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画笔,带给了若雪新的希望和目标,李正勋的话让她不再纠结于过去,用心的在另一片天地奋斗努力。
四年后,若雪的画在法国艺术节上一举成名。
‘安若雪’三个字成为了画界一支新秀的代名词。
而在那天晚上,李正勋当着众人的面向她求婚,这些年的细心呵护,温暖关怀,李正勋像一个大哥哥般对她无微不至。
她接受了他的求婚,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并答应等自己的个人画展世界巡回展出结束以后,两人就完婚。
画展最后一站,台北市。
刚下飞机,住进事先安排的酒店,李正勋打来越洋电话,“亲爱的,你到台湾了吗?”
若雪恬淡一笑,“刚刚下飞机呢,现在在酒店里。你呢,手上的工作结束了吗?”
“快了,再过两天,我安排好就来陪你,一定参加你巡回展览的最后一站的。”
“好,你别太辛苦了哦。”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亲爱的,等你这次的巡回展结束了,就该考虑我们的婚事,我不希望你太累。答应我,要以最好的身体状态嫁给我!”
“好!一定。”
“对了,上次设计师将婚纱图片给我,我看过了,都很不错,但关键是要你喜欢。我已经发你电子邮箱,你去看看,喜欢哪件告诉我。”
“好的,我看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挂断电话,若雪打开邮箱,电脑屏幕上出现好几张洁白的婚纱。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些婚纱,若雪脑海里就出现一套婚纱的图像。她赶紧找来画笔,在画纸上画着,一会儿一条长长的抹胸的婚纱跃然纸上。
她拿着自己画的婚纱端详一阵,这时助理端着咖啡过来,看到若雪的图稿,说道:“哇!好漂亮的婚纱!比那些设计师的要棒好多!”
若雪将画纸放在桌上:“不知怎么的,一看到婚纱,脑海里就有这条裙子的影子,好像我穿过这件裙子一样。”
助理将咖啡放在桌上,拿出记事本来说道:“安小姐,一会还要接受几家电视节目的采访呢。您赶紧换身衣服吧。”
“好!”若雪答应着起身去,却不小心将桌上的咖啡撞到,咖啡倒在画纸,看着咖啡渍将自己画的婚纱染成一片。
骤然间,脑海中平白浮现一道电光,划过灵魂深处。
若雪的双眸瞬间睁大,眸子里好像全是血,那些血全洒在那件白色的婚纱上,而自己正穿着那件白色的婚纱,一个人正惊呼着什么向着自己跑来!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双漆黑的瞳仁里面全是心痛和自责,那样的痛烧灼着若雪的眼,狠狠的揪抓着她的心。
一瞬间,若雪的心被狠狠揪起来,窒息得无法呼吸。
她站立不稳重新跌坐进椅子里。
“安小姐!安小姐!”助理惊慌失措的喊道。
助理的声音让若雪彻底从惊恐中回神过来。
“您没事吧?吓死我了!”
若雪摇摇头。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刚才那种心痛得快窒息的感觉,在相隔四年后第一次出现,而且别上一次更加强烈!
纪琅渊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兆瑞和梓潼两个孩子不依不饶的抢着电视遥控器,不由的说道:“干嘛不回自己房间去看,偏偏挤在客厅里抢电视?”
“好玩啊!”两个孩子齐声说道。
纪琅渊摇摇头:“作业做完了再看,你们乖乖的,爹地去公司了。”
这时,电视新闻上突然播出一则消息,“一年前在法国艺术家上的获得大奖的新贵画家安若雪将带着她的画作来我市展出,这将是她世界巡回展览的最后一站……”
画面一转,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身着一袭暗金色色的礼服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她礼貌的跟大家问好,介绍着自己的绘画风格,以及这次展出的时间、地点。
兆瑞和梓潼陡然看到,原本正嘻嘻闹闹的两人顿时哑然。
“妈咪!”
“婼瞳阿姨!”
两人齐声说着,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立刻回头冲着纪琅渊异口同声的喊道:“爹地!!”
纪琅渊刚刚走出玄关,两个孩子一阵猛冲扑过去,使劲拽住纪琅渊。
“爹地,妈咪!妈咪!”兆瑞瞪大双眼注视纪琅渊,手还指着客厅那边的电视。
“你们看花眼了吧。”这么多年了,纪琅渊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再说就算婼瞳还活着,她不可能不来找我们!
“真的是婼瞳阿姨!”梓潼也着急的说着,用力将他向电视那边拉过去。
等纪琅渊走到电视旁边的时候,新闻刚刚播放完毕,只有一排字幕在屏幕上显示着画廊的时间和地点。
虽然没有看到两个小家伙嘴里说的那个长得像妈咪的人,但在两天以后,纪琅渊还带着他们去画廊参观。
看着画廊里展出的她的画,竟然和家中陈列的一模一样,纪琅渊牵着孩子的手都止不住的在颤抖。
尽管面上依旧镇定,可是心里却在大声的疾呼,是她!是她!真的是她!婼瞳,他的婼瞳没有死!她还活着!真的活着!
他的手忍不住要去一一抚摸那些画,感受她的留下的痕迹!
四年来,无时无刻他都需要观赏着摩挲着她留下的一切东西,方能入睡,她的画,他看了不下千遍万遍,她每一笔线条的勾勒和运笔的习惯,他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这绝对是她画的画!他不会猜错!
可是,眼看着时间都到了,画廊开幕她本人也应该会来,可是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
纪琅渊迫不及待的在等待着、焦急着。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安若雪小姐来了!”众人纷纷向外挤去。
刚才还万分着急的纪琅渊此刻竟然有些胆怯起来,他竟然在害怕,纪琅渊竟然也会有胆怯害怕的时候!
他怕万一这人不是她,那他该有多失望?
插在裤兜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虽然没有挪动脚步,但他的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所有的声音似乎都从耳边消失,只有一双高跟皮鞋嘚嘚异常有律动的向前走着。
一双美的如同雕塑一般的双腿映入纪琅渊的眼中。
他的目光慢慢的向上移动,看到那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时,纪琅渊眼底蓦然震动,他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人的脸!
黎婼瞳!原来她还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
她如柳叶般的眉,琥珀色的眼眸,浅浅向上勾起的嘴角,在心里默默描绘了无数次她的模样,一刻都不无法忘怀的她,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
虽然她整个人比以前更加圆润,穿的也更加漂亮,整个人也更加有一种尊贵如公主般的气质,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个叫安若雪的女人绝对就是黎婼瞳!
纪琅渊正想要上去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她时,却忽然瞥见她的手臂正挽着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穿着暗银色的礼服,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浓浓的贵族气质,只见他从容的走在她的旁边,却时不时的替她整理着头发,眉梢眼角全是浓浓的爱意。
她没有拒绝,反而对着那个男人浅浅淡笑,坦然享受着这样的甜蜜关怀。
她放在他手臂间左手食指上有一枚大大的钻石戒指,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纪琅渊眼底生疼!
有记者询问他们的关系,若雪无意识的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夫李正勋先生。”
这时有人补充着说道:“这位李先生是马来西亚皇室成员,也是拿督斯里李元西先生的独子。”
众人哗然,纷纷表示羡慕和祝贺。
纪琅渊听着这些话,那些祝贺的声音和他们甜蜜的笑容,如同一把把利刃纷纷刺进心里,不停的搅动着。此刻他终于明白,万箭穿心原来是这么痛!
有人在询问李正勋和安若雪的婚事时间,纪琅渊看着她羞涩的望着李正勋,那样的娇羞和柔美曾经只属于他,可是她似乎早已将自己忘记了!
纪琅渊看了看紧紧握着藏在手里的东西,宽阔的手掌里有一朵小小玫瑰花,说是玫瑰花其实也不是,只是用琥珀雕刻成玫瑰的样子而已,但是在花蕊中心有着一抹闪亮的金芒,细看之下里面竟然是一条金色的手镯,但是这条手镯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被纪琅渊让人重新铸成一个指环,就戴着他的脖颈处。
他本来想再次送给婼瞳的,可是如今的这一幕,看来不用了。
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停留,半眯着眼睛打量她一番,他一把扯下脖颈上的项链,和玫瑰琥珀一起匆匆塞进口袋里,领着两个孩子,选择离开画廊。
因为身高问题,两个小家伙被一群大人挤在外围,根本就看不见安若雪的脸。
他们在后面一跳一跳的想看清楚,可就在这时,纪琅渊的大手伸过来,拎着她们直冲冲的就向外面走去。
“爹地!我还没有看到了!”
“就是!爹地让我看看!”
两个孩子不停的抱怨着。
纪琅渊冷冷的回答:“不是!不用看了!回家!”
“喂!爹地……”
“放开我啦,让我看一看嘛。”
安若雪挽着李正勋向画廊内部走去,可在走时,安若雪突然向前方看去,那个位置正在纪琅渊方才站立的地方。
“怎么了?”身边的李正勋看着她,顺着她的眼光向前望,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若雪回答,她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只是突然的脑海里有道光芒一闪而过,她就莫名的看着这里。
众人簇拥着他们前行时,安若雪下意识又往身后看去,这回却正好看到纪琅渊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
骤然间,若雪感觉到心里无端的一紧,然后突兀的跳了跳,那种心被揪痛的感觉又来了!
因为那人的背影竟然和脑海深处不停浮现的背影逐渐重叠在一起!
若雪紧紧按着涩痛的心口,当她再次向那个地方望去时,刚才那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看不到了。