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那图村民渡过他们此生从未如此疯狂的三天,每个村民在这三天,都只是例行性的到茶园或农地巡视一下,接下来就是由村民自办,载歌载舞的嘉年华会,简单而道地的佳肴,充满活力的节奏,轻巧而整齐的舞步;笑声,喧闹声,音乐声,如此放荡不拘,纯朴而澎湃,夜夜响彻月空的欢乐,就连月儿似感染沙那图村民的喜悦,夜夜都露脸来一同参与;而三天嘉年华会的重要人物天翔,都只是在晚会开始时象徵性地出现,随即离去,由老希顿、小金、地翔作为代表出席嘉年华会。
  只见嘉年华会中,妙语如珠的老希吨常常逗着大家哈哈大笑,地翔和小金则成为孩子王,无论小孩出什么样的难题都难不倒牠们,更让小孩们讶异的是,地翔和小金竟然听的懂他们的话,于是在嘉年华会中,就看见一群小孩子拿着食物追着两小的奇景,再要求两小作些高难度的表演。拒绝不了小孩的祈求,地翔和小金只能哭笑不得地默默接受和表演。不由得心想,曾几何时我们也沦落到,被人家追着跑的地步。
  至于决定在沙那图村定居的盗贼们,过了三天只有在他们梦中才会出现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心机,人人真诚以对,笑脸相迎,尤其是在村民的帮忙之下,盗贼们的新居也跟着落成了,在他们的心中在村民接受他们的那一刻起,早就认定自己是沙那图村的一份子,再加上这三天的经历,他们终于真正明白为什么沙那图村民如此痛恨之前的他们,而他们更愿意将他们的心力,奉献给他们新生和机会的土地上。
  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第四天的清晨,一切都渐渐回归于之前的平静生活,只因天翔一行终于要离开沙那图村,许多的不舍,满怀的感激也牵绊不住天翔一行的离去,离别途中,寂寥的离行身影,拥挤的送行人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声声的再见,频频的挥手道别,由内心自发的泪水,让沙那图村民明白奇特的天翔,无私的帮助,在他们心目是多么的重要,那一份即时的帮忙,解除灭村之祸;妙手回春的医术,让村民免于疾病的苦痛,无法言喻的感谢只能让村民暗暗祝福天翔一行今后可以平平安安,一帆风顺。
  当天翔一行消失在村民的视线,村民回到村落之中,本想到天翔所住的房间再一次感念天翔为沙那图村所做的一切,却发现桌上一封封写着沙那图村民名字的信,当众人打开之后,上面竟是天翔再一次的叮咛,从用药、服法、禁忌等巨细靡遗地详细记录下来。
  只见有些较激动的村民狂奔出去,还边喊狂喊着小神医,有些则是激动地再度掉泪,有些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天翔亲自一笔一划所写下的信发呆,众人终于明白天翔在他们狂欢的三天,为什么时常不见踪影,也明白当众人还沉醉在欢喜的气氛之中,天翔早已将他的关切用最实际的行动方式,直接表达在书信上,没有虚伪的关切,只有真心的对待。于是沙那图的村民当天就决定在每年在天翔离去的这天,举办比照国家庆典般的庆祝会,来追忆他们心目中的奇特天翔,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离开沙那图村的天翔一行,亦离开还依稀可见的平原景观,进入了丘陵高山的险峻地区,老希顿犹如老马识途一般,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天翔则默默地跟随在其后,心中却是想着昨晚的情形和对话。
  外面依旧像第一、二晚热闹无比地喧哗着,天翔还是独坐桌前,挑灯夜战,只是天翔突然感到有人缓缓地接近房间,奇怪的是来者步伐沉重,彷佛有着满怀的心事一般,就在来者已站在门前踌躇不定,迟迟不敢敲门之际,天翔说道:“进来,门没锁!”
  来者没有丝毫的惊讶,轻轻地推开了门,静立地在天翔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天翔见状,开口说道:“坐吧!说出你的心事吧!既然来了,就是决定要说出来,不然你就不会来了。”
  来者说道:“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恰克图,是飓风盗贼团的一份子。”
  天翔点点头地道:“嗯!那是过去的事了!”
  恰克图为难地说道:“其实是大家要我来的,因为我们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但是又怕麻烦你!”
  天翔道:“无妨,我的麻烦事不在乎多一件,说吧!”
  恰克图道:“这、这,这是我们族里的事,如今却要麻烦你,你叫我们要如何报答你呢?”
  天翔淡淡地道:“要报答我很简单,好好地守护沙那图村吧!如果你觉得麻烦我,你们很过意不去的话,那就当成条件交换吧!”
  恰克图闻言后,起先讶异地望着天翔,思忖后,终于了解天翔的用意,满心欢喜地点点头。随即开口说道:“在说出我们要拜托你的事之前,要先叙述我们达晤族的历史。”恰克图见天翔默默无语,只是静静地聆听,于是续道:“我们达晤族原本是居住在海菲斯王国的南方山区之中,平常靠着打猎及与平地居民交换食物维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长久以来我们遵循着族训,不与人争,不与民抢,直到前任海菲斯,那沽名钓誉,好色如命的国王来到南方巡视,恰巧遇见我族公主下山与平民进行交易,前任国王一见我族公主,惊为天人,如燕啭莺啼的声音,更令前任国王着迷,就想要强行纳为妃子,而我族公主早已许配给我族的第一勇士,当然不可能再让海菲斯国王纳入为妃,谁知国王居然火速从各地招来军队,还发布一道命令,说我达晤族据山自立为王,意图谋反,但海菲斯王国秉着以和为贵,不愿制造杀戮,以致生灵涂炭,假如达晤族院将公主献出,与海菲斯国王结为夫妻的话,以和亲的方式收场,那就不再追究此事,并将南方山区全赐予给达晤族。
  我们达晤族虽然人少,但是志气却不减,于是我族长亦对外发布,我达晤族一向过着安和乐利的生活,不与人争,但假如海菲斯王国若是执意要无中生有地随意栽赃的话,我达晤族誓必抵抗到底。
  于是我达晤族就与海菲斯军队展开战斗,虽然我们占有地利,利用山区与海菲斯进行游击战,但是海菲斯军队兵多将广,终于我们战败了,我族第一勇士英勇战死,公主亦追随丈夫的脚步,自缢而亡;族长在临死之前招集族中的人,告诉大家一定要好好地保住达晤族一脉,要大家各自散去。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园被毁,亲人被杀,等到屠杀蹂躏过去后,我们浩劫余生的达晤族人,终于回到我们残破的家园,亲手一块一块将我们达晤族人的尸骨捡回安葬,随着双手沾满原本是熟悉相稔族人的血,如利刃刺心,不可磨灭,无法恢复的伤痛。
  心中复仇的烈焰燃烧着我们所剩余的达晤族人,于是我们矢志有生之年一定杀掉海菲斯国王,为其他的族人报仇雪恨,无奈王宫的守卫太过密,再加上我们的武艺和魔法低微,根本无法进入王宫,更遑论刺杀国王了!于是我们族中有人提议,以骚扰民众的方式来诱出那爱好名誉面子的国王,再进行刺杀。于是我们就加入飓风盗贼团,不过我们虽然身负血海深仇,但是我们还是没忘记族训,所以一直不愿杀害民众,因此被飓风盗贼团分配为负责善后及伙夫的工作。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前任国王逝世,当得知国王过世的我们,只觉仇恨顿时烟消云散,但因无法亲刃仇人,而在心中留下极大的遗憾和怅然,于是我们就一直在思考我族的未来及发展,最终我们决定要脱离飓风盗贼团,回到原本熟悉的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飓风盗贼团并不愿让我们离去,并以性命威胁我们。从此我族的一举一动,都在盗贼的严密监控之下,直到谜之神龙宇文云杀了飓风盗贼团长,才出现转机。
  因另外的三位当家复仇心切,于是将我族人分成三部分,各自前去海菲斯各地骚扰抢劫。而我们想要请小神医帮忙的,就是帮我们找回另两部分的族人,要他们前来沙那图村,让我族可以团聚在一起。”说完一片寂然,只有灯火独自随风摇晃,并发出剥剥的燃烧声响。
  恰克图见天翔面无表情静坐沉思,面有为难地说道:“小神医我知道这请求有点过分,只是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帮助,曾经身为飓风盗贼团的我们。”
  天翔静静地说道:“我之前就已经答应了。你先告诉我,如何分辨你们达晤族人吧?我可不想错杀愿意改过向善,而且还心存善念的人?”
  恰克图闻言高兴地道:“我们达晤族在满周岁时,男子都会左臂上雕着山型,女子则在右臂上雕着木型,这表示我们都是来自山林的子女。你看就是像这样!”说完就撩起衣袖,果然在左臂上雕着一个简单而明显小山的图形。
  天翔在过视之后,再开口问道:“既然你们想要脱离飓风盗贼团,在被一分为三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另外的口头约定,来确认你们的身分?”
  恰克图沉吟了一声:“这个嘛?”随即陷入思忖,忽然面有光彩地惊喜地叫道:“有了,因为那时事出突然,我们根本来不及详细计画,只有留下一句话达晤族的母语,作为日后的辨识,这母语就是,达部库吴玛,哇沙库!要是用我们现在的通用语来翻译就是山林的子女们,回家吧!”
  天翔嗯的一声后,开口问道:“你们达晤族也有女性的生还者吗?”
  恰克图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那时候状况非常危急,我只依稀记得族人四处分散逃跑,男女老幼夹杂分散,只是等到一切平静之后,再度回到族里的人,全部都是男子,没有半个女子,而在我们加入飓风盗贼团更羞于向外界说我们是达晤族人,因此也就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达晤族人。”
  天翔点点头地道:“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可能需要在两年之后,甚至五年、十年之后。”
  恰克图略显无奈地点点头,开口说道:“谢谢你小神医,希望天佑我族,让我们有重新相聚的一天。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就在天翔点头示意后,恰克图神态轻松之中带着些许对达晤族未来的惆怅,离开了天翔的房屋。
  经过正午的用餐和短暂休息之后,天翔一行在老希顿的带领之下,终于来到一处树林密布,深邃而幽静的森林内,只是矗立在眼前的,却是一颗颗需三四个成年人合抱的奇嶙怪石,星罗棋布,交相错杂,看似好像一个迷宫一般。
  来到此地,老希顿终于放心地道:“呵呵!总算没有迷路,我还怕自己老了,记性不好了!”听到此言的小金和地翔,一阵猫叫蛇嘶,四爪急促乱挥,像是在抗议似的;天翔则是默默地伫立在看似迷宫的前面,冰容稍露惊讶的表情,随即再现不解的神情。
  老希顿笑嘻嘻地安抚两小,说道:“别生气,等下就会带你们到一个景色美不胜收的人间仙境,保证你们一定会爱上这个地方!”随即发现天翔一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地方,随即问说:“天翔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天翔眼神未离地道:“我依稀感到眼前这个看似迷宫的空间,元素异常活跃,但是在它之外,元素却是平静无奇。不清楚为何会如此?”
  老希顿笑笑地赞许道:“天翔你对元素的敏感度,可真的说得天独厚,你不要小看眼前的这个空间,它可是结合当代最出名的魔法师和空间艺术师两人之力而成。”顿了一下,续道:“眼前的地上可是一个空间传送的大魔法阵,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启动这个魔法阵,至于地面上的空间结构,则是预防有人无意进入而设,它并没有伤害性,只会让人迷失方向,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原地。”
  老希顿见天翔点点头,开口说道:“等下你们要紧跟在我之后,千万不要迷失了!”说完天翔一行就进入这如谜的空间之中,听着老希顿口中喃喃念着,一段似歌非歌,似谣非谣的曲子,随着曲子的旋律和字意,毫无规则的行进,忽左忽右地拐弯,不知过了多久,曲子终于接近尾声,而天翔一行亦来到这空间的中心处。
  一处被刚刚矗立岩石包围的空地,地面上不可思议地长着各式各样,万紫千红的花朵,东一撮,西一簇,没有混杂,各自有各自的生长领域,奇特的是这些花朵的排列位置,居然隐隐约约地形成一个小魔法阵,老希顿带着天翔和两小进入花圃之中的小空地后,随即口中念念有辞地启动魔法阵,一道耀眼的银白光芒,从天而降,笼罩着空间中心的花圃魔法阵,瞬间天翔一行的身影随着银白光芒消失在这神秘的空间中。
  一处人烟罕至的世外仙境,远眺连绵起伏不定的山脉,苍翠蓊郁的树林,随着山势覆盖在其上,一直延伸至地面上,高空中不知名的鸟儿正在展翅高飞,俯视留连不去,令人顿觉生意盎然;近观波浪随风舞动的清澈小湖,湖面上缭绕还未散去的氤氲雾气,迷蒙中透露出点点暮日余光,彷佛有天外仙子在其中恣意地舞动金带一般,令人想要一探究竟,如白玉带的小溪,潺潺流水,毫不停歇地注入小湖之中,鱼、虾、蟹悠游在小湖,小溪之间。徐徐微风带来花香,传来鸟语,令人心神不免一醉,不加修饰照料而自然茂盛的花卉,来回忙碌的蜜蜂,倘佯在温柔花乡间的蝴蝶,偶而冒出头的土拨鼠,灵活巧动着黝黑的鼻子和一旁的须须,随即又迅速地钻入土里,令人由衷感叹的桃源胜境,不禁令天翔一行心情豁然开朗,陶醉在这湖光山色的自然天地之中。地翔和小金不甘寂寞地迈开步伐,奔向这桃花源地,欢喜地享受着这上天最真实的恩赐。
  天翔和老希顿则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让自己的身心毫无保留地融入这鬼斧神工、不加雕饰的美景中。不知过了多久,老希顿神情仍然陶醉地道:“小金和地翔你们玩吧!天翔我们走吧,去我预备好要临终的地方!”
  看着地翔与小金玩得不亦乐乎的天翔,点点头地说道:“走吧!”在两人要走之际,地翔和小金还不忘向两人挥挥小爪道别,随即继续未结束的玩乐。
  天翔随老希顿穿过浓密错杂的树林后,发现不起眼的树林之中,居然别有洞天,一栋宽敞的石屋昂立在树林之中,深咖啡色的石块,一块块乱中有序的堆砌而成,青苔爬满了底部的石块,好似为石屋编织了一件青绿围裙般,西暮余晖柔和地洒在石屋之上,搭上凹凸不平的石块,似替它穿上一件红橙而有年份的衣衫,令石屋给人一种默默守候在家,等待旅外游子,无怨无悔付出的慈母之感,不禁想要让人依偎在它的怀抱,接受它温柔呵护,将自己的不愉快都在它的怀中毫无遗漏地倾诉,让自己可以在它的怀中,沉沉地睡去,而忘却人世间的俗事烦恼。
  老希顿感动地喃喃地道:“家!我终于回来了!”双眼略红地看着天翔,只见天翔双目出现一丝丝迷惘依恋,那是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最真诚的渴望和淡淡的哀愁。老希顿拍了拍天翔的肩膀,缓缓地开口道:“我说天翔小兄弟啊!这就是我永久的居住之所。怎样不错吧!”天翔默默无语地点点头。
  老希顿续道:“老丹真是害死我们了,我门几个每到这里一次,就会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淡愁,似怀念,似追忆,情不自禁地会回忆到我们在母亲慈爱关切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度拍拍天翔的肩膀,随即步入石屋之中,天翔收回依恋的眼神,紧跟着进入石屋之中。
  一张圆形大桌,四颗方形大石,日暮余晖穿过石屋上方的窗口,宛如一道不断的金色流瀑,自窗口斜泻至地面。似自然而分的四间房间,简单明了地告诉天翔了这里共有四个主人。老希顿一进石屋之后,缓缓地走到最右边的房间面前,轻轻抚摸着门前的石碑,用着缅怀而悲伤的语气说道:“依莲娜,我来看你了,你过的还好吗?不是我们不想陪你,只是我们忍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所以才决定暂时离开你,并且在我们行将就木之际,一定会回来陪你,永远地陪伴你,我是第一个,小偷狸和老魔师还不知要多久?不过没关系,总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寂静的余暮时光就在老希顿追忆深刻的过去之中,悄悄地换成了一大片无尽广大的黑幕,并且铺上了满天星斗,一眨一眨地闪亮好似老希顿不愿天翔看见的泪珠一般。终于老希顿从过去的回忆中回到现实的世界,慢慢地坐在大厅中的方形大石上,看着带着疑问神情的天翔,缓缓地开口道:“原本我以为我已经遗忘了我那段荒唐轻狂的年少,不知为什么一到此地,年少的一切犹如昨日刚发生的种种一般,一幕幕快速流过我的脑海之中,如此地清晰,但却已无法挽回。唉!”
  老希顿停了一下续道:“你看到的这间石屋和我们要进来的迷幻空间,都是我的好朋友兼情敌之一的空间艺术师异丹煜所建。在最左边的那一间是我的,接下来是丹异煜的,下一间是大魔导师图克莫的。最后这一间,也是最重要的一间,则是属于我们梦中女神,神圣治疗师兼美食家依莲娜所有。
  我想我应该稍微为你介绍一下我们四人的来历。依莲娜,我们三人的女神,是一个拥有光属性却没有与任何人类缔结契约的精灵使,热爱天地万物,温柔呵护,善解人意的心,让我们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居然拥有人类梦寐以求的好厨艺,这更让我们不愿离开她,执意无悔地追随在她的身边,在我们的心目中,她好比生命女神希娜斯兰一般。只是一次的意外,耗尽了她的能量,消逝在天地间。而这份伤痛一直侵蚀着我们的心,那是抹也抹不去的悲恸。唉!”
  话说到此,无尽的感伤显现在老希顿的神情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悲伤的心情稍微平抚后,续道:“异丹枫是个狐狸种的兽人,拥有着狐狸幻兽,外表与一般人类并无差异,但是他那灵敏而锐利的双眼,对任何空间结构都可说是一目了然,依莲娜许多稀有食谱都是他顺手牵羊而来,等到依莲娜看完之后,再放回原处,当然此事是不可能让依莲娜知道。
  异丹枫凭藉着他的多年判断经验和迅捷如风的动作,在大陆上可闯出了一个神偷鬼狸的封号;只不过依莲娜逝世之后,他就金盆洗手,发誓不再偷东西,于是就在大陆各地帮富家权贵设计房屋花园等建筑维生。
  水属性的图克莫是我们一行之中,魔法能力最高的一位,现任圣凯王国的首席大魔导师兼任圣凯学院的院长;他除了水系魔法之外,连同风系、地系、空间魔法都相当精通。最后就是我,我想你应该知道老希顿只是我的化名。”
  见到天翔肯定地点点头,老希顿续道:“其实我的本名叫做瑞克,是一名铸造监定师,之前是在圣凯王国担任铸造监定的工作,但是因为我命不久矣,所以才偷溜出来,为的只是要以陪伴依莲娜的方式来了度残生。”
  突然天翔从魔法空间取出靛海剑,递到老瑞克面前,老瑞克连看都不看地道:“天翔不用试了,这把靛海剑是我铸造的!水魔法是图克莫贯进去的。”
  天翔点点头后,就将靛海剑放回次元空间之中。缓缓地开口道:“你是矮人族?”
  老瑞克道:“我是高山和森林矮人之后,所以我同时具有铸造监定和怒杀的能力。”突然地翔和小金从外面咬了只山鸡和鲜鱼进来,老瑞克一见,随即笑呵呵地道:“聊到入神,肚子都忘记饿了,我们饿了可没关系,千万别饿着了小家伙们!走!我们去烤野味。天翔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就开始我们的约定!”
  一夜过去,又是个依稀相似的清晨,旭日微露,一脸疲惫的天翔蹲在溪边,双手掬水,随意地拨在脸上,沁凉的溪水,顺着脸庞迅速地滑下,带走了汗珠,赶走了疲累,让天翔身心为之一振,背后小金和地翔大喇喇地趴在地上,累到连小爪子都不想动了,地翔传出精神波动说:“天翔你今天吃错药阿?出手这么重!”
  天翔亦传出精神波动说:“没办法,你们的默契越来越好,攻击防守进退得宜,我要是不尽力,趴在那边的可能就是我!”
  地翔的精神波动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有长足的进步罗!”
  天翔的精神波动说:“嗯,这一阵子你们的确进步很多!”
  地翔的精神波动说:“呵呵!不过我们一定要把你打得趴在地上,谁教你以前都这么欺负我们。”
  天翔的精神波动说:“有志气!我随时等着你们!老瑞克来了!”
  老瑞克缓缓步出石屋,双手高举伸伸懒腰,看到天翔和两小的情况之后,笑嘻嘻地道:“呦!小家伙你们怎么从里面睡到外面来了?难道你们会梦游吗?”
  地翔和小金闻言,一心想要奋力站起来,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有气无力好似反驳地叫了一声后,就再度趴在地上,不想理会老瑞克。
  老瑞克见到天翔缓缓地坐在湖边的石头,走近开口道:“天翔,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开始了!”
  天翔点点头地望着老瑞克,开口道:“你要我做什么呢?”
  老瑞克道:“什么也不做,你只需要去想!”
  天翔疑惑地重复说道:“想?”
  老瑞克肯定地说道:“其实心就在你身上,根本不需要去外界寻找,我不知道你的童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我只知道你的心,是你自己封闭的,没有人可以封闭你的心,没有人可以遗失你的心,只有你自己!唯有活出过去的你,才能拥有你的心!我的话到此为止,剩下的就看你的自己!”说完老瑞克就转身离去,
  留下天翔面无表情地望着湖面,湖中的倒影亦面无表情望着天翔,脑海中不断地想起老瑞克的刚刚的那一断话;心湖则汹涌地翻腾不已,原来我的心就在我身上,为何我还愚笨地要去外头寻找呢?活出过去的我,我的过去,唉!那是我一直不愿触碰的伤痛,师傅,爷爷,虎慈,我该怎么办呢?回忆起师傅临终前的一字一句,悲壮的高歌还依稀在耳边响起:“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恨何仇何。一坏黄土,笑抿恩仇,今后相逢,只待回忆。纵情高歌,空山灵水,知己何觅,唯有杜康。”
  虽然师傅最后选择牺牲自己,来成全我,可是那种被最亲近的人出卖之心痛。刀斧临身的皮肉之痛,与它比起来,可说是微不足道;回忆画面再转,天翔呆然地抱着爷爷和虎慈的尸体,冰冷的尸体像万年玄冰般持续不断地冰封着自己的心,杀亲之仇,丧亲之恨,那是倾三江五海之水都洗刷不掉的仇恨。
  随着一段段地回忆,独坐在湖边的天翔,杀意大盛,浓浓的杀意随着气息弥漫在四周的空间,让湖中的鱼虾都不敢接近天翔在湖中的倒影,彷佛他是一个会毫不无情而吞噬一切的黑洞般。原本回到石屋享受早餐的老瑞克,忽有所感,心中突然一惊,赶紧跑出石屋,发现天翔的周围居然没有任何生物敢呆在附近,就连地上的花草,在无风轻抚的状态下,也都弯下了腰,尽力地远离天翔!
  老瑞克一见,心中的惊讶可说是这辈子从来没有过,好强烈的杀意,就连一般低等生物都可以感受的到,天翔阿天翔!你到底有着怎样的悲惨遭遇?你知道吗?你现在正摇摇晃晃地走在底下是万丈深渊的钢索上,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身败名裂;假如可以通过的话,那你的未来可是一条前途无量的康庄大道。
  看到天翔这样的表现,老瑞克不禁后悔,对天翔下这一道猛药,但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尽力补救。于是唤来地翔和小金,以罕见的郑重口吻说道:“小家伙们,天翔的内心现在正处于天人交战的状态,你们千万不要去打扰他,我可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你们现在只要在三餐时,送餐到他的身旁,他有吃也好,没吃也罢。总之就是不要骚扰他。”
  其实原本趴在地上的两小,早就被天翔带着浓厚杀意的气息给惊醒,一度还以为有敌人来袭,可是在遍寻之后,发现并没有半个敌人的影子,只是天翔的气息有增无减,越来越强烈,两小就不解地望着天翔,不知道天翔倒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老瑞克的交代之后,两小也明白他们所需要做的事情,但是心中更加担忧天翔的状况,但是现在除了靠天翔自己挣脱心牢的枷锁外,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翔日以继夜地坐在湖边,地翔和小金每餐所送的食物,并未入天翔的口,因为天地灵诀自动地吸取天地日月的灵气能量,来补充天翔所流失的体力,而天翔只是觉得口渴的时候,运行内力,用手一拂凭空吸取湖水解渴。老瑞克则是每日担忧地来回巡视天翔的状况,那种对天翔未来茫茫不知的恐惧感和忧心,每日吞噬着老瑞克的内心,使得老瑞克脸上失去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平添许多的皱纹。
  春去夏来,秋枫离红飘落,远山的皑皑白雪,慢慢地积厚又融于春阳的煦日之下,一年的时光对某些人可能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对老瑞克、小金和地翔,这可是难熬的一年!因为天翔整整在湖边坐了一年,虽然气息的范围已经不再扩大,但还是依然存在,在天翔气息的范围内,这一年居然寸草未生,一片翠绿的草地中,夹杂着一块光秃秃的沙地,犹显突兀;最奇特是,接近天翔的湖水居然呈现无墨汁般的暗黑色,真是令人疑惑不解!
  没什么特别的一天,小金、地翔、老瑞克依然继续这一年来,他们相同的任务,虽然天翔从未用过他们所准备的食物,但他们仍心甘情愿地为天翔送食物。只是原本习以为常的一切,在今天,却有了不一样的情况,就在老瑞克他们送食物来之际,倏然感到在天翔的怀中,有着异常活跃的暗元素,慢慢地越来越多的暗元素聚集在天翔周围,突然一道暗黑光芒从天翔怀中迸出,原本聚集的暗元素随着暗黑光芒又缓缓散去,突然在暗元素之中,出现了一个雪白长发,面容姣好,不停拍动背后暗底光边翅膀的闇之精灵,小金和地翔一见到精灵,高兴地又跳又蹦,老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一扫这一年来的沉重郁闷,飞舞在半空中的闇之精灵,一见到小金和地翔,立刻飞坐在小金的背上,两条小粉腿直晃着,欣喜地娇叱道:“臭小金,你还记得我阿!”小金点点头后,冷不妨地转头舔了幽妮一下,幽妮佯怒地道:“臭小金,我已经警告过你不准舔我,你居然敢再犯,我一定要和你单挑!”说完自己忍不笑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到地翔欣喜地跑了过来,幽妮亦大叫地道:“地翔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地翔摇摇头地望着天翔冰冷而孤寂的背影,幽妮顺着地翔的视线,亦发现天翔的异状,紧张地问道:“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只听老瑞克走近地说道:“这个我来说吧!”
  幽妮看到老瑞克,不免心生警戒地问道:“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瑞克心中暗暗地偷笑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怎么样的精灵。但表面还是真诚地说道:“我是天翔的朋友,也是小金和地翔的朋友,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我是这里的主人之一。不信你可以问问小金和地翔!”
  幽妮一声:“真的吗?”随即看着小金和地翔,只见两小有志一同地先点头、再摇头、再点头。幽妮一见两小的反应,盯着老瑞克地说:“你也看到了,你怎么说?”
  忽被两小摆了一道的老瑞克,面露睽违以久的笑容,笑嘻嘻地道:“好小子,有你们的!居然这样陷害我!好!我今后不烤野味给你们了。”
  两小一听,赶紧用着小爪指指老瑞克,再翘起那分辨不出而他们自认为是的大拇指,猛称赞老瑞克,只是不知在称赞老瑞克的烧烤技术还是他的为人?幽妮心知老瑞克并非坏人后,开口说道:“请问一下,为什么翔会变成这样?”
  老瑞克于是帮天翔寻回自己的心一事,整个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幽妮,幽妮听完之后,不禁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之中,一时间寂然的一切,只有徐风轻吹过树叶的飒飒声响。雪白长发的随意飞舞,显现出幽妮的肃然面容,突然幽妮面露欣喜的笑容一直不断地扩大,高叫一声:“我有办法了!”随即消逝在空气之中,留下面面相觑的老瑞克、小金和地翔。
  圣凯王国首都圣凯城的东郊〞〞圣凯学院
  一座美轮美奂的喷水池,清澈的泉水正源源不绝地相互争高,五栋高耸而整齐的建筑物,依着五芒星的位置,分立在其旁,这就是圣凯王国所着名的圣凯学院。采取贵族平民一同教育的制度,只要你有能力,通过入学测验,就可进入圣凯学院就读,要是你在学院中的成绩,可以名列前茅的话,更可藉此进入军途,在王国的军事中担任一定的职位,所以对于想要平步青云的年轻平民来说,可说是晋身仕途的一大捷径,对于想要巩固,甚至扩张自己影响力的贵族,更是不可错过的好机会,也因此学院学生的竞争格外地激烈,明争暗斗的状况,已屡见不鲜。由于之前贵族常挟着自己的势力,不断地压迫平民,使得平民的优秀人才被受打压而无法出头,直到现任的院长图克莫上任,大力提拔优秀人才,一切以实力为优先,不管你是平民或贵族,皆一视同仁。大刀阔斧,不畏谗言流蜚的措施,近几年来卓实为圣凯王国拔擢了不少的人才。
  今天可是圣凯学院一年一度招收新生的大日子,一大早尚未开始进行报名,大门口外早已大排长龙,人潮汹涌,万头窜动。望儿成龙成凤的父母,不断地耳提面命;孤身前来应试的年轻人,则把握最后的时机,加紧练习;一起前来参加入学考试的三五好友,正在互相加油打气。
  只是在远远的一边,舒适写意的两人,正在树下一坐一躺,躺着的那人,身旁摆着一支用红绒布包着的兵器,嘴中叼着一根杂草,不停地咬动,双肱弯曲为枕,半眯着眼,看着正在排队的一行人,坐着的那人,双手紧握着宽厚大剑,挺着腰杆,结实的肌肉,刚毅而朴实的神情,饶是有趣地望着大门口的一堆人。
  只听躺的着那人,淡淡地笑道:“阿塔,今天是改变我们一生的重要日子阿!”
  阿塔亦笑道:“嗯!既然这么重要,流风你说为什么我们还可以这么轻松地呆在这里呢?”
  流风轻松地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现在的感觉,对于要进入学院就读,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说这是自信还是自傲?”
  阿塔道:“我想应该就是老大所说的冷静!心无旁骛,无惧无喜地面对一切事情,自然就会流露出信心,对于所有的事情就能从容地面对。”
  流风一翻而起地坐在阿塔的身边,赞许地道:“说的好!说到老大,还真怀念他的魔鬼特训!那是一辈子难忘的经历。”
  阿塔附和地道:“对阿!还真怀念他呢!不过还要一年,才能和老大再见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圣凯学院大门缓缓打开,象徵今年的招生已经开始,在外等候已久的考生,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只是两人仍不为所动地坐在原地,看着人潮慢慢地隐没在圣凯学院里。突然两道剑气从背后直射而来,流风一个侧身闪过剑气后,顺手拿起身旁的兵器,气贯兵刃,红绒布倏然四分五裂地飞开;阿塔则是向后一躺,躲过剑气,右手运劲一拍地面,藉力旋身而起,落在流风的身旁,双手紧握着大剑。
  两人从容不迫地闪过偷袭后,心中纳闷,但表情还是未变地望着偷袭者,居然是一个体格小巧的小乞丐,衣衫褴褛,满面污泥,但却有一双不相称的明亮灵活眼睛,拿着一支银亮的长剑,指着两人。阿塔开口道:“小兄弟,我们和你有仇吗?”小乞丐摇摇头。
  阿塔续问到:“那你为什要偷袭我们?”
  小乞丐像是刻意改变音调,不自然地说道:“替别人教训你们!”只是说话之时露出一排雪白的皓齿,与脸上的污泥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阿塔疑问地道:“替别人?”转向流风问道:“我们有得罪什么人吗?”
  只见流风恍然大悟地看着小乞丐而笑道:“小雪你要替谁教训我们啊?”
  阿塔瞠目结舌地望着小乞丐,喃喃地说道:“小雪,你是小雪?”
  凤雪舞佯怒地哼的一声,随即嘟着嘴地说道:“臭流风,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真不好玩!”
  阿塔疑惑地问道:“小雪你干嘛扮成这样?”
  凤雪舞理所道然地道:“我可不想后面出现一群跟屁虫。所以只好办成这样罗!”
  流风指了指圣凯学院而说道:“呵呵!你的跟屁虫大部分不是都在里面了吗?”
  凤雪舞道:“我知道阿,可是还是有漏网之鱼啊!唉!不谈这些烦人的事。你们怎么还不赶快去报名阿?”
  阿塔道:“我们不想现在去人挤人,所以晚点才要去报名,小雪你刚刚说要替谁教训我们?”
  凤雪舞用着一份女老大的姿态说道:“当然是你们的老大,我的翔哥哥。谁叫你们在这里打混摸鱼,要是你们没有进入学院就读的话,明年见面就有你们好瞧的。”
  流风和阿塔互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向凤雪舞举了个躬,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嫂,你说的是,小弟我这就去参加考试。”说完留下哈哈大笑的笑声,两人一阵风似地往圣凯学院奔去,留下看不清脸颊酡红,心中窃喜的凤雪舞,跺了跺脚,恨恨地道:“臭流风,臭阿塔,你们给我记住!”说完尾随在两人之后,亦奔向圣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