部落,带领他们一次次挑战翻越卡菲斯山脉的不可能任务。
  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套用在兽人部落是适合不过,几乎每个部落都有出过这样的伟大人物,却都只能扼腕在卡因曼要塞之前,这次的兽人君主便是狮兽人辛巴,与之前的先贤君主不同的是,他居然将狐人风氏一族逮捕入狱,一些反抗激烈就地格杀,仅有少数族人逃离,风氏姊妹更与其他人分散,一路颠沛流离,辗转到玄南大陆,才有与天翔相遇的情形。
  这一举动引得其他兽人譁然,狐族的智慧通常是兽人君王最倚重的谋士,他们通常不参与兽人君王的斗争,明哲保身地担任智囊一职,因此地位相当特殊,受到其他兽人的尊敬,辛巴此举犹如自断一臂,况且他还任用一个叫格列斯的熊人,为他出谋献计,总让其他兽人感到奇怪,幸亏辛巴还记得兽人的种族不灭宣言,无论斗争如何,绝对不能灭其一族,否则兽神会降下天罚。
  不过关於行军操练,格列斯似乎有他的一套方式,连日来的密集操演,获得极大的成效,毋庸置疑兽人的良好体能,就是个天生打仗的好胚子,稍加琢磨,绝对是敌人的恶梦。
  因为兽人近来动作频频,引起前往交易商人的注意,消息才传开,卡因曼大战迫在眉睫,这也间接使得玄北大陆陷入紧张气氛中。
  瑞克大师永眠之地
  冥化回龙形,盘亘在天翔刻画的魔法阵中,偌大的圆形魔法阵,阵中魔法花纹似波浪如云彩,如梦似幻,单看一隅或许不觉得有什麽特别,但天翔呕心沥血地耗费两天,完成的那一刻,古朴韶韵,神圣气息便迎面而来,令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神族语轻吟,光元素飞快拢聚,魔法花纹如获得能量般,瞬间泛起阵阵银芒,映着黑夜如白昼。
  嗯!接受神族治疗术的冥,不由地发出轻声呻吟,不是痛苦,而是太过舒服,好似冷风酷冽的恶劣天气,喝上一口浓烈的兰姆酒,打从心中暖和到全身。
  那道伤口在冥收回两滴精血後,伤势早已得到压制,只不过这心腹大患一日不除,心中总是不安,况且间歇性疼痛也让她不胜其扰,神族治疗术果然是针对魔气腐蚀,一丝丝的魔气在银芒照射下,如附皮小癣,不值一提,飞快地消逝无踪。
  吼!冥突然一声龙吟,震得树木簌簌摇晃不定,天翔定神一看,魔气腐蚀的伤口已完全癒合。
  化回人形的冥,那绝美面孔,魔鬼身材,还是让天翔心神摇曳,炫目不已,穿戴完毕,不过这小天地中仅有她与天翔,所幸就不带面具,除了失去精血使得元气有损的苍白脸色,其余几乎与平时无异,失去的精血加以修炼慢慢就会恢复,可以说冥已经完全康复。
  外界还有许多事等着天翔去忙,他并没有多余时间,直接问道:“你接下来有什麽打算?”
  冥摇摇头,龙族的宿命便是呆在龙岛,过着日复一日的修炼生活,偶尔与附近的海妖们打打闹闹,纾解沉闷的生活,原本愤怒不已的冥,再与天翔接触一久,发现她的生活变得多采多姿,而她不再是一人孤独,这样的新鲜生活令她不想回转龙岛,反而想留在人类大陆上。
  从这角度去思考,冥应该感谢堕落之魔的分身,不过这是不可能,打从她被袭击的那一刻起,注定要让堕落之魔的分身付出代价。
  反而问道:“你为什麽要帮我?你要什麽报酬?”
  天翔带着冥来到伊莲娜的墓碑前,道:“虽然她不是我的师傅,但她留下的宝贵知识和博爱的精神,让我清楚医者父母心的伟大,帮助你的目的很单纯,你不需要想太多。”
  冥撇过头去望着天翔的侧脸,心道他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人,没有人类的贪婪和对种族间的歧视,对朋友宁静平和,义无反顾,对敌时霸道狠绝,毫不留情,截然不同的个性却如此融洽地展现在他身上,虽然没有提及他的过去,但需要经历怎样的恶劣环境才能塑造现在的他。
  时间就这样无声地流逝,天翔静静地站在伊莲娜和瑞克大师的墓前,缅怀两人的事蹟和教导,眼神透射出沉思,使得脸上线条变得柔和,整个空间笼罩着一股淡淡愁思的氛围,如秋天飘落的枯叶,寂寥得叫人心醉,也叫人心碎。
  这是第二次冥见到天翔如此感性的表情,彻底抛去刚硬坚韧的那一面,心弦的共鸣越发强烈,突然有股陪他站到天荒地老的冲动,排山倒海地蔓延开来。
  冥心中明白孤傲的龙族可以用尽各种方式来报答救命之恩,绝不会允许自己待在一个人类身旁,但这却是她心中真真切切的感觉,想要陪着他,越是抗拒越是强烈。
  龙族的傲和她的本心如同矛与盾不断地在她心中攻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面临抉择的一天,顿时冥陷入茫然的状态。
  天翔缓缓收回神游的心思,道:“走吧!你回龙岛应该没有问题吧!”
  天翔的声音如暮鼓晨钟,直接敲散冥的茫然,心中倏然如风雨过後彩虹高挂般清明,争执的矛盾统统消失不见,留下最後的决定,道:“我决定留下寻找伤害我的凶手。”
  天翔诧异地望了冥一眼,听得她语气中的坚毅,虽然龙族不是睚眦必报的种族,但也不容许任何种族污辱他们的骄傲,道:“既然如此,你有什麽方向吗?”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魔族无疑是大海捞针,天翔虽然心有所感,应是圣立格派人所为,但魔气腐蚀对高级魔族而言,就像初级武功般,没有多艰深玄奥,假如还有另外魔族,那就中了移花接木之计,因此天翔并没有向冥说出他的猜想。
  冥摇摇头,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天翔心念一动,道:“我知道某些魔族的踪迹,但不能确定是伤害你的凶手,假如你信得过我,暂时先跟着我,我帮你打探消息。”
  “嗯!”
  离开世外桃源的两人,一出空间魔法阵,立刻两把剑刃迎面而来,如毒蛇利牙辛辣狠绝,剑尖因为真气灌注,产生些微的颤动,令人摸不清真正落向。
  来者显然是经验老道的杀手,蛰伏藏匿,出手时机无一不恰到好处,假如寻常人可怕已是剑下亡魂。
  但他们的对象是天翔与冥,注定他们要无功而返,电光火石的必杀一击,落在天翔眼中并无任何出奇,轻轻一闪身,剑刃与身体擦身而过,猫腰投入杀手的胸怀,惊恐的眼神中天翔那藏在暗处的右手,已经印上他的胸部。
  一发劲,噗!杀手口吐鲜血,倒飞而去,五脏六腑皆以震伤,而且真气已经被天翔所震散,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天翔形如鬼魅,如形随行,贴上杀手右手俐落卸去他的下巴,已防他服毒自尽。
  另一边,头带银色面具的冥,冷若冰霜,对来剑视若无睹,对准来势,扬起纤纤玉手一把捉住剑刃,疾驰中的杀手如撞上一面山壁,扼然而止,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五脏六腑险要移位,忍不住的鲜血已从嘴角流下,想要将剑抽出却纹风不动,此刻杀手才知道玲珑的身躯中蕴藏恐怕的力量,想要松手却已经来不及,冥一脚踢在杀手的气海。
  啊!杀手的气海被废,发出凄厉的叫声,顿时变成一个废人,天翔真气一引,让他缓缓落下,顺带再卸去他的下巴。
  天翔好整以暇地盯着这两个杀手,穿着打扮与五龙楼迥然不同,但刺杀手法却如出一辙,简直是换汤不换药,瞒其他人可以,要瞒多次与五龙楼打交道的天翔,几乎是不可能。
  报复?有人悬赏?抑是针对冥而来?这些个念头浮现在天翔的脑海中,需要厘清。
  天翔点了其中一人的黑甜穴,向冥道:“帮我护法!”
  灵之诀让两名杀手说出一切,果真是死灰复燃的五龙楼,火钰在顺利逃脱後,再度利用毒药控制一批人替他卖命,目前暂时转移到商联,至於这次任务是有人出一万枚金币的暗花悬赏天翔的命,属於金牌杀手的两人,二话不说立刻接下。
  问清楚想要的情报後,天翔留下一份解药,道:“这份解药可以解开你们的毒,至於你们好自为之。”便与冥飘然离去,留下呆若木鸡的两杀手。
  谁买凶要杀他已不重要,原本要回青水滩的天翔,对於火钰在商联重组五龙楼一事,耿耿於怀,毕竟滢月商家与自己的关系瞒不过有心人的调查,要是火钰迁怒滢月,那会给自己留下无法弥补的悔恨。
  该来还是会来,绕了一圈还是要与五龙楼再次了断,不过这次可不能让火钰再度脱逃,论对五龙楼的熟悉,除了自己外还有两人,一个是羽田村长,另一个则是长期潜伏在五龙楼的暗间,这次还是需要他出马到商联去调查五龙楼的脉络,再次一网打尽,於是天翔决定绕路到自由城。
  自由城
  利用炼金药剂改头换面的白练,外表装扮如一般庄稼汉,没有当初的俊白面孔,蜡黄如痨病的脸庞,,平凡无奇,令人看过即忘。
  坐在酒吧中喝着廉价的麦酒,虽然几年来药剂帮他赚了不少金币,但为了日後的逃亡大计,不得不省点花,不然坐吃山空,他就能去当乞丐。
  心中不停地诅咒冰兰佣兵团,让他无家可归,改姓埋名,白练这两个字现在如同一颗炸弹,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至於会到自由城,则是看中它四通八达的交通,以及它的独特性,在章弥的极力奔波下,傍着天翔守护者的名号,旧居民的热烈支持,终於在刑天楼签订新的条约,称为刑天条约,各国贸易与往来商旅将无限制,四城门由四国分别管理一门,入城费统一为一人头五铜币,城内秩序则由五大势力联合维持,一旦各国有变故,直接由五大势力接管。
  利益均沾是这次条约的重心,看似吃亏的刑天楼去挟着民意站在政治的最高点,尤其是对自由城任一组织有罢免的权利,没有人敢小觑五大主事,更遑论居民同意给天翔紧急命令的权力,危急时刻可以随时插手自由城的事务,如悬在头顶的裁量之剑,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他的权力。
  由於天翔身份的缘故,光明教会直接在自由城修筑一间教堂,传播教义,吸收教众,广获平民百姓的好评,而章弥对此并不限制,反而宣布自由城一切自由,包括宗教。
  白练正想着下一站要前往何处,耳中却传来熟悉的名字,有个佣兵道:“你说那个炼金师白练会躲到哪里?在大峡谷失利的冰兰佣兵团,据说都已经快将整个冰奇楼兰翻过来,还是让他溜走。”
  另一个人道:“连炼金师公会都发出消息,只要找到白练就可以得到公会的一个承诺,各国还不发疯似地找。”
  佣兵、魔法师、炼金师三大公会,只要找到一个人就可以得到如此巨大的回报,各国当然不会放过这麽好的机会。
  “你说这个白练真的是炼金天才吗?用魔核来施放魔法,真亏他想得出来。”
  “你不要告诉别人,据说他曾经用低阶魔核施放出高阶魔法火殒流星,烧毁一片森林,如此巨大的威力难怪每个人都想找到他,你想低阶魔核在大陆上多如牛毛,以後打仗,人手一颗低阶魔核,那还打个屁阿!”
  火球术?高阶魔法?一颗树?一片森林?我的希娜女神这玩笑开太大了,白练不禁背後一阵恶寒,忽然觉得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他就算站出来辩驳,别人也已经不会相信,时值今日白练才知道自己的真正价值,原来都是别人炒出来的。
  天下之大,哪里才是他的归宿,投靠一方,只让人知道他的底细,不用多久他就会被送到炼金师公会,那群老疯子的手上,奘神弄鬼,下场只会更惨,这是怎样的世界,难道要硬生生地逼死他嘛!
  白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一旁,两个眼神飘忽不定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查看酒吧内动静,已经盯上了他,两人眼神一对,点点头,便相继起身。
  两人嘴里叼扰着些闲话,偏偏这些话都落入白练的耳中。
  “你知道吗?自由城南边有个小丘陵,据说有黄金鼠出没。”
  “黄金鼠是什麽东西?会变钱吗?”
  “你这麽无知,出去不要说是我朋友,告诉你黄金鼠可是炼金师的最爱,牠可全身是宝,皮毛、血液、骨头都是上等的炼金材料,为了黄金鼠不惜一掷千金的炼金师,大有人在。”
  “那我们赶快去抓啊?”
  “抓你的头,黄金鼠不到巴掌大,动作飞快无比,又会钻洞,一不小心就让牠溜了,只有鬼藤花的汁才能吸引牠,偏偏鬼藤花汁只有炼金师才有,你说这不气人吗?”
  “算了,谁叫我们只是平凡的小佣兵,走走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路呢!”
  两人一脸酒酣耳热,勾肩搭背地步出酒吧,嘴里还在说个不停。
  黄金鼠!一听到这名字,白练的心如擂鼓,碰碰狂响,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魔兽血,手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药剂,就是只差黄金鼠血,天降狂喜,让他昏了头,立刻步出酒吧,朝南边而去。
  就在他离开酒吧之际,刚刚那两个人从转角暗影中走出,彼此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守候多日终於逮到大鱼。
  南区丘陵稀疏,举目望去仅有草被覆盖其上,绿油油如一道道青色波浪,矮小仅到白练腰部的灌木,东一丛西一束,毫无章法可言。
  远方的商旅马车隐约可见的身影,却已朦胧不清,白练顶着大太阳,弯着腰低头地寻找任何一处有关於黄金鼠的足迹,不同於其他的钻洞魔兽,黄金鼠着名的是牠的前肢仅有两根爪子,锐利无比,抓洞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而洞口左右各两道抓痕,则是黄金鼠最明显的标志。
  倏然,一道嘲讽的声音道:“呦!这不是最近锋头正健的炼金天才白练吗?”
  白练抬起头,表面还是装着若无其事,道:“我怎麽可能是白。”
  咯登!白练心叹遭了,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两个在酒吧的佣兵正似笑飞笑地盯着自己,就算是自己再辩驳,也脱离不了嫌疑。
  为首者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嘴角扬起一抹邪笑,道:“怎麽不说下去,不过不管你怎麽说,我都要请你到圣教去一趟,放心只是作客。”
  白练自幼在魔法和炼金长大的小孩,根本不知道圣教为何物,只不过他不喜欢这样被请去作客,但知道现在的自己奇货可居,假如弄走他的组织一曝光,那他可就成烫手山竽,所以最好的方式便是无声无息地绑走自己,白练立刻明白他们将自己骗到此地的用意,只叹自己鬼迷心窍,被那虚无飘渺的黄金鼠冲昏了头。
  当然白练不会这样束手就擒,虽然包围他的人多达二十余人,足见对他的重视,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底蕴,更没有人了解魔核魔法的恐怖。
  白练佯装唯唯诺诺地道:“真的只是作客,我想走就可以走吗?”
  其他穿着靛色衣服的人,纷纷哈哈大笑,这异想天开的天才炼金师,所说的话宛如一则笑话,为首年轻人道:“不用急着离开,圣教有好酒好菜,美女相伴,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白练继续装孬地道:“你们请我去作客,就是为了魔核魔法?”
  “废话,不然你以为你还有什麽价值?”自觉胜券在握的年轻人,趾高气扬地道,丝毫没有看见白练已经趁这机会,暗中在手上各扣着三颗魔核。
  “可是你们没有人见过魔核魔法,假如我名不符实,那岂不是会连累各位。”
  嗯!年轻人沈吟,道:“也对。”见白练如此替他着想,随口问道:“你说怎麽办?”
  白练陪笑地道:“当然是让大家看看魔核魔法的威力。”
  话落,白练顺势用魔核向天空发出一颗火球,众人的视线不禁被吸引,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眼见这火球的威力比魔法师施放还要大上许多,众人纷纷笑颜逐开。
  乐极生悲,还沉浸在喜悦的众人,突然听到好几声惨叫,赶忙一看,好几个同夥身上着火,躺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口中还发出凄厉哀号,而白练已经脱离包围圈,正动作迅速地埋头狂奔,留下一个背影给众人瞻仰。
  “该死!快追。”年轻人勃然大怒地道,至於躺在的同夥眼见不活,就任由自生自灭。
  心有余悸的众人,化悲愤恐惧为力量,拔腿狂追,白练逃亡的方向与商道越离越远,看似慌不择路,实是无奈之举,谁叫他们在包围时,商道这一面的人手安排最多,预防他趁机逃回自由城。
  有疾风术加持的白练,有苦自知刚刚那些魔核已经是他的全部身家,只要风系魔核的能量消耗殆尽,自己就需要靠两只脚跑路,炼金师怎麽跑得过背後的武士。
  在翻过一个小丘陵後,一处青翠蓊郁的树林,落入眼帘,白练心中狂喜,天无绝人之路,恨不得立刻插着翅膀飞过去,一到树林,他就如龙归大海,许多药剂就可以发挥藏匿的功效,别忘了他的本家还是炼金师。
  後面的人也看到树林,立刻大喊:“站住,不要逃。”
  白练不屑地撇撇嘴,这时候叫人不要逃的意思,不就是说赶快跑嘛!真是一群脑痈的家伙,自己也是猪脑袋一个,才会中他们的计谋。
  就在这时候,白练发现自己的速度逐渐慢下来,该死的!居然在这关键时刻,魔核能量逐渐用完,算算距离,没有意外的话,自己将会在树林前被逮到。
  完了!望着背後的追兵越来越近,横眉竖目,怒气冲冲的脸孔,清晰可见,骂声不断传来:“白练,你这个龟孙子,害老子跑着像条狗,待会落在老子手里,有你好受。”
  终於在树林之前,魔核能量耗尽,白练再次被围住,不过这次众人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白练手中正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类似魔核的宝石,道:“不要逼我,这颗可是雷系高级魔法,否则大家同归於尽。”
  要是在之前,众人或许会嗤之以鼻,但亲眼见证那几个火球和疾风术,让众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旦他的话属实,那大家一起完蛋。
  白练表面一派笃定坚毅,心中则嘀咕,虽然唬住他们,但要怎麽脱身。
  年轻人好言相劝道:“白练大师,我们圣教并没有恶意,纯粹是邀请你去作客,你要什麽条件尽管开口。”
  白练心中狂骂,这种前倨後恭的态度,说的话一点信用都没有,信你就是白痴,表面依旧道:“我想要去瞻仰圣教的光彩,可惜现在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恐怕脱不了身,以後有时间,我一定亲自拜访。”
  很多事?是要跑路吧!年轻人心中鄙夷地想到,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不需要跟他讲太多,唯一顾忌便是他手中的宝石,是否真如他所说。
  暗中打出手势,手下会意,趁着两人在交谈之际,蹑手蹑脚地潜藏过去,倏然一个苍鹰扑兔,将白练仆倒在地,手上一不稳让宝石掉下来,众人一颗心提到喉咙。
  咚!宝石落到滚了几下,究竟静静地躺在地上,阳光照射下如此光彩动人。
  众人悬着一颗心终於可以放下,笑颜盈盈,只差没有互道恭喜,再将视线摆回白练身上,不怀好意的嘴脸,展露无疑,反正回到圣教,在严刑酷罚下,假如不把秘密说出,他不死也要脱层皮,现在正好可以让自己一泄刚刚的瘪屈。
  “住手!”忽然从树林传来一声冷喝。
  众人立刻架起白练,年轻人更是回应道:“红森盟办事,里面是那边的朋友?”
  来者是要前往自由城的天翔和冥,两个人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於是决定抄近路,不走商道,碰巧在要穿出森林之际,年轻人与白练的谈话都落入他们的耳中。
  至於白练大名,天翔早在路上的佣兵公会听过,甚至他的成长史听了不下十余次,
  大陆果然天资纵横的能人辈出,可惜了,如此另辟蹊径的炼金师,居然像是丧家之犬,四处藏匿不敢现身,只印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是守护者天翔!”等到天翔两人一出现,众人立刻惊呼出声。
  身为自由城的老城民,除了几个组织的首领和五大主事外,每个人都要记住的脸孔,便是天翔,他对自由城的贡献和本身的实力,有目共睹。
  别说自己还有二十余人,就算是多上十倍,也不敢与天翔叫板,只要他一发话,盟主红野森绝对会立刻将自己绑到他面前,交由他发落。
  天翔淡淡地道:“我对圣教没有任何意见,将白练大师留下吧!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或许魔核魔法没有你们想得如此神奇。”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天翔如此直白,交还是不交的念头在年轻人的心中犹豫不定,天翔也不过份进逼,只是静静地等候他们的回应。
  交!年轻人最後下决定,最主要便是天翔的後两句话,要是白练名过於实,那自己也会吃不完兜着走,先装作没有这回事,等待天翔的交代再说,要是白练真的有那个价值,圣教也不会放过他。
  白练气喘如牛,高悬的一颗心终於可以放下,吃着乾粮,喝着天翔递过来的泉水,与刚刚一比,彷佛地狱与天堂。
  等到白练休憩得差不多,天翔道:“你想东躲西藏地过一辈子吗?”
  相对於一路上天翔听闻白练的事,白练对天翔的事蹟可没有少听,在自由城随便拉个人,就可以讲上三天三夜,口沫横飞。
  虽然自己正处於浪头上,但他对天翔的好奇心可不亚於刚接触链金术的热情,想不到阴错阳差之下,自己居然被他所拯救,而相较於其他人,白练对天翔的声誉还是比较信服,毕竟放弃掌握自由城这金矿需要极大的克制,扪心自问,他绝对不会错过。
  白练无奈而沮丧地道:“不想,任谁也不会想当只笼中鸟或地底鼠,这样过一辈子,我只是单纯地想满足自己不能施放魔法的遗憾,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子。”
  既然白练这麽想,那事情就好办许多,最怕他有着雄心壮志,想要拉帮结夥,那牵涉的层面就多了。
  在了解白练炼出魔核魔法的经过,知道这仅供他一个人使用,这下问题就解决大半,找个时间,开诚布公地将这一切公布,相信他的重要性自然就会大减。
  刑天楼
  自从刑天条约签订後,章弥忙里忙外,嘴巴没有停下超过一刻,直到最近才将条约的细则摆上轨道,终於可以摆脱那烦人的芝麻蒜皮小事。
  天翔的意外到来,他显得相当高兴,终於可以大肆抱怨一番,尤其是包格四人回来後那容光焕发,一脸喜孜孜的模样,更让章弥心中不平衡,直嘟囔着要休假。
  五位主事虽然暗中加入天策,但天翔并没有用佣兵团的规范来要求他们,一切听之任之,所以章弥的话,天翔也就当作自己是出气筒,让他发泄发泄,过了就好,要是真的没事,章弥才会闲得发慌。
  天翔笑道:“抱怨过了,该干正事。”
  正事?章弥狐疑地望着天翔,他说得正事可没有一件是好处理。
  “关於白练,我想要揭开众人对魔核魔法的迷思。”顺便将救了白练一事道出。
  白练!章弥的表情可就精彩丰富,一脸不可置信,怎麽什麽事都会被天翔遇上,数以千万的人遍寻不着,偏偏他一到自由城,顺手就能带回这个炙手可热的家伙。
  章弥眼中浮现一丝莫名的狂热,诚如天翔所分析,章弥本身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天翔所遇的事都是富有挑战性,而且可以用奇蹟,创造历史来形容,这带给章弥的成就感和满足,就如武士和魔法师的每个境界的提昇一般,妙不可言。
  章弥恢复往日的老练精明,问道:“你想要怎麽做?”
  天翔将白练的想法说出,道:“找个权威的炼金师证明白练的魔核魔法,仅能他独自施放,至於做法不需要隐瞒,让大家去试,久而久之热潮就会衰减,他就能光明正大地露面。”
  章弥点点头,这的确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当初他一听到这传闻,便知其中夸大的程度,只是谣言止於智者,大家要以讹传讹,他也莫可奈何。
  忽然想到一点,章弥道:“权威的炼金师没有问题,他们乐意得很,不过假如你也愿意替白练站台背书的话,效果肯定加倍好。”
  这次轮到天翔狐疑地道:“怎麽说?”
  章弥对於天翔在这方面的迟钝,显然看不过去,好没气地道:“你忘记你的守护者和守护骑士的身份啦?”
  天翔还是不能理解地摇摇头,章弥一覆败给你的模样,道:“你太小看自己的影响力,光凭自由城和光明教会要保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什麽难事,亏你还绕了一大圈。”
  天翔恍然大悟,其实这两个封号仅是拿来自保,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用它们做些什麽,这一刻,天翔深刻地了解名声的好处,要是能善用自己的名声资源,未来可以少走点弯路,更能体会圣迪克的苦处,一旦对自己的不利消息一传出,他王储之位绝对会受到影响。
  两人在商议之後,一如惯例地细节由章弥去张罗,而天翔却来到金氏酒馆,与金老板交换一下最近的讯息,便来到後面的一座庭院。
  “在这生活如何?”
  天翔的声音惊动半倚在躺椅,正闭眼休憩的中年人,一脸惊慌还不小心打翻一旁的松罗汁。
  “天翔,是你!”中年人惊恐之後,狂喜地道。
  能有今日这麽悠闲舒适,都是天翔所赐,假如没有他联合各国消灭五龙楼,自己还是过着那朝不保夕,躲躲藏藏的日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中年人旋即疑惑地道:“你怎麽会来?”
  天翔一脸肃穆地道:“五龙楼在商联死灰复燃!”
  “什麽!”中年人大声惊呼,连忙站起身,撞翻一旁的桌椅都犹然不觉,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太过於惊人,导致安逸多日的他一时无法接受。
  深深地吸了几个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和身体放松下来,思绪也冷静下来,道:“你想要怎麽做?”
  “既然能灭它第一次,就能灭它第二次,不过这次你不能出面,我希望借重你对五龙楼熟悉的经验,指挥滢月商家的探子,摸清五龙楼的动向,我会配置大量的解药,这次一定要瓦解五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